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線民

惜緣


【正見網2010年07月14日】

在中共竊政六十餘年後,因一貫以獨裁暴政治國,導致舉國民怨沸騰,民間反抗的星星之火此起彼伏,整個社會猶如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它的憤怒就將焚毀這個人類歷史上最邪惡、最殘暴、最黑暗的政權。在政權極度不穩定的時刻,風聲鶴唳的中共把全國人民都當作了假想的敵人,唯有拋灑驚人的民脂民膏來維穩,東廠政治作為維穩的重要內容和手段,被催生上歷史的舞台,一種新興的帶有中國特色的生財之道,以向當局提供「情報」換取利益的群體――線民應運而生。據說在有的城市,線民比例相當高,每三十個人中就有一個是線民。絕大多數線民本身也是社會最底層受壓迫和剝削的對像,但在道德淪喪的中華大地,他們一邊在水深火熱中痛苦的掙扎,一邊向壓迫者告密,給予同樣水深火熱中的同胞施加痛苦和災難。線民也許時刻就潛伏在你的身邊,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他可能是你的親朋,可能是你的好友,也可能是你的鄰居或者同事,他使你防不勝防。

(一)偷雞不成蝕把米

史無前例的高溫襲來R市,白晃晃的馬路牙子烤得就要冒火,包管一個雞蛋敲開了殼倒下去,都可以煎熟了。路面上的行人很少,都是匆匆而過,儘量躲避著太陽的淫威。林蔭樹下,三兩個賣西瓜的小販縮在那裡,邊喊著熱邊搖著手裡的芭蕉扇。偶爾,有行人停在攤位前,買上一、兩隻西瓜,立即乘車離去了。

綽號「新社會」的老頭眼巴巴的看著別人生意紅火,而自己一模一樣的瓜卻幾乎無人問津,他妒嫉得眼睛發紅,氣呼呼的掄起扇子使勁的扇著,後來乾脆靠著三輪車打起瞌睡來。縱然暑氣逼人,他卻能酣然入眠,不一會兒就口涎下滴,打起了呼嚕,惹得旁邊的瓜販相視而笑。他的「新社會」這個綽號有個來由,就是他特喜歡跟人槓上,常常跟人爭論得臉紅脖子粗的,「這,這新社會再不好,總比過去舊社會人吃人強吧!」成了他的口頭禪,所以大傢伙兒就給他取了個綽號「新社會」。

新社會很快就沉醉在美夢裡。夢裡他背著一背簍西瓜上集市,顧客們一哄而上買走了他的瓜。望著空空的背簍,捏著手裡厚實的一疊人民幣,他心頭喜滋滋的。他背著空背簍,邊走邊盤算著到哪裡喝兩盅,對,就到「好又來」餐館,切上半斤滷菜,再來二兩二鍋頭,上次跟店主爭論新舊社會到底誰好,還未見高下,今天非乘著酒興,唇槍舌劍殺他個片甲不留……沒提防前面一根電線桿,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額頭上。這一撞倒把他撞醒了,原來他的頭磕在了三輪車上。他呲牙裂嘴的吸著氣,用手揉著腦袋磕痛的地方。離他不遠處確實有一根電線桿,一個老太太「唰」一下貼上了一張大紅字的「法輪大法好」標語。新社會頓時象注入了嗎啡一樣,忘了腦袋上的痛,立即從衣兜裡掏出手機來,悄悄的發送了一條簡訊,然後就目不轉睛的盯著貼標語的老太太走的方向。

只兩三分鐘光景,派出所所長帶著幾個警察駕著警車趕來了。所長坐在車裡吆喝:「法輪功在哪裡?」

「往南邊那條街去了。」新社會陪著笑臉答道。

「往南邊追!」所長下令,警車朝南邊開去。

「新社會,你還給穿黑皮的跑腿呀?」瓜販三娃笑他道。

「掙兩小錢花花。」新社會得意的說著,掏出手機來把玩,放出的音樂「噹噹」響。

「你這手機得一千多塊吧。」三娃羨慕的說。

「這是統一發的,還能拍照呢。」新社會說著對著三娃「喀嚓,喀嚓」拍了兩張照。

「哇,拍的這麼清晰!」三娃跑過來看手機拍下的自己的照片,叫道。

「那是!」新社會炫耀一番,重新將手機放回衣兜裡。

「這些穿黑皮的都是些土匪,專欺負老百姓。你給這種人賣命!」三娃不解的說。

「這個社會有奶就是娘,管它那麼多幹嘛?!今天我不幹這營生,同樣有人干,是不是?」新社會振振有詞的說。

剛才開走的警車嘎然停在新社會的攤位前,派出所所長拉長著臉下了車,沖新社會吼道:「半個人影都沒有,大熱天的,你拿我們當猴耍呀!」

新社會忙陪著笑臉迎上前點頭哈腰的說:「明明看見她往南邊去了。都怪我老眼昏花,老眼昏花,拿兩個瓜給你和兄弟們解解渴。」

所長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吩咐道:「弟兄們,抱幾隻瓜回去解解暑熱。」

幾個警察得令,一人抱上兩隻大西瓜上車,少說也拿走七、八隻瓜,而且專挑大的拿。新社會心疼得出血,還不得不陪著笑臉,那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下次可要看清楚了再報告。」所長撂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新社會忙點頭哈腰的應道:「那是,那是。」

警車一溜煙又開走了。

「新社會,你今天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哈哈哈!」三娃等瓜販笑他。

「你吹捧好得不得了的新社會,警察明搶,你還要在人家面前裝孫子。」另一個瓜販譏笑道。

新社會惱羞成怒,提起西瓜刀,照著最頂上的一隻瓜「喀嚓」砍將下去,瓜頓時一剖兩半,他又對著成半塊的瓜狂砍一氣,終於將假想的「敵人」碎屍萬段,他的心裡才痛快一點。他抓起一塊西瓜啃起來,「噗噗噗」的將瓜籽吐得滿地都是。

「你慢慢消氣,我們走了。」三娃等瓜販笑說道,踩著空三輪車走了。

「新社會,你今天玩什麼稀奇古怪的刀法?把瓜砍成這樣。」老抽頭戴頂遮陽帽,手提茶杯走過來。

「來,隨便吃,我請客。」新社會招呼。

老抽頭也不客氣,拿了塊西瓜啃起來。

「今天天氣這麼熱,你還到處轉悠。」新社會問。

「我原來盯的那個拆遷戶跑去天安門自焚,給燒死了。我現在盯法輪功。這些煉功的人精神頭十足,白天晚上跑個不停,這不,這會兒又上街了,我只好跟著出來。」

「阿炳自焚死掉了?什麼時候的事?」新社會大吃一驚,探問究竟。

「有一個多月了。唉!說實在的,挺慘的!再怎麼大家也是幾十年街坊鄰居了,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剩下孤兒寡母的沒人照應,多可憐。」老抽頭嘆著氣,掏出根煙來抽上,遞給新社會一支。

「我有氣喘病,戒菸呢。」新社會推辭。

「我是沒煙抽就沒法過日子,管它什麼病不病的,眼下快活就行。」老抽頭眯縫著一隻眼,吞雲吐霧著。

「阿,阿爸,阿媽說,說趙……趙奶奶上街了,叫你去瞧著。」新社會的傻女兒胖妞呼哧呼哧的跑來,結結巴巴的說。

「往哪個方向去的?」新社會問。

「阿,阿媽說,說往東,東邊去了……」

「老抽頭,我要盯法輪功去了,不陪你了。」新社會說著,匆匆的往東邊趕去。

「我也要盯人去了。」老抽頭嘴叼煙「槍」,提著茶杯晃悠晃悠的走了。


(二)青梅竹馬 二十餘載喜重逢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佩蘭忙完手頭的活兒,打算靜靜的看一下書。她坐在書桌前打開《轉法輪》,全神貫注於字裡行間,領悟那一句句文字背後深奧的道理。

手機鈴響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忙跑過去抓起手機,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她按了一下接聽鍵。

「是佩蘭嗎?」一個洪亮的男子聲音傳來。

「請問你是誰?」她反問道。

「我是曾勇。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一起爬樹、捉螃蟹、玩彈弓、打彈珠……」對方滔滔不絕的說著。

「哦!我想起來了!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手機號碼?」佩蘭笑道。

「有緣千裡來相會嘛!老天要讓我們再次相見,陰差陽錯的就會知道了。我現在也調到R市工作了,你現在有空嗎?」

「幹嘛?」

「出來一起喝杯茶敘敘舊,怎麼樣?」

「好啊!什麼地方見?」

「清竹街的江邊風景不錯,坐在堤邊的遮陽傘下吹著江風,邊喝茶邊聊天,再好不過了。」

「好吧,等我半個小時。」

佩蘭在自行車上支起遮陽傘,然後朝清竹街騎去。她騎在車上想著曾勇現在不知道長什麼樣子了,留在她記憶裡的那個他虎頭虎腦的,特會瘋,帶著她爬籃球架、爬樹,捉知了……

記得剛開始她膽很小,太高的樹不敢爬。曾勇「噌噌噌」一下子就爬了上去,逮著只知了,對著樹下的她洋洋得意的炫耀。

「曾勇哥哥,給我一隻。」她艷羨的仰望著,求他。

他卻坐在樹椏上,兩條腿蕩來蕩去,像高傲的王子一樣叫道:「叫三聲哥哥就給你。」

她偏不肯示弱,慢慢的往上爬,終於爬了上去。

曾勇突然故意使勁的搖樹,嚇得她抱著樹丫「哇哇」大哭。「佩蘭,別哭了,我把知了送給你。」曾勇將自己的戰利品慷慨的送給了她,她才止住了哭。想到這些往事,佩蘭笑了。

佩蘭走在江邊的堤上,四處張望,掏出手機來給曾勇打電話,「曾勇,我到了,你在哪裡?」

「我就在你面前呀。」對方答道。

她看見一個個子高高的帥小伙向她走來。

「佩蘭,你的樣子和小時候沒有多大變化,就是瘦了些。」小伙子笑盈盈的看著她說。

「曾勇,你變得太多了,我都認不出你了。」她叫道。

「我在那邊訂了座位,去那邊坐。」曾勇說著,引她朝座位那邊走去。

「我做夢都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裡遇上。」佩蘭落座後,感慨的說。

「是啊,人生聚散無常。」曾勇給她杯子裡倒上茶,再給自己倒上。

「你小學最後一個學期怎麼突然轉學走了?」佩蘭飲了口茶,問道。

曾勇神情黯然的說:「爸爸因公死了,媽媽在外地打工掙錢養家,沒人照顧我和弟弟,就將我們寄養在四姨家裡,所以我就轉學去了那邊。」

佩蘭沒料到觸到了他的傷心往事,忙把話題引開,問道:「還記得那次在教室裡,我不小心給你弄了個大麻臉的事了嗎?」說畢,自己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怎麼不記得,你用鋼筆甩了我一臉的墨水。」曾勇笑道。

「我不是故意的。你欺負我,我手裡正好有一根塑料繩子,我也是故意在你面前揮舞嚇唬你的,忘了自己手裡還捏著支沒套帽的鋼筆。等我發現你臉上麻豆點點的時候,心想大事不好,趕快腳底抹油――開溜。」

「還說呢,同學們笑彎了腰。我用小鏡子一照,一品帥哥居然被你嚴重毀容,氣得我抄起一支鋼筆就追你,要報這一劍之仇,卻到處找不著人,不知道你在哪個角落裡貓著。」

「女廁所。」佩蘭說,倆人哈哈大笑。

「你現在在哪個單位工作?」佩蘭問。

「星辰律師事務所。你現在還是單身?」

「怎麼?你查過我戶口。」佩蘭抗議道。

「我一直懷念我們小時候兩小無猜、無憂無慮的那些日子。你的家鄉也算是我的第二故鄉了,所以,有機會去到那邊,我肯定要去了解你的情況。聽說你煉法輪功遭到迫害了,來到R市了。」

「你呢?成家了嗎?你妻子也一起來了嗎?」

「我還沒成家。」

「為什麼?」

「爸爸死得早,我覺得我是男子漢,應該撐起這個家,而窮人家的孩子只有發奮讀書才有出路,將來有一個好工作,才能好好的孝敬母親,照顧弟弟。我一直讀到研究生畢業。為了供弟弟上大學,我放棄了攻讀博士的機會,開始到律師行做事掙錢養家。因為家裡一直比較窮,負擔很重,所以對像不好找。你為什麼還沒有成家?」

「是因為這場迫害,我失去了所有,過著漂泊的生活。」

「法輪功值得你放棄所有嗎?」

「是的!她是我生命中輝煌的太陽,照耀著我的天空,讓我的人生充滿了希望,使我的內心澄澈寧靜。」

「我相信你的選擇一定有道理,說實在話,我也想學。」

「好哇,男女動作有別,我找個男生教你煉功動作。」

「好吧。」

「你一般什麼時間有空?」

「周末。」

「好,下個周末找人來教你。」

(三)以德報怨

中午,法輪功學員趙奶奶到陽台上收晾乾的衣服,看見胖妞戴著太陽帽,面對單元入口的壩子那直挺挺的站著,臉曬得通紅通紅的,汗珠子不停的從臉上滑落。

「哎喲!胖妞,大熱天的站在太陽底下幹嘛?回屋去。」趙奶奶喊道。

胖妞不回答也不理會她,兀自傻愣愣站著。

「傻妞妞,熱死了還站那。」趙奶奶趕緊拉開門,過去拉她進屋,她也不情願。沒辦法,趙奶奶只好返回屋裡拿了把遮陽傘出來,給她撐在頭上,搬了把椅子給她坐著。

過了一會兒,趙奶奶不放心,又跑到陽台上去張望,端了壺涼茶給她送去。

在新社會的西瓜攤邊,老抽頭一邊抽著煙一邊說:「我說上面發什麼瘋了,大熱天的讓咱們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的盯著法輪功。這不,人家高興頂著太陽出來轉,咱也要跟著。」

「你還不知道啊?上海要開世博會了。」新社會答道。

「上海離這裡遠著呢,它開世博我們這兒折騰啥?」老抽頭不滿的說。

「嘿!你就不知道了,開世博是咱們國家的大事,很多外國人要來,要維穩呀。要鬧出什麼亂子來,讓帝國主義國家笑話咱們。我們家胖妞每天頂著太陽從早站到晚。」

「你把孩子不當人,這樣的高溫天站在太陽底下,中暑了咋辦?」

「這工作多輕巧,不擔也不抬,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想搶這碗飯吃。胖妞傻不愣登的,到哪裡打工人家都不要,保住這個飯碗要緊。」

「哎!你別說上次阿炳那事,我心裡頭難過了好一陣子,他這人性情直爽,平時很愛幫助人,在街坊鄰裡口碑很不錯,大家平時無冤無仇的。政府扒了他的房子,告又沒地方告,上訪還被抓、被打,平時出門被監視,這是逼得他沒活路了呀。人死了,政府也沒給個說法,他家中上有六十高齡的老父母,老婆常年生病,兩個孩子才十多歲,這日子咋過呀。唉!他走到這一步我也有責任,我當初為了掙兩個錢也向上面打過他的小報告。」

「老抽頭,別自責了。」新社會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七月半我給他燒點紙錢,讓他作鬼不要記我的仇。」「那法輪功人很不錯的,上次我不在家,老婆突然發病,還是門對面被監視的那家煉法輪功的鄰居給送到醫院的,還替我們墊付了醫藥費。人家一點沒記咱們的仇。」

新社會警惕的望了望四周,低聲說:「你以為我整天嚷著新社會好是真心的?那年月我被運動整怕了,每次運動都是黨發動全社會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鬥爭百分之五的一小撮人,被划進百分之五圈子裡的人慘得很。我現在終於爭取站到了百分之九十五的隊伍裡了,怎麼也要站穩,不能再掉到百分之五的圈子裡去了。」

趙奶奶打算出門,胖妞立馬站起來跟著。

「胖妞,上哪去?」趙奶奶笑著問。

「你……你上哪,我……我就上哪。」

走到超市,趙奶奶笑著對胖妞說:「你愛吃啥就拿,趙奶奶請客。」

胖妞咧著嘴笑著,在一堆花花綠綠的糖果裡面抓著,各色各樣的裝了一大袋。

趙奶奶買了些日用品,和胖妞的那袋零食一起付了錢。

走到街上,趙奶奶在前面邊走邊跟路人講真相。胖妞提著零食袋邊走邊吃,落在了後面。

快到家了,趙奶奶等到胖妞,送她回家,她不回,依然回趙奶奶門口的壩子裡坐著。

太陽落坡了,胖妞的媽給她端了碗飯來。

趙奶奶沖她喊:「胖妞她媽,胖妞今天咋的了?坐在太陽底下曬,叫她進屋也不進。」

胖妞媽回答:「由著她,別管她。」

「我還怕把她中暑呢,給她撐了把傘,沏了壺涼茶。」

「謝謝趙奶奶了。」胖妞媽搭訕著走了。

(四)純潔的友誼

黃昏,佩蘭站在公共汽車站台上等回住處的那路車,她的臉上帶著明顯的倦容,盼著早些回去,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

手機響了,是曾勇打來的。

「佩蘭,你現在在哪裡?有空嗎?」

「有啊,我現在在汽車北站的公共汽車站台上,你有什麼事?」

「我騎摩托車過來,你稍等一下,好嗎?」

佩蘭眼睜睜的看著她要搭的那路車前後開走了幾輛,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曾勇駕著摩托車來了。

「我的電腦系統有問題了,幫我重新裝一下,好嗎?我住的地方不好搭車,所以我騎了摩托車來接你。」

「好吧。」佩蘭應道,坐在了摩托車的後座上。

曾勇的住處是靠近郊區的新開發區,背靠著山。

到了住處,佩蘭忙著弄電腦,曾勇下廚去做晚飯。

佩蘭裝好系統後,見他電腦裡的文件有點亂,就幫著整理一下。其中一個文件夾裡裝著的全是些情侶圖片和美女圖片,她皺了皺眉頭,喊:「曾勇,過來一下。」

曾勇圍著圍裙跑過來。

「你這裡面怎麼這麼多這樣的圖片?」

曾勇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以為你會喜歡。」

「不!我一點也不喜歡。」

「那就全部刪了。」曾勇態度堅決的說。

佩蘭刪掉那些圖片,選了一張自然山水圖片做桌面壁紙。

飯菜端上了桌子,曾勇招呼佩蘭出來吃飯。

望著桌上三菜一湯,色澤看起來還不錯,佩蘭贊道:「你現在這麼能幹,還能做出一手好菜來。」

「來,嘗一下味道怎麼樣。看能給我打多少分。」

佩蘭夾起一夾菜放到嘴裡,「嗯,不錯!色香味俱全,給你九十九分。」

「哇,太抬舉我了吧,差點就滿分了。」

「九十九分是鼓勵分,希望你再接再勵,再有就是物極必反,達到頂峰就要回落了,所以保持在極點前的那一點就是最棒的。好久沒吃到這麼可口的飯菜了。」

「你要願意的話天天都可以吃。」曾勇一語雙關的說。

「算了吧,我可沒這個福氣,還是留著這手給你未來的太太一個驚喜吧。」佩蘭打趣道。

「你平時都吃些什麼?」曾勇好奇的問。

「常常是方便麵。」

「那東西又沒營養又不衛生,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沒辦法,忙起來沒時間做飯,就那東西省時間。」

「下個月我媽要來這邊,到時你過來一起吃頓飯吧。」曾勇突然記起,提議道。

「不了,到時恐怕沒時間。」

「我媽常常聽我提起小時候跟你在一起玩的事,從來沒見過你長什麼樣子。」

佩蘭放下空碗,用紙巾擦了擦嘴,看了看牆上的掛鍾,等曾勇吃完放下筷子,說道:「時候不早了,送我回去吧。」

「好!」曾勇拿了鑰匙,和佩蘭下了樓。

摩托車穿過了石橋,行駛在市內的濱江大道上。

「佩蘭,做我的妻子吧。」曾勇突然說道。

「不!」佩蘭斷然答道。

「為什麼?」

「因為我從來就不是你的女朋友。」

「過去不是,現在開始可以是,你願意的話可以從女朋友馬上成為我的妻子。」

「你這算什麼?現在流行這種方式求婚嗎?」

曾勇將摩托車剎住,回過頭來凝視著她說:「我是認真的,讓我來照顧你。」

佩蘭從摩托車後座上下來,走到靠江邊的石欄邊。曾勇將摩托車熄了火,跟了過去。

「曾勇,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當我知道你現在還是單身,我就萌生了這個想法。」

「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一番盛情。在我的記憶裡,你是那個和我情同手足的調皮哥哥,如果我們之間的關係變成戀人的話,我會覺得很彆扭,很不習慣。而且,我現在沒有要成家的打算。」

「你年齡已經不小了,應該考慮成個家了。」

「這場迫害不停止,無以為家。」「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穿格子襯衫的男孩,我們偶然碰上,僅僅只有一面之緣,聽說他才二十多歲,剛剛結婚不久。一個多月後,我就在明慧網上看到他被警察抓去折磨死了。他憨厚的樣子,他那雙大眼睛我永遠也忘不了。」

「佩蘭,讓我與你攜手一起走過風雨,再多的苦痛讓我們共同承受。」

佩蘭轉過頭望著曾勇說:「曾勇,謝謝你!那些血淚的記憶和痛苦一個人默默的承受就足夠了,我不想再感染更多的人。這樣的世道本來就了無生趣,何必再徒添煩惱和苦痛。」「請讓我保有那份美好的回憶,不要破壞它,好嗎?能擁有你這份純潔的友誼,我就很知足了。」

「佩蘭,你為什麼要把友情和愛情的界限劃分得那麼清楚呢?」

「是的,有的人註定要做夫妻,有的人註定是做一輩子的好朋友。我希望我們能成為永遠可以信賴的朋友。」

(五)融化冰雪的善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胖妞就站在了趙奶奶單元口的老地方。

趙奶奶尋思了一會兒,才猜出胖妞是來監視自己的。於是走過去問她:「胖妞,你是來監視趙奶奶的?」見她不吭聲,又問:「趙奶奶對胖妞好不好?」胖妞點了點頭。「大熱天,是誰讓你整天站在這兒的?」

胖妞結結巴巴的說:「是,阿……阿爸,阿,阿媽,阿爸說,說要保住,保住飯,飯碗。」

「到奶奶屋裡坐著涼快點。」趙奶奶拉她進屋,她拚命的搖頭,死活不肯。

「唉!」趙奶奶嘆了口氣,依舊回屋裡拿了椅子、遮陽傘、涼茶,外接了個小颱風扇給她。

「胖妞搞啥稀奇古怪?」趙奶奶的老伴問。

「居委會派來監視咱們的。」

「像話嗎?簡直莫名其妙!這大熱天的,沒拿孩子當人。」老伴嘟噥道。

「可不是,中共整天就知道疑神疑鬼的瞎折騰。」趙奶奶說著,拿出《轉法輪》來看。

日上三竿,突然聽到屋外「咚」的一聲悶響。趙奶奶趕緊跑到陽台上去看,見胖妞躺在地上,中暑了,立即招呼上老伴開了門出去救人。

老倆口把胖妞抬到屋裡,打開空調,又找解暑的藥水給她灌下去,她才慢慢醒來。

「傻妞妞,不要再呆在壩子裡了,太陽這麼毒,身體可受不了。」趙奶奶心疼的說。

「阿,阿爸,爸說……說要保住,保住飯……碗。」胖妞流著淚說。

「到奶奶家坐著保飯碗得了。」趙奶奶說。

這件事讓新社會夫婦倆心頭著實暖了一下,法輪功學員是好人壞人他們心裡清楚得很,但又捨不得那份賣命錢。

從那以後,胖妞每天坐在趙奶奶屋裡蹲崗。趙奶奶教她默念「法輪大法好!」「真善忍好!」這兩句話,她學了好多天才說順口。

每次趙奶奶要出去發資料,和胖妞一道走出去。到了小區門洞裡,趙奶奶吩咐胖妞:「你在這裡站著默念奶奶教你那兩句話,奶奶上去一會兒就下來。」胖妞點點頭,照著做。趙奶奶上樓發資料去。

(六)虎口脫險

星期天的下午,佩蘭正洗衣服。手機響了,她趕緊揩乾手跑去接電話。

「大姐,我住的地方有問題了,現在有人跟蹤我。」一個女子急促的聲音傳來。

佩蘭還沒反應過來對方是誰,就問:「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雲龍市場的公共汽車站牌後面。」

「好,我馬上來。」佩蘭答道,然後掛了電話,準備出門。她特意在短袖T恤外面套了件長袖襯衣,遮擋太陽。

佩蘭在一個眼鏡店裡買了兩個大墨鏡,自己戴了一個,給打電話的女孩準備了一個。然後打了輛計程車朝雲龍市場方向趕去。

到了目的地,在計程車慢慢靠向站台的時候,佩蘭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看到給她打電話的人是曾經見過一兩次面的大學生王路,她手裡還提著一個筆記本電腦包,不遠處幾個行跡可疑的男子站在一輛黑色轎車旁邊。她拉開車門,跑到站台後面找到王路,把墨鏡給她戴上,說:「走,跟我來。」

她們飛快上車,佩蘭對司機說:「去市中心。」

計程車朝著市中心方向開去,佩蘭從後視鏡裡看到黑色轎車旁邊的幾個男子鑽進車裡,追了上來。

行駛中,黑色轎車一直緊緊的跟在後面。

王路小聲的附在佩蘭耳邊說:「怎麼辦?他們追來了。」

「別擔心,我考慮一下在哪裡下車。」佩蘭小聲說。

「請問你們到市中心什麼地方?」司機問道。

「在梨花路步行街口子上停。」

計程車停在了梨花路步行街口子上,佩蘭付了錢,倆人下了車,朝步行街跑去。

「你手裡提的什麼?」佩蘭邊跑邊問。

「筆記本電腦。」王路答道。

「我來幫你拿。」佩蘭說著接過她手裡的電腦。

黑色轎車裡的人很快追了過來。

「大姐,他們追來了。」王路緊張的說。

「跟我來!」佩蘭領著她從另一個出口跑了出去,在街邊立馬乘上一輛計程車,也沒來得及告訴司機去哪裡,只說一直朝前開。

她們就這樣接連換了幾輛車,還是沒法甩掉跟蹤。

「對不起,大姐!我不應該讓你來冒險。」王路內疚的小聲說。

「沒關係。前面朝左轉有一棟樓,到時我叫司機剎一下車,在後面追來的人視線還看不到的時候,你快一點下車,進到樓裡面藏起來,到時我把他們引走了,你再出來離開。你知道趙奶奶家,去她那裡落一下腳。」佩蘭冷靜的悄悄跟她說了下一步的計劃。

王路眼淚就要掉下來了,說:「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佩蘭笑著安慰她:「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兩個人目標太大了,只有分散走。」

在車朝左轉以後,司機按佩蘭說的剎了一下車,王路拉開車門,飛快的下車朝佩蘭說的那棟樓裡跑去,很快就看不到影子了。計程車立即又朝前開去。

佩蘭乘車繞了好幾圈,見還是甩不掉後面的轎車,在體育館,她讓司機停車,付了錢立即提起電腦朝館內跑去。

她在館內邊跑邊摘下墨鏡,脫掉襯衣,用襯衣將墨鏡和電腦包起來,抱在胸前,改換自己的特徵。

由於是星期天,遊客比平時多一些,特別是游泳館,許多人浸在水裡銷夏。

她靈機一動,購了一張游泳券,買了一套泳裝。她換上泳裝,將電腦和衣物鎖在更衣櫃裡。然後跑到池邊,一下躍入水中。

跟她的那幾個男子氣喘吁吁的跟了進來,到處張望,向遊客形容她的樣子,遊客都搖頭表示沒看見。那幾個人慢慢朝游泳池邊走過來。

佩蘭一下潛入水中,朝遠處游去。

當她重新浮出水面,看到那幾個男子垂頭喪氣的聚在一塊兒,嘀咕著什麼,最後朝大門口走去。

佩蘭在水裡泡了兩個小時,待天快黑了,遊客紛紛回家吃晚飯了,她才鑽出水。

她換上短袖T恤衫,買了兩個購物袋,分別裝上電腦等物件和濕泳衣,跟著人流朝外走。

大門外,那輛黑色轎車還停在那裡,跟他的人坐在車裡,不死心的盯著人流看。由於她沿路一直戴著墨鏡,那些人一直沒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加之她換了件衣服,頭髮濕漉漉的,天色又暗了,根本認不出她來了。

佩蘭在站台上站著等公共汽車,回去要轉幾次車。突然颳起了大風,伴著隆隆的雷聲,估計要下一場大雨了,她盼著雨晚點落下來。

就在她乘在公共汽車上的時候,雨開始「嘩嘩嘩」的下了起來。今天的歷險到此結束了,她疲倦的靠著椅子閉上了眼睛,但又不敢睡著,怕坐過了站。

佩蘭冒著雨跑回住所。她洗了個澡,用吹風把頭髮吹乾,然後就倒在床上,再也不想動了。屋外的狂風和雷雨再和她無關了,她從小就習慣了,越是大雨打雷天,睡得越踏實。

「佩蘭,佩蘭……」迷迷糊糊的,她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極不情願的打開檯燈,看了一下鬧鐘,凌晨一點了。這時手機又響起來,是曾勇打來的。

「喂,曾勇,你有什麼事?」

「我現在就在你下面大門口,給我開一下門。」曾勇在電話裡說。

「好的。」她答道,跑下去開門。看見曾勇穿著雨衣,騎在摩托車上,不禁叫道:「曾勇,你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

「我聽說下午的事了,趙奶奶轉告了大家,大家都在為你擔心。我跑過來幾次了,你都沒回來。我實在不放心,沒有耐心等到天亮,就跑來了。」曾勇邊說邊把摩托車推進去,然後脫下雨衣,抖掉上面的雨水,將它搭在摩托車上,跟著佩蘭上了樓。

佩蘭簡單的講了一下下午的經歷。

「你怎麼這麼傻,一點也不考慮個人的安危。聽王路說你們之間並不熟,只見過兩次面,你怎麼會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人不顧一切?」曾勇疼惜的說。

佩蘭笑道:「修煉人就是要先他後我,做任何事情都要先考慮別人。當時我自然的反應就是去幫助她,其它的沒想那麼多。」

曾勇仿佛有話要說,看見佩蘭疲倦的樣子,只好說:「我回去了,你休息吧。」

沒隔一會兒,又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曾勇又折回來了。

「佩蘭,我的摩托車壞了。」曾勇解釋道。

佩蘭猶豫了一下,說:「那就在這裡睡吧,你睡臥室,我睡客廳的沙發。」

「還是我睡沙發吧。」曾勇說。

「你的長度睡沙發會比較難受,我稍微好一點。」佩蘭說著,用衣服折了個枕頭放在沙發一端,又翻了床毛毯出來,然後把臥室讓給曾勇。

曾勇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有話要跟佩蘭講,卻又缺少勇氣。最後,他下定決心要講,翻身起床,拉開房門,輕輕的叫道:「佩蘭,佩蘭!」佩蘭一點反應也沒有,已進入了夢鄉。他重新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想著心事。

天剛蒙蒙亮,曾勇輕手輕腳的起來,打開大門走出去,然後將門碰上。

關門聲把佩蘭驚醒了,她跑進臥室看,曾勇不在了,但他的外套忘在了床上。她趕緊提了外套去追他,等到了一樓,曾勇人和摩托車都沒了影子,她心裡納悶:摩托車不是壞了嗎,怎麼又好了。

她回到屋裡,將外套拿在手裡疊起來,打算用購物袋裝起來,等主人來取。突然,一個塑料小本落到了地上,她彎腰撿起來,打開一看是國安證,曾勇的。她頓時驚呆了,無論如何不敢相信曾勇是國安警察,但身穿警服的曾勇的照片和姓名卻再明白不過的告訴了她――這是真的。

(七)江風壺盞盪愁懷

那天以後,曾勇再也沒有去過佩蘭那裡,也沒打過電話,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佩蘭也沒打給他,找人把他遺落的外套和證件轉交給了他。

秋風趕走了夏,新社會開始賣起了燒餅。他看見老抽頭叼著根煙,無精打采的走在路上,招呼道:「老抽頭,哭喪著個臉幹嘛?」

老抽頭小心翼翼的跑到燒餅攤前,朝身後望望,小聲說:「我現在不盯人了,反倒被人給盯上了。」

新社會大吃一驚,忙問:「咋回事兒?」

「我孫子喝了三聚氰氨毒奶粉,患上了尿結石,孩子受盡了活罪不說,花光了咱家的積蓄。廠家不肯賠錢,最後政府給每戶二千元錢了事。我們哪裡肯依,一直要說法。為了怕我們上訪和見記者,居委會派人盯著我全家每口人。這不,盯我的人跟來了,我要走了。」老抽頭說畢,故意大聲嚷道:「你這老頭兒不知道行情,賣貴了,不買,不買。」然後,走開了。

三娃賣起了饅頭,聽見老抽頭拆新社會的台,笑著問:「新社會,老抽頭今天怎麼了,和你翻臉了?」

新社會氣咻咻的吼道:「以後不許你們再叫我新社會了,誰再叫我跟他翻臉。」

三娃看他冒火了,不明究裡,嘴裡嘟噥道:「中邪了。」

曾勇終於給佩蘭打了電話,「佩蘭,現在有空嗎?我過兩天要走了,見個面吧。」

這個消息對佩蘭來說太突然,她問:「哪裡見?」

「還是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怎麼樣?」

「好吧,我這就來。」

江邊的堤上,秋高氣爽,遮陽傘拆掉了,座椅換作了矮腳塑料躺椅,它的弧度將人整個包在裡面,讓人以一種很放鬆很舒適的姿勢坐著。

佩蘭和曾勇對著江水坐著,他們之間放著一個小茶几,上面擺放著茶壺、茶杯。依依的楊柳隨風飄揚,把離別的氣氛襯托得濃濃的。

「曾勇,你為什麼突然要離開?」

「律師事務所準備到我生活的J市開一個分所。」曾勇答道。

「告訴我真實的原因。」佩蘭顯然看穿了他這個牽強的理由,繼續問。

「情場上又失意了一次,讓我躲得遠遠的療傷吧。」曾勇幽幽的說。

佩蘭轉過頭,直視著他,眼中有水光閃動,說:「你還是不肯告訴我真相,你要藏著這個秘密到什麼時候?」

曾勇望著她,試探的問:「你都知道了?」

佩蘭點了點頭。

曾勇將頭轉回去,望著茫茫的江水說:「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就是大雷雨的第二天早上,你的東西掉在我那裡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有裝的必要了。你不介意我抽菸吧?」他徵求她的意見。

「不介意。」

曾勇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和打火機,點著一根煙,然後把煙盒和打火機放在茶几上說:「你知道偽裝是件很辛苦的事,這麼久以來,我一直要扮演你們的學員角色,我要拚命在你面前裝著不抽菸不喝酒,怕穿幫。」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的真實身份就是國安警察。在被派來臥底之前,因為我的簡歷裡寫著曾在你的家鄉上過小學,這引起了上司的興趣,他得知我們曾經是同班同學,還是兒時的玩伴,覺得派我來再合適不過了。就連讓我追你,都是被安排的內容,目的當然是打聽法輪功的情況,配合地方警察鎮壓法輪功。只不過戲假情真,我對你撒了無數的謊,但對你的感情是真摯的。」

「包括那天晚上你說的摩托車壞了都是假的,對嗎?」

「嗯!」

「你每天戴著面具活著不辛苦嗎?」佩蘭問。

「這個世上的人都習慣戴著面具生活,你們除外,你們是一群傻得可愛的人,太善良也太容易上當受騙了。我的證件你以為是你意外發現的嗎?是我故意讓你看到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路那件事情對我震撼太大了,我從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無私,可以為別人犧牲一切的人,它使我無法再欺騙下去再偽裝下去了。那天晚上,我頂著大風大雨趕到你那裡,就是想把一切告訴你,因為過了那個晚上,也許我永遠都沒有勇氣說出來了。但我一直開不了口,就故意把證件遺落在你那裡,讓你自己去發現這個秘密。」

「佩蘭,別光發愣,喝茶。」曾勇端起茶杯,連倒了三杯喝下,然後又為自己點著一根煙。「命運真會作弄人,當初我們怎麼會想到二十多年後,彼此會站在完全對立的兩個陣營裡,兵戎相見。」

佩蘭喝下杯子裡的茶後說:「你知道你站的那個陣營是犯下反人類罪和群體滅絕罪的犯罪集團,正遭到全世界正義力量的圍剿。」

曾勇仰望長天,嘆道:「在這個污濁的社會,要保持貞潔是多麼的難,不隨波逐流的話就難以活下去。」

佩蘭望著他說:「即使你無法阻止你那個陣營裡的人殺人放火,但我希望你退後,不要在手上沾染血污。」

曾勇歉意的說:「佩蘭,對不起!我破壞了你心中那份美好的回憶。」

「你想知道我心裡怎麼想的嗎?」佩蘭答道。

「是的。」

「你對我好還是壞,是否破壞了我心中美好的回憶,這一切並不是最重要的。你的生命和你的未來,才是最珍貴的。」

「佩蘭!」

「曾勇,不要做歷史的罪人,不要做民族的罪人。我不希望將來看到你站在被告席上,為你今天的一切過錯承擔後果。拯救你自己,只有你自己才能拯救你自己。」

曾勇的臉上顯露出孩提時的笑容,望著空中的飛鳥說:「知道嗎?我曾經幻想過帶著你到國外去,我們過著神仙眷侶一樣的生活。」

「曾勇,逃避不是辦法,洗刷污點是最關鍵的。那些屠殺法輪功學員的劊子手將來即使逃到海外,也會被引渡回來受審的。」

「佩蘭,你不知道這個政權有多可怕,敢和它對著幹的人,它會讓你生不如死。它的間諜遍布海內外,國內到處是秘密警察和線人,國外有很多帶著特殊使命潛伏的特務,就是在海外你們最核心的圈子裡,也有中共潛伏得很深的特務。你們是君子,手腕上根本鬥不過他們。」

「中共機關算盡、手腕使盡了又能怎樣呢?現在陷入四面楚歌的恰恰是它自己。那些在海外潛伏的特務,大多數都被民主國家的安全局警察在後面盯著,就是中共在海外大搞間諜戰,所以從大陸到海外的從業人員、留學生或移民,這些人的背景人家都要秘密詳細調查,嚴防間諜。而且,將來中共垮台之後,檔案解密之後,或者被抓住的那些迫害法輪功的罪犯招供等形式,都會把真相曝光於世,那些特務將無處可逃。像中共外交官陳用林、國安局警察郝鳳軍這樣公開站出來揭露罪惡,決裂中共,才是明智之舉。」

「其實,我這次回去是要接受處分,因為這些日子沒有報上有價值的情報,這之前有關部門派人來訓過話,我一口咬定是因為陷在個人感情裡,感情用事耽誤了工作。上面相信了,認為我心理素質不過關,準備把我換走。我準備回去後辭職,我本來是學法律專業的,打算開個律師事務所,真的幹上本行。」

「你既然是學法律專業的,應該清楚中共對法輪功的十年殘酷迫害,在它自己制定的法律裡找不到任何依據。」

「是的,我仔細研究過法律條文,中國的現行法律沒有一條給法輪功定罪,中共大張旗鼓的鎮壓了近十一年,居然是非法鎮壓。」

佩蘭接著他的話說:「而且受迫害的是全國一億多法輪功學員,受株連的是幾億人,全國範圍內的冤獄酷刑,成千上萬的人被迫害致死,幾十萬人被無辜判刑、勞教,許多幸福的家庭家破人亡,還有活體摘取法輪功學員器官……把國民生產總值的四分之一投入到迫害運動中,這些年消耗的民脂民膏相當於一場戰爭的費用,勞民傷財的迫害一心向善的修煉群眾,這些罪惡是一定要被清算的。」

「佩蘭,我多想有一天能和你坐在小船上,像小時候一樣無憂無慮的在這江上蕩舟,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居然是一種奢望。」

「是的,眼下我們誰也沒有那種悠然的心情。」佩蘭頗有同感的嘆道,站起來說:「曾勇,你多保重!我想一個人走走。」說畢,獨自在堤上漫步。

「佩蘭!」曾勇低聲叫道,她沒有回頭。

曾勇拿起手機,用手寫筆在上面寫下一句簡訊:我們之間還有友誼嗎?然後發送了過去。

佩蘭看到了簡訊,在鍵子上按了幾下,回了一句簡訊:再見亦是朋友!

曾勇收到了簡訊,淡然一笑。他雙手枕頭坐著,獨自對著大江發獃。

(八)煙雨斜陽

已近黃昏,窗外連日的細雨還在飄著。佩蘭在電腦前瀏覽海外新聞,明慧網上的一則標題吸引住了她的視線,「J市正義律師曾勇為法輪功學員作無罪辯護被判刑」,她用滑鼠點擊了一下連接,大致內容是曾勇多次在法庭上為法輪功學員作無罪辯護,從法律角度闡明修煉法輪功和散發法輪功真相資料無罪,迫害有罪,駁得主審法官啞口無言,令滿堂震驚。當局惱羞成怒,綁架了他,非法判刑三年。

佩蘭悲喜交加,熱淚淌了下來,她為曾勇的明智選擇高興,為他的身遭迫害難過。她用手揩了揩眼淚,站起身來走到窗前,雨依然在飄,但卻出起了太陽。她在心裡默默的對著遠方囹圄裡的曾勇說:曾勇,太陽出來了,天很快就會晴了。你能看到嗎?讓我們堅強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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