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利辨

序  

乾坤浩蕩，人世紛紜。利如流火，灼心難息；義若清露，潤物無聲。古往今來，眾生或逐利而忘返，或守義而自持，百態千姿，各循其志。今作此義利之辯，探人生之道。
 

觀夫世態，萬象如潮。有人鑽入錢眼，若蟻附膻(shān)，目惟珠玉，心系錙銖。汲汲營營，日夜無歇，雖腰纏萬貫，猶嘆不足。其行如商鞅之徒，視利為圭臬，然財帛如山，終難填欲壑；金玉滿堂，反成枷鎖纏身。此輩重利輕義，如《鹽鐵論》中桑弘羊所言：「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然利刃過鋒，傷人亦自傷，縱得浮名，豈非鏡花水月？

有人功成身退，如張良之智，事了拂衣。輔漢室而興，卻辭侯印，避權爭如避鴆毒。黃石授策，帷幄決勝，然不戀鼎鼐(dǐng nài)之榮，獨求赤松之游。其志若孔子「見利思義」，取之有道，用之有節。范仲淹「先憂後樂」，范純仁植桑代刑，皆以義為舟，渡功利之海而不溺。功名如雲煙，散去方見青山在，此乃君子之風，明哲保身。

有人遁入空門，披緇(zī)衣而絕塵緣。看破紅塵，視富貴如糞土，名利如泡影。釋迦割捨王宮，達摩面壁九年，非厭人間煙火，實求心之澄明。老子言「絕巧棄利」，莊子笑「鷦鷯巢林，不過一枝」。此道雖遠世，然以義養心，超脫於利，如蓮出淤泥，亭亭而立，是為精神之至境。

有人大隱隱於市，似淵明採菊東籬，似邵雍觀物內篇。居鬧市而不染，處紅塵而自清。販夫走卒，或藏鴻鵠志；樵夫漁父，可懷天地心。葉適倡「崇義謀利」，兼濟天下與獨善其身。此輩深諳《易》道：「利者，義之和也。」義利相生，如水乳交融，不爭而爭，無為而有為。

嗟乎！義利之辯，亙古難絕。孔子曰「君子喻於義」，孟子倡「捨生取義」，然非棄利如敝屣。荀子言「先義後利者榮」，董仲舒謂「正誼不謀利」，皆求衡其中道。若一味逐利，則如鹽鐵官營之弊，民怨沸騰；若空談仁義，則國貧民瘠，難濟蒼生。

今觀寰宇，物慾橫流，人心易惑。卻有一群人，與世無爭，以苦為樂，做事兢兢業業，待人真誠善良，利益面前退讓，困難面前精進，他們是大法弟子，以救度眾生為擔當，以除惡滅亂為己任，他們「是濁世的金光、世人的希望」（《精進要旨三》〈賀詞〉）。

桓寬《鹽鐵論》有曰：利不可絕，義不可悖。富民為先，本末並重，如江海納百川，義利雙行。商賈以信為本，政者以民為懷，士人守節如玉，庶民勤耕不息。如是，則義生利，利養義，循環往復，天下可安。

尾聲  

嗟乎！義利如陰陽，相生而不相害。鑽錢眼者，困於樊籠；功成身退者，得自由境；遁空門者，悟真空妙；大隱市朝者，持中庸道。修大法者，可悟道歸真。人生百態，各擇其徑，然萬法歸一：守義於心，用利於世。願眾生不迷於利，不執於義，明理而行，方為大道之真。

歲在乙巳，仲夏之初，某某撰於陋室，以寄天地蒼生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