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新聞網2024年07月10日】
從1999年到2022年,吳駿逸一家三口歷經艱辛,最終定居美國洛杉磯。圖為吳駿逸與父母在一起,攝於2024年7月8日。(姜琳達/大紀元)
一段痛苦的過往或許可以選擇將其塵封,但不經意提起時,卻仍是那樣的刻骨銘心。
2024年7月8日,吳駿逸與父母在公園煉功。(姜琳達/大紀元)
「在我母親被抓半年後,我們終於見到了她。我在路上反覆想像了見面的情景,但當母親進來時,我竟完全不認識了:眼前這個人骨瘦如柴,蓬頭垢面,鎖骨和臉上的顴骨瘦得尤其突出,眼睛往外凸,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掛著的一副骨架。我被嚇得一下晃了神,定睛一看,這是我的母親啊!我當下不由自主地就跪在她面前大哭起來。」
來自中國湖南的80後吳駿逸,繼續講述她一家人過去二十多年的遭遇。
「我的父親又被非法綁架了。我幾次去市公安局要求探視,當我見到父親時,他被關在鐵欄後,頭髮被剃得斑駁不堪,衣衫襤褸。父親見到我突然就哭了起來,從他斷斷續續的訴說中,我大概了解了他在裡面遭受的折磨。我父親平日不茍言笑,是個非常內斂的人,能讓他這麼難過我猜測他一定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當年親眼見到雙親被中共政權非法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場景時,吳駿逸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雖然事過境遷二十餘載,但她清晰記得:「當時我心裡難過得揪著疼,只能放聲大哭,我想既然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哭,那就哭得大聲被人聽見才好。讓大家聽聽這是什麼世道,為甚麼好人要遭受這樣的苦難?」
兩年美好時光
7月8日,吳駿逸在接受大紀元採訪時回憶說,她的青春只度過了兩年美好的時光。
1999年中共開始迫害法輪功前,吳駿逸與父母的合影。(吳駿逸提供)
「我們家是中國常見的三口之家,父母在國企工作多年,家裡算是比較寬裕的。」只不過父母的婚姻沒有感情基礎,生活的背景又截然不同,她說:「如果說他們兩人完全相反也不盡然:他們的性格之前都是一樣的固執和自我。」
這就導致了父母婚後爭吵不斷,兩人甚至決定等孩子大一點時就離婚。
吳駿逸這樣形容父母當時的感情:「我父母雖然在同事朋友眼中還是好相處的人,但一回到家裡,他們就變得互不相讓,矛盾不斷。母親敏感好強,父親木訥寡言,再加上他們都很倔強,因此在我的印象中,吵架是家常便飯,打架我也見過幾次。我10歲左右時,父母就開始商議離婚。」
由於婚姻不幸福導致長年心情鬱悶,吳駿逸的母親本就不好的身體,更是亮起紅燈,多種疾病纏身。直到1997年,父母開始修煉法輪大法,這一切都奇蹟般地發生改變。
「修煉一個多月後,父母的爭吵就很少了,母親的身體似乎也越來越好,父親的話也多了起來。剛開始我雖然不太清楚是什麼改變了他們,只覺得家裡經常充滿了歡聲笑語,精神和物質條件都越來越好。」她說。
「慢慢的,父母會到公園和同修家一起學法、煉功,那帶給我的回憶都是非常祥和、美好的。」說話間,她勾勒出一幅美好場景,「記憶中,大人在清晨的陽光下打坐,悠揚的音樂讓人心情舒暢,我們幾個小孩在一邊有時跟著一起煉,有時在一起玩鬧,大家就像親人一樣,每個人都笑容可掬、和藹可親。」
從此,「真、善、忍」也在吳駿逸的心中紮下了根。
法輪大法又稱法輪功,以「真、善、忍」為修煉原則,1992年5月13日由李洪志大師在中國吉林省長春市首次公開傳出,至今已洪傳世界逾140個國家,有上億人修煉。
被毀掉的青春
1999年7月20日,中共開始全面迫害法輪功。鋪天蓋地的打壓,也將吳駿逸推入災難的深淵:「我父母因不願放棄修煉大法,遭受了中共的非人折磨。我們家一直處於破碎、離散的狀態。」
她的父母不僅被剝奪工作,因不放棄信仰,還多次被非法綁架、被迫流離失所,甚至遭到非法判刑。
吳駿逸說,那時的她非常害怕和恐慌,神經始終處於緊繃狀態。
15歲被關在警局的寒夜
2000年3月的一天,吳駿逸正在學校教室上晚自習,突然被叫到校長辦公室,裡面坐著好幾個自稱是公安局的人,他們試圖打聽她母親的去向。
「母親那時早已被公司開除,被迫流離失所,有家不能回,所以具體住在哪裡我也不知道。為了彼此的安全,母親只是偶爾聯絡我,然後偷偷見一面,每次見面的地方也不一樣。」在父母反覆被綁架後,吳駿逸不得不小心翼翼回應陌生人的問題。
盤問了大半個小時後,警察見套不出話,就將她強行從學校帶回派出所逼問。
她回憶,半路上,「一位女警欺騙我說,告訴阿姨你媽媽在哪,我們保證不抓她,因為這算自首,很快就可以回家了,不然就要判重刑!」由於當時年紀小,吳駿逸信以為真,便透露了她與母親見面的地方。
「到了警局,幾個警察到辦公室跟我『聊天』,他們從開始的偽善,慢慢變得越來越急躁、兇狠,估計是沒有在我透露的地點抓到任何人。而我也明白了他們是騙我的。」直到凌晨3點多,警察陸續離開,卻將15歲的吳駿逸鎖在辦公室裡,一直關到第二天下午。
「警察還警告我不准告訴親朋好友。老家的3月春寒料峭,我從教室出來時本以為只是出去一會兒,外套也沒穿,夜裡冷得只能跳來跳去保持體溫。」她說,「那這一晚真是饑寒交迫,我望著鐵窗外,明明是很熟悉的街道,卻感到分外陌生,壓抑又恐怖。」
那一晚,她也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我從未想過迫害可以離自己那麼近,我也沒想到為甚麼周圍警察的面色變得如此可怕,根本不是我童年起所接受的教育中描述的那樣美好,甚至比我那個年紀認為的壞人還要壞。但與其說害怕,不如說我認清了中共制度下的所謂公安人員的真面目。」
父母遭酷刑折磨
後來,吳駿逸的母親還是被綁架了。2001年6月至2002年1月,母親被關在衡東縣看守所,家人無法探視。
「父親只能不停出入我們當地的公安局,要求見我母親。」大約半年時間,吳駿逸終於等到會見母親的機會。
在小房間等待時,她突然聽到走廊傳來一聲聲『咣當、咣當』的手銬腳鐐碰撞的聲音,「當人走近時,我看到的是一副『人體骨架』。我母親原本的體態是比較偏胖的。我當下不由自主地就跪在母親面前大哭起來,叫著『媽媽,媽媽,您怎麼變成這樣?』她想安慰我,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母親當時體重從55公斤驟減至25公斤。」
說到此,她不禁流下眼淚:「那對我衝擊非常的大。即使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很細節的部分可能我都記不得了,但每次說的時候我都能清晰感受到當時的情感。」
後來吳駿逸還得知,衡東縣看守所的獄警變著手段摧殘母親,試圖逼迫母親放棄信仰:用一根一米多長的粗鋼棍,將母親的兩條腿分開成一字型銬在兩頭,使腳不能彎曲,睡覺也不能翻身;用掃帚劈頭蓋臉地打母親;吃的飯,是漂著幾片有蟲卵爛菜葉的鹽水湯,和落滿一層蒼蠅糞便的黑米飯。
幾個月後的一個周末,當吳駿逸從學校回到家後,發現家裡被翻得亂七八糟:父親又被抓了。「據父親後來告訴我,他當時被警察從7樓樓梯一路拖到公安局裡,警察用手銬把他吊起來毒打,折磨得奄奄一息後,又立即將他轉入衡陽市第一看守所,並交代那裡的獄警把父親放進最惡毒的房間。」
最惡毒的房間意味著什麼?她說:「父親一進房間就遭到群毆毒打,打得他頭破血流昏死過去,被搶救過來後,獄警又把他放回同一個房間繼續折磨。」
小小年紀的她被警察勒索幾百元後,才終於在警察的監視下見到了父親,「我父親被關在鐵籠子裡,我只能站在鐵籠外與他對話。我不明白,我母親父親那麼好的人,為甚麼要被關、被打?」
向記者再次提及這些事,吳駿逸幾度哽咽。「所幸我父母現在的身體在煉功後都恢復了健康。」但她心中仍非常心疼二老當時的遭遇。
接到父母判決書
吳駿逸從12歲就開始住校,「以往周末回家,父母都會準備好吃的等我;但迫害後,我從學校回到家,才明白我們的家已經沒了,打開門見不到父母了」。
即使經歷了父母反覆被非法關押、虐待、流離失所後的痛哭,但當還在讀高中的她突然接到父母「判決書」的那一刻,一種窒息感瞬間將她淹沒:「我先是接到父親被判勞教兩年的通知,緊接著,又收到一張法院判決書——赫然寫著我母親被判刑四年。」
「拿著這張薄薄的紙時,我覺得整個人好似要被拽下去了,全身發軟,腦袋裡一片空白。到了深夜我才稍稍回神,反覆看著判決書,絕望的感覺一點點往心裡鑽。我癱倒在床上,聽著滴答滴答的鐘聲,腦子裡不斷迴旋著:我的父母都在監獄,他們怎麼辦,我怎麼辦?」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覺得做任何事情都沒有意義了,雖然還是按部就班地上學,但好像只是麻木地維持著日常生活,對未來不抱任何希望和憧憬。
拖兩個箱子長途探監雙親
吳駿逸記不得自己為此哭過多少次,但「好人無錯、父母無罪」的信念一次次支撐著她。以至於在四下無人時痛哭之後,她都讓自己堅強起來:她不間斷地打電話到監獄,要求擁有探望父母的權利。
「父母都被關在長沙,去那裡需要先坐火車,再轉兩趟車去看母親,然後再轉兩趟車去見父親。」她說,最初要求探望時,母親所在的監獄三番五次推脫,「等了好幾個月後突然說可以接見,我高興得趕緊給父母準備冬衣、日常用品和一些食物」。
從衡陽市通往長沙的綠皮火車是凌晨3點出發,第一次趕火車的她拖著兩個大箱子一路奔波,終於上了車,發現連座位都沒,只能坐在箱子上。
「夏天的長沙就像蒸籠一樣,熱得頭皮都發脹。到了長沙女子監獄門口,我已經精疲力盡,但監獄門還沒開。我累得席地而坐等了一個多小時,可心裡還是很高興,因為很快就可以見到一年多未見的母親了。」
不曾想等了很久後,監獄傳達室的人給出的回答是:「你回去吧,你媽在裡面表現不好,不讓見!」
當下是什麼心情?她說:「我瞬間就傻眼了,哀聲求他們讓我與母親見一面,監獄的人卻呵斥我趕快離開。當時我站在扭著鐵絲網的高牆邊上,無助和難過一下子涌了上來,我只能蹲在地上哭。」
哭完了,她再次整理一下情緒,趕車到另一個監獄探望父親,「不然錯過時間連父親也看不到了」。吳駿逸說,「回到家通常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了,休息後簡單收拾一下還得趕回學校。」
在父母被非法關在監獄的時間裡,她都是這樣兩地奔波。
找到面對磨難的勇氣
故事說到此,吳駿逸很認真地說:「如果不是因為中共的鎮壓,我們家這二十年本可以過得平淡而幸福。因為迫害,我的父母遭受了無數次非人的虐待,幾次險些失去生命;我也本該在父母的呵護下長大,卻不得不在一夜之間面對這些重大的改變。」
「小時候不懂,只是困惑為甚麼我所熟悉的環境一下子就變得這麼黑暗?慢慢地我明白了:人都被邪惡的中共政黨用謊言蒙蔽了視聽、被用強權堵上了嘴巴。這些黑暗一直就存在,中共這個邪惡的政權一日不倒,我們永遠也別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2008年,為了生存下去,吳駿逸背井離鄉到了馬來西亞。當逃出那個令她窒息的地方時,她決定捧起父母珍視的那本書——法輪功主要著作《轉法輪》,靜心了解。
「修煉後的父母從不怨天尤人,哪怕是在最艱難的時期,他們也非常努力地生活,盡最大努力照顧我,儘可能地為身邊的人著想,給我做了榜樣。」她說,「我母親是一位普通的母親,當面對這一切時,如果沒有強有力的精神支撐,人的精神可能會在一瞬間崩潰。」
經過思考後,她更加確信按「真、善、忍」做好人沒有錯,「法輪大法也帶給了我繼續面對磨難的勇氣和毅力」。
她還提到幾樁堪稱神奇的事情,例如父母每次從看守所、勞教所或監獄出來的時候,都被折磨得面黃肌瘦。母親在監獄中遭受過一天16個小時的高強度役工、被電棍電擊臉部和脖子、被強制抽血化驗等酷刑。父親也同樣遭遇了坐軍姿板凳、群毆、牙齒被打掉等折磨。但他們回到家後每天學法、煉功,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我母親被判刑四年剛出獄的時候,家人都被她憔悴病弱又蒼老的樣子震驚得大哭。她出獄後堅持每天學法、煉功,僅一個半月後,整個人神采奕奕,腳步輕盈,還親自下廚在家裡為我舉辦20歲生日的派對。」
在馬來西亞安定下來後,她也開始認真修煉法輪大法,並積極營救父母,「2010年,我父母先後抵達馬來西亞,擺脫了中共的魔爪」。
2008年,吳駿逸背井離鄉至馬來西亞。2010年,其父母也先後擺脫了中共的魔爪。圖為一家人在馬來西亞海濱。(吳駿逸提供)
2022年,一家三口又在美國洛杉磯定居下來。吳駿逸終於松下了多年來緊繃的那根弦。「二十多年的等待終於變成了現實」,她說,「從1999年到2022年,我們一家人歷經艱辛,終於團聚並擁有了真正的自由。我們家的生活完全恢復到迫害前的水準了,甚至過得更好。」
吳駿逸盼望中共對法輪功的迫害立即終結,所有人都能夠獲得信仰自由。攝於南加州聖莫妮卡(Santa Monica)海灘。(吳駿逸提供)
冥冥中的神奇安排
很多研究顯示,童年時的痛苦遭遇和心理創傷可以影響孩子一生。吳駿逸本身也是一名教師,「我非常清楚,原生家庭對孩子的影響非常深遠。我所教過的孩子中,哪怕家長離婚、吵架,都會令孩子變得偏激、孤僻,影響學業」。
但當吳駿逸再次回望自己二十多年的經歷時,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工作中的同事、生活中的朋友都很驚訝,我所遇到的那些可怕經歷,似乎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影響,在他們的印象中我一直是一個非常積極樂觀的人。」
在與記者談話間,她給人的感覺很難讓人相信她竟然有如此艱辛的過去。「很神奇吧」,她說,「我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被迫迅速成長起來,期間遇到的大關小難數都數不清,在沒有大人的照顧下,我健康地長大了,從師範大學順利畢業後,立即在一所待遇非常好的私立學校擔任班主任。」
不僅如此,到馬來西亞後她又非常順利地得到了薪水很高的教職;輾轉到美國後,仍然是一路平順地找到心儀的崗位,遇到的人也都很願意幫助她。似乎冥冥之中,一切都有著很好的安排。
她調侃自己:「我有幾個要好的朋友經常羨慕地感嘆:除了你家被迫害的這段經歷,在其它的方面,不得不說你運氣真好啊!」
「有時候我自己也在想,我書讀得一般、資質一般,耐力和努力雖有,但也不是高人一等,怎麼好人好事全都讓我遇到了?」她目光堅定地說,「因為修煉大法後,曾經迷茫的我找到了方向,也從大法中受益了。」
從1999年開始,中共對法輪功學員的迫害至今沒有停止。吳駿逸表示,他們這個三口之家,只是千百萬個受迫害法輪功學員家庭的一個縮影。還有數不清的修煉者遭受同樣的苦難、甚至更殘酷的迫害。
「希望更多人能關注他們、善待這群善良無辜的人。其實在共產黨治下,中國人都沒有真正的自由,每一個人都是受害者,一不小心隨時也可能陷入這樣的境遇,比如越來越猖獗的活摘器官。因此所有人都應該遠離中共。」她說。
2024年7月8日,吳駿逸與父母在洛杉磯住所附近的公園聊天。(姜琳達/大紀元)
洛杉磯的清晨碧空如洗,伴隨著悠揚的音樂,吳駿逸與父母在公園內煉功,當金色的陽光灑向大地,她轉頭凝望身康體健的父母:「這感覺真好,我與父母在一起。但千千萬萬仍在被迫害的法輪功學員孩子怎麼辦?他們的父母如今身在何處?」◇
(大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