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我沒有爸爸了

夏天


【正見網2007年02月01日】

冬天了,很冷,一下車,不由的緊掖著圍巾。

媽媽正在做晚飯,酸菜的香味從大鍋中飄散而出,瀰漫的整個房間都是,我的心變的暖暖的。我放下書包,走到東屋,爸爸斜靠在炕頭的被垛上,聽見我回來了,睜開眼睛,慈祥的看看我,說:「唐麗回來了?」

「是啊,爸,看您的氣色很好呀,我才兩週沒回家,就大不一樣啦!」

「當然,大法神奇!」

我的爸爸因為修煉法輪功,半年前被非法綁架,隨即不經任何手續送到了勞教所,從一進勞教所,就沒有停止對他的迫害,不讓睡覺、暴打、吊在樹上用電棍電、不讓上廁所、罰站……好好的身體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垮了下來,全身到處是傷,沒有一處好的地方,屁股被打的都爛了,上廁所都解不下衣服。他絕食抗議時,獄醫野蠻灌食,導致昏死過去,後來被送醫院搶救,生命垂危時,才通知媽媽去接人。我不知道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半年的時間,我已經認不出來他了,頭髮全白,臉都脫像了,瘦的還沒有我重。

爸爸回來後,沒吃藥沒打針,就是每天堅持著學法、煉功,身體確一天一個變化,幾天時間就可以下地,起居自理了。真是神奇呀!

冬日裡,吃著熱騰騰的酸菜真是一種享受呀,尤其是一家人團聚在炕頭上,我看看媽媽,再看看爸爸,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美。

正吃飯時,有人砸門,媽媽本能的一驚,回頭看爸爸,爸爸向外望了望,這個時候門已經被砸開了,我們鄉派出所的幾個惡人沖進屋裡,所長大喊到:「唐有強,跟我們走一趟,了解了解情況!」說話間,不由分說,幾個一齊湧上來,把爸爸的胳脯向後一架,帶上了手銬,媽媽上前拉,被一把推開,媽媽坐在地上哭喊著:「你們還有沒有人性呀,他剛回來才一個月,你們就又要綁架他走?」

我不知道爸爸是怎麼被帶走的,很長時間全身一點力氣沒有,大腦一片空白。

次日,媽媽和叔叔去了派出所,所長說:「要人是吧,我還沒有上報,拿5000元錢來吧,交錢就放人。」幾年來,因為爸爸堅持信仰,多次被罰款,家裡早已是四壁空空了,媽媽不得不忙著四處借錢,還沒等湊齊呢,爸爸就被送到了拘留所。

過了周末。我沒有一點心思上學,頭腦亂亂的,很想知道爸爸的消息,又不敢總是打電話,怕媽媽傷心。就這樣的一天天數著日子過。

終於又是周末了,可以回家了,一進門,我嚇了一跳,媽媽的頭髮全白了,臉上滿是摺,一下子老了也有十歲,目光呆滯,一點神情都沒有。

我的心一揪,顫抖著問:「怎麼啦,媽?」

媽媽靠在炕頭的牆上,不說話,閉著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流下。

好一會兒,我聽見有微弱而絕望的聲音發出:「唐麗,你爸爸沒了!在拘留所裡被打死了!」

我僵在那裡。

一連昏睡了幾天,大腦象木了一般,整個身子沉沉的,就想睡覺,一接觸枕頭,靈魂好像就被抽出去一般,就剩下身子在坑上,動也動不了。

我沒有爸爸了!我再也沒有爸爸了!我不再有依靠了,在不知道事情怎麼辦時,沒有人告訴我怎麼辦了;我再也沒有撒嬌的地方啦,再也沒有人象他那樣疼我遷就我啦。

我連爸爸的屍體都沒有見過,媽媽也僅見過一面,那天拘留所通知媽媽,說爸爸上吊自殺了,媽媽趕到時,看見他全身上下都是傷,多處淤血,耳朵後有明顯的血跡,脖子處並沒有明顯的勒痕。叔叔指問法輪功是不允許自殺的,他怎麼會自殺呢?而且如果是自殺他為什麼身上有那麼多傷?這裡看的這麼嚴,他又是用什麼、怎麼上吊的?他們遮遮掩掩,最後說是給三萬元錢了事。叔叔要把屍體運回家,拘留所不同意,並強行把叔叔和媽媽趕走。

為了給爸爸討回公道,我們幾次去鄉裡、縣裡、市裡、拘留所、派出所找,為了不讓我們說話,拘留所夥同縣裡把我們娘倆騙到縣招待所,說是給解決問題,等我們到了那,就把我們安排到一間屋子裡,不允許自由出入,也不讓我們見到管事的人,這樣僵持了三天,逼著讓我們收下錢,在火化爸爸屍體的書上簽字,才放我們回家。回到家,才知道,他們還威脅叔叔再「鬧事」就給他開除公職,叔叔只好默認了。

這是個什麼世道呀?!短短的一段時間,我看遍了人間的世態炎涼。我的心變的特別冷,在學校裡不想與別人說話,每天都板著臉、冷漠的看著一切。一到晚上,就躲在被子裡哭,常常睡不著覺,如果我是宿舍裡最後一個睡的,既使睡著了,一會兒也會從惡夢中醒來。如果昏昏的再睡著了,又會接著做惡夢,嚇的我每次醒來都不敢再入睡,把收音機打開,轉移注意力去聽,直到聽著了。

快過年了,我們家沒有心思收拾房間、買年貨。那天,媽媽說,把你爸爸的東西收拾收拾吧,放在西屋柜子裡,省的總是看到。我便流著淚收拾他的東西,《轉法輪》上藍色的皮好像泛著光,我伸手拿起來,這本書爸爸一直非常的珍惜,每次看書時,手都要洗的乾乾淨淨的。爸爸以前常讓我看看他,說是能淨化身心、讓人的心靈寧靜,可是我一直沒有看,總是說過一段時間再看,總是想著來日方長,誰想……我的心又象是被揪起來一樣,唉!我這個女兒做的可真是差呀,連這點願望都沒有讓他得到滿足。想到這兒,我拿起這本書,學著爸爸的樣子,翻開,一頁頁的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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