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築布局中的天地對應關係

【正見新聞網2014年07月01日】

很多中外古代建築的布局都與天空中的日月星辰有密切的聯繫。

靜靜的夜裡,當你站在古宅之側仰望星空,那些閃閃發亮的星星在朝著你笑;也許你會陷入迷茫,奇怪那些星辰為何會牢牢吸引住了你的思緒。自遠古時代起,人類便傾注了最大的心血,將最重要的兩件事物——天體和建築聯繫在了一起。

現代人徜徉在先進科技織造的圍城裡,無法想像古人究竟有怎樣的智慧將兩者緊密相連。但事實似乎永遠超乎你的想像。在一些古代建築布局中,無論是為了精神寄託,還是為了滿足對空間的遐想,古人通過巧妙的設計手法,將建築和天體對應起來,從而實現了天與地的完美結合。

建築屋頂與天空

星辰往復穿行的天空,永遠讓人產生無限遐思,他們相信那裡便是天宮所在,所以古人要將自己的房屋建造成和天上的日月星辰一樣,於是他們開始模擬天體造型來實現其美好的天宮之夢。

由於在地面上觀察的視覺局限,古人憑藉直覺認為天是圓的,於是天穹的圓形成為古代建築模擬的形體。愛德華 · 泰勒在《原始文化》中強調:“不同民族在發展過程中即使有所不同,其區別也難以看出,有時甚至完全一樣。”可見,在人類社會的早期,人們認識世界的過程十分相似,思維發展也呈現出一致性。許多民族對“天為圓,地為方”理念認可的一致性,是在科學尚未昌明階段的必然結果。為了模擬天空的圓形輪廓,古人在建築布局時可謂費盡心思。

屋頂是體現天空造型的最佳部位,因為屋頂是人與天相銜接的地方,最能幫助人們實現“通天”之夢。古代中國人喜歡用含蓄的手法表現事物,中國傳統建築屋頂通過攢尖頂、藻井(在天花板中最顯眼的位置作一個或多角形、或圓形、或方形的凹陷部分,然後裝修鬥拱、描繪圖案或雕刻藻文。——編者注)、曲折屋面、反宇向陽等方式表達著天與地的呼應。西方古代建築則選取了穹頂形態模擬天空造型。埃及最早的建築出現了較多的穹頂形態,這些都影響了後來的羅馬建築。兩河流域的蘇美爾人也努力實現著天和地的溝通,至今在烏爾皇室陵墓中還保留著完整的穹頂造型。公元前3世紀,印度人用窣堵坡的渾圓形體展示著他們對天空形態的理解。到了公元1世紀,羅馬人通過萬神廟的蒼穹實現了天與地的渾然一體。

在中國,“天圓地方”的理念根深蒂固,因此頻頻地在建築中用“圓”形來體現天空形態。唐代武則天的明堂在方形平面中加進了圓形,明清建造的天壇將整個平面設計成“上圓下方”的形狀,天壇內祭天和祈年的場所“圜丘”與“祈年殿”均為純圓形平面,這些均是為了突出“天圓地方”。中國江南的客家住宅承啟樓採用巨大的圓形平面,無非在用充滿著天之神韻的“圓”來表達他們對上天的無限尊敬。這些圓形的古代建築實現了天和地的有效溝通。

在西方,在古代的建築遺蹟中會發現這樣一種現象:許多方形平面上覆蓋著巨大的穹頂建築,這是西方在建築中踐行著“天圓地方”的理念。然而方與圓的結合併不容易,為了達到技術與藝術上的統一,西方人經歷幾千年的時間一直堅持不懈,直至拜占庭時代的帆拱才解決了這個高技術難題。此後,在西方傳統建築的發展道路上,一直伴隨著方與圓攜手同行。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築大家帕拉迪奧(Andrea Palladio)用他的圓廳別墅將“天圓地方”理念推向高峰,在該建築中,純正的方形平面中設置一個渾圓大廳,在適宜的比例控制下演繹著方與圓的美妙結合。建築立面也儘量保持方與圓的造型,四周剛直方形牆體托起了中央客廳上方飽滿的穹頂。相似的設計手法也出現在印度最著名的建築泰姬瑪哈爾(Darih Taj Mahal),這個修建於17世紀的典型伊斯蘭風格的建築也採用了“天圓地方”的基本模式:代表著蒼穹的穹頂富麗輝煌,飽滿有力;代表著大地的牆體以渾厚的方形來表現,一柱擎天般地承載著蒼穹。

建築準線與天體

還有另外一些體現天地對應的建築群體,它們的某些軸線或準線精確地對應在不同天體、不同時刻的運行方位上。與我們日常生活最為密切的日、月、金星、木星、天狼星、老人星、北鬥星、獵戶座、卯星團等,是古人實現天地對應時最常選擇的天體。

古埃及的胡夫金字塔與眾多星辰發生了對應關係,其塔內的四條通道分別與古埃及當時天空中的四顆重要星辰相對應:國王墓室的兩條通道指向獵戶星座腰帶上的尼他克星和天龍座的右樞星;皇后墓室的兩條通道指向天狼星和小熊星座的帝星。更令人驚奇的是,臥伏在吉薩三大金字塔中海夫拉金字塔前方巨大的獅身人面像,則以堅定的眼神矢志不渝地盯守著春分日太陽升起的方向。

與此相似,印度桑契的窣堵坡並非處於正方位,而是向西南發生了一些偏移,這些偏移正是窣堵坡與天體發生聯繫的紐帶:其東西兩個入口連線與每年5 月份月亮升落方位相對應。5 月為佛祖釋迦牟尼佛誕生的日子,被稱為佛誕節,桑契窣堵坡因作為釋迦牟尼陵墓而與佛誕節聯繫起來,又通過入口軸線對應月亮在佛誕節的出沒位置使得這種聯繫獲得加強。

在愛爾蘭米斯郡博因河附近廣闊的草地上,分布著眾多史前墓冢,它們呈點狀分布,卻無一例外地朝向了同一個方位,這正是冬至日太陽緩緩升起的方位。這種現象的出現並非巧合,在古老的愛爾蘭,數量眾多的史前建築享受著冬至日清晨初升太陽的垂青,相信這種對冬至日太陽的崇拜是源於一段鮮為人知的古老傳說。

埃及的卡納克阿蒙神廟同樣與上天建立了對應關係,這座龐大的神廟圍繞寬闊的主軸線展開布局,而這條軸線毫無疑問地對準了冬至日太陽升起的方位,這樣可以保證冬至日初升太陽的光線將神廟照亮。獻給拉美西斯二世的埃及阿布辛貝廟(Abu Simbel)則更加神奇,在建築師的巧妙設計中,一束初升的太陽光線在拉美西斯生日那天透過聖殿的內部,照亮了巍然端坐的一座拉美西斯本人的雕像。

墨西哥的美麗古城特奧蒂瓦坎(Teotihuacan)被稱作“諸神之都”,這裡保存了瑪雅天文學的重要成就。據說該城是卯星團的“棲息之地”,貫穿於整個城市的“亡靈大道”(Avenue of Dead)指向了瑪雅人崇拜的星宿昴星團下落的方位。

無獨有偶,在中國的古代建築中也潛藏著這些巧妙的設計。山西大同華嚴寺的主體建築採用坐西朝東的方位布局,目的就是將建築面向春分日初升的太陽。北京紫禁城在建築設計中也巧妙地通過天地對位手法,在太和殿成就了皇帝龍椅的佳話。通過精心計算,冬至日太陽的第一抹光線正好照耀在太和殿的皇帝寶座上,隨著時間的推移,陽光慢慢滑移到光滑的地面上,經地面反射,不偏不斜正好照亮了寶座上方金燦燦的牌匾。這種別具匠心的設計讓參加早朝的官員們看到了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身披萬丈光華。

建築布局與天體

在體現天地對應的建築中,有一種對應最為讓人著迷與困惑。古人為了實現天地一致,常將建築群體的布局按照天體的分布來建造,這種建築在布局上看似是模仿了某些天空中星座的布局,或者就是完全將天上的星圖重現於地面。中國人將這種手法稱之為“象天法地”。這在尚未發達的古代,不能不說是奇蹟。

象天法地的理念在中外歷史中淵源甚久。迄今發現最早的類似體現“象天法地”的建築物是南非的亞當石(Adam)古代遺蹟群。該遺蹟群中一組帶有荷魯斯鷹頭和三個線形陣列的構築群,與獵戶星座的腰帶三星形成了對位關係。學者們認為該遺蹟至少有7.5萬年以上的歷史。

埃及吉薩金字塔群也使用了類似象天法地的手法。比利時埃及考古專家羅伯特 · 包維爾認為,吉薩平原的尼羅河、三大金字塔與當時埃及星空中的銀河和獵戶座形成了對位關係:“……地上的金字塔排列方式,與獵戶三星的排列完全相同,而且是完美無缺的,因為地面上三座金字塔坐落位置,和當時天空的獨特情況完全一致。這種情況絕非出於偶然。首先,我們發現,當時吉薩可以看見銀河,而銀河與尼羅河谷完全一樣。”同時,如果按照天空星圖向南北延伸,正好把吉薩高地上的其它建築也極其精確地囊括了進來,整個尼羅河谷就是一幅巨大的星象圖。

認為柬埔寨的吳哥窟模擬了天龍座布局,這種觀點在學術界尚有很多爭議。許多人質疑這個結論的真實性,但吳哥窟建築群體的布局與公元前10500年天龍座的布局有一定的契合,卻是不爭的事實。非但如此,吳哥窟的建築布局還受到了日月運行軌跡的影響。吳哥窟坐東朝西,似乎與眾多坐北朝南、坐西朝東的古建築格格不入。然而這正是吳哥人巧妙設計的結果,他們要通過這種布局將建築與天體牢牢地結合在一起。在佛教中,日落是重要的方向,吳哥窟的主要入口朝向了春秋分日的日落方向(春分節是吳哥人重要的節日),行走在通向寺院的中央大道上的人們,可以隨時領略落日的餘暉。當春分日來臨,太陽的巨大圓面在中央大道盡端處緩緩落下。而每年的春分節的早晨,置身於節日欣喜中的人們,沿主入口面對的高塔方向,會看到狀如車輪的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到正午時分,太陽穩穩地蹲坐在吳哥窟中央代表毗濕奴的最高塔的塔頂上俯視世界,太陽與毗濕奴神殿的完美結合令高棉人興奮不已,因為他們將看到毗濕奴神現身:神殿中飛出了一個光耀萬丈的太陽球體。通常情況下,高棉的新國王會選擇在春分那天於毗濕奴大殿前宣誓就職。為此我們便不難理解為何吳哥古寺要對應春秋分日的太陽出落方向了。

位於南美洲納斯卡高原上的巨型線條,自發現伊始,就引起了人們極大的關注。在這片乾燥荒涼的高原上,居然有著面積巨大的各種線條圖案,如猴子、蜥蜴、鳥禽,以及四邊形、三角形等等。研究者經過仔細分析,認為這些圖案也與天上的星座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如猴子很可能對應的是獵戶座,蜥蜴對應的是蝘蜓座,而大燭台則對應著南天中的南十字座等等。

中國古代建築長期踐行著天地對應的理念。春秋時代的伍子胥,就是象天法地的高手。《吳越春秋》記載了他象天法地的做法:“子胥乃使相土嘗水,象天法地,造築大城,僻回四十七裡,陸門八以象天八風,水門八以法地八窗。築小城,周十裡,陵門三,不開東面者,欲以絕越明也。立間門者,以象天自通聞閡風也。立蛇門者,以象地戶也。同閣欲西破楚,楚在西北,故立間門以通天氣,因復名之破楚門。”他不僅要“象天”,甚至把自己的政治理想也融入了城池的建築中。

秦始皇亦是一位踐行天地對應的大家。據《史記 · 秦始皇本紀》載:秦始皇“營作朝宮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周馳為閣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巔以為闕。為復道,自阿房渡渭,屬之咸陽,以象天極閣道絕漢抵營室也。”《三輔黃圖》中說,秦始皇“築咸陽宮,因北陵營殿,端門四達,以則紫宮,象帝居。渭水貫都,以象天漢;橫橋南渡,以法牽牛”。可見,秦始皇將咸陽、渭水、阿房宮分別與極星、銀河、牽牛星實現了天地對應。在空間布局上,渭水象徵著銀河,咸陽象徵天極,阿房宮象徵營室星,二者通過閣道連接起來。閣道不僅是實際建造的通道,同時還象徵著閣道星。閣道星橫跨天河,位於紫微宮之後。

秦始皇象天法地,不僅體現在咸陽城,其在公元前220年建造的信宮和後來建造的阿房宮均有意模擬天體形態。《史記》記載說,“表南山之巔以為闕。為復道,自阿房宮渡渭,屬之咸陽,以象天極絕漢抵營室也”,表明咸陽象徵北極星,阿房宮象徵營室星,咸陽宮與阿房宮之間的復道,則象徵著天橋。

儘管歷代帝王喜愛令宮殿建築模擬以帝星為中心的天宮系統,由於北鬥星的特殊性,帝王們也常用北鬥星來象徵帝王“勤於政務”的德行,於是許多建築與北鬥星結下了不解之緣。《三輔黃圖》記載,漢長安的規劃布局即與北鬥星相關:“城南為南鬥形,城北為北鬥形,至今人呼京城為鬥城是也。”溫州城是著名的晉代堪輿家郭璞所建,規劃中也採用了北鬥星的形像,使溫州城成為另一座地地道道的“鬥城”。

古代不同民族的人們,都通過建築群的造型來模擬天體形態,反映了古代人們對天體的崇拜和對神秘未知世界的嚮往。那充滿無限奧秘的遙遠太空,是人們世世代代永不停息的探求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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