【正見網2005年03月14日】
引言:這是我一生走過的心路歷程,在中國古老的文化被人遺棄,漸漸不被現代人所理解的今天,我因修煉發現了自己一生的究竟,看到了中國歷史文化變遷的真實面目,同時明白了古人說的「人生是一台戲」的真正涵義,我的經歷看起來平凡而簡單,但是我生命的主線卻清晰得讓我不得不真實的體驗到古人對人生的正確認識,我的一生就是被我解開了的現代版的對古人這一句話的活生生的例證。因此我把自己的經歷寫下來,以此來感謝上蒼對我的關愛。
由於特殊的原因,為安全起見,我不得不隱去所有真實的人名和地名。
我多麼希望我在中國的同學朋友能看到我內心真誠的渴望和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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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恍如隔世的人生磨鍊
跟隨竹天到了他父母家,我開始過上了一段背景離鄉舉目無親的生活,我自小的生活經歷沒有教會我察言觀色的本事,在待人處事上實在是愚笨得不可想像,這使我著實吃了不少苦頭,但現在想起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痛苦的本身恰恰證明了我還沒有被世俗的圓滑埋沒了自己僅存的一點純真,那是真正的自己。
如果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我也許很該知足,來到了北方人喻之為北方第一開放美麗的海濱城市,過上了所謂大城市的生活,並且進入這樣一個高級知識分子的家庭,又擁有深愛自己的一表人才的男朋友,還得到了一份名聲極好的在高等院校當老師的工作,幾乎是完美無缺,人皆羨慕。
然而那時的我實在不是沖這些而來的,也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思維。若要追求物質上的享受和生活上的便利,我自然不會跑到北方去。我以為北方傳統尚存,抱著這樣的幻想我毅然放棄了小姨為我找好的工作。但沒有人知道這一切,在當地人的眼中我仿佛上了天堂。不知是因為自己一向在謀求生存這一方面走得太順利、無需象別人那樣四處求爺爺告奶奶式的失去人格尊嚴般的受盡屈辱、千辛萬苦,還是因為我無心求取這些方才自然而得,這一切無人知曉,但是我因此造成的毫無感覺,不知感恩戴德的表現卻讓原本就以為來自貧窮落後的小地方的我有借竹天高攀他們嫌疑的竹天的父母大為不滿。
我不斷被告之我來到了怎樣別人求之不得的國際上都享有知名度的開放城市,怎樣因竹天才有了這麼大的福份,撿了個大便宜,從落後的小地方輕易的變成了這個城市的一員。
也許竹天父母奮鬥到今天這個地步,不知付出了多少,而我卻看似輕而易舉的因為竹天對我的感情他們不得不接受我從而能「一步登天」,我的毫不在意無所謂的態度一定激怒了他們,但卻不是我的本願。
那時的我從來不會與人爭辯,即使遭人誤會也無心去爭辯什麼,雖然自己家在縣城比起相隔不遠的廣州市雖顯落後,但令我驚奇的是,在北方,能擁有齊全的家電居然已經讓他們引以為榮,不停為此在我面前炫耀。在我的印象裡,擁有這些已是十年前的事,一點也不能用作富有的標誌,只算作生活必需的工具,我們家事實上並不富裕,應該說比別人顯得無法比較,只是沒想到南北生活水準上居然存在這樣大的差距,並注意到了表面的繁榮與華麗的背後是一小部分人的極富帶來的不正常的高物價與大多數平民百姓的低工資收入這個極不平衡的事實,然而我對爭辯這些感到很無聊,很可笑,因而我什麼也不說。
我在適應和忍受在當時的我看來幾乎等同來到異國的北方的生活習慣上,已經是沒有喘氣的餘地,生活上的不習慣,使我完全注意不到當地引以為榮的種種好處。當初竹天父母為了兒子不得不動用人事關係給我找了一份工作並讓這個在當地人看來萬分貴重的城市戶口輕易的給我落上,的確站在他們的角度或者說站在許多北方人的角度都會認為我得到了別人最想得的東西,應該對竹天父母奉為恩人似的大為感激,其實我在內心是應該感激他們,這一點我是明白的,但我感激的地方是為他們對我與竹天能在一起付出的努力,而非感激我得到了什麼城市戶口,但是這正是他們及竹天父母看重的東西被我忽視掉了,沒能表現出在這些方面的知恩態度從而令竹天父母大為不滿。
實際生活上比原先自己南方生活一落千丈的實際上的無人能理解得了的度日如年的感受和承受別人視我為直上青雲的那種目光語調讓我嘗到了有苦難言,欲說不能的滋味。
我不能說自己的感受是完全正確的,也許不全面或帶有一定片面的誤解,不管對也好錯也好,我只能把自己當時那種真實的感受寫出來,才能讓人明白我精神上受到的刺激和打擊是當時那個年齡尚未成熟的我無法承受的。
現實真的很刺激人,這裡的人其實生活並不富裕,但卻很要面子,由於工資低,物價卻很高,與廣州不相上下,市面上也充斥著大量南方而來的生活物品,從飲食到家電到服裝。(提起這些自然會令視現代化為進步的許多人誤解我在貶低北方,事實上這些在我心裡不是什麼文明和發達的絕對標準,我只是在描述當時眼見的一個事實而已)
人們會用我認為好幾倍的價錢才能買到當時我大學時司空見慣的東西,仿佛不值錢的物品服裝一下被抬高了身價,我居然失去了輕易擁有這些生活物品的條件維持我大學時的生活水準則已花掉了我一個月的工資,高檔的東西,名牌的東西我原本也不在意,也就不會象別人那樣望洋興嘆,只是這樣一來我一下覺得生活給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我既無法感受物質上的進步,也無法找到傳統文化中美的東西,同時還要承受別人的誤解和挖苦,那時我的因手頭拮据,不肯大方的為了表面的衣著打扮而花高價買漂亮高檔時裝的樣子自然引發別人的嘲笑,誰都要更拿這點把我當成了沒見過世面的被高物價嚇住了的鄉下人。
沒辦法,我只好面對這種物價高、工資低造成的生活貧困,我當時94年畢業時才400多元錢的工資,可以說是我大學同班同學中最低的一個,但是更為痛苦的是,我還要面對這裡瘋狂打扮追逐時尚的風氣。
這裡被譽為國際服裝城,每年都舉行服裝節活動,但是買一套象樣的服裝要花掉你好幾個月的工資,人們不但不以為然的狂熱購買,還要把這種高物價視為開放發達而自豪,人們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我內心那種悲哀,也理解不了我反感把一身家檔穿在身上買個面子的那種虛榮。
所以我不願意接受竹天父母的施捨,硬是咬牙堅持過400元一個月的生活。我自己住在學校宿舍,常常為了幾尺布,一些生活上粗製的塑料製品不得不斤斤計較起來,手頭上的拮据使我面對原本在南方幾元錢的東西賣到了十幾元錢而無法下決心買下,我好長一段時間會在兩地的價格對比中痛苦的面對現實,剩下的就唯有期待能自由的不受干涉的過我必須面對的這種貧困的生活,然而我連這點自由都不允許擁有。
在這個視穿著打扮、追趕時尚為生活中心的城市裡,人們會用異樣的眼光盯著你過於樸素的打扮,無論是在上下班的班車上,還是在辦公室,常常聽到同事們互相議論你的衣服是什麼牌子,或你的皮包是哪裡進口的,花了多少錢,互相攀比誇耀。穿得好、穿得差都會被人上下打量,即使走在街上也常常如此,只不過前者招人讚嘆,後者引來人嘲笑鄙視的目光。我的我行我素的真實常常被人盯著看渾身不自在。
這樣一來,竹天父母對我大加指責,認為我這樣不注意打扮太掉價,同時也給家裡丟面子,內心更認定我沒見過世面,不捨得花錢。於是有了竹天父母掏錢催我買好衣服好鞋的怪事,也收到了竹天姐姐送給我十分昂貴的手提包的禮物,我一時間成了被人救濟的對像,我這才明白南北觀念上的極大差別,為了面子,依靠父母來維持並不現實的時尚,這在我的觀念看來是羞恥的,在這裡卻成了理所當然,因此我沒有伸手向父母要錢的習慣,父母也不會想到我需要他們的幫助,因此我父母沒有給我寄過錢,這樣一來,竹天父母也許誤解不少,為我這個得不到父母幫助的又總給他家丟面子的他們很不喜歡的我掏了一筆錢硬是催我買象樣的衣服。
面對這些送來的高級禮物,我一點也不開心,在這裡生活失去了真實,很辛苦,問題不出在貧困,而是連貧困都要加以掩飾的虛榮使我感到無法忍受。沒有辦法,我心裡明白面子對竹天父母的重要,我只好屈就服從,同時還要感謝別人對我的同情施捨,還要滿耳朵被人強調我過上了天堂般的生活,實在讓我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為了竹天,我一天也呆不下去,因為我雖不計較過得好與不好,但是我連自己不依靠父母,不依靠他人過真實生活的自由都沒有,我討厭這種自欺欺人的虛假的生活。
而另一方面的精神壓力則來自竹天父母尤其他母親對我的偏見不滿。由於剛畢業時我與竹天還未到晚婚年齡,所以我不得不平時住在學校宿舍,周末才能跟竹天見面,雖然十分想跟竹天在一起,但每每回到他父母家,我就會被一種壓抑的氛圍朧罩住。由於觀念的不同,時常讓他母親看我不順眼,對我百般挑剔。大概是他母親視我去北方目的不純的原因,始終用一種對南方人歧視的目光對待我,家裡東西一時找不到,連一個廁所捲筒紙不見了,首先懷疑的就是我,走在街上看到那些外地民工,會用鄙視的眼光盯著他們,笑話他們是南方蠻子,氓流之輩,仿佛我與他們是一路貨色,也許為了幾元錢也會行兇偷盜似的,甚至電視上演的港台電視劇中的演員也常被嘲笑長得不開化等等,當然挖苦南方人的普通話取樂更是普通現象,這些事情對我的傷害是難以形容的,我實在不明白為何人要以貶低他人來獲得自我滿足。當時唯一能顧及到我的感受的是竹天的二姐,有一次她正言對她父親說:「你要學說廣東話,那人家廣東人、香港人還要嘲笑你呢,這有什麼好笑的。」當時我聽了大為感動。
也就為這一句話,我明白了後來修煉中提到的修口之說,我深深體會到,一句傷人的話有時比刀子傷害人的肉體更為可怕,甚至可能摧毀人的靈魂,扭曲人的本性種下仇恨的種子。而一句體諒的話語卻會讓人終身難忘溫暖人心,給人希望和善良的信念。言語的力量是無形的也是無法估量的。
那時我不會反唇相擊,因為我對這些從未有過的侮辱沒有任何防備,也無法想像人怎麼能這樣傷害他人,我不會恨別人,但我也不懂怎樣保護自己,留給我的是解不開的壓抑和委屈。我什麼都可以忍受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什麼都可以失去,唯一希望得到的是竹天的關心和安慰,可是回到父母身邊的他,仿佛變了一個人。
我這才體驗到瓊瑤小說故事裡許多女主人公那種真實的痛苦。我才明白他母親在他心目中神聖不可侵犯的不可受一點委屈和傷害的地位。這使我對未來感到有些心灰意冷,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幾乎要將我擊倒,我不得不常常獨自落淚,這裡的一切都仿佛這般與我格格不入,命運究竟為何把我推到了這一步,我怎麼會莫名其妙來到一個這般陌生的城市,我的腳步沉重得有些邁不動,無法回頭又不知將邁向何方,孤苦無助始終沒有因為竹天而有任何改變,反而更墜入了一個沒有邊盡的痛苦之中。我象在做一場惡夢,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從夢中醒來。
沒錯,美麗的愛情因我漸多的抱怨而受到傷害使竹天與我拉開了距離,日漸積累的壓抑與傷害卻得不到竹天的安慰理解,我常常想竹天應與我心靈相通,為何他對我受到的傷害視而不見呢,如果我看到他受到自己父母的誤解,我絕對不會這樣狠心,我一定好好把事情與自己父母說清楚,不允許別人用言語去傷害他。也許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對待男女愛情份量上的不同吧,雖然我只期待他能獨自面對我時對我說幾句安慰的話,並不需要他實質上為我與父母爭辯或解釋什麼,只求得這一點點心靈上的體諒而已,可是我的期待總是落空,我不得不自己去提起,結果可想而知,他不但不安慰我,反而更加不高興,當時的我只好放棄了這方面的努力。
儘管如此,我還是咬牙忍受著去適應他們的生活,儘量做到讓他母親滿意,減少我與竹天因此沒完沒了的矛盾,儘量維持那份來之不易的感情。正如小姨所說北方女人幹家務,男人不輕易沾手,竹天的父母自然也這樣要求我,而竹天自由自在享受他父母的疼愛卻想不到在家因身體不好很少幹家務的我受到的是家人的照顧幾乎不懂怎樣做飯和收拾屋子,而對這樣突然的境遇感受到的委屈和壓力他絲毫民也沒有在意。儘管我拚命表現還是一踏糊塗,於是我給他母親留下的印象便是笨手笨腳,沒有一點兒女孩兒樣。入鄉隨俗說起來簡單,可對我來說幾乎要把我壓得喘不上氣來。我不得不學習完全用手洗衣服,竹天的衣服自然成了我的任務,他母親用她的標準來要求我,我周末回去的那兩天,單跟隨做家務就累得精疲力盡,北方嚴重缺水和氣候的寒冷無法常用洗衣機也無法騎自行車,很多地方都需要力氣。我不僅沒有力氣,而且一貫虛弱的身體極需睡眠來補充體力,可是我不敢放肆,不能隨心所欲也沒有這樣的自由,任何可能招致矛盾的地方我都儘量避免,不願意再因他母親的生氣而一次次傷害我與竹天的關係。
我過得很辛苦,飲食上不得不小心奕奕,生冷食品從不沾口,又不敢吱聲為什麼,竹天母親十分不解,對我依然怨言不少,但我真的是盡了全力,如果我自己的母親看到我這副寄人籬下的樣子,一定會心疼得直掉眼淚,我的小姨更會說我當初不聽她的忠告,非要愛情至上跑到北方遭這種罪。我自己選擇的路,當時只有默默的承受,無法跟任何人去訴苦,更何況我本對自己的身體很是無奈,我也相信沒有一個做母親的希望自己兒子要一個林黛玉似的女子,我不希望被別人過多的嫌棄我除了掩飾自己身體的真面目,儘量表現健康的樣子,我別無它法。
從周一到周五我都在學校宿舍度過,回到學校,我才能真正的把繃緊的精神放鬆下來,有屬於自己的空間和自由、壓抑的空氣也暫時得到緩解。可是夏天很快過去,秋去冬來,我不得不一個人去面對從未經歷過的北方的嚴寒。
我工作的地方離市區較遠,交通極為不便,夏季風大時尚颳起陣陣黃沙,冬天猛烈的北風颳起的黃土更是無情,常常灌得我一頭一臉的沙塵,喘不上氣來。路面凍結時,常常滑倒,渾身又髒又濕,出去買菜回來,兩隻手凍得又麻又痛。放眼望去,不見一絲綠意,渾濁的空氣夾帶著工廠的煤煙化學氣體和混雜著海水的腥臭味兒,永遠象被一層灰色霧罩著似的,令人感到鬱悶消沉。日常生活也因常常斷水而極為不便。
我不由常常無奈的浮想家鄉那山清水秀的畫面,那清新透明的空氣,那清風吹佛、微波蕩漾的湖面,那四季綠意濃濃,瓜果飄香、鮮花繞蝶的大學校園。這一切竟離我如此遙不可及,我尤如從天上落到了渾濁的人間竟為自己當初身在福中不知福而有些懊悔。
夜裡總是最難奈的,我常常獨坐窗前,聽著窗外呼嘯的北風因思念父母家鄉而獨自默默垂淚,倍感淒涼。面對這惡劣的生活環境,我竟尤如體會到了下鄉知青當年那種非人的心靈折磨,為了生存,痛苦的掙扎會毀掉人的靈魂和尊嚴,想到這些,不禁使我直打寒戰,我有些害怕自己將無奈的被無形的力量拖入無底的深淵,當愛情漸漸走了樣兒,我不知道自己會怎樣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