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14年12月09日】
從漢唐乃至宋人文字,凡描摹北地胡天之景象多寫大漠窮秋之狀。此固然是一種另類之渾厚,我也很是喜歡。然而我所知道的塞外亦有其春光無限的一面,雖無中原崇山峻岭之蓊鬱盤盤,然其空闊遼遠卻每與此心相合。所以當我有幸一觀神韻晚會之《頂碗舞》時,一望青天如蓋,遠山起伏,還有風吹草低處的穹廬之帳、牛羊之群,頓覺心眼一亮。而明眸巧笑的蒙古女子做頂碗之舞,舒臂以振翼,如雁陣之凌雲,展裙以旋舞,似八月之飛雪,別有英氣殊不類江南水袖,莫非真是北地三春之氣化生而來,我以為是這樣。
此頂碗舞之特別,在於舞者首飾之物非是雁翎、雉尾、牛角之屬,卻以三隻碗高高頂起如切雲之冠。其頂碗的功夫也甚是了得,或行,或立,或旋,或轉,或馳騁,或展翼,而三隻碗高置頭頂竟穩如安坐。想來玄宗世汝陽王璡打羯鼓,曾戴砑絹帽,置以紅槿花,曲終而花不墜,以見頭穩之功,若比之眼前之頂碗舞,則殊為小技矣。
神韻民族舞蹈之取境,可謂信手拈來,躬耕,騎射,宴客,洒掃,日常之事皆可取之,筷子,茶碗,碟盤皆可用之。此雖不同中原禮樂之執干戚羽旄者,卻更為平易親近。譬如此《頂碗舞》正取蒙古女子燒煮奶茶之一小景。有說者論藝,雲“藝術即是生活,生活即是藝術”,以《頂碗舞》觀之,可謂精當之論。而說起蒙古奶茶,我尤其印象深刻。其味道淳厚,有類北疆,但更為講究,多以大銅鍋煮之,加入牛奶、黃油。又以小碟羅列炒米,奶豆腐,奶皮子,奶酪,以干牛肉配之。然而我當時喝蒙古奶茶,總覺不盡其意,蓋以如此天廚,必要在有如神韻天幕之上的穹廬帳前,以大碗飲之才不失真味。而三碗入腸,一醉而飽後,可以度步草原,一望萬裡胡天,千裡草場,如此佐茶之料非身臨其境而不得,又如何以金杯玉盞可羅列以陳,拖盤而出呢。
自然,說到這些,難免又感椎心之痛。蓋自中共之來,掠奪資源,製造污染。其以蒙古草場子孫萬代之環境為代價,堆砌中共瘋張之GDP,則以近年尤甚。彼開煤礦,采硒土,建工廠,蓋洋房,設核試驗基地,而昔日之豐茂草場,十之七八化為沙地,非旦寸草不生,鳥獸盡去,雖彼野鼠之屬亦已絕跡,怵目驚心無異鬼域。何況中共之禍又豈止於環境之破壞,彼於民眾,於文化,于思想之迫害哪一處不是怵目驚心呢。中共篡政六十年,先有文革內人黨案,迫害數十萬人,殺盡一代蒙人精英。後有迫害法輪功,內蒙三盟九市鷹犬廣布,黑獄林立,洗腦,監禁, 酷刑,活摘,十四載於今,血雨腥風久,蒼生大可哀。
所以從此意義上說,神韻演繹民族舞蹈之傳神,非止於文化之恢復,乃在於民族精神之喚醒,民族救亡之實踐。譬如此《頂碗舞》,一顧天幕之上天似穹廬,雲垂四野,想見蒙人得天之獨厚所以性情淳樸。再顧神嬪仙子們丰神冶逸,眉宇間英氣磊落,又不能不憶起蒙人之英武豪邁曾於十三世紀雄起朔方,自塞外三帝,中原七帝,治疆域之廣,聚海漕之富,騁武力之雄,真堪配“大哉乾元”之義。更有成吉思汗不世出之君足使蒙人世代榮享“天驕”之尊。所以蒙古人之勇武自是溶於骨血之中,雖彼女子,舉手投足,轉盼回眸間, 皆有英奕之氣,又何待非有豹頭環眼者當關一吼方稱神勇呢。而她們笑起來的樣子,又如朗月之映人,竟讓我想起曾於夢中見過的那位來自科爾沁草原的女子,彼之一生可謂盛名之下,毀譽隨之,是非功過,後人評之,茫茫草原,此心歸之。而仰見天幕之上的塞北風光,亦讓我忽然而悟,原來人生之得與失,不過如飄蓬塞草,驚沙飛塵,而所謂成就者,只在一方文明之衍生,之延續。譬若此刻,左有雙弦泠泠,右有金笳喧喧,余惟望白雲兮發浩歌,不知其處不知我,歌曰:
珊瑚寶帶競葳蕤,穹廬帳下神仙妃。
踏歌起舞高宴上,秋水橫波新月眉。
裙展長風輕策馬,袖舒兩翼放鷹飛。
旋作燕支八月雪,漫捲胡天盪裴回。
醍醐拭茶添活火,雪濤迸瀉霧馡馡。
放此俗懷供一醉,一吸何當三百杯。
晴川搖動春草色,白雲在地牛羊肥。
大弦小弦聲颯颯,疊鼓喧喧金笳吹。
天驕之舞連朔漠,神來之韻生光輝。
扶搖化出雙雁翼,決雲萬裡向北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