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根筆記:蛤蟆斬 火龍除 天又清

(畲族神話)
天行


【正見網2005年05月28日】

在很古很古的時候,天空本來是碧藍明淨的,離開我們地面也比現在要近得多。仰頭一望,天空好像一面藍寶石的大圓鏡,天上也有高山、樹叢、大溪、平野,這是從地上映照上去的,視力好的人,抬頭都看得見。

有一天,西天邊忽然起來了一陣陣狂風,滿天塵土飛揚,溪裡浪濤滾滾。狂風「呼呼」的一直颳了七天八夜。到了第九天上,突然西天腳湧起了一團團黃邊黑心的烏煙。烏煙一團大一團小的直朝滿天湧來,沒幾刻時辰就把紅晃晃的太陽罩住,變做了昏塗塗的一團。

通天下的人們個個都焦愁起來,都說這是災難將要臨頭的預兆。卜卦的卜卦,求神的求神,祈求天帝佛祖替凡間消災化難,為人類造福。

可是,任憑人們跪地拜天,卜卦求神,烏煙照舊日夜日夜不停歇地湧來。一團大,一團小,一層厚一層地把天空遮得密密實實。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再也望不著一絲亮光。整個天地象炭窯一樣,漆黑墨洞漆黑墨洞的。大雨嘩嘩地從煙層裡落下來。天也吼,地也叫,都分不出是日是夜了!

黑瞎裡,人們哭的哭,喊的喊;跌的跌死了,撞的撞傷了,餓的餓死了。通天下就像十八層地獄一般。

活著的人軟腳軟手地躲在岩洞裡,皺著眉頭東拉西扯沒頭沒腦地猜測著,可是,猜來猜去總是弄不清這烏煙的來路。

那時節,鳳凰山腳的東鳳莊裡,住著娘兒兩個,靠打獵過日,阿娘是半百開外的老人,兒名勇囝,生得肩寬腰圓,力大非凡,是個出名的好後生。這回,遭到了烏天黑地的災難,阿娘經不住風吹雨淋,躲進岩洞的第三天就過世了。

勇囝安葬了阿娘,立下決心,要為民消除災難,讓大家重見天日。勇囝日想夜忖,一心想得出個撥開烏雲的辦法。可是,想呀想呀!額頭上生起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烏油油的頭髮也變成花白花白了,仍舊想不出個有用的法子來。

一天,他在外面碰到一個長鬍子老爺爺,老爺爺指著西天方向,開口說:「 在最遠最遠的西方,有座雙龍山,山上住著兩條兇猛的九角旱龍。它們已經修煉了九千九百九十年,眼前正在噴吐烏煙,一等噴完了煙,就要吐火生龍蛋啦!到那時候,天下便要變成-片火海!連岩石都要烊做石漿哩!……」

勇囝挺起胸脯發誓:「只要殺掉惡龍,粉身碎骨我都甘心!」 老爺爺送給他一把丈九長的雙頭寶劍,然後凌空飛起,變成一隻鳳凰, 「噗噗噗」地向西天方向飛走了。

勇囝腳不停步的向西走,一路上見人就打聽雙龍山,翻過了九十九重山,渡過了九十九條溪,他又遇到一位白眉毛老太婆,白眉毛老婆婆向他伸出一隻手,放開三個指頭,說:「 本來,我有三個兒子,如今卻一個也不在身邊了。九個月前,我阿大到雙龍山去殺九角旱龍,可是一去就不見回來;過了三個月,阿二也去了,又沒有回家來;三個月前,我的阿三又去殺那惡龍,可是直到今天還不見歸來。」

勇囝挺挺胸脯,當著老婆婆面發誓說:「天能翻,地好轉,我勇囝的決心不能移,志氣不能改,就是爬刀山越火海,我也要去!只要殺掉惡龍,粉身碎骨我都情願!」 白眉毛老婆婆送他到門口,從頭頂撥下一根頭髮,吹一口氣,變成了一條五顏六色的腰帶,親手給勇囝縛在腰裡,說: 「沒有殺死惡龍,你萬萬不可解下它,不然就會被那裡的熾熱燒成灰炭!一路之上要小心在意喲!」說完順風一搖晃,凌空飛起,變成一隻鳳凰,「噗噗噗」地向西天方向飛走了。

勇囝舉著雙頭寶劍繼續朝西趕路,只覺渾身輕飄飄的象騰雲駕霧,耳沿響起颼颼的風聲:不一會,望見遠遠的天邊閃著一道道紅光。近了,只見一座光禿禿的尖峰聳立著,山前幾十丈遠的地方,豎著一塊大石碑,碑上鑿著「龍王地界,人獸止步!」

勇囝一見,心裡又喜又恨,走近石碑狠狠地跺了一腳;石碑應聲炸成了粉末,隨風吹散。

勇囝撲撲渾身的石粉,繼續向前走,到了山腳下,只見一條闊茫茫的大溪從南到北地橫著,隔斷了去路,溪裡奔流著緋紅緋紅的鮮血,溪面上熱氣騰騰。勇囝絲毫不怕,暗自下決心: 「涉得過,就涉過去;涉不過,游也要游過去!」捲起褲管,就一腳邁了進去。

勇囝頭一腳邁去,滾燙的鮮血就淹到了膝蓋;第二腳,就陷到了腿跟。兩腳燙得象被上千條蜈蚣咬過,鑽心地痛。勇囝不顧一切,衝進血浪向前走去。說也奇怪,當他走出第三步的時候,腳板卻好像踩在細砂泥灘上,軟柔柔真爽快。沸滾的鮮血就在腳底下流過去了。

涉過了血河,來到了山背上。忽聽得頭頂「啞――」的一聲驚叫。接著傳來了一句話:「送命來啦!送命來啦!」

勇囝仰頭一望,原來半山腰一根幾十丈高的黑石柱上,站著一隻水牛一樣大的烏鴉,伸著項頸凸出兩隻黃眼,正死死地盯住他。 勇囝一個箭步縱到石柱腳,沒等大鳥鴉起飛,就狠狠地踢了一腳。石柱立時倒坍下來,碎成了石粒粒。只聽得「啊 ――」地一聲慘叫,大烏鴉早被石堆壓住了。

烏鴉精翻翻黃眼說 :「龍王在……在這山後九裡遠的雙龍山頂。求求你饒放了我這條小命!我願替你帶路!」

勇囝一時疏忽放了烏鴉精,跟著它向前走,走了幾步,忽覺兩腿麻木,邁不出步去。原來正踩在妖蛇布下的絲網上。接著一條黃花紅斑的九頭火煉蛇從腿肚向上纏來。

這時,鳥鴉精橫飛到勇囝頭頂,流出青稀稀的口水,冷笑著連聲叫喊:「哈哈,蛇掏肝花,我啄眼珠。哈哈!……」

九頭火煉蛇揚頭吐舌,一圈緊一圈地向上纏。不料才纏到勇囝腰間,只見腰帶唰地發出一道青紅紫綠的亮光;火煉蛇九個尖稜稜的蛇頭頓時落到了地下。勇囝忙睬了幾腳,把蛇頭踩做了團團肉餅。

狡滑的烏鴉精見勢不好,慌忙鉤回頭,側向一邊想要飛走。勇囝心靈手快,舉起雙頭寶劍猛力砍去,烏鴉精霎時羽毛落個精光,骨肉紛飛。勇囝一手掰掉了纏在腿上的死蛇,照舊往山上走。 一霎時就上了山頂。他正向四面探望,猛聽得「咯――哇――」一聲吼叫,震得山搖地動,岩倒石翻。跟著,前頭岩洞裡縱出一隻麻凸凸的大蛤蟆,懶洋洋地趴在洞口,攔住了去路。勇囝喝它讓路,大蛤蟆仰起頭,睜開了一雙籮筐大小的紅眼,直盯住他,氣勢兇狠地說: 「我是龍前山的蛤蟆王,吞食過上千個來殺龍王的英雄好漢;你這黃毛囝囝也敢來到這裡!」

「走開!癩蛤蟆,快讓路吧!別耽誤了我的大事。要不,就先收拾你羅!」勇囝打斷它的話頭吼道。

「嘿嘿!」蛤蟆王張著血口冷笑了一陣,勇囝揮起雙頭寶劍向蛤蟆王砍去。蛤蟆王慌得驚叫一聲,急忙鼓鼓下巴,從舌下噴出成幹上萬隻九裡蜂,呼呼地向勇囝躦來。勇囝揮舞起雙頭寶劍,銀光閃閃,一下就把九裡蜂的翅膀全燒掉了。焦松松的九裡蜂落在地上堆成了兩座小山 。

緊眼著,蛤蟆王又轉動紅眼鼓鼓下巴,從舌下發出無數枝毒箭,象猛雨一樣射來。勇囝繼續揮舞著雙頭寶劍,一陣亂雜雜叮噹聲過後,定睛一看,毒箭都被擋了回去,密密實實地戳在蛤蟆王自己背脊上。

勇囝看了,心裡暗自好笑,剛要上前去斬殺,突然蛤蟆王張開血盆大口唰地伸過一條九丈長的丫杈舌,想鉗住勇囝。勇囝眼亮身靈,趕緊閃身一避,趁著來勢對準它舌尖就刺一劍。蛤蟆王猛受劇痛,慌忙收口舌頭,勇囝順勢輕輕地一鬆手,雙頭寶劍就被它帶到了口裡。蛤蟆王顧不得眼前閃過的那道白光是什麼,拚命地向裡縮舌頭,不想,越縮越痛,越痛越縮,一會雙頭寶劍就戳進了喉管。紅彤肜的鮮血象泉水一樣嘩啦啦地往外噴涌,最後,這個不可一世的蛤蟆只剩下來一張乾癟癟的麻花皮。

殺了蛤蟆王,勇囝取回了雙頭寶劍,揩淨了血跡,就走進岩洞去。裡頭陰森潮濕,屍骨滿地,血糊狼籍。勇囝忍著腥臊臭直向裡走,過了一道石牆,天地突然開朗起來,一會,來到了一個茂密的毛竹林,巧遇一個鳳凰女,原來勇囝遇著的長鬍子老爺爺和白眉毛老婆婆,都是這隻鳳凰女的化身。勇囝和鳳凰女穿過了岩洞,來到了雙龍山腳。

這雙龍山,是一座孤孤獨獨的圓頂山,漫山燃燒著紅紅的猛火,升起九丈高的火焰,好像九十九道圍牆圍守住山頂。山頂上兩條金鱗銀爪的九角旱龍,仰頭舞爪地正在大口大口地噴吐烏煙。鍋底一樣黑的烏煙夾雜著紅紅的火星, 呼呼地湧向天空去。

勇囝一見,可恨極了,兩眼發出火花,再也忍不住,即刻想衝上山去。鳳凰女一手拖住他說: 「這對惡龍氣力可不小,硬沖是難得衝上去的,暫且歇一會吧!」說著,趕緊從頭巾裡摸出一顆綠瑩瑩的明珠,朝山吹了一口氣,便向山頂拋去。珠子在半空中放出一道銀白的亮光,變成不得了的大,落在雙龍山頂。

兩條九角旱龍一見明珠,開心得「嘿嘿」大笑,腰身一伸一弓地就搶著明珠玩起來。一霎搶到山南,一會奪到山北,一來一去玩個不歇。不時發出「嘿嘿――哦哦」的狂笑聲。

待惡龍搶奪了一會明珠後,鳳凰女對勇囝說:「這霎,它們只顧搶明珠玩嬉,我們快趕上山去吧!」說著,兩人就飛快的向山頂奔去。

漫山紅紅的火焰象千萬把剛從爐裡拿出的尖刀,吱吱地剌來,燙得勇囝渾身火辣辣地痛,象落進了滾油鍋一般。他咬緊牙根,仍舊向上衝去。當他邁出第三步的時候,忽然一降清風吹來,紅呼呼的火焰退到兩旁,讓出了一條大路。

不一歇,勇囝和鳳凰女就平安無事地到達了雙龍山頂。九角旱龍這才發覺他們,一聲吼叫,慌忙噴過烏煙來。鳳凰女趕緊回吹了一口氣,吹得煙散龍退。這時,勇囝舉起雙頭寶劍,隨著風力縱身跳到惡龍頭頂,沒等它們轉身調頭,對準兩個龍額就猛地刺了下去。寶劍戳穿了兩個龍頭,深深地插進了岩石裡。兩條惡龍腦漿四射,滿口衝出鮮血,還甩動龍尾想朝他們掃來。鳳凰女早有防備,舉起雙頭寶錘就朝旱龍骨節眼上狠打。

兩條九角旱龍頭碎腰斷,血糊糊的攤在山背上,紅猩猩的鮮血象山洪倒來一樣,嘩嘩嘩地衝下山去。岩土漫透了鮮血,從此就變得殷紅了;鮮血濺到樹上,把樹葉也染紅了。

殺了九角旱龍,勇囝揩乾劍上的血跡,踢了踢硬僵僵的龍身,仰頭望望滿天的烏雲,對鳳凰女說:「惡龍已經斬死了,可是不撥開這滿天的烏雲,人們仍舊見不著天日呀。」

鳳凰女笑咪咪地指著他腰裡說:「 勇囝哥,快拿下這條五彩腰帶吧,坐上這條寶帶,就能飛上天空去撥開烏雲,讓大家重見天日!」

鳳凰女拿一顆明珠用力朝東向上一拋。頓時,明珠掛在了東方的天空中,閃出一道道綠瑩瑩的亮光。勇囝解下腰帶,腰帶飄忽了幾下,變得又長又闊,就飛上天空去了。身後飄下來一陣陣歡笑聲。

地上的人們聽見了笑聲,都照著火把跑出岩洞來。一抬頭,就望見東方那顆閃著亮光的明珠。都說這是吉祥的預兆,天眼又要亮了。

人們一個個伸著瘦長的頸項朝天望著。突然,漆黑墨洞的天空中閃過一道銀白的亮光,照得人睜不開眼;緊跟著,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震得人耳朵嗡嗡叫,接著,烏雲裂開了一條大縫,透出了一線明亮的藍天來。人們仰望著,歡騰起來了,個個快活得笑出了眼淚;唱的唱,跳的跳,大聲呼喊:

「哦!天眼重開羅!」
「哦!天眼重開羅!」

天空中銀白的亮光不停地閃著;轟隆隆的巨響也不停歇地響著。勇囝和鳳凰女在天上整日長夜地撥散著烏雲,滿天的烏雲裂成了一小團、一小團,慢慢地朝天邊飄散、飄散……

雲散天清,碧藍明亮的天空又整個重現出來了!人們揉揉眼睛,覺得格外明亮。

太陽升起來了,暖和和的陽光照到地上,萬物都復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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