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謝謝老大(八)

張春雨


【正見網2005年05月24日】

(十六)

現在已經有四位大法弟子在這裡了,陽明的心情好多了。不但不感到孤單,對環境也更適應了一些。

那個老頭大法弟子,個頭不高,四方臉,總是面帶笑容,話語不多。被老大命名為五十五。那位中年大法弟子,黑瘦的臉龐,鬍子茬很重,說話略微有些結巴,為人和善,被命名為老仁義。

三天過去了,陽明也能夠大口的吃粘粘的窩頭,無所顧忌的咀嚼帶有土渣的鹹菜了。

現在他漸漸的看明白了。

老大賞賜給誰什麼榨菜也好,蘋果也好,是根據犯人是否給其送禮了。送錢的就大優待,送物的就小優待。不能送禮的,諸如老嫖這樣的,兩口子離異,孩子遠在鄉下,家裡不管,連換季的衣服都不給送,遭的罪就大。拱嘴也是如此,是外鄉人,好像是東北的吉林人,大概因為在工地盜竊行騙,家裡幾乎都不知道,連個牙刷都不能送來,那也是挨打的靶子一樣。

其實,老大更多的是打這些人,同時給整個監號的人,施加精神壓力,從而榨取錢財。是敲山震虎,是殺雞給猴看。不過其他人挨打的次數,也是不少。

難捱的,就是死一般的寂靜的碼坐。

靜得幾乎能使人精神崩潰一樣,偶爾的哪個犯人被提審,鐵門「咣鐺」一聲有點動靜,也是對神經的一點調節。大家就盼著能有變化,什麼變化都好,只要不死氣沉沉的寂寞就行。那鐵門,那鐵欄杆,那髒髒的牆壁,那潔白的坐便器,那破舊的、凸凹不平的鋪板,那周圍的一切,都在昏暗的光線中陰森森的,沒有任何生機的不聲不響。似乎在等待?不是;在盼望?不是;在泰然自若的按部就班、循規蹈矩?不是;在無聲、在無為、在靜息中遵從著寂兮寥兮的老子所闡述的道嗎?更不是。

它們,沒有了任何靈魂一樣。那是從無助、困頓、迷惑中走過來,是在見證了種種邪惡後的玩世不恭、無可奈何。而也變得麻木不仁,而也變得黑心黑肝,而也變得盡失惻隱,最終變得失去靈魂。沒有純真的歡喜,沒有是非曲直,沒有恬淡虛無,沒有寂寞憂傷,沒有任何感物傷情的靈性了,沒有了愛,沒有了恨。它們,是什麼一樣的狀態哪?那是處於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淵中,那是對世界不抱有任何希圖的死亡,那是對一切不負有任何責任的麻木,那是比暴怒更可怕的狠毒,那是無可救要了的冷酷,那是萬劫不復的孤單。

這些,周圍的這一切,無不蠶食人的靈魂一樣。在乍暖還寒的季節裡,使人感到渾身由裡向外的陰冷。

突然,鐵門打開,管教喊道,「xxx,收拾東西.」

這樣的事情多半是這個人有轉機了,或者是投勞教了,或者是釋放了。於是,這個人匆匆忙忙的收拾東西,急匆匆的,幾乎連告別的話都來不及說似的,就跟著管教出去了。

其實,不見得是來不及告別,往往是不想說,因為這裡留給人的印象實在是太壞了,沒有值得告別祝福的價值。

有人被釋放了,大家多數是替他欣然。人走影去,大家都有空空如也的感覺,心中什麼滋味的都有。落魄的唉聲嘆息;羨慕的反覆念叨著;看到自己有希望很快獲釋的,精神抖擻的神情;而還有一些人,麻木世故的不言不語,兩眼直勾勾的沒有任何表情。這些都是因為案情過重,審判結果難以逆料,心中沒底,甚至對生活一時失去希望。

但是,每當有人出去了,往往會引來大家的感嘆。一般都是在沉悶中於心裡感慨。偶爾也有表現出來的,在吃飯的前後,深深的嘆口長氣,那不盡的憂傷、那千言萬語,都在那長長的嘆息的背後了。

就是老大、老二,也是悶悶不樂的樣子,蔫了一般,喝罵聲少了許多。有時低頭緊瑣愁眉,默默的在角落裡,騎著行李。偶爾不自主的自言自語,猜測自己獲得自由的時日。這時,他們才顯露出那僅剩不多的人的真本性。

不過,殘暴是不能少的,森嚴的等級制度,是不能廢除的。不然哪裡有特權存在呀?於是,喝罵聲,嘴巴聲,踢人聲,隨之帶來的恐怖,依舊籠罩了這個監號。老大還是老大,老二還是老二,照樣施行恐怖,依然履行恐怖。

是啊,這裡本來就貧窮的厲害,吃包方便麵,碼坐挨著牆邊,睡覺能仰磕,吃個鹹鴨蛋,就頂在外面消費星級酒店了一樣。解手能隨便,說話能自由,就頂外面的全國政協委員、全國人大代表的待遇了。

只有製造出森嚴的等級,才能體現出懸殊的尊卑。而這一切,唯有靠恐怖來實現,而不取決於這裡是否富有。

是啊,本來這裡從精神到物質,都貧窮的厲害呀。就是老大,那個禿頭的老大,一臉橫肉、一手遮天的老大,也充其量是國家元首、總書記、軍委主席的角色嘛。也只不過才能三天兩頭的過過酒癮,偷偷摸摸的抽顆便宜煙,隨隨便便的睡覺,隨心所欲的支配總共加起來不足五百元的資產。

鑒於此,可想而知了,碼坐時靠著牆,能夠略微的斜歪身子放鬆一下,側過臉回回頭小聲嘀咕一句,起碼不相當於廳局級的特權嗎?所以,這裡流傳這樣一句話,「改造部門靠著邊,大小是個官。」

因為四.二五,五十一到天安門請願,被非法抓回,老仁義還沒有到達北京,僅在本地車站要出發,也被抓了來。他們兩個狀態都不錯,沒有愁容,沒有嘆息,這和陽明遠不一樣。而永聰的表現哪,不言不語,一直都是默默無聲,他不象那種少言寡語的人,不說話是在心中加強正念吧。那時候,大家還不懂正念的概念,只是在堅信師父,堅定大法上有所區別,在平時的言行上努力的約束自己。


(十七)


昨天是農曆四月初八,是恩師的生日。

天氣異常的好,暖風習習,麗日高照,一天裡,果樹林的花,就綻開了。

春天真的來了。

今天,是假陰天,風很大。天氣預報說有陣雨,可是沒有下雨的跡象。

孩子學習很累,每天都是深更半夜的。老婆也很忙活,裝修房子是簡單的事情嗎?

早新聞裡說,獨立國協的哪個國家,好像又改朝換代了?還是怎麼了,沒有弄明白。它們又炒哪道菜了?剛剛炒完連宋,馬上抓緊炒下一道,就怕民眾閒下來炒《九評》。

昨晚,孩子的舅,眉飛色舞的說,在他家的箱子底下,竟然找到了他媽媽青年時代的紅衛兵袖章,把他樂得夠嗆。陽明於是打開大紀元,給他看退黨的人數,153萬多了。問他看了《九評》了嗎?他說沒有看。

「今後給你找來看看吧。」陽明說。

他未置可否。

但願他能夠看《九評》。他也是惡黨成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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