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神奇的蟎

【正見新聞網2015年02月12日】

幾年前,我針對毛囊蟎打了個賭。

這種生活在毛囊內​​的動物,體型小到光是一根大頭針的針頭,就足以讓12隻毛囊蟎在上頭跳舞。不過這種蟎在你臉上跳舞的可能性比較高,因為它們會在晚間出來交配,白天再爬回你的毛囊裡進食。雌蟎會在毛孔中產下數個體積相對巨大的蟎狀卵。這些卵孵化後,蟎寶寶就和所有的蟎一樣,會經歷數次蛻皮,每一次都會褪去外骨骼,並且稍微長大一點。長為成蟎後,它們的成年期總共只會持續數周。蟎沒有肛門,因此它們會帶著滿肚子的糞便在你臉上死去並腐爛。

目前已知的毛囊蟎有兩種。我當初打賭所說的就是,即使只在極少數的成人身上採集樣本,也會發現更多種對科學界而言是全新物種的毛囊蟎。

生物學者時常打賭;不過他們都稱之為預測,這樣聽起來比較專業。我所打的賭是基於對演化及人類行為的理解。體型小的生物所演化出來的物種和數量通常是最多的。另一方面,人類卻往往忽略了微小生物。舉例來說,大多數湖泊、池塘,甚至水坑中都存有水蟎,密度通常高達每立方公尺數百隻或數千隻。水蟎甚至可見於飲用水中,但是卻鮮少有人聽過這種動物,我也是到最近才知道它們的存在。而我還是靠研究微小生物謀生的人。

蟎也生活在灰塵中,因為以我們在所到之處遺留下來的皮屑為食而得到「塵蟎」的惡名。我們的死皮維繫了許多塵蟎的生命。

有一些真正可怕的蟎則是生活在土壤中,我們可以在土裡找到捕食性的蟎,它們具有宛如中世紀武器般的口器。有些蟎的頷部長著鯊魚般的利齒;有些蟎的頷部則像平滑的刀刃,能以極大的力量迅速咬合。這些兇猛的蟎會在蠕蟲鑽的洞穴及砂礫間的縫隙中悄悄移動。

還有一些蟎生活在雨林的林冠中,住在樹葉上以及樹枝與樹幹交接處的角落和縫隙所堆積的泥土裡,還有附生植物的孢芽杯中。

就算說蟎可以改變世界也不誇張。它們能影響翻土過程的快慢、分解的速度,以及農作物的健康。

當今全世界究竟有多少種蟎,並無明確答案。博物館的館藏上頭到處是至今尚無人有機會研究的蟎種。其中有些無疑訴說著引人入勝的演化歷史,有些則專吃食草昆蟲,或許對農業或醫學有益。但也有一些蟎可能是致命病原體的傳播媒介。

我打賭的另一個原因在於:蟎經過特化,在各種想得到的生態棲位中都能生存,包括蜜蜂的氣管、羽毛的羽軸、烏龜的肛門、臭蟲的臭腺、海膽的消化系統、蛇的肺部、鴿子的脂肪、狐蝠的眼球、吸血蝙蝠陰莖四周的毛皮。在這些棲地生活,一定要具備特殊的毛髮、化學分泌物、足墊、口器和行為。此外也必需要有一個能讓它們從一處理想棲地遷移至下一處的方法。

有些蟎會在蜂鳥的鼻孔內遷移於花間。蜂鳥在花朵旁邊停留時,蟎會嗅聞花朵的氣味,判斷花的種類對不對、能不能讓它在花瓣間找到交配對像。如果花的種類對了,蟎便會順著鳥喙跑到花瓣上;若以體長為單位來計算移動距離的話,蟎的速度之快在地球上所有生物中是名列前茅的。

有些蟎會依附在甲蟲或螞蟻的背上搭便車;有些則是在蛾的耳朵裡,跟著它們飛行。有一種蟎會攀附在一種學名Eciton dulcius的行軍蟻后足上,而它自己的後足則取代螞蟻本身的足爪。還有一些蟎會飄浮在塵埃中,或是在它們吐出的環狀絲展開後乘風飄移。

在任何想像得到的棲地,不管條件多麼特定,都有蟎存在。

不過蟎這些驚人的遷徙方式相較於它們的繁殖習性,根本不足為奇。有的蟎會無性生殖。有的會吃掉自己的母親。有的還在母親體內時就會與自己的姊妹交配,並且在出生時殺死母親。在蜂鳥的鼻孔和蛾的耳朵裡,上演著奇異小生命的希臘悲劇。

能帶給蟎最多利益的棲地是身體,無論是哺乳類、鳥類、昆蟲或任何其他體型比蟎大的生物都包括在內。身體就像讓蟎活命的自助餐公車,提供它們食物和運輸。

多數鳥類身上都寄生了超過一種別處所沒有的特化蟎。某一種鸚鵡的身上和羽毛裡就寄生了25個不同的蟎種,每一種都生活在不同的微棲地中。兔子身上也有數種蟎寄生,老鼠身上的蟎則多達六種。

蟎是如此地多樣化及特化,所以不難想像,一整間房間的人(想想看,有多少棲地啊!)肯定是尋找蟎的好地方―也是證明我的預測的好機會。最近我和一些研究同僚找來了一群人,請他們採集自己的皮膚樣本。在以棉棒又抹又戳地取樣並經過DNA定序後,我們發現每位讓我們取樣的成人身上都有蟎,其中還包括一個科學界未知的新物種,主要似乎寄生在亞裔人士身上。

蟎的分類學者―也就是替新物種命名的科學家―對此有什麼反應?有幾位很興奮;其他人則只是聳聳肩。他們都知道我針對蟎的多樣性所打的賭贏面很大,他們每次檢視一勺泥土、細看苔蘚,或者拿棉棒為某個朋友採樣時,都會見證到這一點。事實上,光是看本文圖片中的蟎就夠了,它們多數還沒有自己的學名。它們極有可能會長期保持無名狀態,就像許多生命一樣,明明就在我們眼前,卻不為我們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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