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與雞肉

在中國的大學體育課上有一件好玩的事。一部份同學選修了健美課。課堂上老師給每個人量了各個主要肌肉的大小，講授了每天上健身房如何運動，如何多吃肉配合，全都是一些西方的最新研究成果。一學期下來，臂圍、胸圍果然見長。而另一邊的武術氣功課裡教中國武術，講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就是沒提肉。

要說中國的武術運動員比肌肉發達的西方拳擊運動員厲害，中國人都會相信。可是在中國的年輕人中，去練健美的人比去學武術的人多。我想這主要是健美有一個直觀的指標：肌肉塊的增大。

這又讓我想起了所謂的「科學養雞」，就是說能讓雞快快長肉。到美國才算好好地領教了。簡單地說，美國的雞肉吃起來根本就不象雞。雞肉要好吃，那就得是鄉下人慢慢養出來的才行，要是野味就更好了。科學養雞確實是讓雞肉長得快了，這是最直觀的好處，可是卻失去了好味道。

中國處在一個變化的時期，年輕人還知道老母雞雞湯和一般的雞湯是不一樣的，知道中國武術比西洋拳術要厲害，但是吃的雞肉中來自養雞場的比重是越來越大；去健身房的人也越來越多；談得越來越多的是新科技帶的物質豐富，新的健身（長肉）器材。現代中國人已經不相信古代神仙故事了，再往後武術中神奇的部份也怕要沒人相信了，弄不好就像許多吃慣養雞場催養出來的雞的美國人一樣對老母雞雞湯都沒有概念了。

這種重表面效果的現代文化已經從精神到物質全面地形成。不想要它已經很難了--健身房可以不去，養雞場的雞不吃那可能就等於不吃雞肉了，再涉及到別的方面的話那可能就更難了。

要想造福人類，吃到更好的雞肉，得到更好的身體，不可能去從物質上剝奪現有的這一切，那人一下子就沒法活了；也不能只是從科學上證明養雞場的雞不好吃，武術的健身效果更好。中國的年輕人許多相信了這樣的證明卻還是選擇了新的生活方式。

這一切的形成都是從精神到物質一點點地發展起來的。想想中國80年代初農民科學致富的傳奇故事，萬眾矚目的健美運動。當「亂花漸欲迷人眼」之時，新的精神正在潛入，新的物質也在形成。要改變這一切，關鍵是從精神上去改變，物質上的改變自然就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