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茶館》(一)

吳亮


【正見網2004年11月15日】

前 言

50年前的1954年,老舍先生寫下了他著名的《茶館》,排成話劇後久演不衰,成為中國話劇的名作。老舍用熟悉的語言寫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物,展現不十分真實的歷史。這部話劇也使老舍獲得了極高的榮譽。

不幸的是,老舍這樣的知識分子的愛國、愛家之情被利用、玩弄,接受洗腦是當時知識分子的唯一選擇,學會欺騙自己和他人是最佳的生存技巧,因為不論其藝術生命還是身家性命本能的是需要延續的。但老舍有他的人格底線,老捨是一個善良溫和的人,為了保持其應有的自尊,最終以死作為對那個充滿謊言和暴力的現實的一個交待,同時對自己的「人民藝術家」稱號做了最好的註解,以生命換清白!對於他的死,那個迫他致死的暴力政權卻沒有一絲的尷尬!

老舍對《茶館》不必再懺悔,因為他已對自己判了死刑。但他有點兒遺憾,因為他的作品仍在發揮著他不願看到的作用。相信老舍的在天之靈一定想續寫《茶館》。而且不用怎麼添油加醋,那現實提供的素材足以令大作家寫出的《新茶館》比《茶館》更加幽默詼諧、滑稽荒誕!可惜老舍不能寫了,我來代言!我寫《新茶館》是為了讓世人邪惡的政權造出的謊言無時不刻在衝擊著人們已經很低的道德底線,污染著他們的靈魂,拉著他們急速的向懸崖衝去。民族危機近在眼前卻渾然不知!

我不是北京人,北京土話不是我的日常語言,今天北京的茶館也不具備50多年前一樣的社會功能。其實由於等級制度和對社會言論的壓制,在北京(包括在全國)已找不到既能容三教九流又能容言語自由的公共營業性場所了。這些多少成為使人對本劇的真實可信產生疑問。但是戲劇往往是濃縮的,它可以超越空間(場所)的限制,時間也可以是濃縮的。我把「茶館」當作是一個「虛擬空間」、「聊天室」,把可能是不同場合出現的形形色色的人拉近,搭上話,然後產生衝突,演繹真實的故事。其實藉助網絡,素材是很多的,也是可信的。為了更加真實,我甚至直接用真實的姓或名,這也多少彌補了我藝術感覺上的不足。

寫作不是我的本行,也不是我的業餘愛好。但沒有迫害,就不存在反迫害,沒有謊言,也就沒有必要揭露謊言。我是一個大法弟子,盡我所能講真象是我的職責!所以不得不拿起筆作武器,投向那散發著毒氣的怪物。

《新茶館》
(三幕話劇)

人 物

王大拴――男。60多歲,老掌柜王利發的長子。為人正直。
王小花――女。30多歲。大栓的女兒。
常寶昆――男。30多歲。王小花丈夫,常四爺之孫。
常躍進――男。王小花的兒子。首次出場時才12歲。
劉曲元――男。40多歲。大學教授。57年錯劃右派,在農場勞動改造10多年後被放回。
林西――男。40多歲。大學教授。57年錯劃右派,文革期間被「摘帽」。
劉新新――女。13歲。劉曲元的女兒,後從北大畢業,高學歷。
寇援朝――男。20歲,紅衛兵造反派頭目,後為公安局警察、局長,明白真象後怠於執行整人的命令。
傅崇年――男。50多歲,57年被劃為「右派」,文革期間又打成「反革命」。
黃慶凱――男。40多歲,80年代任工業局副局長,1988年下海,後利用政府的腐敗,勾結太子黨承包奧運工程。
黃妻――女。40多歲。
趙利全――男。40多歲,某國企廠長。
王主任――男。30多歲,趙利全的辦公室主任。
陳國順――男。工人,二三十歲,有正義感,性格率直,支持六四學生,後因住屋被強制拆遷而成為上訪冤民。
學生甲――男。20歲左右,清華大學學生。
學生乙――男。20歲左右,清華大學學生。
張醫生――女。三四十歲,協和醫院醫生。
受傷市民――男。40多歲。
齊鳳珍――女。40多歲,六四死難者劉峰的母親。
劉峰――男。十六歲,高中生,被六四戒嚴部隊打死。
導演――男。40多歲,CCTV新聞部編導。
小羅――男。30歲,CCTV新聞節目記者、主持人。
丁教授――女。60多歲,六四難屬,不畏強權,多年堅持不懈的尋訪六四死難者。
老周――男。三四十歲,進城打工的農民,因工資被拖欠而被拖累到崩潰的邊緣。
小高――男。20多歲,進城打工的農民,有較高的文化,但因為是農民而命運不濟。
竇福貴――男。三四十歲,某建築工地的項目經理(包工頭),因工程款被拖欠而近乎破產。
梨販――男。40多歲,以賣水果為生,為養家餬口經常和城管打游擊,有些圓滑。
城管――男。30多歲,語氣霸道,行為粗魯。
賣黃盤的――男。40多歲,行為隱秘,處事警覺。
進城農民――男。20多歲,行為稍顯遲鈍。
辦證的――男。40多歲,行為隱秘,處事警覺。
警察甲――男。30多歲,惡言惡語,處事老練。
翠花――女。20多歲,文化層次較高,行為放蕩,無業,徘徊於法律邊緣。
岳國樹――男。50多歲,個體餐館老闆,光明磊落,疾惡如仇。自己的房產被暴力強拆而憤然上訪,因在上訪人中有威信成為政府的眼中釘。
明玉蘭――女。40多歲,律師,因在拆遷現場拍照取證被警察毒打致殘,非法判刑一年,出獄後因堅持維權而受到政府不斷騷擾。
記者――女。30多歲,海外中文媒體記者。
李愛蓮――女。50多歲,大法弟子,兒子兒媳被非法勞教後仍堅定大法,帶著年幼的孫子同同到處講真象。
同同――男。6歲,大法弟子,聰明可愛,不畏艱苦的與奶奶堅持講真象。
舉報人――男。30多歲,心無善念,唯利是圖。
警察乙――男。30多歲,惡警。
警察丙――男。20多歲,惡警。
紅衛兵若干人,都是男的。
警察若干人,都是男的。
茶客若干人,都是男的。



第一幕

人物---劉曲元、林西、劉新新、寇援朝、王小花、常寶昆、常躍進、紅衛兵3人、茶客4人
時間---1971年初秋的一天上午,文化大革命正在進行之中。
地點---北京,東方紅茶館(原裕泰大茶館)。

[幕啟:東方紅茶館是在解放初期xx黨的城市資本主義工商業的改造中由原來的裕泰大茶館更名而來。由於房屋的產權一直不歸王家所有,其真正產權所有者秦仲義的所有財產因無人繼承,而在1952年病重期間主動捐獻政府。王家三口成為改造後茶館的職工。由於人們生活方式的改變和社會形勢的變化,茶館的生意一直賠錢,不過好在社會主義工商業不以贏利為目地,賠與賺不關王家的事。]

[目前的茶館是一個舉行各種政治學習和批鬥會的公共場所。從毛主席的最新指示到各種小道消息的傳播都在這裡匯集、分散。偶爾這裡可能發生派系之間的械鬥,每當一出現要打的苗頭,老掌柜王大拴就會客氣的請小將們出去解決。實在太難對付,大栓就躲在後面不出來了。好在這樣的事情不是太多。]

[我們現在就要看見這樣的一座茶館。]

[茶館屋子高大寬敞,擺著長桌與長凳、靠背椅,都是茶座兒。隔窗可見後院,高搭著涼棚,棚下也有茶座兒。各處都貼著「偉大的領袖,偉大的導師,偉大的統帥,偉大的舵手毛主席萬壽無疆!」,「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的標語。店堂的正中央懸掛著毛澤東和林彪的半身畫像。]

[茶館門外的街道上有兩個人在低著頭掃地。每人胸前都縫有一個白底、黑框、黑字的胸牌。胸牌上分別寫著:「資本家」和「小業主」。]

[有兩位老年茶客,不知姓名,正打著拍子低唱著當下流行的樣板戲。他們除了在茶館呆著就是去公園練拳,對於階級鬥爭新動向,他們是不放在心上的。王小花的兒子常躍進在和同學玩紙牌。還有一對父女倆在一張桌兒上聊著什麼。]

[王大拴現在已退居二線,但是幹了一輩子活,總也閒不住,沒事總愛到茶館轉轉,干點力所能及的活,其實也沒什麼可乾的,新社會沒那麼大規矩,不愛干可以直接說:「老子不伺候!可這話大栓是說不出口的。
]
劉新新 爸爸,你為什麼在勞改農場?
劉曲元 我在那做事兒,那是我的工作。

  劉新新 人家說,勞改農場裡都是壞人,爸爸是不是壞人?
  劉曲元 不是,閨女,你爸爸是好人!

  劉新新:你不是好人!毛主席說你是壞人,毛主席說是壞人就是壞人!
  劉曲元:我這是冤枉的!你看我不是被放回來了嗎?

  劉新新:不會冤枉你!毛主席不會冤屈好人的!

[林西,劉曲元的老同事,從門外走進來。看見劉的背影,站住,來回的端詳。]

林 西:這,這,這不是老劉嗎?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劉曲元:我……老林!林西!(站起來,伸出手,兩人握住,使勁搖)我出來都半年多了。(對新新)快叫林叔!

劉新新:林叔叔,我爸爸昨天還念叨您呢,不知道您在哪兒呢!
劉曲元:新新,給你1毛錢,去到門口買個炒紅果吃,吃完了回家,乖!我和你林叔說會兒話!

劉新新:哎!我回去跟媽說,說你見到林叔叔了,正說話兒呢!(對林西)林叔叔再見!(下)
劉曲元:(提高嗓門,對著女兒背影喊)別提你林叔,就說我一會兒就回去!

[寇援朝入,手裡拿著一本《毛主席語錄》。]

寇援朝 同志們!現在大家掏出紅寶書,我們一起學習毛主席的最高指示!看126頁「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

眾 人:「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

[寇援朝下。眾人坐下。]

劉曲元:(轉向林西)嗨,活著出來就不錯。出來後在家閒呆著,誰也沒敢聯繫。哦,坐,坐!(林西面對著老劉坐下)
林 西:老劉,這十來年過的怎麼樣?看你瘦多了,我都不敢認了!

劉曲元:嗨,我這還好了呢?剛出來的時候,我這、這、這(手指太陽穴、眼窩和兩腮)六個大坑,活象一具骷髏!回來一個星期,我的蛔蟲病才治好了。
林 西:那你們清河農場的伙食肯定不怎麼樣!

劉曲元:(冷笑)哼,伙食!1961年初,報紙和廣播就開始經常宣傳「救災鬥爭的偉大勝利」,我們有了經驗,明白報上這麼說的意思,那就是全國發生了大災荒!果不其然,後來蒸白薯換成了白薯面加上用「代食品」做成的窩頭。

林西: 代食品我知道,什麼都能當「代食品」!榆樹皮、稻草,野菜根什麼的粉碎了都能做成代食品。我們那時也吃這個。

劉曲元: 有了「代食品」,我的定量從每月三十六斤白薯面減到十八斤,減去的部分用代食品補足。因為體力跟不上,就增加睡眠時間。我們每天下午四點鐘收工回來,吃完「代食品」以後,從下午五點一直坐到晚上九點,沒人有力氣說話兒!唉!不提那些不痛快的事兒了!

林西: 那兩年我們那兒也遭了大罪,我發現人一餓了什麼都能吃,什麼都敢吃!草根樹皮我都吃過,有一次勞動時發現了一窩剛剛出生的小耗子,還沒睜眼呢,在別人的鼓動下,我閉著眼活吞了這些小生命!餓呀!回去以後肚子裡火燒火燎。原始人茹毛飲血不過如此吧!

劉曲元:快別說了!我們新新要在這兒非吐了不可!

林西:不堪回首啊!當時我們農場的「老右」們一個個都盼著早點摘了「右派」的帽子回家。而摘帽子就是一個條件――好好表現!在我們農場,就沒有隻勞動八小時的日子!早晨六點起床,吃過早飯後,人們就爭先恐後的下地了。特別是為迎接國慶節前的摘帽,在七、八、九三個月的最關鍵時期。右派們的表現可有樂子呢!有的人勞動時拚命的干,毒日頭下光著膀子,突然大叫一聲,就暈倒了,大家跑過去把他救過來,什麼話也不說,拾起鋤頭又接著耪地。情況匯報上去,立即就得到表揚,這麼一「表現」,就記在隊長的印象中了,摘帽子那就是一個條件!

劉曲元:這種事不新鮮,我們那兒也有!還有的人狠狠批判自己,批判自己的父母,找自己犯錯誤的思想根源,動不動就往隊部交思想材料。還有的人專門盯著別人,暗地裡檢舉他人的反動言行,以此來「表現」,農場裡的氣氛變得是越來越緊張!

林 西:能活著出來就不錯!咱們這還是好的,家也沒破人也沒亡,知足吧你!記住了:以後說話千萬要注意!今兒個咱說的話跟誰也別說!

劉曲元:那還用說,咱也算是「久經考驗」了!我在農場就明白了什麼叫脫胎換骨,就是把你心裡的話藏起來,你就揣摸著他愛聽什麼,說過了頭也沒錯。給黨提意見就是給黨提優點,一句不順耳的也沒有!要不就別說話……唉!不知道老李、老傅他們怎麼樣了?

林 西:別提他們了,顧好我們自己吧……

[紅衛兵造反派頭子寇援朝大踏步上。

寇援朝:(厲聲喊)把反動學術權威,右派分子傅崇年押上來!

[眾紅衛兵將戴著高帽掛著牌子的傅崇年,推搡著押上,被勒令站在茶館正中的椅子上。

[老劉和林西站起來。]

劉曲元、林 西:(吃驚的)老傅?!

寇援朝:(扭過頭,斜著眼)嗯?你們認識?

林 西:不,不認識。覺得特象我一同學。(林西拉了一下老劉)
寇援朝:如果認識,現在還可以揭發嘛!


劉曲元、林 西 那當然!

寇援朝:(對傅崇年)你知罪嗎?
傅崇年:我知罪!

寇援朝:什麼罪?
傅崇年:頑固不化的右派分子,反動學術權威,現行反革命。

寇援朝:你敢翻案嗎?
傅崇年:永不翻案!

寇援朝:交代一下你的罪行!
眾紅衛兵:老實交代!不許耍賴!

傅崇年:我於1957年因為惡毒攻擊社會主義制度而被劃為右派分子後,不但不思悔改而且懷恨在心,伺機報復。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開始以後對偉大的林副統帥曾有過誹謗污衊的反動言行,妄圖破壞革命,達到我本人泄私憤的目地。

眾紅衛兵:說完了嗎?

傅崇年:我……我打算,從今往後洗心革面,重新作人,認真學習毛主席著作,早請示晚匯報,努力認清無產階級革命形勢,虛心向工農兵學習,向革命小將學習,做毛主席的好學生!

寇援朝:呸!你也配做毛主席的學生!?你這號人就是改造好了也是臭狗屎一堆!永世不得翻身!

紅衛兵乙: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紅衛兵丙:打倒現行反革命傅崇年!
眾 人:打倒現行反革命傅崇年!

紅衛兵丙:頑抗到底死路一條!
眾 人: 頑抗到底死路一條!

[寇援朝將傅崇年一腳踹翻在地,強迫其下跪。]

紅衛兵乙:痛打落水狗!不投降就叫他滅亡!
眾 人:不投降就叫他滅亡!打!打!

寇援朝:反革命分子傅崇年,你聽著!今天罰你一天不許吃飯,深刻反省!明天寫一份保證送到司令部去!如果不端正態度,寫的不好,明天繼續開你的批鬥會!什麼時候徹底悔改什麼時候算完!聽清了嗎?

傅崇年:聽清楚了!

寇援朝:把我的話再重複一遍,大點聲!
傅崇年:(大聲的)反革命分子傅崇年今天一天向毛主席匯報思想,交待罪行,明天寫份深刻的檢查送到江山紅遍無產階級革命司令部去!

紅衛兵乙:你別糊弄,寫不好明天批鬥會接著開!(用手狠勁地點了老傅腦袋一下)
寇援朝 走!(眾小將下)

[常寶昆快步上。]

常寶昆:聽說了嗎?聽說了嗎?林彪摔死了!林彪真的摔死了!
王小花:不許胡說!你聽誰說的?
茶客甲:(冷冷的)你就瞎說八道吧,再說你就是現行反革命!

常寶昆:絕對真事兒!騙你我是孫子!我在街上聽中央人民廣播電台上播的,不可能有假!
林 西:有這事兒?同志,您這兒有收音機嗎?
劉曲元 我這兒揣著呢。(拿出來,打開,裡邊正在一遍遍的播送著重要新聞……眾茶客圍攏過來)

林 西:果然是死了,我正納悶今年國慶節怎麼沒搞遊行檢閱呢?原來真是出事兒了!
劉曲元:就是!我也發現不對頭!「兩報一刊」所有批判劉少奇的報導中,通篇你找不到「林副主席」或者「親密戰友」這樣的詞句。

茶客甲:還真看不出來,林彪是這種人!林彪可是寫進黨章的接班人呀,竟然要「謀害偉大領袖」、「叛國投修」。
茶客乙:好險哪!要不是黨中央英明果斷,弄不好早讓林彪這個野心家奪權了!那對革命是多麼大的損失啊!

劉曲元: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林 西:林彪欠下了太多的血債!他要是沒被摔死,老天不公!

茶客丙:都指定為毛主席的接班人了,怎麼還來這一手?
茶客丁:野心家嘛!那尾巴是遲早要露出來的!發動文化大革命,中央裡林彪是最積極的,最堅定!要不是親耳聽見,打死我也不相信林彪會搶班奪權!

林 西:是啊,怎麼最革命的反而成了最大的反革命,這唱的是哪一出啊?唉!我們的國家,真是多災多難啊!

[眾茶客不語,沉默……老傅從跪在地上仔細聽到直立起身子,再到站立起來打破沉默。常寶昆踩著桌子摘下林彪畫像,扔在地下。有茶客過去狠狠的跺。]

傅崇年:(慢慢爬起來,自言自語)林彪果然不是東西,我早說過林彪有野心,可誰也不信……(小將們大踏步上)

寇援朝:傅崇年!誰批准你站起來了?林彪完了,並不代表你就沒事兒了!你的事兒還多著呢!林彪的死是一個考驗,考驗每個人誰是真革命,誰是假革命;誰是幹革命,誰是反革命!傅崇年你聽著,只要毛主席他老人家還在,革命的紅旗就永遠不會倒!

傅崇年:(想說話,又咽下)我……

[老傅被重新拖倒在地,有人還在他背後胡亂踹了兩腳。眾小將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喝,喝完後拿著桌上遺忘的皮鞭、紅旗等下。眾茶客無語,陸續下。只剩傅崇年一人跪著。]

[常躍進歡快的上,看見了老傅。

常躍進:嗨,老傢伙!請罪哪?

[老傅沒做聲,也沒回頭。]

常躍進:嗨,說你呢,老反革命!(走到老傅近前)把頭抬起來!讓我彈幾個腦崩兒!

傅崇年:(抬起頭,望著躍進,乞求地)孩子,看我這麼大的年紀,您就饒過我這一回吧!

常躍進:不行!你個老反革命,還敢討價還價?今天我一定要彈!非彈不可!

傅崇年:這……那你實在要彈,我轉過去,你彈我的後腦勺,行不?

常躍進:你這個老傢伙夠滑頭的,怪不得定你反革命。不行!我今天非彈你的腦門不可!不讓彈,你以後就別想再揀破爛了!頑抗到底死路一條!

[傅崇年硬撐著伸過頭……]

常躍進:(伸出手……砰!砰砰!砰!)他媽的還挺滑,彈你個老不死,彈你個反革命……――幕落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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