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01年10月17日】
都江堰水利工程是世界上迄今為止歷經年代最久的大型水利工程。綿綿兩千多年,一如既往地滋養著天府之國,至今依然恩澤天府之國的上億人口。那麼為甚麼都江堰能生命不衰呢?
見過都江堰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受,它總體結構非常簡單純樸。都江堰最主要的是在岷江中間築一條淺堤,把岷江一分為二成內江和外江。由於堤像一條頭朝前的魚,人們把它的最前沿部分稱為「魚嘴」。分入內江的水,流下去約一千米,就到了「寶瓶口」。這個「寶瓶口」是人工從玉壘山鑿開的一個二十米寬的口子。由於象瓶口,就叫它「寶瓶口」。一進這口,水被引向東灌溉川西平原去了。分水堰兩側壘砌大卵石護堤,靠內江一側的叫內金剛堤,外江一側叫外金剛堤,也稱「金堤」。為控制流入寶瓶口的水量,在魚嘴分水堤的尾部,又修建了分洪用的平水槽和排沙用的「飛沙堰」溢洪道。
修建都江堰的一切都直接取之於自然,藉助於自然,而又完全融於自然。世界上的一切成型的東西都是生命體,都會有一個生命史,都會有一個成住壞的生命過程。而當一個生命體完全與自然融為一體的時候,它的生命就同自然關聯起來了。自然不壞,他的生命就得以存在。這些都是都江堰生命不衰的很關鍵的因素。
不過,更關鍵的因素應在於人與自然的共生息。都江堰建成以後,一直得到人們的呵護,同時它也成了人生活中的一部份。
歲修是每年必須進行的維護都江堰的活動。建都江堰時,李冰作一石犀埋在內江中,作為歲修時候淘挖泥沙的深度標準。歲修的原則是「深淘灘,低作堰」。「深淘灘」是說淘挖淤積在內江江底的泥沙要深些,要淘到石犀為止,否則內江水量過小,不敷灌溉用;「低作堰」是說飛沙堰堰頂不可修築太高,以免洪水季節泄洪不暢。
歲修的方法是在每年水量最小的霜降時節,在魚嘴西側,用榪槎(就是馬扎)在外江截流,使江水全部流入內江,然後淘挖外江和外江各灌溉渠道淤積的泥沙。到第二年立春前後,外江歲修完畢,把榪槎移到內江,讓江水流入外江,然後再淘挖內江河槽,進行平水槽和飛沙堰的歲修工程。清明節前,內江歲修完畢,撤除榪槎,開始放水灌溉。
這座都江堰主要由流籠築成。所謂流籠,是用青竹,剖開以後,浸過桐油或石灰,增加它的纖維拉力,以及防水漬的腐蝕力。再將這種處理過的青竹,編織成長數丈,直徑一米多,有六角形空洞(俗稱胡椒眼)的竹籠,然後把大大小小圓形,近似鵝卵的石塊(俗稱鵝卵石),填到這竹籠內,就做成了流籠。流籠每年需要檢查一下,發現了腐朽的流籠,就更換新的。
與歲修相關的一個重大活動是放水儀式。歲修大約在清明節時完成,然後砍榪槎放水。放水時鳴放爆竹,敲鑼打鼓樂,熱鬧而隆重。堰工們先卸去壓盤石和壓盤木,將土埂挖至水面,拆去水面以上搪梁,砍斷嶺子木、再砍斷盤槓結點竹線,拉倒撐子木和座兜,最後用大繩綁住「揭腦頂」。拉倒揭搓放水。砍揭搓放水後,更有許多祭祀儀式。堰工們要用竹杆打水頭,告訴流水:不要好壞朗不要衝毀橋樑,要安通順軌。年輕人沿江用石於遲打「水腦殼」。有的人放下鴨子,年輕人下水爭搶水頭鴨。老人們則爭舀「頭水」敬神。這一儀式中不是慶祝一種勝利,而是表達對江水滋養的感恩,是對神明的敬畏。
當人與自然如此相互關懷時,人也就同自然可以同生息了,更沒有「人定勝天」的愚狂了。不過,這種看似簡單但意義很深的教訓似乎在現代科學的衝擊下很容易被拋棄掉。抗戰時期,就曾有德、英、法、美等許多西方國家的現代水利學者、堤壩專家們,到都江堰共同參觀研究,認為常換流籠太麻煩,於是提出計劃,以他們的現代力學方法,改建水泥壩,想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可是一下子就垮了,唯有恢復原狀,用幾千年前李冰父子的老辦法。幸好沒有成功,從而人與自然的這種相互關懷生息的關係能維持得更長些。
可以說都江堰給了我們一個深刻的啟示。古人相信河流的生命與靈性,從而沒有把都江堰當作一勞永逸地改變和控制河流,使人能凌駕於自然之上的工具,而是把它作為自然的一部份,作為同人們息息相連的生命存在。而工程本身所做也不過是對已存在的一切加以順勢利導。事實上,改變和控制自然是不相信神佛存在而產生出來的一種幻覺,也是不會成功的。所謂自然,其實並不真的是自然的,而是一切都是被安排的,不會隨人的意志隨便可以改變的。如若人真的能隨意去改變,其結果不會是一勞永逸,而是違背天意,可能反而會造業招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