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暖

冬天到了，隨著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樓下閒來無事的人們議論的話題轉到取暖上來，見面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家暖氣熱不熱？」「什麼時候去找找呀？」「交暖氣費了嗎？」

我們這是學校教職工住宅，以往都是學校來燒暖氣，前幾年城市改建，學校搬到了郊區，供暖改由熱力公司接管，從那年起，供暖成了問題，一到冬天，三天二頭，就有人到學校找領導，要求給予解決。今年尤甚，物價上漲的厲害，煤販子又把煤價不斷的向上炒，熱力公司壓力大，居民們享受不到溫暖，每天都有到學校找的，以往學校還應付一下，現在是如果哪個職工去找，上面就施壓，沒辦法只有家屬去找，學校領導一看家屬什麼都說無所顧及，有的甚至懷著一種不解決就不走的心態，所以就給職工開會，說是取暖方面的問題，學校會安排開會統一解決，以後家屬不能到學校來找，而且這個會不許家屬參加。嘿嘿，這是什麼事？

昨晚，我們那位說明天上午開會要討論供暖問題，我說：「那我得去，你在那兒上班，能說什麼！？」

「告訴你了，不讓家屬參與，你怎麼還想去？」

「學校不是明擺著嗎？不讓我們參與，又不讓你們說話，這怎麼能解決問題？他們領導不住這兒，要住這兒他們幹嗎？」

「說什麼呢？這要是有中層幹部住這兒也不至於這樣呀！」

「你說說，你們單位的領導都是什麼東西？這放著長期有聯繫的新華書店不用，非跑省裡進書，還沒折扣，圖什麼？把你都氣的犯病啦！」

「圖什麼？你說能沒折扣嗎？副書記閒的沒事要把進書的權利攬過去？他是箭不空發！」

「唉，以前資料室進書，大家多少都能沾點，以後沒這戲啦……」

「不光這呢，現在大家都叫苦連天，以前在新華書店進書，書店給運到學校，還給整整齊齊的擺好，省多少事？現在呢從省城發貨，一箱一箱的託運來，都堆在屋裡，那個亂……沒下腳地兒……唉……對了，明個呀，真就叫你去！今個下午我的喘病又犯了，他們都知道，你就說我一凍，又感冒啦，要休幾天。等他們把這批書都歸整完再說吧……」

今天一早，我搭通勤車去學校，一路上耳朵沒聽到別的，除了供熱就是供熱。我打車回來時，還沒付完錢，就有幾個家屬把我圍住，「怎麼樣？」「這麼快回來啦？」「你參加了沒有？」

「唉，我連會場都沒進去！不讓進，我說我們那位犯病了，來不了，人家說啦，那就算棄權！」

我的話音剛落，張老師媳婦說：「唉！現在這個社會真是不讓老百姓活，燒暖氣偷工減料沒人管，貪污腐敗沒人管，參加個會卻有人管！這讓人怎麼活？老百姓沒地方說理呀！按理說，學校是育人的地方，應該好一點吧？誰想也是一丘之貉。」

王老師的媳婦接著說：「我看學校更不是東西，腐敗更嚴重，大到前幾年搬遷，小到每年學生買校服，相關部門都撈海了，只要能沾到點兒邊的沒有一個撈不著的！還有學校辦的工廠，說是供學生實習用，其實還不是抓免費勞動力？聽說每年掙不少錢！」

趙嬸說：「單單是學校每年招生，就能撈多少？哪年不擴招？技校一說給包分配，家長削尖腦袋把孩子往裡送，托人情、送票子。」

我說：「看來這每年暖氣不熱沒人管，就是因為沒油水呀！」

王老師媳婦說：「還是人家國外好，講人權，總統犯法，馬上彈劾，這不台灣總統陳水扁的女婿犯法同樣被判刑。這要是中國，可能嗎？早開後門放跑啦！要不現在有錢的都出國，中國哪有人權？法律是維護少數當權者利益的，誰管咱老百姓死活！」

趙嬸說：「聽說上海民眾到北京法院告原公安部長周永康，嚇的法院趕快鳴金收鼓，把上訴書退回來。官官相護！」

王老師媳婦：「你們聽說嗎？可有人在海外把江澤民、曾慶紅、羅幹、周永康等等江系貪官都告上了國際法庭啦？」

我說：「是嗎？誰這麼厲害？敢告老江？」

王老師媳婦：「法輪功唄！」

大家都不說話啦，隔了好一會兒，我說：「這能行嗎？外國能管得了它們嗎？」

王老師媳婦：「您瞧好吧！國際大審判就要來啦。我可不是空口說話。前不久，我妹妹單位組織去香港旅遊，下了飛機到處都是法輪功，哪個景點都有法輪功，講中共如何邪，講法輪功被迫害，發《九評共產黨》看，還幫著退黨，現在退黨都二千八百多萬，馬上就到三千萬啦。那法輪功和我妹妹唱了首歌--『貧富都一樣，大難無處藏，網開有一面，快快找真相』說這個中共，以權謀私，權大於法，戰天鬥地，宣揚無神論，迫害善良的法輪功，在歷次運動中殺了我們八千萬同胞，把神激怒了，天災人禍在中國頻頻出現就是天要滅中共來啦，中共馬上就完啦！」

張老師媳婦說：「也是，這共產黨一當政，哪有一天好日子過啦，從三反、五反到鎮反，大躍進、四清、文革……做那麼多惡，還說自己如何好，自己沒做過不正確的事，這個錯誤是甲的，那個錯誤是乙的，好像它是墨索裡尼總有理。」

趙嬸說：「大官大貪，小官小貪，包二奶、婚外情，強姦女部下、女服務員，男的不會拉關係上不去，女的不會亂搞上不去，這不都是中共的幹部嗎？這技校裡就分成好幾派，黨委書記一派，校長一派，副書紀有後台又一派，跟哪個近啦、遠啦都不行，真是在夾縫中生存呀！看來這樣的黨倒了，是大快人心的事！」

張老師媳婦說：「是呀！你說我們活著累不累？所以呢，我們也找地方退黨吧，都退了，它就沒啦！看，現在俄羅斯不是挺好嗎？」

王老師媳婦：「想當年，俄羅斯還沒有三千萬人退黨就垮了，我看咱們是要抓點緊！」

我說:「那好，你問問你妹妹，打聽好了渠道，咱們都退！」

……

大家都在笑聲中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