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06年10月18日】
紐約。車流涌動,公路縱橫交錯。安妮駕車到學校去接女兒。她一邊開著車,一邊在電話上和丈夫說笑,柔美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勞。她四十出頭,淡黃色的頭髮自然曲卷著,輕輕鬆散在肩頭。她有著一種天然的藝術魅力,深邃的眼睛中流露著高貴的氣質。雖然她顯得有些單薄,內在卻透著剛毅。是的,她確實感覺身體很不舒服了,但她不想把這份痛苦讓親人分擔。
「……什麼?喜歡吃什麼?」她在電話上問凱文。
「什麼都喜歡。「
「但你不能什麼都吃啊!親愛的。……中國餐?很好!這樣吧,我接了詹妮就去你那裡。」
「太好了,親愛的。」
「詹妮將來和你一樣,會變成中國胃的。」
電話裡傳來了凱文朗朗的笑聲。
這是紐約城邊的一所中學,比紐約市區的學校顯得寬闊了許多。次序井然的車輛進出道上,一輛輛家庭轎車在排隊等待。黃色的校車也整隊待發。隨著下課的鈴聲一響,教學樓裡頓時成為「動物商場」,喧囂聲不斷。
肥大的上衣,寬鬆的短褲,大大的球鞋,幾乎是跨入青春期男孩的特徵。超短的緊身服,露出故意搖擺的小腰肢,似乎又是小姑娘們浪漫的天性。自以為是的少年們在這裡充分展現著自我。而手拿樂器的孩子們一走出來,又增添了一份特有的自傲。
安妮撥通了電話:「詹妮,媽媽已經在等你了。」
「媽咪,我已經看到你了。」電話的另外一端是女兒清純的聲音。
「Hi,媽咪。」一張充滿陽光的小臉猛的跳入窗口。
詹妮一臉熱情洋溢,一邊上車,一邊和同學們揮手道別:「再見,大夥們!再見!」
「再見!副主席!」男女同學友好的回應。
安妮好奇的看著女兒。
詹妮一副無奈而又自豪的樣子,說:「副主席!副主席!每個人都叫我副主席。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名字啊!副主席!哦!真令我頭疼!尤其是那些男孩!」
安妮露著欣喜的微笑,「系好安全帶!」她提醒女兒。
「對不起!」她做了一個鬼臉。她總是忘了這件事。
「今天過得好嗎?」安妮象往常一樣詢問。
「好!」「有什麼新鮮事?」
「語文、地理很有趣,我太喜歡這兩個老師了。數學真無聊,怎麼可能一遍一遍的講個沒完?生物太令我頭疼了,人體就是人體,怎麼莫名其妙出來那麼多東西?白血球、紅血球、細胞……我們需要知道這些東西嗎?」
「也許!」
「噢!」她拍拍自己的身體,「我發誓,長大絕對不當醫生,不和人體打交道!」
安妮疼愛的看著可愛的女兒。她的身上充滿青春的朝陽,似乎那春天的花朵已經來不及含苞等待就迫不及待開放了。她伸手撫摸了一下女兒,多想她還是個小女孩兒。
「媽咪!」她有點不情願媽媽這種溺愛的舉動,自己已經是青少年了。
孩子大了,大人老了。安妮心裡一暗。這一淡淡的傷感,她突然感覺自己身體更加不適了。但她還是強支撐著。
「媽咪,我快餓死了。」詹妮撒嬌起來
「我們去接爸爸,然後去中國餐館。」
「再不能等了,我餓的簡直象只飢餓的河馬。晚餐我需要雙份!」
「好吧!什麼垃圾食品?」
「BurgerKing!」母女倆異口同聲,頭頂著頭。
BurgerKing的巨大標誌總是那麼顯眼。安妮把車開了進去。
一下車,安妮就感到頭暈了。她迅速拿錢給詹妮,讓她自己去排隊買餐。然後轉身向衛生間走去。
詹妮買了一份套餐,找座位坐下來,迫不及待填充飢餓的肚子。一半已經下肚,媽媽還沒有過來。
衛生間裡,安妮艱難的支撐著身體,滿臉虛汗冒出。她身體虛弱的已經不能再動了,頭暈、噁心、心臟超負荷。她連忙拿出手機。
凱文還在學校,他正和系裡的教授們閒聊,周五一般大家都很輕鬆。準備回家。手機響了,幸福的感覺上來了。然而,短暫的歡悅即刻轉變。
「你在哪裡?安妮!」他急切問道。
「我……我感到恐懼……喘不過氣……」安妮微弱的聲音。
「不要關電話!不要關電話!……不要動!不要動!我馬上叫救護車。」
凱文顫抖的手撥打了「911」急救專線,電話連成三線通道。
救護車的警笛在公路上鳴響;安妮的手機在地上呼叫;「911」指揮中心在調動人力。安妮虛弱的躺在地上。
快餐部接到緊急通知;管理人員沖進衛生間。
醫院急診部。
醫護人員火速接迎。安妮躺在病床上,帶著氧氣。
凱文沖進大門。
「爹的!」詹妮哭著衝到爸爸懷裡。
「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了!不要害怕!」
腎臟科主任醫師辦公室。
主任醫生歐文博士和凱文交代病情。
「現在只能為她作透析治療。你知道,這是一件長期而痛苦的治療過程,需要病人有堅強的毅力配合。最終解決還是……」
「腎……」凱文知道情況。
「是的!腎移植。」
「我不知道,還要等多長時間?」
「好消息!」醫生滿懷希望的說,「我們和『東方器官移植中心』正式建立了夥伴關係,他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為我們提供所需活體器官。」
「多長時間?」
「一個月或者兩個月。」
凱文驚喜。
天降良機。但喜訊對安妮並不歡喜。她躺在病床上,目光疑慮。幾年前她就了解過腎臟移植情況,她只是把它作為一種時尚的醫學成果,觀望而不能接受。隨著自己病情的進一步惡化,她不得不認真對待這件事情了。事實擺在面前,即便她願意接受腎臟移植,按照美國現有的條件,腎臟供需的嚴重比例失調,她要等待三年、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等待意味著希望,對安妮也僅僅是單純的希望,更多的是無望。她在一種具有純真信仰的家庭裡長大,內心信奉耶和華。在這個信仰團體裡,他們不接受人類在血液上的相互交換,更何況器官移植了。當她隨著婚嫁走進了丈夫所在的天主教教堂,可內心深處依然信奉這耶和華,她不想違背神的旨意。
「我真的很猶豫,我感到恐懼。」安妮沒有足夠的信心。
「這是最好的治療手段,你知道。」凱文拉著她的手。他撫摸著她,希望她能平靜接受。
恐懼、焦慮,安妮非常矛盾。面對丈夫和愛女,她感到罪惡加重了。無論怎麼選擇,結果都有苦痛。夜晚,安妮雙眼望著天花板,充滿了淚水。
「……放出它的血來,要用土掩蓋。」她默默念叨著,這是《聖經》上的話。
窗前的凱文聽到了,他深深理解安妮。
安妮情不自禁搖著頭:「人走了,當完完整整埋在地下啊!如何……」
他走到她床邊,握著她的手,說:「上帝愛我們,讓我們好好活下去。他給人類了智慧,創造了前所未有的高科技,給人機會,要我們好好保存生命。」
「我……感覺不好。」
凱文親吻著安妮的手,抑止不住淚水:「我需要你,詹妮需要你……」
安妮呆滯的雙眼流出了眼淚。
「通往北京的XXX班機XX時間登機。」(中英文)
紐約機場。連續傳出的班機號。
飛機沖向天空。巨大的噪音。空中迴響出遙遠處傳來的聲音,推出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