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03年03月04日】
詞本來是配樂的歌曲,因此詞的最初全稱為「曲子詞」。詞作者依照曲譜填寫詞句,曲名就是詞調的名稱,也叫「詞牌」。後來詞的音譜散失,詞樂失傳,詞就逐漸脫離音樂而成為一種長短句的詩體,以格律嚴整的特殊形式流傳下來。以後的作詞者就只能依據前人作品的句讀、平仄和押韻方式來寫詞,詞的調名(即「詞牌」)也就成了文字格律的一個標誌。因此,一首詞的「詞牌」與該詞的內容通常是沒有關係的,它只表示該詞在句讀、平仄和押韻方式上的具體格式,而描述和規範這些格式的文字便叫做「詞譜」。許多人不說「寫詞」而說「填詞」,就是因為作者是在把自己的字句「填」到那個格律嚴整的「詞譜」中去(曲譜沒有散失前就是「填」到曲譜中)。早期詞作一般都只寫詞牌而沒有題目,後來的作者開始在詞牌後加寫一個題目,用以概括全詞的內容。
詞可以根據其長短而分為「令」和「慢詞」兩大類:字句不多的小詞叫做「令」,又稱「小令」;篇幅較長、字句較繁的詞則稱為「慢詞」。就像文章的分段一樣,有些詞可分為兩部份、甚至三部份,其每一部份就叫做一「片」。如果一首詞有兩片,則分別稱之為「上片」和「下片」。一首詞的上下兩片可能具有完全相同的句讀、平仄和押韻方式,但也可能稍有不同或很不相同。
從廣義上講,詞是屬於詩的一種。正如我們在前言中所說,格律詩本身就是自帶音樂的,有其音樂美的固定模式。詞的格律要求比詩更嚴,變化更複雜,因此詞實際上攜帶了更多、更複雜的音樂因素。
詞與格律詩比較,主要有如下一些不同的特點:
1. 句子字數:格律詩每句的字數整齊,一般是五、七言,沒有象古風或樂府詩中那種「雜言詩」;而詞則是以「雜言」為基本特徵的,所以詞又叫「長短句」。這一區別很明顯,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但它卻是格律詩和詞的一個重要的區別。
2. 句讀:格律詩的句讀方法,不論五言或七言,都只有兩種固定的句讀法(參看「句讀」篇)。但詞的句讀要豐富和複雜得多。比如五言句,格律詩裡只有2-2-1或者2-1-2兩種讀法,但詞裡會有1-2-2的讀法。試看下面的句子:
其中的五言句要讀作:念--累累--枯冢;又如:
其中的五言句要讀作:竟--無語--凝噎
3. 平仄:格律詩中句子的平仄結構只有四種基本模式,而詞句的平仄結構變化很大,有的是格律詩中沒有的。比如:
這裡的五言句的平仄結構為:仄平平仄平
而且不象格律詩中的句子,其平仄可以「一、三、五不論」,詞句中許多句子的平仄結構是確定不變的,不能改動的。比如上面的五言句的平仄結構「仄平平仄平」就是不能改動的。
4. 押韻:格律詩一般都押平聲韻,而且不能轉韻(從一韻變到另一韻)。但許多詞都押仄聲韻,而且一首詞中不但可以轉韻,還可以在平、仄韻之間多次轉換。比如:
李白
平林漠漠煙如織, (仄韻)
寒山一帶傷心碧。 (仄韻)
暝色入高樓, (平韻)
有人樓上愁。 (平韻)
玉階空佇立, (仄韻)
宿鳥歸飛急。 (仄韻)
何處是歸程, (平韻)
長亭連短亭。 (平韻)
5. 對仗:詞不象律詩或者排律那樣必須包含對仗結構。但一首詞中如果剛好有兩句字數相同、句讀相同、平仄相反,則可以構造一個對仗結構。比如:
晏殊
一曲新詞酒一杯,
去年天氣舊亭台。
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識燕歸來。
小園香徑獨徘徊。
([注1] 詩中「無可奈何花落去」與下一句共同構成一個對仗結構)
為了與不滿足格律詩要求的詞句相區別,人們常把滿足格律詩的句讀、平仄的句子稱為「詩句」。在有一些詞牌的詞裡,全部句子都是詩句;但在多數詞牌的詞中總會有一些不是詩句的句子。
例子:登臨送目,正故國晚秋,天氣初肅。……
念往昔豪華競逐,嘆門外樓頭,悲恨相續。 (王安石:《桂枝香・金陵懷古》)
其中兩個五言句「正故國晚秋」和「嘆門外樓頭」都不是詩句,因為它們的句讀都是1-2-2的讀法,不滿足格律詩的句讀規則。
上一次練習的參考答案:
李白
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
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
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此詩第二聯不是對仗的,因此嚴格說來不是律詩。但因為有一些詩人寫律詩時也不嚴格按律詩對仗的要求來作,因此有些人把這種詩叫「五律別調」。
杜甫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
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
此詩是一首五言律詩,中間兩聯是對仗結構。
杜甫
清江一曲抱村流,長夏江村事事幽。
自去自來樑上燕,相親相近水中鷗。
老妻畫紙為棋局,稚子敲針作釣鉤。
但有故人供祿米,微軀此外更何求?
此詩是一首七言律詩,中間兩聯是對仗結構。
李商隱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此詩是一首七言律詩,中間兩聯是對仗結構。
李商隱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
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
此詩是一首七言律詩,中間兩聯是對仗結構。
李白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長風幾萬裡,吹渡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
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戍客望邊色,思婦多苦顏。
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閒。
此詩是一首五言古樂府詩,不是律詩,因為第二、四兩聯不是對仗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