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08年09月27日】
【原文】
三月，丑奴自將其眾圍岐州，遣其大行台尉遲菩薩（1）、僕射万俟仵自武功南渡渭，攻圍趣柵。天光使賀拔岳將千騎救之。菩薩等已拔柵而還，岳故殺掠其吏民以挑之，菩薩帥步騎二萬至渭北。岳以輕騎數十自渭南與菩薩隔水而語，稱揚國威，菩薩令省事（2）傳語，岳怒曰：「我與菩薩語，卿何人也！」射殺之。明日，復引百餘騎隔水與賊語，稍引而東，至水淺可涉之處，岳即馳馬東出。賊以為走，乃棄步兵輕騎南渡渭追岳。岳依橫岡設伏兵以待之，賊半渡岡東，岳還兵擊之，賊敗走。岳下令，賊下馬者勿殺，賊悉投馬，俄獲三千人，馬亦無遺，遂擒菩薩。仍渡渭北，降步卒萬餘，並收其輜重。丑奴聞之，棄岐州，北走安定（3），置柵於平亭（4）。天光方自雍至岐，與岳合。
夏，四月，天光至>F、渭（5）之間，停軍牧馬，宣言：「天時將熱，未可行師，俟秋涼更圖進止。」獲丑奴覘候者（6），縱遣之。丑奴信之，散眾耕於細川（7），使其太尉侯伏侯元進（8）將兵五千，據險立柵，其餘千人以下為柵者甚眾。天光知其勢分，晡時（9），密嚴諸軍，相繼俱發。黎明，圍元進大柵，拔之。所得俘囚，一皆縱遣，諸柵聞之皆降。天光晝夜徑進，抵安定城下，賊涇州刺史侯幾長貴（10）以城降。丑奴棄平亭走，欲趣高平（11），天光遣賀拔岳輕騎追之，丁卯，及於平涼（12）。賊未成列，直閣代郡侯莫陳崇單騎入賊中，於馬上生擒丑奴（13），因大呼，眾皆披靡，無敢當者，後騎益集，賊眾崩潰，遂大破之。天光進逼高平，城中執送蕭寶寅以降。
（出自《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五十四・梁紀十》）
【注釋】
（1）尉（音玉）遲菩薩：尉遲是複姓，因為其先魏之別號尉遲郡，故姓尉遲。
（2）省事：職官名，即通事。兩軍相對，派此官往來傳通言語。
（3）安定：西漢置安定縣，在今甘肅涇川北涇河岸。
（4）平亭：地名，在今甘肅涇川北。
（5）>F（音千）、渭：>F水和渭水。>F水，又稱>F川，即今賧西西部渭水支流「千水」。
（6）覘（音沾）候者：偵察兵。
（7）細川：今甘肅涇川、靈台一帶的平川，土地適宜耕種。
（8）侯伏侯元進：北魏少數民族姓名。侯伏侯，三字姓；元進，名字。
（9）晡時：傍晚。
（10）侯幾長貴：少數民族姓名。侯幾，複姓；長貴，名字。
（11）高平：北魏郡名，治所在今寧夏固原。
（12）平涼：北魏平涼郡，治所在今甘肅華亭西。
（13）丑奴：万俟（音末期）丑奴，本胡琛部將，普通六年，打敗魏將崔延伯，才逐漸強盛，後來被賀拔岳平定。
【語譯參考】
三月，万俟丑奴親自率領軍隊圍攻岐州，派遣他的大行台尉遲菩薩、僕射万俟仵從武功向南渡過渭水，進攻北魏軍營。爾朱天光派賀拔岳率領一千騎兵去援救。尉遲菩薩已拔下營柵返回，賀拔岳故意殺戮搶劫尉遲菩薩的官吏百姓，以便激怒對方，但尉遲菩薩已率領二萬步兵和騎兵回到渭水北岸。賀拔岳帶領數十名輕騎兵在渭水南岸與尉遲菩薩隔水對話，誇耀北魏的國威，尉遲菩薩派省事去傳話，賀拔岳生氣地說：「我跟尉遲菩薩說話，你是什麼人！」用箭射殺了他。
第二天，賀拔岳又帶領一百多名騎兵隔著渭水與敵軍對話，隨後又慢慢地帶領隊伍向東移動，到了水淺可以涉水而過的地方，賀拔岳便快馬加鞭地向東奔去。敵軍以為賀拔岳要逃跑，就拋下步兵，只用輕騎兵往南渡過渭水追賀拔岳。賀拔岳沿著一條橫向土岡背後設下伏兵等待追兵，敵軍一半人馬剛渡過岡東，賀拔岳回頭迎擊，敵軍敗逃而去。賀拔岳下令，只要敵軍自動下馬的就不殺，敵軍於是紛紛下馬，一會兒就俘獲三千人，馬也一匹不少，終於擒獲尉遲菩薩。賀拔岳仍率軍渡過渭水北部，投降的步兵有一萬多人，同時還繳獲了他們的軍需品。万俟丑奴聽到這個消息，放棄岐州，向北逃往安定，在平亭設置營柵。爾朱天光方才從雍州來到岐州，與賀拔岳會合。
夏，四月，爾朱天光抵達>F水和渭水之間，駐軍紮營，牧養戰馬，對外宣稱說：「考慮天氣太熱了，不能行軍，等到秋天天氣涼爽以後，再進軍或撤退。」抓到万俟丑奴的偵察兵，又放回去。万俟丑奴相信爾朱天光的宣傳，就解散軍隊，讓士兵在細川耕種，派他的太尉侯伏侯元進率領五千士兵，占據險要設立營柵，其餘一千人以下分散設立營柵的很多。爾朱天光知道万俟丑奴的勢力已分散，傍晚時分，秘密命令各部隊，前後相繼出發。黎明，圍攻侯伏侯元進的大營柵，打敗了他。所抓獲的俘虜，又全部放回，其它各營柵聽說這一消息，全都投降了。爾朱天光日夜兼程，抵達安定城下，万俟丑奴手下的涇州刺史侯幾長貴獻城向爾朱天光投降。万俟丑奴放棄平亭逃走，想逃奔高平，爾朱天光派賀拔岳率輕騎兵追擊。二十二日，趕到平涼城。万俟丑奴的部隊還沒布陣，北魏直閣代人侯莫陳崇一個人騎馬沖入万俟丑奴的軍中，在馬上活捉了万俟丑奴，趁勢大呼，万俟丑奴的部下聞聲逃竄，沒有人敢來抵擋，北魏後續騎兵逐漸聚集，敵軍士氣崩潰，於是大敗。爾朱天光進而逼近高平城，城中的人抓住蕭寶寅押送來投降。
【研析】
万俟丑奴侵擾關中，爾朱榮派賀拔岳前去討伐，賀拔岳認為万俟丑奴是強敵，一旦開打了，輸了獲罪，贏了易招致讒言和嫉妒，所以就建議由爾朱氏的人做統帥，遂由爾朱天光擔任之，自己及侯莫陳悅作為副手，共同討伐万俟丑奴。
剛開始，爾朱榮只配給爾朱天光戰士一千人，準備徵收洛陽以西地區沿途老百姓的馬匹來供應不足之處。當時赤水一帶蜀中的叛民不相信朝廷的安撫，說馬匹可以抵償賦稅，所以不肯投降。爾朱天光就害怕不肯前進，但賀拔岳認為他們只是偷雞摸狗之輩，就向渭河北岸蜀賊進攻，獲得二千匹馬，挑選了精壯士兵補充到自己軍隊，又向百姓征了一萬多匹馬，爾朱天光還是認為軍中士兵太少，停留不前。爾朱榮生氣了，打了他一百軍杖，才給他增派二千士兵。可見爾朱天光是沒有膽識之人，他只是捧著爾朱氏的光環罷了。所以一開始攻打万俟丑奴，爾朱天光就派賀拔岳去救援，從中我們看到賀拔岳完全是以智勇取勝的，他以少數騎兵設計良好戰略，不但以寡勝眾，還得到了軍需品及俘獲、投降的一萬多人。其中「賊下馬者勿殺」，此言起到最佳的投降效應，賀拔岳可說完全掌握了人的心理，畢竟人人都厭惡戰爭，都希望太平盛世。等到此時爾朱天光才趕來會合，緊接著又散布謠言，分散万俟丑奴的軍力，再順勢而為，終至擒獲万俟丑奴及蕭寶寅。故此役中，爾朱天光雖美其名為統帥，其實他是膽小怕事的，真正建功者則是賀拔岳，加上他之前破葛榮、平元灝，所累積的戰功，使他進爵為公，官荊州刺史。
【延伸思考】
1.賀拔岳用了哪些戰略打敗万俟丑奴，請你一一列舉出來。
2.一旦士氣崩潰，再多的兵力也無用武之地，此乃万俟丑奴兵敗之因。從中是否讓你體悟到平時做事該如何做較恰當？
3.文中賀拔岳哪些作法值得喝采，為什麼？
【參考文獻】
1.《資治通鑑》（36） 李國祥 顧志華 陳蔚松主編 台灣古籍 2001年二月出版
2.《資治通鑑今注》（八） 李宗侗 夏德儀校注 台灣商務印書館
3.《白話資治通鑑》（第十冊）沈志華 張宏儒 主編 建宏出版社
4.《資治通鑑輕鬆讀》（3）歐惠章編寫 希代書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