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08年01月08日】
中華的傳統文化貫穿了對天地神明的敬仰,上古的聖王依天地之法則,創造了中華文化,並以道德教化世人,無為而天下治。據《易經・繫辭下》記載:「是以自天佑之,吉無不利,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蓋取諸乾坤。」唐朝的文化是中華傳統文化的頂峰時期,唐詩就是那時膺運而產生的;唐人從皇帝、文人到庶民無不敬奉天地神明。可以這樣說,如果沒有對神的敬仰,對道德的崇尚,根本就不可能產生唐詩。
歷代的學者在研究唐詩的時候,都忽視了唐太宗寫的詩;其實,唐太宗的詩不僅意境雋永,其藝術成就也是相當高的,並且對唐朝文人的詩作影響大。下面筆者先列舉兩首唐太宗寫的詩予以說明和講解。
唐太宗【帝京篇・之十】(《全唐詩・卷001_001》)
以茲游觀極,悠然獨長想。披卷覽前蹤,撫躬尋既往。
望古茅茨約,瞻今蘭殿廣。人道惡高危,虛心戒盈盪。
奉天竭誠敬,臨民思惠養。納善察忠諫,明科慎刑賞。
六五誠難繼,四三非易仰。廣待淳化敷,方嗣雲亭響。
此詩的大意是:如今極目於天地之間,悠悠然而獨自長想。披卷覽讀古聖之事跡,並反躬自問過往。想起古代的明君堯、舜曾住在簡約的茅草屋內,再看看現在宮殿的寬廣。人君之道就忌諱位高驕妄而危亡,應該虛心而不可自滿。竭誠以敬奉天地神明,治國時多施加恩惠給百姓。採納善言勸諫並明察忠奸,制定法律條文但卻要謹慎賞罰。六王和五帝的賢德很少人能繼承啊!三古、四聖也不是那麼容易追慕和效法。待到天下的民風都回歸淳厚了,再行泰山封禪的大典吧!
限於篇幅,筆者僅就此詩的幾處難點及亮點講解如下:「茅茨」句典故出自《墨子・三辯》:「昔者堯舜有茅茨者,且以為禮,且以為樂。」唐太宗從古之「茅茨」反觀今之「蘭殿」,吟詠出「人道惡高危,虛心戒盈盪」這樣的千古佳句(「高危」、「盈盪」二詞之典故亦出自唐代以前的典籍中);筆者認為,現今的世人,不管是國家元首、官員或平民,此句都值得置之於座右,以為警言。
「六五」、「四三」句出自三國時期魏國的玄學家何晏《景福殿賦》:「"K(總)神靈之貺佑,集華夏之至歡。方四三皇而六五帝,曾何周夏之足言!」
「六王」指夏啟、商湯、周武王、周成王、周康王、周穆王。五帝指黃帝、顓頊、帝嚳、帝堯、帝舜。「三古」、「四聖」亦指上古的賢明君主。「雲亭」一詞的典故出自《史記・封禪書》:「黃帝封泰山,禪亭亭;顓頊封泰山,禪云云」此詩用「雲亭」來表示泰山封禪的事情;而提起「泰山封禪」的事情又讓人想起唐太宗虛心納諫的故事(詳見《貞觀政要・直諫》記載)。
覽讀此詩,不禁為唐太宗博大的襟懷所折服。從文學造詣的角度來說,此詩用詞考究、用典精闢且均有出處;對仗工整、音律和諧而讀之朗朗上口。
唐太宗寫的詩,對一些景物的描寫手法相當獨特,技巧也相當高超:
唐太宗【賦得花庭霧】(《全唐詩・卷001_062》)
蘭氣已熏宮,新蕊半妝叢。色含輕重霧,香引去來風。
拂樹濃舒碧,縈花薄蔽紅。還當雜行雨,仿佛隱遙空。
「賦得」的意思是即景而作,「花庭」指皇宮花苑。此詩首先說蘭花的香氣充滿了整個皇宮,可是到花苑中一看,蘭花新開的花蕊只妝點了一半的花叢;言外之意,「天下第一香」的霸氣已躍然紙上。
我們常見現代學者的古詩文講評中提到「擬人」這個詞。現代漢語中用「擬人」表示修辭的手法,比喻事物象人一樣都有思想、感情、行為。其實在古人的觀念中,萬事萬物都是有生命,有思維的,花草等亦然。因此我們常在古詩文中看到「擬人」的寫作手法和技巧,但一般常見於對有形事物的「擬人」描寫。
可是,唐太宗在頷聯「色含輕重霧,香引去來風。」中卻用「含」和「引」這兩個動詞將蘭花的顏色(有色相而無具體形狀),蘭花的香氣(無形的事物)也賦予了生命。這一句本來是說:因為有風,霧是流動的,在花苑中有的地方霧比較濃,有的地方比較淡,所以蘭花綻開的花蕊的姿色在「輕重霧」中若隱若現;而蘭花的香氣卻隨著風中之霧四處飄流。詩的題目是寫霧,可是在此聯中「色(顏色)」、「香(香氣)」卻占了主動權。此聯更為絕妙的是它告訴了人們一個宇宙的秘密:「色」與「霧」均是有色相而無具體形狀事物(生命);「香」與「風」是無形的事物(生命)。而「色」卻包含了「霧」;「香」也包含「風」(或者說前者的層次在後者之上)。
可惜筆者的一枝禿筆無法盡解「色含輕重霧,香引去來風。」句之妙,此聯只能用「神來之筆」形容。
「拂樹濃舒碧,縈花薄蔽紅」句大意是:(霧)拂動下的(蘭花)樹使得蘭葉的碧色忽濃忽舒(淡),(霧)縈繞下紅色的蘭花花朵在薄薄的覆蓋中若隱若現。
尾聯的「行雨」一詞出自宋玉的《高唐賦》:「妾在巫山之陽,高山之阻。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台之下。」唐・李善註:「朝雲行雨,神女之美也。」因以「行雨」比喻美女。「還當雜行雨,仿佛隱遙空。」大意是:那些在霧中若隱若現的蘭花就如同神女,(她們的倩影)隱隱約約的在遙遠的天空顯現。
此詩的寫作技巧冠絕千古,雖用詞綺麗卻意思雋永。題為寫霧,實為詠蘭;霧中有花,花中有霧;霧裡看花,香風盈袖,神女若現;不僅詩中有畫,且音律優美,對仗工整,神韻天成。
記得清朝著名的文學家紀昀在他的著作《閱微草堂筆記》中形容唐朝大詩人杜牧的名句「煙濕樹姿嬌,雨餘山態活。」時說:「今日樓上看西山,知杜紫微『雨餘山態活』句,真神來之筆。」紀曉嵐是在那個情景中想起杜牧詩句的;如果紀曉嵐有機會在風霧香氳中看蘭花,並想起唐太宗的詩句「色含輕重霧,香引去來風」或「拂樹濃舒碧,縈花薄蔽紅」,不知又會發出什麼樣的感嘆呢。
唐詩的神韻源於對神的敬仰,這在很多唐詩的名篇名句中都體現了這一點。李白的《望廬山瀑布水》詩之二:「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其中「紫煙」、「九天」二詞就是源於道家的名詞,「銀河」亦是天上才有。杜甫的名篇《望岳》中有詩云:「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其中「造化」一詞出自道家名著《莊子・大宗師》:「今一以天地為大爐,以造化為大冶,惡乎往而不可哉!」所以,「造化」一詞在文中的意思就是指「造物主」,說白了就是指神。「造化鍾神秀」句的大意就是:造物主(神)將神奇和秀美都匯集在泰山了。正因為有對神的敬仰,詩人的心胸才會博大和寬廣,詩人的筆下之意境才會高遠及深邃,杜甫才能吟詠出「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這樣的流傳千古的名句。
可想而知,一個對神無正信的人不僅寫不出這樣的詩篇,而且連唐詩的神韻都體會不出來。而據筆者所知,現今中國大陸的某些文人、學者,由於受黨文化的毒害,連對唐詩的研究都在鑽牛角尖。
比如,有些文人把達爾文的「進化論」應用於對唐詩的研究,認為今體詩是從杜審言(約西元645年-西元708年)以後才逐漸「進化」而形成的一套完整的格律。
其實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唐太宗、楊師道等寫五言律詩時,杜審言還沒出生呢。以下兩首詩研究過唐詩音律的學者一看就明白了:
唐太宗【月晦】(《全唐詩・卷001_049》)
晦魄移中律,凝暄起麗城。罩雲朝蓋上,穿露曉珠呈。
笑樹花分色,啼枝鳥合聲。披襟歡眺望,極目暢春情。
(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韻)。(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韻)。
(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韻)。(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韻)。
唐初的大詩人楊師道(?-西元647年)寫的詩曾被唐太宗所稱讚:
楊師道【初宵看婚】(《全唐詩・卷034_007》)
洛城花燭動,戚裡畫新蛾。隱扇羞應慣,含情愁已多。
輕啼濕紅粉,微睇轉橫波。更笑巫山曲,空傳暮雨過。
(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韻)。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韻)。
平平仄平仄,(仄)仄仄平平(韻)。(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韻)。
其中的「平平仄平仄」為特殊平仄格式,在今體詩中相當常見。筆者之所以在此文章中講到音律,除了想糾正現今中國大陸某些文人及學者的錯誤認識和觀念外,還想說,唐詩是神傳文化,用帶有黨文化的思想及觀念去研究它,只會走入死胡同。另外一點,唐詩中的神韻,與音律的和諧、優美也是分不開的。
北宋的大文豪蘇軾在評論唐朝大詩人王維的詩畫作品時曾說:「味摩詰(王維)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書摩詰【藍關煙雨圖】》)為甚麼王維的作品能達到「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成度呢?元朝的文人辛文房道出了原因:「維詩入妙品上上,畫思亦然。至山水平遠,雲勢石色,皆天機所到,非學而能。」(《唐才子傳卷二》)也就是說王維能寫出那樣的傳世佳作,靠人世間學的知識是達不到的,王維作品中的神韻是上天賦予的。
南宋大詩人陸游有詩曰:「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可見好的文章若無神助,是根本寫不出來的。而所謂的「妙手」,那就是源於對神的正信及對中華傳統文化、禮儀、道德的學習和修養。因此,復興中華神傳文化,最重要的就是要恢復對神的正信,崇尚道德,返本歸真。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體會出唐詩中的神韻,並寫出至善至美的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