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窮節乃見:在漢蘇武節

幸紫 整理


【正見網2009年11月09日】

蘇武字子卿,年輕時兄弟三人都做了皇帝的侍從,並逐漸被提升為掌管皇帝鞍馬鷹犬射獵工具的官。當時漢朝廷不斷討伐匈奴,多次互派使節窺探虛實。匈奴方面曾前後扣留了漢朝使臣郭吉、路充國等十餘人。匈奴使節前來,漢方也扣留他們以相抵。

天漢元年(西元前100年),匈奴的且硤侯單于剛上台,唯恐受到漢朝的襲擊,才故作姿態說:「漢朝天子,乃是我的長輩呀!」把扣留的漢廷使節路充國等人全都放回。漢武帝讚許他這種通曉情理的做法,於是派遣蘇武以中郎將的身份出使,帶著使節憑信,持著旄節,把歷年扣留在漢的匈奴使者送回,順便送給單于很豐厚的禮物,以答謝他的好意。

蘇武同副中郎將張勝以及臨時委派的使臣屬官常惠等,加上招募來的士卒、偵察人員一百多人一同前往。到了匈奴那裡,擺列財物贈給單于。不料單于反倒態度傲慢起來,情況並非漢人所期望的那樣。

當單于準備遣送蘇武一行歸漢時,適逢緱王與投降匈奴的長水人虞常等,在匈奴內部謀反,而統率這些投降者的衛律,更是變節叛漢的使節,他們暗中共同策劃綁架單于的母親閼氏歸漢。正好碰上蘇武等人到匈奴。而虞常在漢的時候,一向與副使張勝有交往,私下拜訪張勝,說:「聽說漢天子很怨恨衛律,我虞常能為漢廷埋伏弩弓將他射死。我的母親與弟弟都在國內,希望朝廷多加照顧。」張勝許諾了他,並隨即給了些財物讓虞常使用。

一個多月後,綁架計劃消息走漏,緱王等都戰死,虞常被活捉。單于派衛律追究這一案件。張勝聽到這個消息,擔心他和虞常私下所說的那些話被揭發,便把事情經過告訴了蘇武。蘇武說:「現在事已如此,我們定被牽連,如果讓匈奴糟蹋侵侮死了,便未免有辱國體!」說著,登時就想自殺。被張勝、常惠一起苦勸方止。

虞常果然供出了張勝。單于大怒,派衛律召喚蘇武來受審訊。當著衛律的面,蘇武對常惠等一干隨員說:「委屈國家的符節、辱沒天子的使命,現在縱然活著,將來拿啥面目回祖國!」說著拔出佩刀,往自己身上就刺,嚇得衛律連忙上前抱住,一面派人騎快馬去找醫生。胡地醫生在地上挖一個坑,用柴灰馬糞生就熅火,把蘇武覆臥在上面,用腳輕輕蹂踐,使得背部有血流出。蘇武本來已經斷了氣,約摸半日光景才又有了呼吸。常惠等人哭泣著,用車子把蘇武拉回營帳。單于欽佩蘇武的節操骨氣,早晚派人照料,只把張勝一人扣押起來。

蘇武的傷勢逐漸好了。單于派使者通知蘇武,一起來審處虞常,想借這個機會使蘇武投降。劍斬虞常後,衛律故意宣布說:「副使張勝,謀殺單于近臣,論法該斬,但單于寬大為懷,允許招降,如此即能赦罪。」舉劍要擊殺張勝,張勝請求投降。衛律對蘇武說:「副使有罪,大使理應連坐。」蘇武反詰道:「既非同謀,又非親屬,為啥連坐?」衛律又舉劍對準蘇武,可蘇武如山嶽般巍然不動。

衛律說:「蘇君!我衛律以前背棄漢廷,歸順匈奴,幸運地受到單于的大恩,賜我爵號,讓我稱王;領兵數萬、馬畜滿山,如此富貴!蘇君你今日投降,明日也是這樣。徒然把身體給草地添肥料,又有誰知道你的忠心呢?」蘇武聽而不聞,不屑一顧。衛律說:「你順著我而投降,我與你結為兄弟;今天不聽我的安排,以後再想見我,還能得到機會嗎?」

蘇武義正辭嚴的痛罵衛律說:「你做人家臣子,忘恩負義,背主叛親,到蠻夷之地做降臣,為什麼我還會再想見你?況且單于信任你,讓你決定人的生死,便應該好好設法顧全外交信義才對,而你卻居心叵測,沒良心、缺正氣,不主持公道,只想破壞兩國的和平,引起無謂的戰禍,你安的啥心啊!老實告訴你,大漢天朝是不好惹的!南越因殺漢使,結果九郡被剿平;宛王因殺漢使,結果頭掛北闕;朝鮮因殺漢使,隨即被誅滅;唯獨匈奴還沒嘗這教訓罷了。你明知道我決不會投降,分明是想挑撥兩國的戰爭,我想匈奴的災禍,便要從我開始了!」

衛律知道脅降絕無希望,只得照實回覆了單于。單于越發想要使他歸順,就把蘇武囚禁起來,放在大地窖裡面,不給他吃喝。這時雨雪紛飛,蘇武臥著嚼雪,同氈毛一起吞下充飢,幾日不死。匈奴以為他是神仙轉世,就把蘇武遷移到北海(即貝加爾湖)邊沒有人煙的地方,讓他放牧公羊,說等到公羊生了小羊才得歸漢。同時把他的隨員常惠等,分別隔離安置,不准互相往來。

蘇武遷移到荒蕪苦寒的北海後,三餐糧食依然不繼,只能掘些野鼠和儲藏些野生的幼嫩植物根實充飢。他拄著漢廷授與的符節牧羊,起居坐臥從不離手,以致系在杖節上的氂牛尾毛全部脫盡。如此過了五、六年,單于的老弟於禊王到北海打獵。蘇武會編結打獵的網,矯正弓弩,於禊王頗器重他,自動供給他衣食。三年多以後,於禊王得病,賜給蘇武一些馬牛牲畜、盛酒酪的瓦器、圓頂的氈帳篷。王死後,他的部下也都遷離。這年冬天,野蠻的丁令人又把蘇武的畜產搶個精光,蘇武又陷入窮困。

當初,蘇武與李陵都為侍中。蘇武出使匈奴的第二年,李陵也戰敗投降,於是單于派遣李陵去北海,為蘇武安排了酒宴和歌舞。李陵趁機對蘇武說:「單于聽說我與你交情一向深厚,所以派我來勸說足下,願虔誠地相待你。你終究不能回歸本朝了,白白地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受苦,你對漢廷的信義又怎能有所表現呢?我來此之前你母親已去世,我曾送葬到陽陵。你的夫人年紀還輕,聽說已改嫁了,家中只有兩個妹妹,兩個女兒和一個男孩,如今又過了十多年,生死不知。人生如朝露,何必老這樣折磨自己!我剛投降時,終日若有所失,幾乎要發狂,自己痛心對不起漢廷,加上老母拘禁在保宮,現在你不想投降的心情,怎能超過當時我李陵呢!並且皇上年紀大了,法令隨時變更,大臣無罪滅族的幾十家,縱使能回去,可福禍安危不可預料。環境這樣,你還打算為誰守節呢?希望你聽從我的勸告,不要再固執了!」

蘇武說:「我蘇武父子原無任何功德可言,如今所以能夠位列將臣、爵拜通侯,完全是主上的栽培提拔,因此常思肝腦塗地,為朝廷犧牲一切。現在得到殺生成仁以效忠國家的機會,即使捱斧鉞、下油鍋,實在心甘情願。臣事君,正如同兒子侍奉父親一樣,子為父死,無所謂怨恨,希望你不要再說了!」

李陵與蘇武共飲了幾天,又說:「子卿!你還是聽我的忠告吧!」蘇武說:「我早就是該死的人了!王爺一定要逼迫我投降,那麼就請結束今天的歡樂,讓我死在你的面前!」李陵見蘇武對朝廷如此真誠,只有愧汗交流,慨然長嘆道:「啊,義士!我李陵與衛律,今日看來,真乃罪通於天!」說著眼淚直流,沾滿袍袖,遂黯然而別。李陵看蘇武窮,不敢自己出面接濟,便叫他的妻子賜給蘇武幾十頭牛羊,作為臨別紀念。

後來李陵又到北海,對蘇武說:「邊界瞭望站抓住了雲中郡的一個俘虜,說太守以下都披麻帶孝,據說主上逝世。」蘇武聽到這個消息,便跪向南邊大號大哭,直哭得口口鮮血涌迸出來。從此以後,他每天早晚都這樣哭祭。

漢昭帝登位,幾年後,匈奴和漢達成和議。漢廷派員迎接蘇武一行回歸,匈奴方面故意咬定蘇武已死。後來漢使者又到匈奴,常惠請求看守他的人同他一起去,在夜晚見到了漢使,原原本本地述說了幾年來在匈奴的情況。告訴漢使要他對單于說:「天子在上林苑中射獵,射得一隻大雁,獲得蘇武系在雁腳的帛寫血書,言明自己被流放在某個像北海似的大沼澤地帶。」漢使大喜,果依常惠的話提出交涉;單于聽了不覺大驚,看著身邊的人沒了主意,最後還是道歉承認:「蘇武一行都在人間。」

於是李陵安排酒筵向蘇武祝賀,說:「今天你還歸,在匈奴中揚名,在漢廷中功績顯赫。即使中國從古以來歷史所載,神州名賢事跡圖畫所繪,成大功、完大節的,誰能趕得上子卿的呢?算了吧,我說這些只是讓你了解我的心罷了!現在我既生為異域之人,便也死為異域之鬼;今日一別,也就是永世訣別了!」李陵並起舞唱歌淚下縱橫,一對老友,便這樣永別了。單于召集蘇武的隨員,除過去曾經投降和死亡的以外,這次跟隨回國的只有九個人。

蘇武於漢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春回到長安。昭帝下令叫蘇武帶一份祭品去拜謁武帝的陵墓和祠廟。任命蘇武做典屬國,俸祿中二千石;外賞錢二百萬枚,官田二頃,住宅一處。常惠、徐聖、趙終根都任命為皇帝的侍衛官,賜給絲綢各二百匹。其餘六人,年紀大了,回家,賜錢每人八十萬枚,終身免除徭役。常惠後來做到右將軍,封為列侯,他自己也有傳記。蘇武被扣在匈奴共十九年,當初壯年出使,等到回來,鬍鬚頭髮全都白了。(事據《漢書.卷五十四》有部分刪節)

瞧瞧狡猾的匈奴所用的招降計策:先施以小惠救活過來,再用武力恐嚇;威逼不成再以利誘;無效之後就使用浸泡人類全身心的「情」來動搖你堅強的意志:孤寂中、單調裡、貧困下利用過去溫暖的友情煽動,挑起你對往日安逸的懷念!再憑三寸不爛之舌,多次條分縷析的剖白環境現況與利弊得失,摧毀你不動如山的志節。

蘇武與李陵兩人境遇的強烈對比,是老天有意的安排,縝密而完美,具考驗也具誘惑,不為情所動是最難的!蘇武闖過來了,十九年哪,相當漫長啊!除了一望無際的冰雪之外,就是漫無止盡的寂寞與無望,啥時是個頭啊?可飽讀詩書的那一點丹心、一絲忠誠、一股正氣、一腔熱血,縈繞胸懷,越挫越勇、屢仆屢起、永不低頭,終獲上天垂憐,完成素志,保住節操,還歸故國,重見天日!即使蘇武並非匈奴所認為的是「神仙轉世」,可他肯定是個不修道已在道中人,因為這「忍」字的功夫,這「意志」體現的堅持,只有修煉人方能懂得其中三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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