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13年02月08日】
【原文】
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啟，寇不可甑。一之謂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
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勛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為戮?不唯偪親以寵逼，猶尚害之，況以國乎?”
公曰：“吾享祀豐絮，神必據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德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系物。’如是，則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馮依，將在德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
弗聽，許晉使。宮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冬，晉滅虢。師還，館於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
——《左傳》
【今譯】
晉獻公又向虞國借道，以攻打虢國。官之奇進諫說：“虢國是虞國的屏障。虢國滅亡了，虞國必定會隨著它滅亡。對晉國不能招惹它的貪心，對外部的敵人，不可輕視疏忽。借給晉國一次道就夠過分了，還能第二次借給它道嗎?俗話所說的‘面頰和牙床骨互相依存，嘴唇沒有了牙齒就要受寒’這正好比是指虞國和虢國的關係說的呀。”
虞公說：“晉國，是我同一宗族的國家，難道能坑害我嗎?”宮之奇回答說：“泰伯、虞仲都是太王的兒子。泰伯因為不聽從太王的命令，因而不能繼承王位。虢國的祖先虢仲、虢叔，都是王季的兒子，都是文王的大臣，都對周王室建立過功勳，記載他們功勞的典冊保存在官府裡。 (可是晉國)還打算把虢國滅掉，晉國對虞國又有什麼厚愛呢?況且晉國對虞國的愛，還能比得上愛晉獻公的曾祖桓叔和祖父莊伯的子孫後代更厲害嗎?桓叔、莊伯的子孫後代有什麼罪過，而把他們殺掉呢?不只是因為晉獻公受到威脅了嗎?他的親族因為地位高，使他受到威脅，尚且要把他們殺掉，又何況虞國據有一個國家，使他受到威脅呢?
虞公說：“我祭祀鬼神的祭品豐盛潔淨，鬼神一定會保佑我。”宮之奇回答說：“我聽說有這樣的話：鬼神並不特別親近某一個人，只保佑有德行的人。所以《周書》上說：‘上天不偏袒某一個人，只幫助有德行的人。’又說：‘一般的祭品並不香氣遠聞，只有光明昭著的德行才能香氣遠聞。’還說：‘人們用來祭祀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只有德行才是獻給鬼神的真正禮品。’照這樣說來，沒有德行，人民就不會和順，鬼神也不會承受祭品的。鬼神所依靠的東西，就在德行了。假如晉國吞併了虢國，而後再修明內政來祭祀鬼神，鬼神難道能不接受他們的祭祀嗎?”
虞公不聽宮之奇的進諫，答應了晉國使者借道的要求。於是，官之奇和全家族的人，一起離開了虞國，說：“虞國就要滅亡了，來不及舉行年終的祭祀了。晉國這次一定會用滅掉虢國的兵，一併把虞國滅掉，用不著再出兵了。冬天，晉國滅掉了虢國。晉軍回來時，駐紮在虞國，就此襲擊了虞國，把虞國也滅掉，捉住了虞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