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11年02月06日】
【白話試譯】從前仲尼參與蜡祭,作了陪祭人,當完事之後,他出來到觀上遊覽,忽然喟嘆起來。仲尼的嘆息,乃是為魯國而發的。言偃正伺候一旁,就說:“先生為何嘆息?”
孔子說:“大道實行和三代賢君當政之時,丘雖然沒能親眼得見,可是卻也知道那時候的一些狀況呢。大道的施行,主要在把天下看作全天下人的天下:選舉有德、有能者出來為民服務,講究信用,提倡和睦。所以人們不是只親敬他們自己的父母,不是只愛護他們自己的子女,而是由此推衍,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必須使得老人都能有妥當的安頓和看護,壯年者都能各盡所能,年幼的都能健全發育,鰥夫、寡婦和孤苦、伶仃、殘廢、生病的人,都能獲得照顧與供養;男的都有職業,女的都有歸宿。資源只怕丟在地下不被開發,卻不一定都壟斷做自己的私有;勞力只怕不出在自己身上,可卻不一定都只為自己勞動營生。因此,陰謀詭計,自然被窒息而沒機會施展,強盜、賊人、搗亂份子,自然都無法趁機活動;所以晚上睡覺門也可以不關;這就叫做‘大同’。”
“如今大道早已不行了,天下成為某姓某家的天下了:各人只親愛各自的父母,各人只愛護各自的子女,而其它的與我何干?資源、勞力成為肥己營私的東西了;在位者認為父子相傳、兄弟相及便是制度,認為有城郭溝池便算國防穩固,認為禮義便是紀綱──用以去分別君臣,去親愛父子,去敦睦兄弟,去和好夫婦,去草擬計劃,去創立田裡,去推崇賢智,去福利自己。所以陰謀詭計從此產生,而鬥爭禍亂由此興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從此便成為了這一套施政的代表核心。這六位君子人物,沒有一位不是特別重視制度的。憑著這點,去規定那行為是否應該,去考驗那功業是否確實;去揭發罪惡,標榜仁愛,講究謙讓,指示人民生活的種種規範。如果誰不照著這麼幹,在位者便必然丟掉地位與權勢,大家便認為戰亂必因此而起、禍殃必如此來臨。這便叫做‘小康’。”
【原文】昔者,仲尼與於蠟賓(參與蜡祭為陪祭人)(注1),事畢,出遊於觀(宮闕)之上,喟然而嘆。仲尼之嘆,蓋嘆魯也。言偃(即孔子弟子子游)在側,曰:“君子何嘆?”
孔子曰:“大道(至公至正之道)之行也(注2),與三代(夏、商、周)之英(賢君),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通“舉””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與“鰥”通)、寡、孤、獨(注3)、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職業),女有歸(歸宿)。貨(資源),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勞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陰謀詭計)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今大道既隱(不行),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大人(在位者)世及(父子相傳、兄弟相及)以為禮(制度);城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置度,以立田裡;以賢(尊崇、重視)勇知(同“智”),以功為己。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於禮者也。以著(明)其義,以考(考驗)其信,著有過(罪過),刑(通“型”)仁獎讓,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勢者去(在位者必定丟掉位子),眾以為殃。是謂‘小康’(安)。”
【心得體會】本文為《小戴禮記・禮運篇》裡的第一章,是記載孔子告訴言偃有關五帝、三代施政的話。那時孔子正在魯國做官,陪著魯君致祭蠟廟,看到魯君所行的祭禮不合於古,不禁興嘆,因此才引出他對於古代施政理念的嚮往,而暢述他對治國平天下的議論。照篇中所說,孔子以五帝之治為大同,以三代之治為小康;所謂大同,即天下太平的意思;所謂小康,即國家康樂的意思。
從本文中,我們可以知曉,三代祭禮中的“蜡祭”,是在“蠟廟”舉行,廟裡供的是“有功于田事的動物之靈”,可見萬物皆有靈,都是生命,都在一定的時機發揮一定的正面作用。因此,上古之人,年終祭裡有所謂的“田報祭”──“蜡祭”,感謝並答報那些對田地耕耘、農事莊稼有幫助的生靈,如蚯蚓鬆土、青蛙與鳥類吃害蟲、蛇和狐狸都捕食田鼠、蜜蜂傳播花粉……等等,這是以農立國的先民們,在“天人合一”的宇宙觀生活中,得到的寶貴經驗與體悟。要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就得順天意、依天時而行,並祈求各方有形無形的生靈配合和協助才能達成,當然都得在年終歲尾,對它們致上最深的謝意???p>同時,孔子的“大同”並非局限在一個家族、一個小國或某個時代而已,他認為那只是“小康”罷了。他所謂的天下太平、世界大同的理論基點,是站在一個宏觀的角度、宏觀的視野而言,而且沒有所謂的條條框框等法律的規範、制度的建立。他認為在上位及輔政者,能以高超的品德與操守立身示範,影響所及,必然人人都能從內心自動要求自己、約束自己、改正自己,根本不需要有什麼人監督,或有現代所謂的法律條文約束,以及各類警察看著,更不懂什麼朝廷法制律令,都是“自動自發”由自己內心做起,學好、提升!
因此,孔子認為小康社會,還是“被動式”的,還是“家天下”,還是“為己為私”的,不理想!五帝是以自己一身的“德”教化,讓子民跟著他一起昇華而臻化境,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意願,也就是為自己自發的打下修煉、人成神的基礎,為生命的返本歸真鋪路。一切全為法而來,五帝以及上古先民,在神傳文化的引導下,為今日大法的迅猛流傳而演繹著修煉文化。
而“小康”是有條件的,是為某家某姓的“私”,而非天下人人都給機會,一併共享,一同生存,一起使用,一律平等。那才是“大道”,才是上蒼所認為的慈悲──每個生命同等對待──不分男女、沒有等級、不劃彼此、沒有賢愚,只要你有心,只要你動念就行!
孔子認為,特別重視制度的在位或輔政君臣,是憑著一己之私去規範、去強求、去制約、去管轄他們治下的子民的,為了易於治理而制定了一堆制度,那並非“大道”之旨,如此並不符“天道”!那只是依據歷代在位的個人,或幾個輔佐施政的掌權者而制定的,並不完善,說白了,那只是根據各人喜好立法而已,全是出於個人的一己之私和作為!
【作者】《禮記》乃孔門後學所記,非出於一人之手。此書為漢後倉所傳,後經戴德及其侄戴聖分傳,因而有大、小戴兩種禮記。今所稱禮記,皆指戴聖所傳者。
【注1】“蠟”(音炸)是周代年終祭的名稱,即所謂田報祭,意在報答有功田事的動物的神靈。
【注2】大道之行也,舊註:“五帝時也。”意思是說,五帝時為大道見諸實行之時。道即天道,大道即至公至正之道。五帝,即上古的帝王,據《禮記 月令》,以伏羲、神農、黃帝、少暤、顓頊為五帝。
【注3】《孟子 梁惠王》:“老而無妻曰鰥,老而無夫曰寡,老而無子曰獨,幼而無父曰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