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揮之不去(十七)

章冬


【正見網2007年03月09日】

其實,人正直善良的本性,與傳統文化的忠義秉持,幾乎是與生俱來的。著緊崩子的時候,這些優良的品質往往與自私和姦猾的邪惡思想發生較量。哪個能最終占上風,取捨在乎一念之間。

那是我四五歲的時候,二弟也頂多兩三歲。他剛剛會走路不久,說話還不利索。順便說一下,這裡所說的歲數,都是虛歲。不象現在人往往以周歲或者實歲為準。這些都是現代社會的什麼升學、退休的歲數劃槓之類搞出來的東西,其中還有人們擔心怕老怕死的心理因素。在早,人們普遍說的都是虛歲。一落地就一歲,過了年就兩歲,哪怕你出生不足四十八小時,也是兩歲。因為屬狗和屬豬,完全是兩個概念,在算命先生那裡,沒有半狗半豬的人,到底屬什麼,必須說定。就這麼簡單的道理。

那個夏天,我幾乎是探險的心情,懷著得勝的喜悅,領他走到了南大壩,那個離我家三十丈遠的南大壩。其實,是順水渠上面的一條路,兩邊是荒草叢生。在大壩口,已經是喜出望外了,獨自的嘗試信步南大壩的感覺,平生是第一次,況且還是帶領弟弟開闊眼界,驕傲自豪的心情不言而喻。試探的往東走,一丈、兩丈的。忽然,發現東邊老遠處,一個騎車人過來,是個男的。於是,急忙的往回返。擔心那是拍花的。因為大人經常警告,有拍花老頭,一隻手裡抹藥面,以另一隻手掂起的糖塊為誘餌,在孩子來到身邊的一刻,照孩子腦袋拍一下,孩子就迷迷糊糊的跟他走了,最後領到無人的荒郊野外,背旮旯子地方,把孩子殺掉,開膛破肚,摘心下藥。千萬注意,切記!切記!

所以,以後凡是沒有大人在場的時候,對所有陌生男人都十分警惕。尤其四十五歲開外的,臉上堆笑,鬍子拉碴的男人,最不保險。幼小的心靈中,這些深深牢記著。

很快騎車人越來越近,我拉著二弟不斷加快腳步。可是,沒法躲過了,速度不成比例。於是,我拉著他在大壩溝裡站著,讓開路。心裡忐忑著。

男人來到我們附近,一騙腿兒,下車了。直奔我們而來。

「完,完,完了!用現在的話就是,日本船――完!擔心的一切,就要發生了。」

我開始想,我保護弟弟,擋住男人,不讓他傷害我們,和男人拼。後來一轉念,不行,打不過他,我們都得完蛋。領弟弟跑,可是,他腳步太慢太慢。

而且,弟弟似乎不知其後果的嚴重程度,還歪歪趔趔的看著男人,十分好奇,腳步沒有加快。於是,我撒開了他的手,自己先走了幾步。

不行,這樣把他拋下,不就把危險留給了他嗎?

於是,緊著招呼他,「快點,快點。」他還是慢悠悠的,在草叢中絆絆磕磕的樣子搖晃。

我們距離越來越大,我先跑吧,回去招呼大人。不行,那樣弟弟一定完蛋了,我成了懦夫,臨陣脫逃,於心何安?但是,我先跑了,不剩下一個嗎?不然不都得完蛋嗎?也許自己跑了是對的。不行,不能跑。那麼,我迎上去,自己承擔危險吧,可是沒有這個勇氣。同時還想,留下弟弟也找不到家呀。在這樣閃念中猶豫,還是立在那裡催促弟弟,沒有跑回去迎擊男人。

激烈的思想鬥爭,在大腦中進行著。

男人開口了,「小孩,夢鄉屯在哪裡?你們知道嗎?」

弟弟一無所知的瞪著眼睛看著他。我抬手指給男人,在那邊,那邊就是。

男人似乎心不託底,還是在問我們,並沒立即離開。糟糕,這不明擺著要下手嗎?緊張的心哪,幾乎提拎到嗓子眼,砰砰的心跳,自己都能感覺到。

弟弟還站在那裡,我又猶豫的往後不自主的退了幾步。是撒腿往回跑,還是等著弟弟跟上一起跑,還是迎上去擋住弟弟。六神無主。

一會兒,男人道了一聲謝謝,仰腿跨上車子走了。

一場危機度過了,我領著弟弟,嚴肅的神情快步趕回了家。一路上警覺的張望著,快到家門口了,心裡才托底的放了下來。

若干年了,所有人都忘卻了的東西,甚至壓根就沒往心裡去的東西,依然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那是一場勇氣與懦弱的較量,是內心正義與邪惡的較量,是靈魂中忠義與奸猾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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