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絡的現代科學研究

【正見新聞網2014年03月08日】

針灸是對現有“科學”知識最頑強,也是最活生生的挑戰。它有四千多年歷史,並且根植於一種“身心統一”的哲學;而這種哲學完全不同於現代西方的世界觀。但這個老古董居然不在現代科學面前自然消亡,反而不斷成長。如果“經絡”和“氣”這些東西真的存在,那麼有關身心關係的現代觀點,顯然都要修改。

在當今世界“中醫熱”的浪潮之中,自然而然地,在科學界出現了所謂“經絡現代科學研究”這樣很基礎性的研究工作。

從表面上看來,經絡現代科學研究的目的,就是要求從現代科學的角度來理解和認識針灸的機理。

其實,這只是兩種文化的相遇、衝突、交流和融合的過程。現代科學起源於西方,並建立在西方人的思維方式上。所以在深層的意義上,所謂經絡現代科學研究的命題,就是要努力從西方人的文化和思維方式來理解這帶有強烈東方神秘色彩的古老醫學。

那麼,到底什麼是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差別呢?那太多了,即使光在醫學領域也是寫許多書都說不完的大題目。這兒只好長話短說,在針灸的實踐和理論中可以看出東西方文化的一個巨大差別。那就是:東方人看重“功能”,而西方人更看重“結構”。東方人有種很務實的信念,只要這種方法能治病,也就是具有治病的“功能”,就是好醫學。事實上,整個中醫的診斷都是基於“症”,並且對症調理,並不強調是哪個部位出了問題。所以在中醫裡頭,解剖學並不占主要地位。反之,西方人卻特別重視“結構”,不要說是當醫生的,即便是文藝復興時代的大畫家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1452-1519),他的解剖學知識也令人傾倒。十七世紀法國哲學家和數學家笛卡兒(Rene Descartes,1596-1650)的名著《人即機器》(L’homme machine),更深深影響了西方人的思維。根據人即機器的觀點,醫生就是機械師。一個好的機械師,當然要非常熟悉機器的結構。所以,解剖學就成了醫學院學生的必修課。甚至可以這樣說,組織學、細胞學以及整個分子生物學都是解剖學的延伸,都是基於人就是機器這樣的信念。西醫和生物學家深信,只要我們把所有的每一個小部件(每一個分子)的結構都搞得清清楚楚了,我們就會對人體無所不知,也就沒有什麼治不好的病了。因為人就是機器,哪個部件出了毛病,換一個就是了。

我們也不能不看到,人即機器這種深刻的信念確實是推動現代醫學和生物學發展的強大動力。基於這種強烈的信念,生物學家把人體分解成不同的器官,再把器官分解成組織,把組織分解成細胞,把細胞分解成細胞器,把細胞器分解成分子,最後再搞清分子的結構。這樣精細的工作,為現代西醫奠定了極為堅實的基礎。

因此我們就不難理解,在這種思維指導下,當西方的醫生和科學家遇到中醫,尤其是遇到奇怪的針灸和經絡時,他們自然而然就會問:“針灸和經絡的解剖學基礎是什麼?”也就是說,經絡的結構是什麼?值得注意的是,問這種問題的西醫和西方科學家並不排拆針灸,他們已經承認了針灸的療效,亦即承認了針灸的功能,但是他們還希望能進一步了解經絡的結構。

尋找經絡對應結構的工作開始得很早,第二次世界大戰一結束就開始了。在這兒,可以把過去半個世紀對經絡結構的探索分成幾個階段。這不但使我們對過去探索的道路有個清醒的回憶,也有利於對今後的研究方向有更清楚的認識。

第一階段:解剖學研究

最初,科學家想得很簡單,因為在古人留下的經絡圖上,經絡的路線和腧穴的位置都畫得一清二楚,所以只要拿把解剖刀,按著這張圖就一定可以在身體中找出相應的管道之類的東西。但遺憾的是,就是偏偏找不到這樣的東西。這麼一來,科學家馬上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

我們可以用這樣一個比方來理解科學家的處境。假定生活在十九世紀英國的維多利亞女王,意外地從外星人那兒得到了一台彩色電視機,就與你家中的那台一樣,有著一樣的“功能”和“結構”。現代的科學家當然十分清楚電視機的結構與運作原理,但是那時候的科學家並不知道,因為那時候還不知道電磁場和電磁波的存在。

眾所周知,維多利亞女王是個很開明的君主,也相信科學。於是,她邀請了許多當時的科學家,一同來研究這隻奇怪的箱子。最初,那些科學家的想法也很簡單,他們想,在這個箱子中一定躲著一群小木偶或小精靈,會講話、會唱歌、會跳舞,還會演戲。所以只要設法打開箱子,把這群小傢伙抓出來,獻給女王陛下就是了。然而不幸的是,他們沒能成功,這樣就沒法向女王陛下交差了。

現代科學家開始研究針灸和經絡時,情況也差不多,尤其是從1950到1980年代。他們想,針灸書上寫得明明白白的,經絡是氣血運行的管道。那麼這種管道可能是與血管、淋巴管或神經纖維差不多的東西。所以一解剖屍體,馬上會真相大白了。同時他們還可以把這種經絡管道拿出來,浸泡在防腐液中,放進解剖教研室的標本瓶,讓學生好好學習。

1963年,朝鮮生物學家金鳳漢在英文版的《朝鮮科學院院報》上發表了長達二十多頁的論文,宣布他已經在人體內找到了與經絡對應的管道以及與腧穴對應的小體,並分別命名為“鳳漢管”(Bonghan ducts)和“鳳漢小體”(Bonghan corpuscles)。

這當然是重大新聞,不要說是整個朝鮮,就連中國所有的報刊,都在顯著位置報導了此一重大發現。中國科學院和中國衛生部也發了賀電,並組織了許多中國的醫生和科學家去朝鮮訪問學習,交流經驗。當時正值冷戰期間,所以不單是朝鮮和中國,整個社會主義陣營的國家都以十分驕傲的心情,報導了這個重大發現。金鳳漢不但成了朝鮮的民族英雄,也成了整個社會主義陣營的英雄。當然,這樣重大的消息也傳到了西方國家,十分令人振奮,因為不管如何,如果這個發現是真的,那確實是對醫學、科學,甚至是對整個人類的一大貢獻。

按照現代科學的基本原則,每個發現都必須能在別人的實驗室中在同樣的條件下重複出來。於是全世界的科學家,中國、德國、法國等都在試圖重複金鳳漢的實驗。可惜的是,重複的情況並不理想。著名的奧地利組織學家凱爾納(G.Kellner)非常細緻地重複了金鳳漢的實驗,然後發表了與金鳳漢一樣長的論文,題為“皮膚的結構和功能”(Structure and Function of Skin)。他指出,金鳳漢所發現的“鳳漢管”,其實是在胚胎髮育中沒有閉合的殘留微血管,而這“鳳漢小體”,就是殘留血管的“末端小體”(end body)。這種結構確實存在,也會對針刺起反應,但並不具有經絡的功能。當然,這是十分讓人尷尬的處境。有傳言說,金鳳漢為此自殺了,但也有人說後來還看到過他。不管怎樣,金鳳漢成了針灸研究歷史中一段不堪回首的醜聞。

然而,我們應該為金鳳漢說句公道話,他畢竟是經絡現代科學研究的一位先驅。就如探險隊員一樣,雖然他走錯了路,但這條錯誤的路總是要有人去試一試。試過了才知道,想用傳統的解剖學研究針灸和經絡是行不通的。如果不試,就永遠也不會知道。

另一方面,金鳳漢事件也大大地刺激了世界各國對經絡的研究,也包括中國。事實上,中國國內的經絡現代科學研究,就是從金鳳漢事件之後才開始的。

其實,在科學探索的道路上,錯誤是很常見的。金鳳漢事件之所以搞成這樣,也與當時冷戰的歷史環境和過份宣傳有關。所以金鳳漢不但是“經絡的現代科學研究”中的一位先驅,也是在這一場極為艱難的科學探索中的一位殉難者。

第二階段:現象學研究

金鳳漢的悲劇,不但對“經絡的現代科學研究”是一大打擊,對整個針灸界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打擊。金鳳漢的失敗,幾乎把整個針灸和經絡的名聲都毀了。於是出現了這樣的問題:“經絡系統是否真的存在?”而當時科學界對針灸和經絡的看法就更糟了,認為針灸是不科學、荒唐、神秘、不可靠、不可能、純屬虛構……,不一而足。

簡單來說,當時科學界普遍認為整個經絡理論都是古人面壁虛構出來的故事,完全沒有實驗證據。至於針灸的療效,也只是與海市蜃樓一樣的“安慰劑效應”。

所以不管針灸有多長的歷史,也不管針灸有多好的療效,更不管針灸學說有多麼美麗,如果不能找到解剖學的證據,就無法證明它的真實性。就如童話故事白雪公主一樣,雖然也有了幾百年的歷史,也非常美麗,個個孩子都信她是真的,也沒有一個家長願意說她是假的。但是這並不等於說,白雪公主真有其人。

這種論點再說得坦白點,就是認為所有的針灸醫師都是騙子,所有接受針灸的病人都是瘋子。例如在1977年的第一屆全國針灸大會上,當針灸大夫表演“循經感傳”時,有人提出要對這些受試者進行心理學檢查,看看是否有精神上的問題。

顯然這種懷疑派的論點,實在太傷害針灸師和所有中醫師的感情了。同時循經感傳又是針灸操作成功的一個重要指標,如果說循經感傳只是病人在騙大夫,而且騙了幾千年,實在是匪夷所思。

在這種形勢下,中國組織了一個史無前例,也許堪稱是空前絕後的研究大專案,稱為“循經感傳的研究”,由福建中醫研究所胡翔龍大夫主持,從南到北共有二十八個單位參加,甚至還包括中國支援非洲的醫療隊,總計共調查了63,228人,包括不同的民族和人種。最後終於用大量的統計資料和儀器測量表明,針灸並不是古人面壁虛構出來的童話故事,而是一種真實的東西,儘管當時還不知道它是什麼。

所謂“循經感傳”的現象,是指在針灸操作時病人的一種主觀感覺。當針刺在正確的位置上並起了作用,病人會感到一種特殊的感覺沿著對應經絡路線在走動。這種感覺常常是酸、脹、麻、熱、冷、痛或電擊感。偶爾這些感覺中的某一種會單獨出現,但在多數情況下,是酸、脹、麻的混合感覺。在針灸的古書中,把這種感覺稱為“氣感”或者是“得氣”。針刺得氣就表示治療發生作用了,得氣時不但病人有酸、脹、麻等感覺沿著經絡路線爬行,大夫也會感覺到針被吸住了,很“澀”,不易轉動,也不易拔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循經感傳研究有點像民意測驗,是對某種主觀感覺的調查。在這種調查中,雖然也有人會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但是成千上萬的人說同樣的謊話,總是比較困難。所以這種研究方法,在現代科學研究中也是被允許的。

同時,這個專案的調查方法也按現代科學的標準進行了標準化。這種“氣感”是用低頻電子脈衝來誘發的,儀器用的是直徑3-5公厘的銀質電極,放在“井穴”上,井穴一般在手指或腳趾尖上;或放在“源穴”上,源穴一般在腕或踝的關節處。在調查中,大多數大夫採用這種標準化的電刺激方法,但也有些大夫用手壓或用普通毫針來刺激穴位,還有些既不選用井穴或源穴,而是選用其他穴位。

除了刺激方法之外,氣感的級別也設法標準化,便於統計學處理。調查結果顯示,在這63,228人中有78%的受試者出現了循經感傳現象。也就是說,有四萬多名受試者有了這種感覺。顯然,要說四萬多人都是騙子或傻子,實在有點困難了。同時根據醫學和藥物學的經驗,安慰劑效應最多只有25%,而78%是遠超高於安慰劑所能達到的效果了。

第三階段:超越古人

事實上,這個循經感傳研究的結果遠遠超過了預期目標。許多參與的大夫和研究人員,都趁此機會問了許多古人沒有問過的問題,並且自己在實驗中進行考查,得了許多非常重要的結果,澄清了經絡理論中許多不夠清晰的概念,為進一步的科學研究,包括找到人體內“看不見的彩虹,聽不見的音樂”,先鋪好了道路。

古書的記載是否有錯誤?

有些循經感傳的研究人員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古書所記載的經絡位置是否完全正確?”
從許多循經感傳的觀察結果來看:在人體的四肢,感傳線基本上與經絡線一致;但是在軀幹部,就可以觀察到感傳線與經絡線之間的不一致;而在頭部,兩者之間的差別就相當大了。

還有,雖然多數人的感傳線路很相似,但有時個體差別可以很大。

循經感傳線路的穩定性及可變性

第二個重要問題是:經絡線是否是像血管和神經一樣有固定不變的位置?

觀察指出,當有些人生病時,循經感傳的線路會出現大幅變化。有時感傳會完全離開平時的線路,直奔病灶所在的地方。

其實這種現象早就被記載在古書上了,並稱為“氣至病所”,而且很容易在臨床上觀察到。另一方面,氣至病所的現象也表明,要想經由解剖學的方法,找到像血管或神經纖維那樣固定的管道系統,本來就是一種錯誤的想法。然而,許多經絡研究人員卻偏偏忘記了這一點。

在某些特殊的病例中,甚至可以觀察到經絡線路的大幅變化。

所以經絡完全不像許多人想像的那樣,是一種固定的管道。至於針灸教科書中所畫的經絡圖,所描寫的明確位置,只是為了方便初學者使用,是一種大大簡化了的說明圖。其實有經驗的針灸師都知道,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簡單,至於“氣至病所”和“阿是穴”等經穴位置的移動,更是每個針灸師都知道的。可惜,教科書上的這種簡化圖解和說明,還是誤導了許多對針灸感興趣,甚至想從事這方面研究、卻對此情況了解不深的科研人員。當然,更誤導了那些本來對針灸就是霧裡看花的西方科研人員。所以他們才天真地想按圖索驥,按照針灸書上的圖去找出裡面的管道來。

“循經感傳現象”此一研究項目對這個問題還做出了定量的描述。這個項目的研究結果表明:只有86.7%的感傳線路是與教科書上的經絡圖一致,而其他人或其他情況下,即使在同一人身上重複刺激同一穴位,一般都有一至二公分的漂移。

從“循經感傳現象研究”這個項目中,可以得到以下幾個結論。首先,經絡不是古人面壁虛構出來的神話,而是真實存在,因為它有功能,即使當時人們還不知道它的結構基礎是什麼。第二,透過這個研究項目,我們知道了古書上所記載的經絡圖基本上是正確的,但並不是百分之百準確,一無錯誤。第三,經絡的線路有可變性,並且在一些特殊的病理條件下會出現大幅變化。因此經絡就不可能像血管或神經那樣,具有固定的解剖結構。

循經感傳線路的寬度和深度

古書中並沒有記載經絡線的寬度和深度,只是畫了一條細細的線。所以許多科研人員和大夫就藉由循經感傳現象這個研究專案,對感傳線路的寬度和深度進行觀察。

對大多數人來說,感傳線路並不像古書經絡圖上所畫的那樣,是一條細細的線;而是一條有中間部和邊緣部的寬帶。中間部比較窄,約有2-5公厘,而邊緣部則比較寬,約有2-5公分。感傳路線所處的深度則隨部位而不同,在肌肉豐厚的地方位置較深,在肌肉淺的地方似乎就在皮下。

另一個可觀察到的有趣現象是,當我們把毫針離開穴位中心點刺激時,感傳線路也會做相應的平行漂移。

循經感傳的方向和速度

不同於血液循環和神經傳導,循經感傳是雙向的,針刺激之後,“氣感”同時向心和離心兩個方向爬行。

循經感傳的爬行速度也相當慢,只有每秒1-20公分左右。比每秒2-120公尺的神經傳導要慢得多了。所以,循經感傳並不是一種簡單的神經傳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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