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05年05月06日】
中國嘉德拍賣公司最近拍賣一件「海上畫派」的開派大師吳昌碩的日本回流作品,《花卉》12屏,水墨紙本,是其73歲時的力作,分別描摹了牡丹、白玉蘭、紫藤、蘭花、梅花、松樹、水仙、竹子、白菜、菊花、石榴、 荷花的綽約風姿,估價200─300萬元人民幣,最後成交1650萬元(約美金二百萬元),創下了近代海派畫作的最高拍賣紀錄。吳昌碩的作品再一次使人刮目相看。
記得我小時候聽書畫界的前輩說過這樣的話:「吳老缶一日不死,齊木匠不敢南下而賣畫。」這個齊木匠便是齊白石,而這個吳老缶指的呢就是吳昌碩。齊白石生前曾作過一首詩:"青藤、雪個遠凡胎,老缶衰年別有才;我欲九原為走狗,三家門下轉輪來。"其中青藤、雪個分別是指明代寫意花鳥畫大師徐渭,和清代「四僧」畫家之一朱耷,他將吳昌碩與前兩位名垂青史的畫壇泰鬥並稱 ,對其敬慕之意溢於言表。
吳昌碩(1844─1927),初名俊,俊卿,字昌碩,號缶廬,晚以字行。中國浙江安吉人。祖父皆為學人,自幼受薰陶,後從俞樾學小辭章,曾任江蘇安東縣令一個月,因不慣於逢迎官長,便毅然辭去。後長期寓居上海賣畫。擅篆刻、詩文和書畫,尤擅石鼓文和寫意花卉。畫風受趙之謙、八大、石濤等的影響,並以金石篆籀的筆法入畫,落筆豪放渾厚, 氣勢雄偉,具有濃厚的金石意趣。畫面多題詩文以吐泄豪情,意境豐富,清高超逸,繼承了文人畫的傳統。他畢生孜孜不倦肄力以求的是一個「通」字。他作畫往往在畫幅的中間落筆,構圖特異,這使他的畫作既具古意又極具個人風格。吳昌碩是當時公認的畫壇、印壇領袖,曾發起創立研究金石篆刻之學術團體─「西泠印社」,被推舉為社長,對海派後期畫風影響極大。他曾說過繪畫「奔放處要不離法度,神微處要照顧到氣魄」。他的繪畫藝術傳承有緒,代不乏人,形成了「吳昌碩流派」。著名畫家如齊白石、潘天壽、陳師曾、王震、趙雲壑、蒲華等均深受影響。
人品即畫品。吳昌碩能主盟清末民初畫壇,這和他的人品是有極大關係的。
吳昌碩誕生前四年適逢鴉片戰爭爆發,不久太平天國運動興起。在他十七歲時,太平軍東下與清軍發生戰鬥,在戰亂中他的家鄉被毀,祖母、母親、妻子、弟妹相繼病餓而死。後又與家人失散,獨自一人到處流浪,替人家做短工、打雜差過日子,時常以野生植物和樹皮草根充飢,歷盡五年之千辛萬苦,才遷往安吉與老父相依為命,躬耕度日。吳昌碩於耕作之餘酷愛讀書。家裡藏書不多,他便千方百計去找更多的書來讀。有時為了借一部書,來回行數十裡路,也不以為苦。他借到了書,就廢寢忘食,讀了又讀。閱讀除了記筆記,有時甚至把整部書抄錄下來,以便反覆研讀。遇到疑難,必請教師友,絕不含糊過去。同時他也研習篆刻、書法、詩歌、勤學苦練。
三十多歲時,吳昌碩開始學畫,求教於任伯年。伯年要他畫一幅看看,他說:"我還沒有學過,怎麼能畫呢?"伯年道:"你愛怎麼畫就怎麼畫,隨便畫上幾筆就是了。"於是他隨意畫了幾筆,伯年看他落筆用墨渾厚挺拔,不同凡響,不禁拍案叫絕,說道:"你將來在繪畫上一定會成名。即使現在看起來,你的筆墨已經勝過我了。"伯年還說他"胸中有才華,筆底有氣韻"。此後兩人成了師友之間的至交。
吳昌碩身材不高,面頰豐盈,細目,疏髯,竹布長衫,始終保持著古君子之風,謙謙一醇儒,有時還有點大智若愚。年過七十而鬢髮不白,看去不過四五十歲的樣子。他每天早起,梳洗過後,就面對書桌默坐靜思約一刻鐘,把當天的工作程序安排好,然後再進早餐。他在作畫之前,先構思。有時端坐,有時閒步,常見他凝視沉思,筆頭顫動,躍躍欲試,但很久不著一筆。醞釀到整幅畫面的形像在心中湧現,靈感隨即勃發時,便凝神靜氣舉筆潑墨,一氣呵成, 看去似乎毫不費力。之後對局部的收拾,卻又十分沉著仔細,慘澹經營,煞費苦心。一幅畫作好之後,就張掛在牆壁上反覆觀賞,並請友人品評。他虛心聽取大家提出的意見,經過考慮之後,再著手修改,直到滿意才肯題款、鈐印。若畫得不大滿意,他就斷然棄置,毫不顧惜。
古人常用"鐵硯磨穿"這句話來形容一個人為學的勤奮,這當然是一種誇張的說法。吳昌碩晚年卻確實曾經把友人趙石農所贈一個虞山砂石製成的硯池磨穿一個小孔。他曾寫詩把自己的作品比作有益於人的竹頭木屑,把別人的批評當作師承,希望壽比南山,孜孜不倦於藝事,充滿了光彩。吳昌碩除了因臥病萬不得已偶而擱筆以外,每天寫字作畫,從不間斷。直到逝世前三天,他還畫了一幅蘭花,照樣氣勢宏闊,毫無衰頹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