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金秋,那緣如水

靜伊


【正見網2010年05月21日】

金秋時節,落葉蕭瑟,新雨薄暮,筱微獨自漫步在郊外,呼吸著少有的清新氣息,心中升起那份純淨與安寧。一片落葉觸到她的發梢隨即飄轉而下,抬頭間,高大的梧桐氣勢挺拔而疏朗,傳說此樹是鳳凰的棲身之樹,象徵高貴和祥瑞,古語說「鳳翱翔於千仞兮,非梧不棲;士伏處於一方兮,非主不依」。

「叮咚!」手機響起,是孟岩發來的信息:「淡淡煙雨淡淡愁、淡淡明月上西樓,淡淡流水溪中過、淡淡魚兒水中游,淡淡清香香盈袖、淡淡蝴蝶落繡球,淡淡胭脂淡淡酒、淡淡酒解淡淡愁,淡淡愁過淡淡秋、淡淡回首淡淡憂。」一段詩意的文字。

自從半年前的那次同學聚會,孟岩和筱微見面後,孟岩就隔三差五的發簡訊過來,有時候說他今天遇到了什麼事,去哪裡做了什麼,有時候就是隨感而發的心緒短語,譬如:「下午,陽光很好,透過窗的縫隙照到心裡,暖暖的。空氣中瀰漫著甜蜜的歌……」他好像一點沒變,還是七、八年前那個不太成熟的大男孩,喜歡把自己的心拿給筱微看。筱微開始還回復一句,諸如「看來今天心情不錯哦」、「好,就這樣吧,好好生活、天天向上」之類的,但是只要她回復過去,他馬上就會又發一條過來,就這樣沒完沒了,所以筱微乾脆就不理他,然而這並不太影響那個大男孩的心思,他還是會不斷的發簡訊或是打電話過來。孟岩的這些表現,著實讓她感到內心的不安……

相識

孟岩是筱微的大學同學,最初注意到孟岩,要歸功於他那次「出色」的表現。安靜的教室裡,他突然大吼一聲,驚的無數雙眼睛朝他看過去,而他則旁若無人的憤然起身摔門而去。

雖然他的行為有時會出人意料,但他卻是個極富正義感,愛幫助人,人緣頗好的男生,在全校的英文演講中拿了第一,在本系的文藝會演中表演吹簫贏來陣陣的喝采。

有一次公共課,筱微看不清投影儀上的字,想找旁邊的同學借筆記來抄一下,扭頭一看,才發現坐在旁邊的正是孟岩。課後他們進行了簡單的對話,聰明的筱微看出這個男孩裝了解不開的心事,而孟岩也被這個女孩的聰穎和善解人意所打動。

「謝謝你能跟我聊天!」孟岩有些激動,那是壓抑的心情在釋放前的緊張。

「沒關係,我對心理學頗有研究哦,看我能不能治你的病?」

「人都是自私的,互相的爭奪和傷害,讓人活的很累!」

「也許吧,每個人對人生都有自己的感悟,什麼原因使你有這種消極的想法?還有光明的一面等待你去發現啊。」

「這不是消極,這是現實,我只能這樣面對!」孟岩越說聲越高,惹的旁邊的同學都看過來,筱微不好意思的伏案作看書狀。

從那以後,孟岩去筱微常去的那個自習室學習,以便回宿舍的路上可以和她聊一會。漸漸筱微知道:孟岩的爸爸有外遇,跟他媽媽離婚了,屋漏偏逢連夜雨,媽媽又被一個經濟糾紛纏身,因為對方有黑社會的背景官商勾結,致使被誣陷入獄。孟岩經過了這一系列的打擊,仿佛全世界都是陰暗的,迷濛中他在尋找出口的方向,筱微則鼓勵他要平和堅毅,究竟希望在哪,人應當如何面對困境,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筱微自己也說不清,「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她告訴他一定會有希望。

直到有一天,筱微看到了《轉法輪》這本書,所有的疑惑全部得到了解答,她高興的把這本書推薦給孟岩。孟岩推辭道:「這本書我老姨也有,我對氣功不感興趣!」

「這不是一本普通的氣功書,他講了做人的道理,他能解開你心事,讓你從灰暗中走出來。」

「好吧,我回去找我老姨的那本吧。」

筱微不好強人所難,只好作罷,心裡卻想著,這個男生太迷糊。

有時候筱微不去自習室,孟岩會在女生宿舍的樓下傻傻的等;筱微的課桌壞了,他偷偷的修好;筱微生日,他會在她的課桌裡放一個小禮物。她在晚上去操場練舞,因為擔心她怕黑,孟岩就去練長跑。暑假,孟岩寫了滿滿一本日記記下他的每日所思,等開學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拿給筱微看,讓筱微一篇一篇的作了評註方才心滿意足。

有時候,他們一起走在校園的林蔭路上,孟岩會突然說:「你頭髮上落了個東西!」筱微抬手什麼也沒摸到,他說:「我幫你拿下來。」然後跑到筱微的後面,不知道做什麼,直到筱微等不耐煩了:「到底有什麼呀?」他才回過來神秘的笑笑說:「一片小樹葉,我把它拿掉了!」

分別

一九九九年七月,人間發生了一件大事,正與邪的教量中拷問著每個人的良知。新的學期開始,校方領導迫於中共的施壓,多次找筱微了解她的思想動態,這一切讓筱微感到窒息,「真、善、忍」的信仰怎麼可能是邪的呢?為什麼電視報紙裡面說的都是誣衊之辭?法輪功絕對不是中共的喉舌所宣傳的那樣,這一點,她在一年多的親身實踐中感受到了,由於學習了法輪大法,她的心胸更開闊,她明白了人生的真正意義以及如何去做一個更優秀的人,她和孟岩的對話也因此而更輕鬆自如。她會用從《轉法輪》中學到的道理去解答孟岩的那些古怪消沉的問題,以至於孟岩更加依賴與筱微的傾訴,他覺的筱微是那個帶給他光明、希望、和幸福的天使一樣的女孩,雖然筱微不厭其煩的告訴他,她的思想全是從《轉法輪》中得到的,你應該親自去拜讀才對。

筱微決定為法輪功進京鳴冤,一去就再也沒回來。當孟岩得知筱微面臨被判刑,千裡迢迢跑到她的家鄉,央著她的父母帶他見筱微一面。隔著那高牆鐵網,昨天還是象牙塔裡的天之驕子,今日卻被誣陷為階下囚徒,他想不明白,她到底犯了什麼錯?不是說信仰自由嗎?這個國度黑暗到如此沒有人權嗎?是的,人生就是灰暗的,連他唯一的希望也要破滅了!不,他一定要努力,讓筱微回到校園,回到他的視線裡。

筱微出現在接見室,清瘦的面龐帶了幾分憔悴,誰能體會到年輕的她承受了怎樣的壓力與苦難呢。

「筱微,出來吧,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

「不是我願意來,是它們把我綁架來的。」

「胳膊擰不過大腿,你以為你鬥的過它們?出來吧!你不是說人應當光明的活著嗎?我們一起考研吧,考同一所學校,好嗎?」

「人應當光明的話著,如果這個時候我不說真話,說了違心話,一輩子都不可能光明的活著了!」

「筱微――」孟岩竟然哭了出來:「就算為了我,求求你出來吧!」

筱微愣了,怎麼也沒想到孟岩會說這樣的話,這些天,她受到太多的威脅,太多的誘惑,所有的親朋好友都象上了魔咒一般失去正常理智,變幻出各種方式讓她說「不煉了」,這究竟哪門子道理?說個「不煉」就可以放人,說「煉」就被判刑,只有最無恥的政府才能做出這麼離譜的事!

「你以為你是誰?我爸媽說都不管用,你算什麼!」筱微話一出口,馬上意識到這是不善,這絕不是大法弟子應該說的話,但是覆水難收。

「竟然有你這麼頑固的腦袋!我看你學都白上了!」

接見室外面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衝著筱微破口大罵,這是一個被欺世謊言毒害了,內心充滿仇恨的可憐人。

「滾!」孟岩大喝一聲,氣憤的把那個人推走,差點想要揍那個人,但他不想為此耽誤這有限的接見時間,馬上回到筱微對面,望著她,欲言又止,只剩下不停的流眼淚。

筱微不知如何面對這難解的場面,沉默的轉身回到牢房的深處。後來她知道孟岩給她寄過信,但是獄方以她拒絕「轉化」為由不讓她看。

七年後

筱微整整被關了四年後終於得到自由,魔難錘鍊了修煉者的堅強意志,她還是一樣的樂觀和充滿希望。當她得知今年春天的同學聚會便欣然前往。同學們見到她非常高興,有的詢問她的近況,有的提醒她要注意安全,還有的哭著告訴她當初多麼不願意看到她被綁架,只有孟岩默默地,一言不發,悶悶的喝酒。

筱微把包裝精美的真相光碟分發給在場的每一位同學,發到最後竟然少一份,正在為難之際,孟岩說:「我家裡也有,把我這份讓出來吧!」

「就是就是,孟岩的媳婦也是煉法輪功的!」不知道是誰說。

筱微心頭一震,又驚又喜,是啊,當初中國大陸真的有一億人在修大法啊,這讓她感到自己並不孤單,再則,孟岩終於找到一個好的歸宿,她可以放心了。

離開時,孟岩追上筱微,小心翼翼的說:「可以讓我送你去車站嗎?」

「好啊。」筱微欣然應允。

「那次我跑去看你,再就沒有你的任何消息了,這些年你怎麼過來的?」孟岩急著問。

「還好,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寫的信你為什麼都不回?難道我在你心裡就什麼都不是嗎?」孟岩深深的吸了口氣。

「其實我這次來,也是想見見你,看到你現在很好,我也放心了。」

「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有想過我嗎?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哦,對了,有寶寶了嗎?你看建平的女兒都五歲了,時間過的太快了!」

「我不想要小孩,因為沒有安全感!」

「為什麼?」

孟岩從皮夾裡拿出一張二寸標準照:「這是我媳婦曉麗,她也是煉法輪功的,是我們系的小師妹。」

「嗯,真漂亮,看上去氣質也不錯,娶到她,可是你的福分哦!」筱微真的為他高興,而孟岩卻心情複雜的說:「那天我下班回家,看到她弄了一床的傳單小冊子,正在那兒疊,一氣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她的臉當時都腫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筱微變嚴肅了。

「我特別後悔,」孟岩趕快解釋:「當時不知哪來這麼大火氣,悔的我拿皮鞭抽我自己。直到她看不下去把皮鞭搶走了……其實她溫柔嫻淑,是個好媳婦,我怕她象你一樣,什麼時候也會被抓!」

「所以你要好好守護她,她一定會注意安全的,再說現在形勢不一樣了,很多公安局的警察都明白真相,不抓大法弟子了,以後千萬不要欺負她,那是懦弱的表現,讓你沒有安全感不是她的錯,是這場迫害造成的,作為她的丈夫,你一定要多多支持她,幫助她!」

「好吧,我聽你的!」筱微的話讓孟岩的感覺特別踏實。

沉默了一會兒。

「快點結婚吧,找一個跟你一樣的,千萬別找我這樣的。」

筱微笑了:「看緣分吧,當然要找一個志同道合的啦。」

「我寫了那麼多信給你,哪怕你回一封,我可能都會一直等你,你在我心裡占據一個重要的位置。當年由於家庭的變故,我自暴自棄差點就綴學了,是因為遇見了你,有你的幫助我才走了過來,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過去的就不要再想了吧,」筱微打斷了他的話,「珍惜你現在的生活,可以考慮要個小孩,也許日子會更有趣。」

「是嗎?」
「當然嘍!」
「好吧!」

似乎筱微說什麼他都會聽。

尾聲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緣,筱微心裡明白:孟岩對她心理上的依賴是他對「真、善、忍」的思想光輝的追隨,所以才會在離開筱微之後,在命運的安排下又娶了一位同樣信仰的女孩,筱微所能幫他的,他的妻子曉麗同樣能做到,糊塗的只是孟岩,甚至分不清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男女之間有純粹的友誼嗎?筱微也說不清楚,但是做個換位思考,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情願看到自己的丈夫頻繁的聯繫另一個女人,特別是他還一直把這個人裝在心裡。

「叮咚」,還是孟岩:「筱微,我們這裡楓葉紅遍了滿山,來我們這兒玩吧,就住在我家,多住幾天,我跟曉麗說了,她同意了。」

孟岩的簡訊,常常帶給筱微一些溫暖的回憶,把她帶回從前青蔥歲月的多彩時光,那些記憶裡的昨夜星晨,現如今,風雨的日子在筱微的心頭刻下了幾分成熟、幾許滄桑,修煉的人生讓她更加懂得做人的規則,每個人彼此都要走好以後的路。

「這段時間工作很忙,實在沒辦法過去,謝謝你的好意。」筱微回答。

「我說的是真的!你不用擔心曉麗,曉麗也想讓你過來玩!」

一會兒,換了一個手機號碼,竟然是曉麗的信息:「我和孟岩歡迎你來玩!」

如此寬容和善良的女子,筱微不由的感嘆,腦海中浮現出照片上那張清純美麗的臉。

「曉麗,謝謝你,等以後吧,有機會我們也許會見面。」

這兩個素未謀面的女子,因為同樣的信仰,所以有著同樣的善良。

關掉手機,卸下電池,筱微把卡迎風丟在河裡,曾經的過往留下的是記憶,緣來緣去緣亦如水,就讓它象水一樣,清清的,輕輕的,隨著落葉,流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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