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04年05月22日】
古人作學問,非常講求心性的高低。因為古人學習的內容直接就是講求「性命」之理的。例如像《周易》,裡面有許多都是講解道德心性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等等。最為人們所知道的是在趙宋朝代的時候,莘莘學子都是在打坐以後才學習的;其他的朝代就不用說了。
邵雍就拿儒家的學習經驗來解釋,說:
像《易》這樣講求性命自然之理的書籍,怎樣去學呢?這就有了三個不同的情況或結果――
如果像孔子一樣,杜絕了四種弊病:沒有主觀猜疑,沒有定要實現的期望,沒有固執己見之舉,沒有自私之心 [注1],順從自然的心境,把根本的東西一直貫貫徹始終。最終孔子得到了《易》中的真正的性命之學、之道理。
如果像顏子(孔子門下最著名的大弟子)一樣,雖然能心領神會《易》的思想,但只是知道了其中深刻的道理,卻沒有行動起來、按照其中的標準做;結果學習了《易》以後變成了顏子心中的理想與嚮往,沒有實質的收穫。那麼,顏子只能稱為一個好學不倦者。
如果像子貢(孔子門下其中一個著名的弟子)一樣,把積累知識的多少當作學問,靠猜測臆度的方式去求道,不能夠剖心消滅自己的成見、執著,自然也就不能讓自己全身心和《易》理結合在一起。所以,子貢學不到《易》的真正的性命之理。
我們在此可以看到,孔子是真正的以修煉的狀態去學習的,所以他才掌握《易》中最艱深的道理;顏子雖然有修煉的心態,可惜未能付諸行動,所以比孔子差了一截;子貢不能去真正的修煉,已經把《易》當作一種知識來對待,結果什麼也沒有得到,何況《易》中的性命之理呢?由此,古人把學問的高低與修煉的高低聯繫在一起,如果一個人不知道修煉,那麼他學的東西只是一種知識而已,對於高深的道理是什麼也得不到的。一個人修得高,他知道的內涵就越高。
這種現象在古希臘也有非常相似的情況――
蘇格拉底(前470―前399年),象中國的孔子一樣。
蘇格拉底認為,天上和地上各種事物的生存、發展和毀滅都是神安排的,神主宰世界。他反對研究自然界,認為那是褻瀆神靈的。他提倡人們認識做人的道理,過有道德的生活。實際上,蘇格拉底就是一個先知,他通過辯論的方式來講學的,目地是讓人們摒棄迷亂的思想和認清墮落的人心,以此完善人類的道德。蘇格拉底是遵照神的旨意來告訴人們的。信神,在西方文化來說,等同於中國古代的修煉或修道。蘇格拉底的死是被雅典的政客們以莫須有的罪名判死刑的,是喝毒汁死的。蘇格拉底飲毒汁之前,仍然用他那特殊的辯論方式與人侃侃而談;他接過有毒汁的杯子一飲而盡後,他躺下來,微笑著對前來告別的朋友說,他曾吃過鄰人的一隻雞,還沒給錢,請替他償還。
蘇格拉底的死就如同《聖經・舊約》裡的先知們一樣,就如同耶穌一樣,也如同藏傳佛教的密勒日巴一樣。蘇格拉底象孔子一樣「述而不作」,沒有寫下什麼自己的著作,留下的多是後人對他的言行的記錄;蘇格拉底更象孔子一樣,在本質上影響了西方文明數千年--但蘇格拉底他所說的內涵被其流傳形式所改變了,這就是--
蘇格拉底的著名弟子柏拉圖(前427―前347年),把蘇格拉底的思想化為一種理想化的「烏托邦」,於是就有了《理想國》一書了;相信並論證那些靈魂不朽、宇宙起源、理念知識的神秘東西。雖然柏拉圖非常多的繼承了蘇格拉底的教導,但這些只是觀念化的相信,跟作為先知的蘇格拉底「信神」已經有了一段差距,就如同孔子的弟子顏子一樣;柏拉圖此時已經不能成為先知了,也回不到蘇格拉底在世的時代的真實的「信神」理念了;結果,柏拉圖成為了一個思想家。到了晚年,柏拉圖放棄了理想化的「烏托邦」的理念,追求法治的社會,這就是走向以強制的辦法來制約人心的道路了;這跟信仰已無關聯了。而以後又怎樣呢?
柏拉圖的著名弟子亞裡士多德(前384―前322年),成為一個古希臘著名的科學家和哲學家。亞裡士多德的著作具有知識學科的特點:《工具論》、《形上學》、《物理學》、《倫理學》、《政治學》、《詩學》、《物理學》、《天論》、《氣象學》、《動物學》、《起源與衰滅》等等。一門一門的學科知識被建立起來了。在這裡,知識的多少與真理的大小等同起來;以至於連「善」都變成為《倫理學》的一個學問概念內涵,而不是由於「信神」修行(或修煉、修道)的結果――真理這個詞在亞裡士多德眼裡,一切都歸於知識的多少或探詢來解決。這就如同孔子的弟子子貢一樣了,當然,這裡也不是否定亞裡士多德那百科全書式的知識。亞裡士多德雖然在形式上借用了蘇格拉底的辯論、討論的表面教學方式,但在本質上的信仰已與蘇格拉底差之甚遠矣。
歷史的演變是多麼的相似,歷史的教訓是那麼的一致。
由此看來,不論是中國還是西方,信仰和修煉是聖人們做學問的源頭和保證。沒有了信仰和修煉,學問就成為知識性的事物,會使人的思想變得複雜化和概念化,人們由此會漸漸失去怎樣信仰的內涵。當然,這不是知識的過錯。現今社會過多的強調知識的灌輸;殊不知,這已經本末倒置了;而通過信仰和修煉對於人類開發出來的智慧,也在實踐意義上超過了普通的做學問的標準,也超過了關於普通的人們認為的智慧的內涵。這些不值得人們深思嗎?
舉個簡單的說法來解釋:
世間有多少人能理解和體會孔子與蘇格拉底的智慧呢?
一個不信而學問滿腹的人,與一個信神而受神的護佑的人談論學識的高低,又會怎樣呢?他們的差距又何等之遠。
注1:即「絕四」,指的是「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四種學習、學道的心態。見《論語.子罕篇》。
毋意:沒有主觀猜疑。
毋必:沒有對絕一定的期望。
毋固:沒有固執己見。
毋我:沒有自私之心。
附錄:
《易》之為書,將以順性命之理者,循自然也。孔子絕四從心,一以貫之,至命者也。顏子心齊履空,好學者也。子貢多積以為學,億度以求道,不能刳心滅見,委身於理,不受命者也。
(邵雍《觀物外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