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冬雪臘梅

飛雪


【正見網2002年02月28日】

雪越下越大,天和地連在一起灰濛濛的,分不清哪是哪兒了。大腦空空的,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沒人的崎嶇山路上走著,頭髮濕了,摸一摸上面是一層冰,但我不覺得冷,不知不覺中戴上了「頭盔」。

到現在我已經走了10個多小時了,兩腳及兩胯都很疼痛,兩腳分別都起了大水泡,而且水泡越來越大,慢慢地擴大的範圍我都能感覺到,每走一步我都覺得鑽心的疼痛,但是我走的還是很快。雪一直下著,路上沒有行人,只是偶爾過去一輛汽車,路幾乎都被雪封住了。

現在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我還心有餘悸,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我是怎麼也不相信這一切會發生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

一個星期前準備一些簡單的衣物用品後,我和丈夫及8歲的女兒一起踏上去北京上訪的路,我們認為政府鎮壓法輪功錯了,要去北京為法輪功鳴冤。

火車站控制很嚴,我們決定走公路,幾經周折在第五天到了遼寧的一個小縣城,晚上在一小旅館裡煉功被人告密,然後被抓。我和愛人被關在不同的房間裡,女兒被帶走。警察很兇地審訊我們。審問我的警察滿嘴污言穢語。

「是不是來我們這個地方串聯的?」
「我們只是路過。」
「有什麼活動。」
「沒有什麼活動,只是路過。」
「修煉法輪功幾年了?」
「五年了。」
「政府不准煉法輪功,你知道嗎?」
「知道。但我覺得政府要是真正了解法輪功就不會禁止人們修煉法輪功,更不會這樣抓人了。所以我想用自己修煉的切身體會去向政府說明真相。」

接著他用一些不堪入耳的話開始辱罵,我善意的解釋和回答換來的是不住的耳光,最後我把嘴閉住了,任他問什麼、說什麼我都不再回答。

「為什麼不說話了?」
「如果對法輪功不了解,我會一一解答;與此無關的我拒絕回答!」

三個警察開始強行搜身,把我身上的所有的衣袋搜了個乾淨,錢和隨身物品都搜走了,我發現我與功友的聯繫電話落入到他們的手上,我不顧一切地搶到手裡,迅速塞入口中,一個警察惱怒地捏著我的腮,讓我吐出來,我一聲不吭地、平靜地嚼著,任憑他不住的耳光落下來,就是不吐出來。他惱羞成怒揪著我的頭髮打我的臉。讓我跪下,我堅決不從。

他恐嚇我說:「你再不說話就把你拉出去活埋。」

這是一個流氓警察,他再次對我大打出手,左右開弓抽我耳光。然後他讓我坐在椅子上,他搬來另一把椅子坐在我對面吸菸,流氓習氣地向我噴煙,抽剩的菸頭往我嘴裡塞。我被嗆得直咳。

「你說不說。」
我不語。
他說:「好吧,你可別後悔!」

就把我弄到鐵籠子前,這裡面關著一個30歲左右的男子。惡警說是今天剛抓來的,因為打架。

接著邪惡地說:「馬三家不就把女大法弟子關進男牢房嗎!今天就把你交給他,讓他收拾你。」

我寧死不肯進去,這個惡警看我不肯進去,好像嗅出了什麼,把我帶到一間空屋子裡,回手把門鎖上,燈一關就向我撲上來,猛然我被按倒在地,邪惡的爪子在我前胸狠狠地掐捏。

這時另兩名警察在外面猛敲門,讓他別亂來,這個無恥之徒才放了我。

我質問他:「你還是人嗎!你也有父母兄弟妻子兒女,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你的親人身上,你會怎麼想?」

這個惡警竟然大言不慚地對我說:「對,我不是人,我是流氓,我穿警服是人,脫了警服就是流氓,你恨我呀!」

接著失去理智的惡警又一次把我打翻在地,揪著我的頭髮,把我從地上拎起來,用手猛抽我的臉,並且還惡狠狠的說:「我還整不了你了,寧可剝了這身皮,我也整明白你!」

我寧死不屈,他沒了辦法。我非常難過,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人民警察」竟如此下流。

三個警察輪番地打著,不停地罵著,我望著他們,沒有一絲怨恨,心裡只有對無知生命的慈悲與憐惜。修煉法輪功五年了,我只有從大法裡修煉出來的善心。我一言不發,只感到這些人太可憐。淚水不由自主流了下來。

兩個多小時後,也許他們打累了,他們罵著、叫著,只留下一個人看著我,其他人都到別的房間裡去了。一會兒留下來的這個警察也邊罵邊走了。屋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想這地方我不能呆,我沒有犯任何罪,於是心裡什麼也沒想,大大方方地從派出所的正門走了出來。

我不知道路,但心裡只想到北京去,我想我就是要飯、就是走也要走到北京去,從我自己的這次經歷看,明慧網上的那些對法輪功弟子的迫害案例看來都是真的,如果是這樣我更得去北京上訪,法輪功太冤了。

我不知道丈夫及女兒怎麼樣,想著女兒那可愛的笑臉,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但是我不能回頭,我必須去北京。

我知道北京在西南方向,就朝西南走去。這時警車在街上叫著,跑來跑去的。我躲著他們,從右邊的山路上山了。剛到山上,前面是一片大大的墳地,有的墳基還修得很漂亮,我笑了:人啊,就是這麼苦!忙忙碌碌地活了一生,到老了,也就是如此!

漸漸地山上的路沒有了,我只好走上了盤山的公路。天一直下著雪,天黑黑的,只隱隱的可看到腳下的路,但我一直朝前走著,走到了天亮,走過了晌午,渴了吃一口雪,根本找不到吃的,離開那個小城後走到現在我也沒有看到一戶人家。

在這樣的風雪天地裡走著,有時也能看到一點賞心悅目的東西。在那右邊的山坡上有時會看到一叢叢枝條灰白、沒有一片綠葉的臘梅樹,碎金一般黃燦燦的花朵開得正繁。那無數的花朵仿佛一個個燦爛的笑臉,有一次我忍不住走近那串串黃花,我嗅到了一股凜冽的清香,這花在這冰天雪地裡競開的如此嬌艷動人,我心中湧上一種莫名的感動。

五年前剛開始修煉時,我是不會想到有一天我自己會有這麼大的承受力和吃苦能力的,我自己都對我目前的狀態吃驚。但是我知道我的堅強的意志和這種對生命的大慈悲心完全是在大法的修煉中得到的。修煉的味道,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昨日之我和今日之我,幾乎經常不同,在飛逝的時光中,無暇去感覺是苦還是樂。常常是《轉法輪》裡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這樣深深地讓我落淚嘆息。得了大法的生命是一個光明快樂、幸福美好的生命,不再憂慮、不再彷徨,找到了生命的最終的答案,生命有了一種實實在在的安全感。

現在是下午四點多鐘了,我終於看到了一戶人家,我實在是餓了,怎麼辦呢?去向人家要飯嗎?雖然有思想準備,但還是難以啟齒,快四十的人了,從來沒有去求過別人,結婚前在家裡父母護著,結婚後丈夫寵著……但是現在我別無選擇,我終於鼓足勇氣走進了院門。女主人臉色冷冷。

「要飯?沒有,我為什麼要給你飯吃,我們自己都沒有飯吃,你到別家去吧。」
「您能不能給點水喝。」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給了我一碗涼水。

我覺得心裡很不舒服,當返身走出大門的時候,一下子樂了出來,這不象雲遊一樣嗎?要飯吃,看人家臉色有什麼不好呢?「雲遊是相當苦的,在社會中走,要飯吃,遇到各種人,譏笑他,辱罵他,欺侮他,什麼樣的事情都能遇到。」讀了五年的《轉法輪》,從沒想過這一段話的深意,今天驗證了。

天快黑了,我想連夜走到一個縣城去,到那裡我把我身上的羽絨服賤賣掉就有路費了。但我餓得有點走不動了,我決定再試試要飯吃。這時我看到路邊一個小孩在玩雪,他指給我一家人,我走進去,沒有難為情的感覺,也沒有那顆虛榮的心。女主人正在屋裡忙著。

「妹子,您好,我路過這裡,在路上錢被搶了,您能不能給我口飯吃。」
「趕快進來吧,瞧外面多冷。」
女主人很熱情地招呼我,叫我烤炭火盆,給我拿被子蓋上,把剩飯熱了給我吃。
「一點剩飯,湊合著吃點吧。現在這世道。」

很快吃完了飯,我的疲倦上來了。前一天晚上我幾乎沒睡,又走了半宿加上一白天的路,十幾個小時了,我真的累了!

「我能不能在您外邊的草垛裡睡一夜。」
「那可不行!」女主人嚴厲地說,「天這麼冷你可不要有這樣的想法啊!會凍壞的。」
「他爹,這位大姐在路上錢被搶了,走了一天了,就讓她今晚在咱們家呆一晚上吧。」

男主人一看就是一個老實厚道人。「您看上去很累了,也凍了一天,就在炕頭上睡一宿吧。休息好了明天好趕路。」女主人給我端來了一盆熱水,給我洗臉泡腳。

這是一個溫馨的三口之家,讓我聯想到丈夫和女兒,我想如果不是大法被誹謗、師父被冤枉,我們一家本也應該一起呆在那溫暖而舒服的家裡的,我忍了半天才沒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天亮了,我想跟他們打聲招呼後就走。
「真的謝謝你們了,留我呆了一夜。我得繼續趕路了。」
「您再在我們家住一天吧,現在路都被雪蓋住了,等路上的雪被車壓平了有路了再走。」

女主人熱情地挽留我。
我真的有點不想走了,但是我不能留下來,貪圖一時的輕鬆,我知道我該做什麼!
「不行啊,我一定得走。」
「那就好好吃個早餐再走吧。」

吃過早飯後主人見留不住我,就拿出五元錢塞在我的手裡,「大姐,我們家不富裕,拿不出更多的錢給您做路費,這五塊錢,給您路上急用。」我拿著那五塊錢,不由感慨萬分。

「我真的不知該怎麼感謝你們好,你們知道嗎,我是法輪功弟子,國家鎮壓法輪功是錯誤的,我們師父是被冤枉的,法輪功根本不象電視裡說的那樣。我們一家三口人本來是想坐車去北京上訪的,我們想告訴國家領導人,他們對法輪功的決定是錯誤的。走在半路上被警察發現了。」

接著我把我在拘留所裡的遭遇詳詳細細地告訴他們。

主人驚呆了,半晌說了一句:「法輪功就這麼好嗎?!要你冒那麼大的風險,吃那麼多苦!」

「是啊,法輪大法救了我的命。這要說起來話就長了。我的娘家可以說是個癌症世家。我有二個伯父、父親、外婆、姑父均得了癌症。到我這一輩,我和姐姐,一個堂哥都沒有逃脫這個厄運;現在除了我和姐姐在世,其他人均已不在人間了。算起來我們家共有8人得了癌症。

「我是95年秋天感覺不舒服,到醫院經B超檢查發現膽系有問題,接著做CT,CT結果出來,醫生就問我:你有多久不舒服了?我說有一陣子了。看著醫生異樣的眼神,我感覺我的病看來不太好。後來家裡送我到北京中日友好醫院,經專家全面檢查確診為胰頭癌中晚期。

「確診後幾天就做了手術。當醫生打開腹腔,發現腫瘤與下腔靜脈血管粘連,摘除危險,也容易轉移,那樣人可能會很快死亡。醫生中斷手術與在外邊的家屬商量,告知厲害關係,建議保守治療,也許能多維持一段時間。經我丈夫同意只將膽總管與十二指腸吻合以維持消化系統。就這樣腫瘤未動又重新縫合,其實已經宣布我的病不能治只有等死了。

「後來就回家了,定期去醫院檢查。那時孩子還小,想起孩子孤苦伶仃,忍不住雙淚長流。想想不遠的將來自己將走向死亡,而死亡意味著什麼?不知道也不願去想;回到現實,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那種精神痛苦、身體痛苦,無盡無休;死了不甘心,活著更難受,每日疼痛時時煎熬。最可怕的是自己將在劇烈的痛苦中熬盡生命,多少癌症患者不是這樣?我痛苦極了,沒有了對生活的嚮往。家人對我再好也無法改善、改變我的處境,世界上沒人能救我。我雖然在人世間,但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屬於我。那時我真是孤獨極了,這種感受只有親身體驗才能知道。我曾萌生了去廟裡了度餘生,想那裡清淨,遠離世間。那時我體重不到90斤,頭髮幾乎掉光,臉色黑黃不象個人樣。

「這時我的一個親戚對我說:『你煉煉法輪功怎麼樣?』,然後給了我一本《轉法輪》,我拿回家只用三天就讀完了這本書。第四天早上四點多鐘,我就去了煉功點。北風夾著雪花我一口氣隨大家煉完了一個小時的動功。從那時直到今天,我從來未間斷過煉功,不管是風霜雨雪,還是酷暑嚴寒。就在不知不覺中身體開始好轉,一、二個月後我就變了一個人,現在我已是130斤體重的健康人,你們看我象得過大病的人嗎?」

女主人說:「看來法輪功是真好啊!」

「是啊,更重要的是我有一種找到了歸宿的感覺,我們師父教我們怎麼做人,做一個好人,我不再孤獨,覺得背後有一堵高大溫暖的牆可以依靠,什麼也不怕了,心情舒暢。我們師父在全球有一億弟子,法輪功已經傳遍了世界上五十幾個國家。我們師父的書《轉法輪》被翻譯成十幾種文字。老外都說法輪功好。」

「這麼好呀。」

「妹子,人碰到大法,那是最有福分的事,如果來到這人世上要是不學大法,是這個生命永遠的痛悔。」

他們好像都聽明白了。當我走到二裡以外的山樑時,看見那女主人還站在路邊抱著孩子向我望著。

雪下得小多了,可北風大了起來,天更冷了,但離北京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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