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23年07月18日】
【原文】
愛無差等,曰兄子如鄰子;分有相同,曰吾翁即若翁。長男為主器,令子可克家。子光前曰充閭,子過父曰跨灶。
寧馨英畏,皆是羨人之兒;國器掌珠,悉是稱人之子。可愛者,子孫之多若螽斯之蟄蟄;堪羨者,後人之盛如瓜瓞之綿綿。
【注釋】
吾翁即若翁:楚漢戰爭時,項羽抓到劉邦的父親,以烹殺其父要挾劉邦,劉邦說:「我和你同時受楚懷王之命,結為兄弟,我的父親就是你的父親,你要烹殺他,請分我一杯羹。」
主器:掌管祭器,代指長子或太子。
令子:類似佳兒,賢郎。多用於稱美他人之子。
克家:繼承家業。
充閭:喜氣充滿門閭。用為賀人生子之詞。
跨灶:馬的前蹄之上有空處,名為「灶門」,駿馬奔馳時,後蹄落地的印痕在前蹄印痕之前,即為跨灶。常用來形容兒子超過父親。
寧馨[níng xīn]:即寧馨兒,意為「這樣的孩子」,常用來讚美孩子或子弟。晉、宋時的俗語。
英畏:形容人英俊威武。
國器:國家的棟樑。
螽[zhōng]斯:螽斯是一種昆蟲,繁殖力強,善鳴。古人常用螽斯之多比喻子孫之眾。《詩經.周南.螽斯》:「螽斯羽,揖揖兮。宜爾子孫,蟄蟄兮。」
蟄蟄[zhízhí]:形容眾多。
瓜瓞[dié]之綿綿:比喻子孫繁衍,相繼不絕。瓞,小瓜。
【譯文】
看待兄弟的兒子與鄰家兒子一樣,這是說關愛之情沒有輕重的差別;我的父親,就是你的父親,這是表示名分相等。家中的長男才能主管祭祀的禮器,家中有了佳兒,才能承繼祖先的事業。兒子能光大門庭,叫做「充閭」;兒子能勝過父親,叫做「跨灶」;
寧馨、英畏都是用來稱羨別人的兒子英武非凡;國器、掌珠都是用來讚美別人的子女才能卓著極受鍾愛。最可愛的是子孫眾多,好像螽斯一樣,團團集聚在一起。值得人贊慕的,是子孫昌盛繁衍,好像瓜瓞一樣綿綿不息。
【點評】
「愛無差等,曰兄子如鄰子」出自《孟子.滕文公上》。儒家講「推己及人」,孟子進一步講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認識,把孔子講的仁愛該如何實踐闡述得更加具體,但是孟子本人並不認為儒家說的推己及人等同愛無差等,對待自己的父母和子女與對待他人的父母與子女不可能毫無差別,不可能沒有親疏尊卑之分。
為甚麼這麼說呢?大家想想,父母對自己有養育之恩,別人父母並沒有養育自己,又比如自己師父對自己有教導之恩,別人的師父並沒有如此對待你,你能說對待別人家的父母和別人的師父跟對待自己父母和師父是毫無分別的嗎?如果這樣,會讓人覺得這個孩子或弟子,沒有感恩之心,你可以因為孝敬父母而懂得尊重老人,敬愛老人,給予同情和幫助,但完全一樣對待他們就等於是對自己父母和師父的不公平。
曾經遇到一件事,有個貧窮的男孩通過海外的某個長輩得以有機會出國念書並留在海外發展,但他卻做了一件令那位長輩難以理解的事情,就是他過節時給幫助他的長輩與長輩的其他兄弟姐妹都寄出一樣的禮物,都是一箱蘋果,對恩人沒有任何其他不一樣的地方,連特別的賀卡或信件等形式的謝意的表示也沒有,而其他人並沒有給予這位男孩任何幫助,只是大家有親屬關係罷了,基本上也不來往。也許對這個男孩來說,都寄出一樣的禮物,平等對待,沒有差異,大家都一樣,誰也不會怪他了,並沒有錯,實際上錯了,幫助過他的長輩因此覺得此人很奇怪,沒有感恩之心,對恩人跟他人一樣,只是走個形式,根本沒用心,這位長輩也並不圖他物質上回報多少,只是覺得做人必須懂得感恩,這樣的行為也許是無意的,但是卻傷害了幫助他的人,對付出的人是不公的。
反過來,兄弟倆,一個是孝子,一個是不孝子,父母對待孝子和不孝子能是一樣的態度嗎?如果一樣,對孝子就是不公,對不孝子就是縱容。所以「愛無差等,曰兄子如鄰子」這句話在這裡只是告訴大家,孟子曾經討論過墨家這個思想。「愛無差等」是墨家的思想,過於絕對、極端,就會出現不合情理的問題。
我們可以對任何人有愛心,同情心,給予幫助,但絕對的平等是不存在的,付出不一樣,能力不一樣,人品不一樣,人倫關係不一樣,都不可能絕對平均對待。下面我們看看孟子是怎樣認識的。
【故事】孟子駁斥「愛無差等」
據《孟子 滕文公上》,墨家有位信徒夷之,想在世間推行對父母薄葬的做法,於是通過孟子的學生徐辟,要求見孟子。
孟子第一次推病拒絕,過了一段時間,他又要求見孟子。孟子說:「我現在可以見他了。但不把話直說清楚,真理就無法顯現。我就直說了吧。我聽說夷子是墨家信徒,墨家辦理喪事,以薄葬為合理;既然夷子也想用這一套來改革天下,難道會認為薄葬不對,認為薄葬不高貴嗎?但是夷子埋葬父母親卻很豐厚,那便是拿他所看不起的東西來對待父母了。」
孟子意思是說,夷之說一套做一套,很矛盾,這說明,夷之他自己都在內心不認為對父母薄葬是對的。薄葬父母,自己都於心不忍,又如何說服別人呢?如何能說愛自己父母的對待方式跟對別人父母一樣呢?養育之恩與親情豈能忘記。
孟子說完,徐子就把話轉達給夷子了。夷子不服氣,說道:「儒家認為,古代君王愛護百姓就好像愛護嬰兒一般。這話是甚麼意思呢?我的理解是,人們之間的愛沒有親疏厚薄的區別,只是由雙親開始實行罷了。」徐子又把這話告訴了孟子。孟子說:「夷子真以為人們愛他的侄兒和愛他鄰居家的嬰兒會一樣嗎?夷子只不過強調一點:嬰兒在地上爬行,快要跌到井裡去了,這自然不是嬰兒的罪過。(言外之意,天下嬰兒都一樣,不管有罪無罪,都要給一樣的待遇去愛護)」。
孟子針對這點,想要闡明,這種真正的嬰孩,無論是誰的孩子,無論誰看見了,都會去救,的確沒有分別,但夷子誤以為這就是愛無等次,那就錯了,其實,這是人的惻隱之心。君主憐愛百姓如愛護天下嬰兒,是一種比喻,提醒君王要有愛護百姓的仁愛之心,但也絕不等於,也不可能給予所有人皇子的待遇。何況犯了罪是要懲罰的。有罪的怎可給予毫無差別的平等待遇呢?珍惜生命,愛護生命的善心的確沒有區別,但具體待遇則不可能一樣。
其實,我們今天已經看到了走極端的後果,那就是邪惡的共產思想。
其實有條件的,想要厚葬,出自孝心,沒什麼不對。當然過度講究厚葬也會出問題,容易演變成攀比奢侈之風;而薄葬,意在節儉當然沒錯,但過度走極端,卻也容易讓人草率對待父母,滋生不敬。孟子大概非常反感這樣對待父母,畢竟有養育之恩,是針對一刀切的讓貧富都極端平等,都實行薄葬的思想而言。如果父母個人意願如此,或家境不允許,薄葬也很正常。關鍵不在形式,只要盡心盡力,問心無愧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