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王充

東漢王充的《論衡》20萬8百餘言(本人統計200,852字)，覽之，我覺得對五行、陰陽、周易、儒家學說都知之不深。但他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所謂的「無神論」者：自幼受儒家之學、信陰陽五行之說，自言養氣自守、勤於道家養生之術「適輔服藥引導，庶冀性命可延，斯須不老。」(《論衡卷第三十・自紀篇》)

他只是不相信人死了可能會變成鬼，但從來都不懷疑神鬼妖孽的真實性。他是因為相信「神靈示人以象不以實」而反駁時人的許多附會之說；他是因為確信是雲從龍而非龍從雲去挖苦董仲舒在祈雨的時候把柱子給雕上雲的圖案；當時方術流行，妄小者尚未得其皮毛，便以細事相亂，以惑於世；而他是因為認定了命運一旦註定就不可更改而從常人的角度對於許多神怪之事進行質疑。董仲舒說出現災禍是對君主的警告，他說：不是，皇天才不屑於警告你，是自己做惡太多邪氣太烈，「論者或謂隨人善惡之行也，猶瑞應隨善而至，災異隨惡而到。治之善惡，善惡所致也，疑非天地故應之也。」（《論衡卷第十四・譴告篇》）而且，他認為上天警告人也決不會亂來，而是根據情況，「且天審能譴告人君，宜變易其氣以覺悟之。用刑非時，刑氣寒而天宜為溫；施賞違節，賞氣溫而天宜為寒。變其政而易其氣，故君得以覺悟知是非。今乃隨寒從溫，為寒為溫以譴告之，意欲令變更之。」 （《論衡卷第十四・譴告篇》）

他僅是太迷戀常人的道理了。不過從他喜鑽牛角尖、凡事都要用人的道理論說個清清楚楚的個性，我們也能知道，他多次提到龍鳳、麒麟等今天視為虛妄的動物在當時應該是真是存在的；我們還能知道，當時許多修道之人可以變化形體，而且通過修煉延長了壽命，「人稟氣於天，雖各受壽夭之命，立以形體，如得善道神藥，形可變化，命可加增。」（《論衡卷第二・無形篇》）他唯一真正能夠被今天的所謂無神論者們拿來做招牌，就是他認為的人死如燈滅。但是我就覺得無神論者們的這種無賴行徑奇怪：王充怎麼都不是他們的同類啊！因為王充的核心觀點是──上天決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