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選擇(四)

赤子豪情


【正見網2012年02月22日】

要說能有這麼大的經濟實力搞食用菌,有經濟實力去建設楊樹坡,說起來還多虧了一個人。那就是林健男在瀋陽時遇到的一個貴人。
林健男又想起了他和俞火分手的那一幕,林健男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

自從俞火走上二樓,林健男在下面就如坐針氈地等,可左等也不見俞火下來,右等也不見俞火下來。他一次次請求吧檯小姐問一下。可吧檯小姐每次都是說讓他再等一會。直到吧檯換人也不見俞火下來。林健男的恐懼感越來越強。直到有保安來趕他出去,林健男急了,他推開攔他的保安,拚命喊著俞火的名字向樓上沖。幾個保安抓住他,把他扔出門外,然後關上了大門。

林健男拚命砸著門,結果招來一頓暴打,而且酒店還叫來了警察將他帶到派出所。到了派出所,林健男把情況一五一十地說完,本以為警察一定能幫他把俞火找回來。結果第二天,民警告訴他酒店根本就不知道有這件事。說他憑空捏造,還讓他去酒店辯認是哪個吧檯小姐接待了她,哪幾個保安打了他。林健男到了那裡一看,兩個吧檯小姐一個都不認識,保安站了一大排,沒有一個見過的。於是他叫胡雪出來。酒店老闆抽著雪茄菸說,什麼胡雪,他們整個酒店就沒有一個姓胡的。沒辦法,林健男只好被警察送回了服裝廠。

第二天,林健男病倒了,兩天兩夜的疲勞加上絕望和內心的壓力將他擊倒了。陸曉萍的姑媽聽說丟了俞火大吃一驚。她連忙把俞火的姨父,也就是自己的哥哥叫來,當然,健男爸也跟著來了,現在不能再隱瞞下去了。大家圍著躺在床上的健男一籌莫展,他們花錢托人去派出所調查,回來的人說那個酒店是市委書記的小舅子開的,外號叫獨角龍,在整個東北都是數一數二的黑老大,沒人能得罪得起。

健男在床上躺了兩天,他想到自己不能再這樣趴下去,任何人都幫不了他,他要自己去救俞火。他趁別人不注意,拖著高燒的身體搖搖晃晃地溜出陸曉萍姑媽家。他白天躲藏在角落裡,圍著酒店偷看,一面注意著酒店進出人員,一面躲避著來找他的家人們。晚上,實在?了,他就鑽到冰冷的水泥管子裡睡覺。他發誓要救出俞火,救不出俞火,他沒臉在這個世上活下去。可他畢竟大病未愈,沒過兩天,他終於在一個深夜昏倒在馬路邊上。

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房裡,身邊坐著一個陌生的阿姨。阿姨說她老伴大清早去菜市場送菜,回來時發現了他,就把他拉到醫院來。不管大媽問他什麼,他只是呆呆地看著前方,一句話都不說。幾天後,他出院了。大媽為他付了所有的醫藥費,因為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大媽的老伴開著一輛小貨車把他拉到一排塑料大棚旁的小屋。林健男不再逃跑了,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不會有結果,他每天吃過飯就在門外呆呆地坐著,一句話都不說。他不去問這家人是誰,也不向人家道謝。他不能回服裝廠,他沒臉去見任何一個認識他的人。他寧願讓別人認為自己死掉了,或者別人會以為他和俞火遠走高飛了。

幾天後,大媽在給他洗衣服的時候,從他口袋裡掏出了他的學生證。大媽拿去給老伴看,結果大爺一看,扔下手裡的活就跑過來找林健男。

「小伙子,你是青龍溝的人?」這時健男才注意到他們是四川口音。

「是。」健男點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叫林國梁的人哪?」大伯顯得有些興奮,急切地問道。

「他是我爸爸。」大伯聽完這句話一下子高興得跳了起來,又一下子抱住健男嗚嗚哭了起來,「真是老天有眼啊!沒想到二十多年後,今天在這裡碰到了林國梁的兒子!」

晚上,大媽擺了滿滿一大桌子雞鴨魚肉,可健男一口也吃不下。

原來大伯叫劉青山,是重慶人,五幾年時被分派到遼寧省安古縣任縣委書記,是健男爸的老上級。當年的那場大火就是他指揮健男爸放的。可放完大火他並沒有看到絲毫的好處,相反是帶給人民深重的災難。本來,他已因為自己優異的政績被調往地區。可他沒有去上任,他的良心陷入深深的譴責之中。那時健男爸已調到農業局任局長,兩個人私下談過,這場大火到底會不會給人帶來好處,多少好處,多少壞處。將來政府還會怎樣發展。

忽然有一天,劉青山帶著一家人不辭而別了。於是上級就調健男爸任縣長,沒想到健男爸沒幾天也掛印逃跑了。

劉青山帶著一家跑到瀋陽清水湖一帶隱姓埋名地生活下來。分產到戶後,劉青山在自家分的自留地裡建了一棟塑料大棚,種起了青菜。後來他回了次老家,學會了種食用菌的技術,於是就又改種平菇,結果沒想到掙了大錢。由開始的罐頭瓶栽培改為袋料栽培,由一棟大棚發展到十幾棟。如今,他的固定資產至少有五六十萬了。他的大兒子在外貿公司上班,他的小兒子在市刑警隊工作,還有一個女兒已經出嫁。老倆口閒不住,依然種著平菇,自己買了一輛小貨車,每天早上往菜市場至少送一千斤平菇。

聽完健男說完了自己的遭遇,老爺子立刻給二兒子打了電話,讓他馬上來一趟。他的小兒子叫劉海龍,接到電話立刻趕了過來。聽完健男把情況一五一十地說完,他這個人民警察不免也皺起了眉頭,說夜上海是市委書記的小舅子「獨角龍」開的,這小子在整個遼寧省都是一霸,沒人敢惹,這事可大了,怕不好辦。

劉青山把菸袋鍋子往桌子上一摔:「放屁,什麼一霸二霸的,人民養你們是干什麼的?有點權勢你就不敢惹了?告訴你小三子,你弟弟這事你必須得管,你要不把人給我找回來,你以後就別進這個家門!」

劉海龍回到自家可真正犯了愁,老爸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向來說一不二。他著實下了一翻苦功,但十幾天過去了,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是聽說有一個叫胡雪的在那裡,可見不到人,他也沒辦法。俞火就這樣在人間蒸發了。

劉青山看著健男日漸消瘦下去覺得不是辦法,可他什麼也干不下去,一天到晚坐在那裡發獃。於是老爺子一面安慰他,一面把自己家安頓好,帶著他回了青龍溝。

那會健男爸剛從瀋陽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一家人正陷在絕望之中,看到健男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自是大喜過望。健男爸又認出了老首長,立刻殺雞宰鴨。吃過晚飯,老哥倆談起往事不免感慨萬千。聽說健男爸有想重建楊樹坡的打算,劉青山一下子從被窩裡蹦了起來,說:「你要真想重建楊樹坡,我那至少有六七十萬家底,你全拿去!」說著說著,老爺子再也在炕上趴不住了,硬拉著健男爸穿衣起來,兩個人在院子裡談了很久很久。直到東方放亮,他們才打著哈欠鑽進被窩。

經過幾天的分析計算,要想從新恢復楊樹坡的生態,光靠劉青山那點錢無非杯水車薪。當年一根火柴闖下的大禍,今天得要用無法想像的天文數字的財力去彌補,況且還不一定能見到成效。於是劉青山決定在青龍溝建一個食用菌基地,讓健男來管理,這樣就可以多多的掙錢,來為重建楊樹坡做鋪墊。至於俞火,他小兒子劉海龍自然會盡力找,他要找不到,誰也沒辦法。

一九九五年春,在日本專家團的考察下,楊樹坡的治沙工程正式開工了。

林健男從此便每天忙碌在治沙現場。由於當地政府的阻撓,日本專家自行培育的樹種不能在這裡試植,他們不得不進購了一批政府指定的普通樹種,而且價格比市場正常價格貴一倍還多。可喜的是,林健男通過省林業部門的幫助,爭取到了日本專家在楊樹坡培育樹種的資格。林健男雇用楊樹坡所有有勞動能力的人,並且承諾,如果植樹成功,他將把沙丘承包給各戶,暫不收費,並提供所需物資,待樹成林,他和承包戶各占有百分之五十的所有權,這樣一來,大大調動了村民的積極性。

一天深夜,他正查閱有關治沙文獻資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不好了,健男,村民們為了搶雞糞打起來了!」林健成在電話裡急促地說道。

「什麼,我去看看。」林健男抓起衣服就向外跑。

遠遠便看見一群人在月光下吵架,幾十把手電筒在村民們的臉上晃來晃去。而有幾十個人正撕打在一起。林健男衝過去大聲喊道:「住手!」

人們看到他的到來立刻停下來。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林健男看到一張張蒼桑的臉和他們沾著雞糞的衣服,「誰讓你們在這裡打架的?」

「林老闆,有人想偷雞糞,我們來阻止,他們就打人。」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說道。

「放屁,你們不也想把雞糞拉回家種地嗎?」有幾個漢子立刻反駁道。

「哎,別罵人,這雞糞是不是你們先動手搶的?」站在小伙子這邊的幾個人馬上回應道。

「都別說了,今天所有在場的人都登下記,回去睡覺吧,明天再說。」林健男接著說道:「另外,我想向大家說明一下,這些雞糞是我從周邊幾個縣收購來治理楊樹坡的,周圍的幾個縣的養雞場和養豬場我都收遍了,數量並不多,所以,希望大家珍惜這點有限的資源,早一點把楊樹坡的沙丘變成綠洲,那時,大家自然豐衣足食,不愁不富。如果大家都只顧眼前利益,就算我把雞糞送給你們,最多也就是換一年的收成。風沙得不到治理,用不了多久,大家可能連一塊可耕之田都不會存在,就連我們的村莊,都可能被沙丘吞沒,那時我們連家都沒有了,還談什麼種地呢?今天大家先回去,明天還要挖樹坑,栽樹。」

在林健男的勸說下,人群漸漸散去。第二天經過調查,六十七戶人家中只有三戶沒有參與搶雞糞。他們三戶都是學法輪功的,這不免引起林健男的敬意。

這天吃過午飯,林健男信步走進楊成林老漢家的大門。由於這裡人口稀少,所以每家都有一個較大的籬笆院子。

「楊大叔在家嗎?」林健男大聲喊道。

「哎喲,林老闆啊!」聽到喊聲,楊大媽從屋裡迎了出來「這老頭子吃過午飯就跑那邊沙丘去了。」順著大媽手指的方向,林健男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小沙丘,上面稀稀疏疏的長著幾株蒿草。

林健男走到楊老漢身後的時候,老人家正蹲在一株植物前一動不動地看著它。

「大叔,您在這看什麼呢?」林健男問道。

「哎喲,林老闆,您看,這種沙棘特別耐旱,根系特別發達,對於固沙絕對是最佳的好選手呀!」楊老漢一面拍拍手上的沙子一面站了起來。「我在這生活了大半輩子了,天天做夢都想讓楊樹坡能長出樹來呀!這些年的觀察,我發覺,要想讓這裡的沙子上長出植物來,首先得把這沙子固定住,讓這沙子裡面有了養份,才能在這上長出東西來。而且您也看到了,這裡並不缺水,不論哪裡,挖下半米深,肯定能看到水,所以這裡的土地缺的是養份,而您收購的畜禽糞只能起輔助作用,更重要的是能把這裡的沙子抓住。」

林健男聽了這翻話不免長嘆一聲:「是呀,本來日本專家團想捐獻給咱們五十萬株優質固沙樹苗,但縣政府、縣黨委和林業局以愛國名義和入境審批等理由不許日本專家培育的樹種入境,並且指定我們必須購買孫家店林場的普通楊樹苗,價格每株三元錢,我問過別的林場,每株正常價格是一元二,聽說那林場是縣委書記的一個什麼親戚辦的,沒辦法,我只好購買了十萬株,看來這三十萬元是打水漂了。」

「現在共產黨這些當官的,一天到晚只知道摟錢,他才不管老百姓死活呢!」楊老漢氣憤地說道。

「大叔,我托省林業局的一個熟人,爭取到了在楊樹坡自行培育固沙樹種的資格,技術和樹種全部由日本專家負責。經過仔細考慮,我想把培植樹種的工作交給您,暫時就在您家,您看行不?」林健男問道。

「行,只要您信得過我這老頭子,保證盡我最大的能力,只是我家地方怕不夠大!」

「我剛看過,您家周圍的土地大約有五六畝可用,這就可以了。我們暫時先種五畝地,成功了再擴大。」林健男接著說道:「人員呢,任您選,大約也就四五個人就行。」

楊成林開口就道:「那我就選得順和天水兩個人。」

「為什麼呀?」林健男明知故問。

「因為他們倆人都是學大法的呀。學大法的人啊,讓他干什麼活,他就干什麼活,決不計較,而且決不會把別人的東西拿回家裡,幹活又兢兢業業,不會磨洋工,一個人頂兩個人,換了別人,我可不敢說了。」楊老漢說道。

「你們三個人還是少了點,再給你們加兩個吧。」林健男想了想說道。

「別,千萬別加,我跟您說,這要是不加還好點,我保證我們三個人一定能完成任務,你再加進別人,他說不定不服管,反而起負作用,如果實在缺人,我再和您要。」楊老漢忙道。

「好,一言為定,我相信你們!」聽了楊老漢的話,林健男心中充滿了感動,是啊,這樣的人如今實在太難找了。

俞火一步一回頭地走上樓梯,她跟著那個女人忐忑不安地走進一個房間。胡雪馬上迎了上來:「哎喲,好妹妹你可來了,我跟你說,我在姨夫面前天天誇你,我姨夫天天都想見你呢!來,我給你介紹一下,」說著把俞火拉到一個滿臉橫肉的傢伙面前,「這位就是我姨夫,本酒店的總經理――陳天龍先生。他在瀋陽可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俞火看著這個叼著雪茄的大塊頭,腿肚子一個勁地發抖。她用顫抖的聲音向他問好。她現在是真後悔了,後悔沒聽健男的勸阻。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儘快離開這裡。

陳天龍慢慢站了起來,一雙貪婪的眼睛在俞火身上掃來掃去,他把目光停留在俞火緋紅的臉上:「哈哈哈……漂亮,真像仙女下凡一樣,真是漂亮!」陳天龍大笑道,說話的聲音震得屋子翁翁地響,「你就在這裡干吧,只要好好干,一月至少給你一千塊,怎麼樣?
「我……」本來俞火想說不干,但又馬上改口道:「我想明天再來,我得跟我家人說一下,還要拿一些衣服。」她覺得現在想脫身似乎得用點策略。

「不用,你家人那邊,我派人過去說一下,衣服我這裡有的是,你喜歡什麼樣的隨時再買來。」陳天龍抽著雪茄說。對於他來說,兔子進了狼的嘴裡,豈有再鬆口的道理?

「那我也要和我丈夫說一下,他就在樓下,我去叫他。」俞火說完轉身就跑,卻被旁邊那女人一把拉住:「站住,總經理這麼抬舉你,你還不識時務?」

陳天龍示意那女人放開俞火:「怎麼,嫌我給的價碼低?」

望著這個場面和這個一臉橫肉的傢伙,俞火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上來,額頭的漢也滲了出來:「不……不是,我……我想見我丈夫,我不想離開他。」俞火近乎是哭著哀求道。她努力想使自己鎮定下來,卻控制不了發抖的雙腿和聲音。

「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可以留下來做個保安,」陳天龍轉身對那個女人說道:「蘭姐,去把俞小姐的男人安排在保安隊。」

那女人會意地點了一下頭出去了。陳天龍一面向菸灰缸裡彈著菸灰,一面說:「這回你放心了吧?」胡雪馬上過來,拉著俞火安慰道:「好妹妹你放心吧,我姨夫這人可好呢。你跟我來。」胡雪向陳天龍看了一眼,拉著俞火向門外走去。

如今俞火只想快點離開這裡,當她跟著胡雪走出房門,俞火傻眼了,這裡根本就不是來時的走廊,而是通向另外幾個房間的通道。
「胡雪姐,我想見健男。」俞火央求地對胡雪說道。

「我看出來了,你跟我來,我不會讓你吃虧的。」胡雪安慰道。

俞火見她這麼說,心裡似乎平定了些。胡雪拉開一個房門,這是一個布置的極其豪華的客房,俞火深怕自己的鞋子弄髒了地毯。胡雪看著俞火驚訝的眼睛說道:「你先住在這,有事來找我。」還沒等俞火反應過來,她已經把門一關,走掉了。

俞火慌忙去開門,可這個門怎麼也打不開,她拚命地喊:「胡雪,放我出去,來人哪……健男哥――」可不管她怎麼喊,都不會有一點反應。她哪裡知道,這的每一個房間都是隔音牆體,就算她喊破喉嚨,外面的人也不會聽到一點聲音。她跑向窗子,想打開窗子,卻不知從何處下手。她瘋狂地到處尋找出口,累得筋疲力盡,卻沒有一點收穫。她徹底絕望了,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淚水刷刷地淌了下來。她哪裡知道,而就在此時,那個胡雪和陳天龍正坐在沙發上從監視器上開心地看著俞火的一舉一動。

整整一天都沒有人來看過俞火一眼,房間裡吃的用的一應俱全,就連衛生間都有,她意識到,外面不來人,她怕是出不去了。傍晚時分,房間的燈自動亮了。她一直站在窗口,希望外面有人能看到她,希望健男看到她。她終於看到健男被幾個警察帶著走出了酒店,她拚命敲打著窗子,拚命哭喊,可健男一步一回頭地走上了警車,被帶走了。

整整一夜她都沒有合眼,哭得嗓子啞了,說不出話來。

第二天一早,胡雪就來看她。一見俞火,顯得大吃一驚:「俞火,你怎麼了,你哭了?」

俞火呆呆地坐在牆角,沒有理會她。

見俞火這樣,胡雪馬上又說道:「不想在這裡,你為什麼不去找我呀?只要你出來,隨便問哪一個人,都會把你送到我那裡去的。你看,這個門可好開呢。」說著,胡雪在門上一個小按鈕上輕輕一按,門就開了。

俞火一見,眼睛大亮,或許是自己錯怪了胡雪,她馬上從地上爬了起來:「我想見健男。」

「健男昨天和保安之間發生一點小誤會,派出所找他去核實點情況,估計一會能回來。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吧。」胡雪說。

俞火跟著胡雪來到一個小食堂,裡面有幾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在吃早點。胡雪打了兩份早點過來,說:「吃點東西吧,看你這樣子!你要不想在這裡干,一會健男來了,你就和他一塊回去,犯不著這樣嗎!」

俞火勉強喝了點稀飯。她哭了一天一夜,已經沒有一點力氣。吃過飯,在幾個女孩子的帶領下,俞火來到了她們的普通宿舍。幾個女孩子七嘴八舌地勸她想開點,但俞火一點也聽不進去,她實在太疲憊了。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能睡,但頭一偏,便倒在了床上。假如她沒有吃胡雪端給她的那碗稀飯,或許她還能支持得住。她哪裡知道,這裡的每一個女孩子,自從踏進這家酒店的第一步起,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別人的精心策劃中,她只是重複著其她女孩子相同的經歷。

當她醒來的時候已近黃昏,一個女孩子坐在她身邊。「你別白費心機了,出不去的。」那女孩說。

「什麼?」俞火大驚失色。

「噓――」那女孩示意她別出聲:「我們剛來的時候都和你一樣,但沒一個人能出去。聽說老闆的姐夫是市委書記,他們打死人都不犯法呢!前些天有個女孩剛來,老闆讓她去接客,她寧死不肯,竟跳樓了。結果老闆把屍體送交公安機關,草草燒掉了,連她是哪的都沒人知道。真可憐!還有那個胡雪,最壞了,到處騙女孩子!」
「石梅,有客人叫你。」外面傳來那個蘭姐的聲音。石梅答應一聲,囑咐俞火千萬別把她的話說出去,便匆匆忙忙出去了。

俞火忽然想到糟了,為什麼睡了這麼久呢?今天健男哥一定會來。她馬上衝出房門,昨天帶她上樓的那個蘭姐正站在面前。

「我要見胡雪。」俞火沙啞的嗓音裡充滿了憤怒。

「胡雪這幾天去外地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不過她臨走時讓我好好照顧你,從明天起,你跟我去培訓部學習。」那女人陰陽怪氣地說。

「我不會在這裡乾的,我要出去。」俞火斬釘截鐵地說。

「即然這樣,我可以放你出去。不過你昨晚住的那個房間一天一千八,加上今天的費用,一共兩千六百元,你給了錢,我馬上放你走。」那女人道。

「什麼?」俞火頭都要炸了。但她馬上鎮定下來,只要能離開,要多少錢她都會給。「好,我給你,但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我要回去取。」

「你當我是白痴啊!」那女人突然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俞火臉上,「你無非是想藉機溜掉,你給我聽著,老老實實在這呆著,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說完轉身走了。

這個夜是如此的漫長,女孩子們陸陸續續回來了。這個房間上下鋪一共有十幾張床,有三個女孩沒回來。回來的人紛紛勸俞火別太傻了,不然,就算死了也沒有用的。等別人都睡著了,俞火偷偷下床,試圖溜出去,卻一次次被保安攔了回來。直到第二天大亮,一直都有保安巡邏。

吃過早飯,俞火被帶到保潔部,有人帶著她打掃四樓的衛生。她要從最基礎做起。每一個人新來時都是這樣。而今她只能等待時機了。

有一天俞火正在五樓的一個房間內打掃衛生,忽然聽到走廊裡有聲音,象是胡雪。她馬上走到門口,從門縫裡向外看。

「我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酒店裡一下子來了那麼多便衣,連所有的服務員都換了。」胡雪正無比興奮地說著。

「連廚房的廚師都換了,所有的菜和水都是專車送來的。」說這話的正是蘭姐。

「聽說郭書記帶來的這位客人在美國挺有實力……」胡雪正說著,一抬頭看見俞火正怒氣沖沖地盯著自己。

「胡雪,馬上放我出去!」俞火氣沖沖地說道。

「放你出去?」胡雪圍著俞火轉了一圈,以往那種善良的偽裝一掃無餘,「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以為這是你自己家嗎?你在這又吃又住的,少說也欠了幾千塊,你一句話就讓你走?這裡是社會主義國家,是講法律的,你還了錢,自然讓你走。」

「好,我可以打電話讓我的家人來送錢給你們!」俞火說。

「算了吧,就你和林健男在服裝廠攢那倆錢還不夠在這吃一頓飯的呢。你還是老老實實在這裡呆著吧。再說了,人活著不就是為了享受嗎?十幾年後,你開著寶馬,握著大把的鈔票出去,沒有人知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如今國家政策好,鄧小平給了我們機會,每個人都在利用各自的本事,拚命撈錢,如今整個中國為了錢都已經瘋了,你還想獨自清高,守身如玉?換成老毛頭,你想掙錢,早拉去槍斃了!」胡雪突然變得惡狠狠地說。

「你們做盡了壞事,是要遭報應的!」俞火憤憤地吼道。

「報應?你別忘記了,我們從小到大接受的是無神論教育,學的是偉大的馬列主義,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所以也不信你說的什麼報應。」她眼珠一轉,轉而又說道:「不過我倒是有個法子,能幫你早點掙夠錢,好讓你早點離開這裡。

「什麼法子?」俞火問道。

「你跟我來。」胡雪朝蘭姐S姑牡匾恍Γ??龐嶧鵠吹揭桓隹頭殼啊4蚩?棵牛?桓鏊氖?杆甑哪腥蘇??諫撤⑸峽吹縭櫻??┙可?科?廝擔骸傲趵習澹??皇翹焯烊倫乓?腋??移チ衣礪穡?裉旄??屠戳耍?茨?謀臼鋁恕!彼底嘔敖?嶧鶼蛭堇鏌煌疲?厴廈拋叩裊恕?p>那小子一見俞火,立刻眉開眼笑地走了過來:「哎喲,這不是嫦娥從月亮上出來了嗎?一面說一面淫笑著走向俞火。俞火見門被關上,知道出不去了,見那傢伙走到自己跟前,掄圓了巴掌狠狠地抽在那小子臉上。

突然挨了這一下,那傢伙先是一愣,然後一把抓住俞火,將她托倒在床上:「他媽的,竟敢打我!今天老子要你嘗嘗我的厲害。」一面說一面去撕扯俞火的衣服,俞火拚命掙扎,慌亂中她咬住了那傢伙的胳膊,一使勁,竟活生生撕下一塊皮肉來。那傢伙痛得「媽呀」一聲滾落在地。趁著慌亂,俞火撲到窗前,掄起一把椅子,狠狠地砸向玻璃,然後她毫不猶豫地從破碎的窗口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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