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03年07月27日】
緊緊的攥著褲兜裡的粘貼,劉小雨再一次暗責自己的膽怯。為甚麼、為甚麼都走到這裡了還不敢把標語拿出來。明知這樣做是正確的,卻在這棵樹前發獃了五分鐘。在出來之前他已經學了兩個小時的法,為的就是將手中的標語貼出。這是她第一次出來做。在這之前她的心中總是有太多的放不下:學業、父母、愛情。明知作為一個大法弟子應該做正法的事。卻為了這些放不下一拖再拖。直到今天,若不是午睡的那一場夢,她也許還鼓不起勇氣。
在夢中,她站在一個湖旁,自己的父母、朋友在湖中向她求救,看著快滅頂的親友,她想去救卻怎麼也邁不動雙腿。醒來後她明白這是師父的點化,想起自己作為一個大法弟子在這個正法的時刻沒能盡到自己責任,不由的羞愧萬分。所以她決定在今晚出來粘貼標語。為了怕自己心態不穩,她只拿了一張。她知道只要將這一張貼出去,她就邁出了最重要的一步。有一就有二、有三……但,就是這一張她自出學校門就開始遲疑。心裡總有個聲音說:再走幾步吧,到下棵樹再貼,到下一棵樹再貼……就這樣一棵樹又一棵樹,到現在那張標語還在她的兜裡。她知道這是干擾應該排除,但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她今年22歲,是家中的獨生女,自幼就受盡了萬千寵愛。父母雖說只是工薪階層,但也是在機關裡工作。自小到大隻要她開口,她的要求總是能得到滿足。再加上她討人喜歡的面貌和天資,不管是在長輩還是平輩眼中都是個可愛的小公主。如果用「不知人間疾苦」來形容她那是最合適不過了。雖然也從書本中知道有的地方還有人在挨餓,有的地方總是戰火不斷。但那也只限於知道。那些痛苦離她的生活太遠了。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她的世界中充滿了鮮花、讚揚與陽光。既使有陰影也只不過是一些強說愁的少女情懷。直到一年前她才赫然發現,這黑暗是一直存在的,只是被她忽視了。正如一個看起來很乾淨的房間在角落裡總有灰塵,被遮住的傷口並不代表不存在一樣。
那時劉小雨已經是大二的學生了。她已經完全溶入到大學生活中了。參加了喜愛的社團、交了知心的朋友也認識了優秀的男孩。生活一帆風順,學業上也沒拉下。英語已過了四級,學習代表也做的有聲有色。剛開學時遞上的入黨申請書據說也很有希望。對於入黨她自己雖沒有太大的熱情,但還是在父母的督促下寫了申請。她自己也明白,在學校裡入了黨將來更容易做上公務員。劉小雨是一個沒有野心的女孩子。她沒有想過要做什麼女強人,也沒有出國深造的打算。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和所愛的人組成一個溫暖的小家,生一個漂亮的小寶寶,倖幸福福的過一生。這種心態使得她甜美的面貌中更有一種古典的溫柔,惹人憐愛。甚至有好事的男生將她和葉藍藍並列為中文系的兩大系花。
那一年的十一長假劉小雨早早的就計劃好了。雖說這時的旅遊景點人比景多。但年輕人總是閒不住的。更何況美麗的劉小雨。早已有人為她安排好了一條較冷僻的線路。同行還有同寢室的幾位女生和系裡的幾個男生。對於這次旅遊他們可是興致勃勃,該準備的衣服、藥品早就放進了背包裡。不可缺少的零食也列了一個長長的單子準備到超市裡一次買齊。但就在這個時候她被系主任叫了去。談話中告訴她有一項光榮的任務教給她,也是對她的考驗。雖然她當時覺得這話有幾分好笑,但還是想到了她的入黨申請書。果然,系主任也向她許諾只要這事一完就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事情並不困難,甚至可以說簡單至極:就是在十一的七天長假裡看住一個人――葉藍藍。於是那次的旅行她沒能參加。她的不能參加最失望的並不是她,她的男友更失望。但畢竟是系裡的事,都無奈。當然她的男友也沒去。兩人都覺得遺憾。畢竟這種學生時代的出遊是一生都值得回憶的。
對於和她齊名的葉藍藍劉小雨並不是很熟。兩人不是一個班級的也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圈。當然也碰過幾次面。印象中葉藍藍的話不多,總是靜靜的,淡雅的猶如一朵深谷幽蘭。如果說劉小雨的美是嬌甜的,葉藍藍的美則是清秀。系裡曾有戲言,葉藍藍是扮演李清照的最佳人選。這除了說葉藍藍的容貌清麗外,也說明了她的才氣逼人。在人們的眼中,美女與才女總是不能融為一體的。但劉小雨和葉藍藍卻打破了人們的觀念。但,既使是劉小雨對葉藍藍的才氣也是佩服的。她的詩歌、她的散文確實比劉小雨的更能打動人心。
可是當劉小雨在校招待所見到葉藍藍的時候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中文系的系花、才女此時看來是如此的狼狽與悽慘。她的手上、脖子上甚至是臉上到處是傷痕,頭髮也掉了一半。原本就清減的身子更為消瘦。仿佛一荏被暴風雨凌虐過的黃花,奄奄一息。唯一不變是她的眼睛,除如往常一樣的明亮外更多了一份堅毅與無畏。也是因為這雙眼睛劉小雨發現自己錯了。葉藍藍不是黃花而是臘梅。白雪下的臘梅,迎風綻放。在這一刻劉小雨徹底的服了葉藍藍的美麗。
曾有人說女人有兩大特點:衣服再多也認為少,姿色再少也認為多。特別是一個美女更會認為自己是世間少有的。但在這一刻劉小雨服了,她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有象葉藍藍那樣的一雙眼睛。
在進招待所之前系主任就找她談過話。明確的告訴了她一次任務的目的和應該注意的事項――看住葉藍藍,不要受她的迷惑。並語重心長的表示葉藍藍是個很有前途的學生。但就因為一念之差,走上了彎路,信了法輪功並受之誤導的與國家、人民為敵。今年的七月竟去了北京打橫幅。學校為把她贖回來花了三萬元。這一次看住她也是為她好。不希望她再錯下去,如果她再執迷不悟,就把自己給毀了。劉小雨對此深以為然。畢竟報紙、電視上的宣傳是那樣的怵目驚心。雖沒什麼交情劉小雨也不希望葉藍藍走上那條路。她表示一定會好好的勸勸葉藍藍並明確的說絕不會受之迷惑。系主任也表示了對她的信任,並在最後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兩大系花終於要親密接觸了。
在來之前劉小雨是很有信心說服葉藍藍的。她認為兩人有那麼多的共同之處。以前雖沒有太多的接觸。但她自認應該還是和葉藍藍有共同語言的。以己度人。從家庭、愛情、學業、事業、理想等等方面來做葉藍藍的工作,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她甚至已想好了一番說辭。但是當她看到葉藍藍後她開始不確定了。那雙堅定的眼睛是她能說動的嗎?而且那麼明亮的眼睛是受過迷惑的嗎?更令劉小雨不解的是葉藍藍身上的傷痕真的如系主任所說的是因為葉藍藍企圖自殺從樓上跳下擦傷的嗎?雖然也有瘀青,但更多的地方為何像是鞭傷呢?
帶著不解、迷惑、好奇,劉小雨走近葉藍藍。她沒有說準備好的說辭,在隱隱中她覺得那是沒有用的。她開始問問題:圍攻中南海、自焚、殺人,她把一件件怵目驚心的事件拿來問葉藍藍。一方面她希望這些問題可以令葉藍藍清醒,另一方面,她對這些問題也充滿了疑惑。出乎劉小雨意外的,葉藍藍在這些問題前並沒有詞窮,反而一一的回答了她的問題,並指出了其中的不合理之處。她沒有拿外在的說法來否認而是根據宣傳指出其中的漏洞,很有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意味。詞窮的反而是劉小雨,對於那些不合理她無法解釋。然後葉藍藍開始對她講她的經歷,講《轉法輪》。不出她的所料,葉藍藍和她有很多共同之處。這就更引起了她對法輪功的好奇。在她的印象中,信仰宗教的人都是在現實生活受了很多的挫折,在失望之下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神佛之上的。那葉藍藍為何也信的如此深呢?在她的生活中是和自己一樣的順暢與歡快呀。
七天的時間過的很快,十一的假期過去。學校又恢復了往日的喧鬧與生機。劉小雨帶著滿肚子的答案與不解再次回到了她充滿陽光的世界中。只是她再也忘不掉葉藍藍身上的傷痕與明亮的眼睛還有唇邊的微笑:恬靜與祥和。
一個月後學校張貼了一個公告:葉藍藍因為男女關係不檢點被開除。這條消息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同學們議論紛紛。冷然恥笑的、飽含同情的、滿懷疑問的,各種聲音紛紛想起。這條消息也把劉小雨炸的一陣糊塗。葉藍藍為何被開除她是最清楚的,學校為甚麼不坦城相告呢?為甚麼要污衊葉藍藍呢?男女關係不檢點這對一個女孩子是多大的傷害呀,這不等於是毀了她嗎?
就在公告登出的當天,系主任再一次把她叫去。再一次語重心長的告訴了她學校的難處,這樣做也是迫於無奈。葉藍藍也算是學校裡的名人,有一定的影響。而且學校也盡了最大的努力去挽救她,但她自己不學好,執迷不悟,毀了自己,怨不得學校。看著系主任痛心無奈的表情劉小雨感到一切都是那樣的虛假與恍惚。最後系主任又問她有沒有將那七天的事情說出去。她只能搖搖頭。在開始系主任就明確的表示了看管葉藍藍的事情要絕對的保密,不得透漏給任何人。是不是在一開始學校就打算用這種方式處理葉藍藍了?這就是所謂的政治需要嗎?劉小雨不清楚。她只知道系主任在看到她搖頭後就明確的表示她的申請已經獲批了。但,那一刻劉小雨並沒有絲毫的喜悅,她只是茫然的說了聲謝謝。
更令劉小雨驚訝的是不到一個星期同學們就知道了真相。這個真相再次引起了軒然大波。雖然學校壓了下去,但同學間的竊竊私語不斷。系主任也沒因此事再找過她。因為據說這件事情是葉藍藍親自到學校說開的。學校沒料到葉藍藍還敢回去是最大的失誤。這也讓劉小雨更加的佩服葉藍藍。
這件事情的半個月後,劉小雨收到了一封信,是葉藍藍寫給她的。向她道了平安與祝福。並告訴他如果對法輪功感興趣可以找一個叫蕭蕭的人。按照信上的地址她去了。漂亮的商品房裡卻是簡陋的家具。蕭蕭,一個十五、六的小姑娘,有點無奈的說,好一點的家具全被抄走了。
在她說話的時候,劉小雨忽然發現蕭蕭和葉藍藍好像。唇邊淡然的微笑,明亮而堅毅的眼睛,這是所有練法輪功的人的共同之處嗎?
蕭蕭給了她一本《轉法輪》。這本改變了千萬人命運的書也改變了她。劉小雨終於明白了為甚麼葉藍藍和蕭蕭的眼睛是那麼明亮了,那是感悟了真理的光芒。唇邊的微笑是對世人的慈悲。
隨即劉小雨學會了動功與靜功,也看完了全部的大法書籍。她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二十年的歲月仿佛是一場夢,夢裡有陽光與鮮花卻是如此的不真實。
雖然劉小雨已經明白了為甚麼要上北京、為甚麼要發傳單、為甚麼要上訪,但是她仍然不敢去做。她對自己的夢還有依戀。雖然明白那不過是個夢,但也不忍離去,畢竟這個夢是甜美的。劉小雨清清楚楚的知道這是執著,而且不見得參與了正法就會失去什麼,但她還是躊躇。直到今天午睡,她做了那個噩夢。她才明白她的執著不僅耽誤了自己更耽誤了父母。
想到這裡她終於鼓起了勇氣,拿出標語,貼在樹幹上。因為緊張手竟有些發抖。
「姐姐――」聽到聲音,劉小雨一震。在那一瞬間她的腦中閃過許許多多的鏡頭:葉藍藍和蕭蕭明亮的眼睛:父母擔憂的面孔……在那一瞬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自豪,也為自己為何要站到這裡這麼久而後悔。種種的想法一閃而過。但奇怪的是所有的念頭中竟然沒有害怕。此時最應該有的恐懼卻偏偏沒有。
「姐姐――」
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劉小雨聽清了。「姐姐」,這是個孩子的聲音。她緩緩的轉過身,看到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男孩。穿了一件弔帶褲和一件寶藍色的毛衣,在寒風中這身春裝明顯的有些單薄。圓圓的小臉被風吹的有幾分皴紅,大大的眼睛正直巴巴的看著她。
「壯壯?」劉小雨叫道。這孩子是蕭蕭的弟弟。
「壯壯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是迷路了嗎?」說著她把自己的外衣脫下披到男孩的身上。夾克式的外衣對於男孩顯然是過長,從頭包到了尾。
「不是。我是來找姐姐的。」
「姐姐?哦……你是找蕭蕭吧――」楞了一下才明白他口中的姐姐是誰。
「嗯!奶奶說姐姐和爸爸媽媽一樣去了很遠的地方。我要把他們找回來。」
看著壯壯堅毅的小臉,劉小雨心中一酸――他的父母都被判了刑,姐姐蕭蕭也在幾個月前因為發傳單被關了起來,還不滿十八歲。
「姐姐告訴過我,每個生日都是母難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告訴他們壯壯現在很乖。姐姐你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嗎?」說著從口袋裡拿出已被壓扁的蛋糕。
「是的,很乖。壯壯一直都很乖。」摸著男孩的臉頰,劉小雨控制住自己的淚水。一個孩子在寒冷的夜晚找他的家人只為了告訴他們他很乖。在這場邪惡的暴風雨降臨之後,這樣的事情又何止壯壯這一例?多少個家庭的破碎,多少個孩子的哭泣。為了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一個真相。一個影響著所有人命運的真相。一批又一批的大法弟子用他們的一切呼喚著人們的良知與信念。想到這裡劉小雨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愧疚。但更多的卻是豪情。恐懼、擔憂、眷戀,在這一刻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沉甸甸的豪情。
「歪了。」
「什麼?」回過神,劉小雨順著壯壯的手指看到剛才因為緊張而貼歪的標語。
「要貼正。」說著壯壯示意劉小雨將他抱起來。嫩嫩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揭開標語再仔細的貼了上去。幹完這一切壯壯拍了拍手,非常滿意的笑了劉小雨也笑了,她知道自己已邁出了這一步。
「你姐姐他們暫時還不能陪你過生日。小雨姐姐陪你一起過好不好?姐姐知道一家很好吃的蛋糕店是不關門的。壯壯這麼乖,媽媽和姐姐是一定會知道的。」
「嗯。我很乖,我會等姐姐回來的。但是,媽媽真的不是因為我不乖才離開的嗎?」他是一直不能明白為甚麼爸爸媽媽練法輪功就要到很遠的地方。
「怎麼會呢?壯壯很乖的。媽媽和姐姐都是那麼的愛壯壯。你也知道爸爸媽媽是為甚麼要到很遠的地方是吧。動畫片中不是都有嗎?在沒取得最後的勝利的時候,好人總是要受一點苦的。」
「嗯!我知道,爸爸媽媽是對的!」
看著壯壯認真的點著頭,劉小雨不禁又笑了起來。她忽然感到這股寒流在飄滿梧桐花香的空氣中已充滿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