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詞醇:除敵安民後,我願修煉升天!

鄭重 整理


【正見網2020年05月15日】

【原詞】
岳飛《滿江紅•登黃鶴樓有感》

遙望中原,
荒煙外,許多城郭。
想當年,
花遮柳護,鳳樓龍閣。
萬歲山前珠翠繞,
蓬壺殿裡笙歌作。
到而今,
鐵騎滿郊畿,風塵惡。    

兵安在?膏鋒鍔。
民安在?填溝壑。
嘆江山如故,
千村寥落。
何日請纓提銳旅,
一鞭直渡清河洛?
卻歸來,
再續漢陽游,
騎黃鶴!

【試譯】    
遠望中原大地,一片悽慘,
許多城鄉,都荒無人煙。
回想以前,花明柳鮮,
樓閣雕龍畫鳳,多麼壯觀!
萬壽山前,珠翠環繞,
蓬壺宮殿,笙歌連綿!
到如今,
卻被敵馬踏亂,
風景不堪入目,令人憤撼!

我國兵士遭金軍刀劍橫斬,
百姓的屍體,把溝壑填滿!
慨嘆大好江山依舊,
痛見千村,荒無人煙;
何時我可得率軍披堅執銳,
除盡頑敵、收復中原?
那時我要靜心修煉,
到漢陽,騎黃鶴,飛上雲天!

【敬賞】
此詞為岳飛手書墨跡,見近人徐用儀 所編《五千年來中華民族愛國魂》的卷端照片。詞下並有謝升孫、宋克、文徵明等人的跋。
    
元朝末年,謝升孫的跋中,說本詞「似金人廢劉豫時,公(岳飛)欲乘機以圖中原,而作此,以請於朝貴者」,並說「可見公為國之忠」。
    
高宗紹興七年(1137),偽齊劉豫,被金國所廢后,岳飛曾向朝廷提出請求增兵,以便伺機收復中原,但他的請求,未被採納。次年春,岳飛奉命從江州(今江西九江市)率領部隊,回鄂州(今湖北武漢市)駐屯。本詞大概作於回鄂州之後。
    
詞作上片,是以中原當年的繁華景象,來對比如今在敵人鐵騎蹂躪之下的滿目瘡痍。開首二句,寫登樓遠眺。詞人極目遠望中原,只見在一片荒煙籠罩下,仿佛有許多城郭。實際上黃鶴樓即便很高,登上去也望不見中原,這是表現詞人念念不忘中原故土的愛國深情。「想當年、花遮柳護,風樓龍閣。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裡笙歌作。」這四句,承上「許多城郭」,追憶中原滄喪前的繁華景象。前二句為總括:花木繁盛,風景如畫;宮闕壯麗,氣象威嚴。後二句以兩處實地為例,寫宮內豪華生活。「萬歲山」,即萬歲山、良岳山。是宋徽宗政和年間所造。據洪邁《容齋三筆》卷第十三「政和宮室」記載:「其後復營萬歲山、良岳山,周十餘裡,最高一峰九十尺,亭堂樓館不可殫記。……靖康遭變,詔取山禽水鳥十餘萬,投諸汴渠;拆屋為薪,翦石為砲,伐竹為芘籬;大鹿數千頭,悉殺之,以恤衛士。」「蓮壺殿」:疑即北宋故宮內的蓬萊殿。「珠翠」:婦女佩帶的首飾,指代宮女。汴京皇宮內,宮女成群,歌舞不斷,一派富庶昇平氣象。接下來,陡然調轉筆鋒,寫現在:「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  「郊畿」:指汴京所在處的千裡地面。「風塵」:這裡指戰亂。慨嘆汴京慘遭金人鐵騎踐踏,戰亂頻仍,形勢十分險惡。

詞作上片,以今昔對比手法,往昔的昇平繁華,與目前的戰亂險惡,形成強烈反差,表露了詞人憂國憂民的愛國感情,和報國壯志難酬的悲憤心情。
    
詞作下片,分兩層意思,慨嘆南宋王朝統治下,士兵犧牲,人民餓死,景況蕭索。岳飛希望率師北伐,收復中原。前六句為第一層。開首即以「兵安在?」「民安在?」提問,加以強調,詞人的憤激之情可見。要反擊敵人,收復失地,首先要依靠兵士與人民,可是兵士早已戰死,老百姓也在饑寒交迫下死亡。「膏」:這裡作動詞「滋潤」講。「鋒」:兵器的尖端。「鍔」:劍刃。「膏鋒鍔」:是說兵士的血,滋潤了兵器的尖端,即兵士被刀劍殺死。  「溝壑」:溪谷。杜甫《醉時歌》:「但覺高歌有鬼神,焉知餓死填內壑。」是說老百姓在戰亂中餓死,屍首被丟棄在溪谷中。「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由於金兵的殺戳踐踏,兵民死亡殆盡,田園荒蕪,萬戶蕭疏。對此,詞人不禁發出深沉的嘆喟。

後四句為另一層。作為「精忠報國」的英雄,詞人決不甘心如此,於是提出:「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請纓」:請求殺敵立功的機會。《漢書•終軍傳》記終軍向漢武帝「自請願受大纓,必羈南越王而致之闕下。」「提銳旅」:率領精銳部隊。大將的口吻與氣度,躍然紙上。「河、洛」:黃河、洛水,泛指中原。「清河洛」與上「鐵騎滿郊畿」呼應,揮鞭渡過長江,消滅橫行「郊畿」的敵人,收復中原。「一」、「直」和「清」字,用的極為貼切,表現了必勝的信念。「卻歸來、再續漢陽游,騎黃鶴。」「漢陽」:指今湖北武漢市。「騎黃鶴」:陸游《入蜀記》:「黃鶴樓,傳說:費禕修道後,乘黃鶴飛升於天,故以名樓。」

詞作通過不同的畫面,形成今昔鮮明的對比,又利用短句,問語等形式,表現出強烈的感情,有極強的感染力。同時,刻畫了一位以國事為己任,決心「北踰漠,喋血虜廷,盡屠夷種。迎二聖歸京闕,取故土上版圖」(岳飛《五嶽祠盟記》)的愛國將帥形像。讀這首詞,可以想見他下筆時的一腔忠憤、滿懷壯志。    

「卻歸來,再續漢陽游,騎黃鶴!」岳飛精忠報國,愛國愛民,卻淡泊名利,敬信神佛。他騎不騎黃鶴,都可升天而去。他早就是神仙了。

(據《全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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