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苦度(二)

張薔


【正見網2003年03月04日】

第四幕

[夜裡,客廳,昏黃的燈下。]

小甲煩躁地坐在書桌前,面前攤著書本、文具盒,他期待聽到媽媽的消息,但爸爸回來後一直沒說過話,這時爸爸目光凝視著遠方,坐在沙發上發獃。死一樣的靜,聽到牆壁上掛鐘的嘀噠聲。

小甲突然發問:「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爸爸從沉思中恍然,發現自己在出神,答非所問地:「哦,媽媽會回來的」,欠身站起來,低著頭下意識地踱向小甲,意識到小甲的情緒,抬起頭表情不自然地安慰道:「媽媽不久就會回來的」。

小甲突然說:「下午,我去了姐姐家」,爸爸目光審視地看著小甲。

小甲一頭撲到爸爸懷裡,抱住爸爸哭到:「阿姨也被抓了,她們什麼時候回來呀?」

爸爸摟住小甲的頭,用手輕輕撫弄兒子的頭髮,一臉憂傷,喃喃道:「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

(畫面淡出)

第五幕

三個月後,媽媽回來了。

小甲放學回家,上樓梯,取出鑰匙開門,門一下子打開了,爸爸一張興奮的臉:「小甲,媽媽回來了」。小甲衝進門,「媽!」撲了進去。(爸爸的臉用特寫,長出來的鬍子和略顯凌亂的頭髮,顯示出這幾個月來失去規律的生活)

媽媽很憔悴,但精神飽滿。小甲伏在媽媽懷裡,臉上掛著淚哭到:「媽,我想死你了!」媽媽扶起小甲的肩膀:「你看,媽媽不是好好的嗎?」

爸爸從小甲背後走到跟前:「這回好了,可回來了,這回可象個家了」。

爸爸在廚房興致勃勃地炒菜,一臉興奮的表情。客廳傳來媽媽和小甲的說話聲:「一開始,監獄裡的犯人可凶了,一進去就打」。

小甲伏在媽媽懷裡,用手撫摸著媽媽的臉,媽媽說:「一學法煉功,警察就指使犯人打我們,還要罰站、坐飛機」。小甲抬起身天真地問:「什麼是坐飛機呀?」「就是靠牆躬著,手向後舉高貼著牆,就這樣」,媽媽一邊比划動作,「每天還要乾重活兒」,小甲湊到媽媽懷裡,全神貫注地聽著,「後來每個監房都有大法弟子,你姨就在隔壁。我們始終按照師父講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髒活兒累活兒搶著干,她們都很驚奇,慢慢地,暗地裡都誇我們大法弟子好」,小甲興致勃勃地聽著,「她們忍不住問我們為什麼大法弟子個個兒都是好樣兒的,我們就給她們講做人的道理,法輪大法要求我們按照真、善、忍做一個真正的好人,有的人還跟我們學功呢!」「真的啊?!」小甲興奮地叫到,「師父說:『環境是你們自己開創的』。就這樣,我們自己開創了學法煉功的環境,一煉功,犯人們就主動地給我們放哨,警察後來也知道,但她們都裝著沒看見。」小甲興奮的笑聲。

爸爸穿著圍裙,手裡拿著炒勺兒進來:「得,只要回來了就好!今後咱們好好過日子」,對小甲說:「爸爸今天親自下廚,給你媽接風,(誇張地)炒了幾個月菜,手藝長進不少!」轉身走回廚房。
客廳裡,小甲趴在媽媽膝頭上,仰著臉聽媽媽繼續講:「你姨還背師父的詩給他們聽,好多人都學會了!幹活兒干累了,她們就背:『勞身不算苦,修心最難過』(配合動作)」,小甲一手托腮,饒有興趣地聽著,發出嘻嘻的笑聲。

「吃飯嘍!」,爸爸的聲音由遠至近地從廚房中傳來。爸爸出現在客廳,手裡端著兩盤熱氣騰騰的菜。

第六幕

深夜,媽媽跟爸爸談心。

客廳裡只亮了一盞檯燈,燈前,爸爸和媽媽對坐著。爸爸換了一身新衣服,臉上的鬍子剔得光光的,久別重逢後的爸爸略顯得有點拘束。

媽媽把手伸過去,握住爸爸放在膝蓋上的手,深情地說:「這幾個月,你操心多了」,爸爸把另一隻手握了上去,動情地凝視著媽媽的臉,「你瘦了!」

媽媽:「吃這點苦不算什麼。在裡面的時候,有時候覺得很委屈,心裡憋悶,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挺值得。獄裡的那些犯人,大多數從小就命苦,有一對姐妹名叫小丙、小丁,從小沒有父母,在社會上混,學會了小偷小摸,還被人脅迫去搶劫行騙,從來沒有人教她們做一個好人、善良的人。她們什麼都不怕,不管警察怎麼打,甚至用開水燙,她們都嘴硬,總是講出去後還要大幹一番。我就給她們講失與得的關係,為什麼要做好人,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道理,她們聽得直點頭。她們說:『阿姨,如果早遇到您,我們就不會進來了,我們以後再也不幹壞事兒了,如果再進監獄的話,一定是為了替法輪功鳴冤!』」爸爸注意地聽著,被故事深深地吸引了。

「前天警察通知我和姐姐要釋放了,她們都捨不得地哭了,小丙拉著我姐的手,憋了好半天才說:「阿姨,我想認您作乾媽。我從小就沒了爹媽,從來沒有人對我們這麼好,看著您就像看見我娘。我們出獄後再也不偷不搶了,我們要跟您煉法輪功,到時候您千萬別不認我們呀!」爸爸的眼中含著淚花,亮晶晶的。

「小丁一直都在哭,最後她才說:『其實我也想認您作乾媽,可是我不敢,我覺得自己不配!」媽媽的眼中也噙著淚花,「法輪大法能使人心向善,一個人無論他以前再不好,都可以改變過來。每當我心裡苦的時候,就想:這裡是社會中最爛的地方,這些犯過罪的人到了這裡,往往變得更壞,釋放後就變本加厲地報復社會,她們就完了。我來到這裡,雖然是無辜的,但是這麼多的犯人,能夠接觸到我們,學會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出獄後,她們就會做一個好人,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這樣她們不就有救了嗎?這樣想一想,我心裡就很快樂。」媽媽誠摯的目光望向爸爸,「師父說:『善者慈悲心常在,無怨、無恨、以苦為樂。』,我覺得這就是『以苦為樂』吧」。

爸爸一直在專注地聽著,內心受到極大的震撼,但是媽媽說的「以苦為樂」的「苦」字一下子觸動了爸爸,爸爸若有所思地把臉別開,顧慮地說:「現在就像文化大革命一樣,報紙、電台、電視,鋪天蓋地--。我不會相信那些造謠,但我總擔心……,劉少奇、彭德懷都能打倒,堂堂國家主席都死得那麼慘……。隔壁小王有個親戚在省公安廳,聽他講:現在定的性質是『敵我矛盾』。咱們老百姓怎麼跟政府鬥?!」

媽媽:「我不覺得我們在跟政府鬥什麼!《轉法輪》中師父講:『我們還講了,我們人人都向內去修的話,人人都從自己的心性上去找,那做得不好自己找原因,下次做好,做事先考慮別人。那麼人類社會也就變好了,道德也就回升了,精神文明也就變好了,治安狀況也就變好了,說不定還沒有警察了呢。用不著人管,人人都管自己,向自己的心裡找,你說這多好。』我覺得法輪功對任何一個政府、任何一個國家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怎麼能說我們是跟政府鬥呢?我搞教育工作十多年,十年來,我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社會越來越複雜,孩子越來越難教,我覺得是人心的問題。得法修煉後,我試著給孩子們講重德行善的故事,發現孩子們都愛聽,打架鬥毆、欺負別人的事再也沒發生過,遲到曠課也少了,孩子們和我很貼心。這次獄中的經歷更讓我堅信真善忍的力量,能夠正一切人心。如果社會上更多的人能夠知道法輪功、修心向善,就國泰民安了。」

爸爸一聽最後這句話就急了,「現在這情形你還管別人?!你知道嗎?樓上老蔣今兒悄悄告訴我:派出所給居委會和幾個鄰居打了招呼,發現煉功,舉報一個獎金兩百塊」,「咱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別在外面瞎叨叨,兩百塊錢,你不要有人要!」

(畫面淡出)

臥室,月光灑在床上,勾勒出兩個人的面龐,媽媽和爸爸躺在床上,媽媽把身子轉過來,柔情地對爸爸講:「老甲,我知道你心疼我,為我擔驚受怕」,媽媽把頭靠在爸爸的肩膀上:「做好人,難道錯了嗎?」。

(片斷)爸爸和媽媽上市場買菜,媽媽穩重平靜,爸爸左顧右盼,留意周圍的環境,背後隱約有人盯梢。

(畫面淡出)

第七幕

[綁架,警察抄家。]

兩個月後的一天下午,爸爸繫著圍裙在廚房切菜,窗外傳來鄰居家的電視聲:春節將近,全國各條戰線均嚴陣以待,阻止法輪功份子進京,首都公安、武警、公交各部門都進行了節前總動員,確保首都春節期間歡樂的節日氣氛……。爸爸扭頭向客廳裡說:「小甲,把錄音機打開!」客廳裡傳來小甲走動的聲音,廣播聲繼續傳來:各級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對法輪功學員要進行綜合治理,嚴打期間對煽動鬧事的、對……,爸爸連忙喊:「等等,等等!」側著耳朵傾聽,廣播聲:……要進行法律制裁,……。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老甲把耳朵湊向窗戶傾聽外面的廣播聲,客廳傳來小甲開門聲:「是蔣阿姨呀!」,蔣阿姨的聲音向屋裡喊:「老甲!」,「哎!」爸爸皺著眉不耐煩地「哎」了一聲,繼續傾聽。從客廳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蔣阿姨衝進廚房,一把抓住爸爸的胳膊:「不好了!甲姐剛才在宿舍門口被警察抓走了!」

爸爸手腳慌亂地邊解圍裙,邊往外走,半詢問半自語:「他們憑什麼抓人?」「我得先走了,他們還在宿舍裡到處抓人呢!」,蔣阿姨轉身剛走到門口。這時響起了砸門聲,門「砰」的一聲被撞開,蔣阿姨趕快躲在一邊,一幫警察湧進來,爸爸被警察一把推到牆邊,爸爸臉上驚愕的表情。

警察在四處翻箱倒櫃,物品被雜亂地丟在屋子中間,有警察從牆上扯下法輪圖。

小甲緊張地看著警察,將身體慢慢地挪向書桌,手在背後夠文具盒,把文具盒抓在手裡,這時一個警察走了過來,小甲側身讓開,把手背到後面,手裡緊緊地攥著什麼東西。(畫面淡出)

「走了走了!」,警察們手裡拿著「戰利品」向門外走,一個警察從小甲身側走了出去,經過小甲時,將一大攤東西拋在屋子中間地上,變形的鉛筆盒。警察出門後房門大大地敞開著。爸爸被發生的情況驚得呆呆地站在原地,幾個月的憤懣壓抑不住,終於傾瀉出來,大吼:「他們憑什麼抓人哪?!」釋放出來後沉重的喘氣聲中,垂下頭,神情變得黯然、絕望。(圖像淡出)

第八幕

爸爸與派出所長的對話。

冬天的清晨,格外寒冷,天剛剛亮,爸爸站在派出所門口,蜷縮在大衣裡。

傳達室的燈亮了,一個小伙子裹著大衣從傳達室出來,「呦!你找人哪?大清早兒的!先進來吧」。(畫面切至)

所長辦公室,爸爸坐在長椅上,眼睛看著地面,所長坐在辦公桌後面,手指夾著一隻香菸,青色的煙在空中繚繞,爸爸坐在煙霧後面,抬起頭,用乞求的聲音對所長說:「我媳婦兒,她在家好好地,什麼也沒做呀!」,所長看了看爸爸,眼睛從爸爸臉上移回到手指上的香菸,然後慢慢地把菸灰彈在桌上的菸灰缸裡。 「我剛才已經給你解釋清楚了,人不在我們這兒。這次是市局610辦公室直接負責,全市統一行動」,抬眼看了一下爸爸,透過煙霧,爸爸在仔細傾聽,所長遇到爸爸的目光,把眼睛轉開看著桌上的菸灰缸,「人現在都進了學習班,省公安廳下達了文件,三個月內必須轉化。」

爸爸沒做聲,不太明白什麼樣的學習班。所長補充說:「什麼時候出來,得看轉化的情況」,爸爸急切地問:「那,人呢?」「具體人在那裡,目前我們確實不太清楚。(若有所思地)這次情況很嚴重」, 爸爸在揣摩著所長的話,所長:「我們也調查過你們的情況,我們這個片兒區、街坊鄰居,你愛人的口碑不錯,也沒發現其他法輪功學員有什麼犯罪活動,相反,人人都說好」,轉過頭,面向窗外,「但我們是國家的執法部門,得執行上級的指示。現在國家已經定了性,以後情況怎麼樣還不好說」,轉過臉面向爸爸,「你下午先到市局裡打聽打聽消息吧」,「哎,哎」爸爸忐忑不安地聽著。(圖像淡出)

(片斷)晚上,客廳裡昏黃的燈光。地上丟落的東西已經被揀起來,東西散亂地放在桌子上,家裡凌亂不堪,小甲在慢慢收拾物品。門「咣鐺」一下打開了,小甲轉過身,爸爸從門外失神落魄地走進來,「爸爸!」小甲叫了一聲,爸爸沒有反應,跌坐在沙發上,把臉埋在兩個手掌裡,手肘支著膝蓋,長時間一動不動。(畫面淡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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