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16年12月12日】
第四集
看著跌坐在沙發上雙眼發直,話也說不出來的楊曼麗,林賽嬌也慌了,她用雙手搖動著楊曼麗的雙肩,急速的喊著:“曼麗,曼麗啊。你別嚇我呀,你,你到是說話呀……”
好一會,楊曼麗才哭出聲來。
“老天爺啊,為甚麼要這樣懲罰我啊,為甚麼要把我兒子也搭進去,受這份子罪哪!”
楊曼麗的這一通哭訴,卻使林賽嬌更慌了。
“曼麗啊,你倒要說什麼呀?你,你真的沒事吧?”
“我有事?誰又能幫得了我呀!”此時的楊曼麗神情比方才稍稍舒緩了一下,對著直盯著自己的林賽嬌問了一句:
“林大姐,你知道上官雨詩的前夫,是誰嗎?”
“誰呀?”林賽嬌也好奇的問。
但是女性在這一方面獨有的敏感,使她大腦中急速的反應出剛才,楊曼麗那驚呆而又痛絕萬分的神情。見她此時又遲遲不應聲,淚流滿面的樣子,林賽嬌的心也有些軟了,用試探的口吻輕聲問道:
“曼麗啊,你不會告訴我,上官雨詩的前夫就是,是康瀟吧?”
此時的楊曼麗已哭成了個淚人……
林賽嬌一邊勸慰著楊曼麗,一邊卻在她的大腦中不由勾勒出一副圖像,上官母女這許多年來那相依為命的情形……
林賽嬌不由的長嘆了口氣:
“唉,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哪?”
“我現在該怎麼辦哪?眼看著兒子也要搭進去了,我怎麼去對他說啊。”
楊曼麗這樣說著,頓了下,擦了把眼淚,又控制不住的哭訴道: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就習好練武弄棒的,結識了很多人。那拔尖的女孩子,也有不少啊,可是沒有一個讓他真裝心裡的。沒成想,這個上官如心卻讓他如此的,就這樣的入了迷,招了魔,可是這個上官如心卻是……”
此刻的楊曼麗那份印在臉面上的痛苦,真是一清二楚“哪,做兒子的嘴上不說,那做媽的能看不出嗎?世上哪有母子不連著心的啊……”
話說到此,方才嘆息著的林賽嬌,心中那不願被觸動的一段往事,也被揪了起來……
唉,當初自己的兒子不也如現在,楊曼麗兒子一樣的情形嗎?或許是一種心理上的同感吧,或許是更深一層的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吧。
林賽嬌看著眼前這位平日裡,在眾人面前風光無限的高官大小姐,此時痛苦的神情,心頭不由酸酸的,眼眶不免也有些泛紅,經不住真情實意的說道:
“是啊,世上哪有母子不連著心的,哪有做母親的不心疼兒子的啊。可是現在事情已到了這份上,也總得去說啊。畢竟是出在父母這一面的事,孩子完全是無辜的呀。”
“大姐呀,可我怎麼去對兒子說啊……”楊曼麗在林賽嬌的懷裡已是哭的泣不成聲了。
“別這樣啊,曼麗,別再哭了啊!”林賽嬌一邊隨著楊曼麗流淚,一邊輕拍著她的肩頭,不停口的這樣勸說著。
說真的,此刻的她也不知該如何去做了。
過了好一會兒,楊曼麗才打住了哭聲,慢慢的離開林賽嬌的懷中,然後向她道別:
“大姐,再見啊,我真的,是該走了。”
“曼麗啊,我看,我還是送你回去吧。你這樣,我也不放心啊。”林賽嬌緊隨著楊曼麗的身後。
楊曼麗的腳沒停頭沒轉,只伸出右手對著身後的林賽嬌搖了搖,便向著電梯門走去。
這是市中一處高層高檔住宅樓群。
楊曼麗開車進了樓院,把車開進停車房。轉身徑直向自家住的樓門走去。聽得有人叫她,滿腦子正紛亂的她,不由己的一震,待回過神來時,站在對面的中年婦女已笑著開口了:
“曼麗呀,你回來了啊。今兒,康老闆也回家了。可巧,炒菜的白糖沒有了。我去買點,一會就回來,耽誤不了你們吃飯。”
“噢,張姐啊,你去吧。”楊曼麗一邊答著中年婦女一邊很急的奔向電梯門。
中年婦女望著楊曼麗此時的神情舉動,頓了頓,隨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又緊步向外走去。她是楊曼麗雇來做飯的鐘點工。在康家她已經做了好幾年了。
此時,已快到中午十二點了,正是行車高峰期。
康維達驅車在往家趕。他明白趕上這點,你想要快點也是快不了的,也得隨著車流走。可是他心裡真的是急呀……他知道,今天上午母親楊曼麗有事,要去時尚服裝公司找林賽嬌,雖然母親說是生意上的事,但他很自信的揣測到此次母親真正去的用意與目的。他估算著母親中午一定是要回家吃飯的,滿心歡喜的去專賣店買了母親最喜歡吃的糕點,想了想,驅車回家的路上,又買了父親愛吃的臘肉,這一陣子,他發現父親食慾不佳,氣色也不如往日,問起時,總說沒事。叫他去找,他當醫生的老朋友蘇明德,蘇叔叔看看,就說忙過自家商行的事再說。這些天,上面工商的,稅務的這些個衙役部門,不是盤查就是什麼檢驗,這個明文那個規章的,不都是一路子勾當,送錢嘛。這些事自己能擺平,可那些亂雜雜的人際網,還得父母去解套……
當他打開門,迎接他的卻是灌滿雙耳的,母親楊曼麗那尖利的叫罵聲:
“姓康的,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這許多年來要沒有我楊曼麗,你能有現在的臉面?風光?這排場?這氣候嗎?啊,今兒,為了那女人,你竟這樣損的盤查我?你有什麼能耐?!家當?!這麼對待我?你虧你祖孫八代!”
“住口!”他聽到了父親的怒吼聲:
“從現在開始,我康瀟,絕不會再和你,這種陰毒卑鄙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在父親的怒吼聲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作為一個男人,他的人格被自己的妻子如此這般欺辱時,他在憤恨中所噴發出的絕望,也是無法再挽回的局面了。
“姓康的,我跟你拼了,我不活了!”
“那你就去死吧!”隨著父親又一次怒吼,房門被狠命的關住。
他看到了已是怒火中燒的父親衝出了房門,直奔房間的大門。他本能的敢步上前,急抓住父親的一隻胳膊,卻被他父親此時更大的力量掙開,隨著這慣力的衝來,他的腳不由的向後退了幾步。只這一瞬間,他只能眼看著父親奔出了大門……待他剛站穩,撞滿他雙睛的又是,狂奔出房間象發了瘋似的哭叫著的母親。他一把拽住了母親。大叫一聲:
“你們到底要干什麼!”此時的場景,真的是令他又驚又急又是氣,顯然他這一聲叫喊使他的母親愣怔了一下,定睛看,眼前站立著兒子,象等到了救兵似的竟嚎啕大哭了起來。他索性撇開他的母親,直奔房間的大門,卻和迎面買東西回來的張姐幾乎撞個正面。她驚慌的盯著他,又急速的用手指著,已快衝到電梯門口的康瀟,口中語句不連貫的說:
“你,你們,這……”
“張姨,別叫我媽來找我們。”
“阿?哎喲,又怎麼了?這是……”
這時的康維達,已不再回答她。只幾個鍵步衝到電梯門口,隨他的父親一起上了電梯。下了電梯,康瀟就直奔停車房,而康維達的手機又響了。
傳來的是他家僱傭來的鐘點工張姐急促的聲音:
“維達,你媽她非要出門來找你們,咋辦?”
康維達的火一下頂到了腦門上,他直叫道:
“你叫我媽來接電話!”手機那邊隨即傳過楊曼麗聲聲高過聲聲的哭叫聲。
“你要再這樣,出門再找,我就,再不回家!”康維達索性甩出這句,聽得手機那邊的哭聲頓了下,接下來便又響起了,他母親楊曼麗那已轉了聲調的哭訴聲:
“維達呀,不要啊,我可是你的親媽呀,你是媽的親兒子啊……”
康維達不再聽他媽的哭訴聲,隨關了手機,又反手撥了另一個號。
“餵?”對方接了手機
“小姨,我,維達,你快過來看著我媽吧。”
“你媽?又怎麼了,是不是和你爸……”
“是。”
“前陣子不是好好的了嗎?今兒,你媽怎麼又對上你爸了?”
“又升級了,這下,大爆炸了。哎呀,小姨,你快趕過來,我這邊,我還得跟著我爸。”
恰是康瀟的車已開出了停車房。順勢,康維達極快的拉開車門,身形一個箭步閃進了車裡,康瀟也不答話,開車出了樓院,順著大街直向東而去。車子行駛了十幾分鐘後,拐進了一個小巷,矗立眼前的是一處高檔高層的花園小區住樓,今兒,父親來這裡干什麼?他本想問,轉眼看看父親緊閉著的嘴,仍是怒氣未消的樣子,便打住了話頭,直隨著父親進了房間。
到了房間,康瀟一下把自己的身體摔在了,客廳的長髮上象是卸了很重的重壓似的,頭靠在沙發上,閉上雙眼沉默著。
康維達眼望著昔日風度翩翩的美男子的父親,此刻已是滿身的疲憊滿臉的憔悴……想想,在他的記憶中,從小到大自己的母親每過一個階段,就要對著自己的父親吵鬧叫罵,開始父親還回敬幾句,反倒是母親越罵越勇……最後父親就是沉默,長久的和母親不去說一句話。末了總是自作自受的母親,再去找父親說話。年復一年,自己就生活在這樣一種家庭環境中,直到他考入西北武術學院為止。畢業後,就職的部門與單位又不合自己的心願,便到父母開的商行來施展自己的作為。他的母親那自然的是滿心的歡喜,全力的開創人際關係,又百分百的財力投入,幫助著自己實現著人生的奮鬥目標。而他的父親對於自己的選擇,自始自終沒說一句什麼,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埋頭苦幹……憑藉著年輕人,對市場日益不斷翻新的走向與需求,那種敏感快捷的思維反應,使他抓住了這有利的商機,從而擴展了他家商行的經營項目,加之全家人的齊心協力,一年後,曼瀟商行的年收入已是很可觀了……他的耳朵裡真的是,少了母親對父親的吵鬧叫罵聲,家中雖稱不上其樂融融,但也趨於平靜了。誰知今天……此時,他想開口卻又不知該對父親說什麼問什麼?也沉默不語了。時間一下子象凝固了似的,使得寬敞明亮的客廳更顯得空曠而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康瀟才從沙發背上抬起頭來,睜開雙睛看見坐在身邊一言不發的兒子,他的心裡禁不住的長嘆一聲,隨輕輕喚了聲
“維達 ”卻又頓住。此刻寫滿他臉上的是那壓不住的愛憐和愧疚。
“爸”康維達應了他一聲。
“兒啊”
康瀟常常的緩了一口氣,看見正望著自己的兒子,等著他說話的神情,他知道今天不說出這一切,以後就真的沒這機會了。他的身體病況,上天給他活著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你現已長大了,有許多事,爸呀,真的跟你要說清楚了。”
見兒子鄭重的點了點頭。那份埋壓在心頭斬不斷理還亂的情結更加沉重的糾纏著他,此時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身心的傷痛,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你爸這一生啊,在別人眼裡看,是那麼的瀟洒和順暢,可誰又能知道背負在我身上的那份債……”說到此,康瀟長長的舒了口氣,卻又引出了康維達的不解,便問:
“債?爸,你欠誰家的債啊?是不是……”康維達不由的自笑了起來,神情與口吻較方才松馳了一些
“是不是,怕我媽知道了,跟你急著狠鬧啊?爸,別怕,你只管說,欠多少,做兒子的替你還。”
聽著兒子這話,康瀟只覺心頭一酸,喉頭竟有些哽咽,一絲淚已印在了他的眼眶
“兒啊”他頓了頓,努力克制著自己此刻已很激動的情緒,隨後又沉沉的低下頭來,聲調及其沉重的嘆道:“你爸,欠的這份債啊,是你這做兒子的,無法還的……你爸,我這一生啊,失去了我,自身生命中最珍貴的。因為我違背了,違背了,我對我的前妻攜手到老的承諾,為此我也欠下了那孩子,作為父親對她的情債。如此我才得到了,自身生命中最痛苦的。我只能心甘情願的去承受,來自第二個女人時刻以我的第二個孩子,作為要挾我的利器,從而滿足她所要的一切。我已經失去並深深的傷害了,我的第一個孩子,我不能再去失去,我的第二個孩子,也絕不能讓他再受到,受到無端的傷害了。是我,是我對不起,我的第二個孩子啊。”
這一切簡直來得太突然,太猛烈了。
康維達只是瞪著大大的雙眼看著他的父親。好半天,他才緩過神來,這樣問康瀟:
“你說的,你的前妻,她是誰?你說的,那孩子現在你已找到了吧?”
康瀟聽得出此刻兒子口吻中帶出的心裡感受,他理解,但正因為太深的理解,他知道對兒子的傷害就更大。他停頓著,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
“維達,還記得那次,請你任叔和林阿姨,還有那兩個年輕員工吃飯的事嗎?”康維達點點頭,他不知父親此時問這話,是甚麼意思?
“直覺,強烈的那麼一種直覺,讓我感受到那孩子,就是我和前妻的孩子……因為太強烈了,所以好久放不下,就去問你蘇叔叔。也許是,就在,就在我的這種情急追問下吧,逼的你蘇叔叔終於說出了,二十幾年前他答應我前妻的一件事。那是我的第二個女人給我和我的前妻演絕了的一場大戲,竟然那麼的,那麼的……”康瀟還是強忍著沒讓那四個字:陰毒卑鄙從口中蹦出來,畢竟,畢竟她還是,她還是她兒子心目中的母親形像啊,唉……
“爸,你只告訴我,那孩子是誰?”此時的康維達已是急不可耐了
“那孩子,是姓她母親的姓氏。她叫,她叫上官如心。”
只這一個名字,只把個,這個不知什麼是震驚的大男孩,震得一下從沙發上彈起,瞬間滿臉憋得通紅,他吼叫著:
“不會是這樣!”
望著兒子英武的臉膛,康瀟此刻已看不到了,那平時掛在兒子眉間上孩童般的頑皮與率真。這時寫滿他臉上的是羞憤和一個男孩真情不得不被這樣擱淺,不得不這樣放下後,心與愛的雙重傷痛……
他的心在滴血。自己造的這孽呀!終於他頂不住那來自身體的病痛,蜷縮在沙發上……
見此情景,處於羞憤與激情中的康維達愣怔著,瞬間一下反應過來,隨俯下身子一把抱起了,身體從沙發上正在往地下滑著的康瀟……
待一切稍趨於平穩時,康維達見父親仍舊用手頂著胃部,隨口氣果斷的問道:
“爸,你實話告訴我,你的胃到底得的什麼病?”想到這一個多月來,父親的身體狀況,特別是食慾的不佳,此時父親所表現出來的痛苦神情,他斷定父親一定是隱瞞著什麼,對他和自己的母親不說。
“是,是胃癌,晚期胃癌。”康瀟如實的回答
“什麼!胃,胃癌?”康維達的聲音有些變調,他這一次的震驚,使他感到心靈與精神的支柱,在如此雙重震驚的痛苦中急速的坍塌。
“為甚麼要瞞著我和我媽?”
“告訴你們也是無能為力。”
“有力!至少我們會找到更多的治療方法醫治啊!”
“沒用,全國有名的各大醫院我都去檢查過了,口徑一樣,太晚了。”
“不晚,爸,國內不行,我們就去外國。我們家現在還有些錢,說不定還有望。至於錢多少,你不必想的太多,你不是還有我這個兒子嗎?爸,你去外國去看吧。”
“維達,孩子啊,你有這個孝心,爸就知足了。真的,知足了……”此時的康瀟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了……
望著痛苦中的父親,康維達鼻頭一酸,雙睛也印滿了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天性中固有的親情,是這對父子此刻在心的情感中有了交融與共鳴。
“作為父親,在我心上放的最重的,還是我的兩個孩子。對於你,維達,我是盡了全力去幫助你所需要的,只是每個人的能力實在是有限,我自知不可能滿足你人生奮鬥中真實追求的。可是現在面對你同父異母的這個姐姐,我還能做到的,就是物質上給她的一點點。”康瀟說到此停了停,喘了口氣,又接著說:
“所以許多年前,我就在積攢錢財,並暗地裡打聽我和我前妻的孩子。是老天可憐我的這片苦心,竟是那樣巧妙的安排,通過你,我卻找到了我的孩子和我的前妻。至此我才把我多年積攢的所有積蓄,給我的孩子和前妻買了一套房子。我深知我的前妻,她的品行為人與她做人的準則,她是不會接受這套房子的。於是我和你蘇叔叔商量,讓人知道這房子是你蘇叔叔買的,但房子的主人名字是上官如心。維達,爸,這樣做不是有意傷害與你,只是不願讓你媽知道罷了。”
康瀟說完這一切,急切的雙睛便直望著兒子。短暫的沉默後,康維達終是理解的點了點頭。
見父親還有話要說的神情,於是開口道:
“爸,還有話你對我說,就說。”
聽兒子這樣說,康瀟的心方才覺得稍寬鬆了一點,長長的舒了口氣,終是把自己最不願說的話說了出來:
“維達,你爸我,已自知不久於人世。爸啊,只有一個心願,希望你以後能和你上官姐姐,上官阿姨相互來往,在她們母女倆需要幫助的時候,能伸手幫她們一下,你爸我在,在九泉之下也謝謝你……”
“爸,你這樣說,可是我以後怎麼能扛得起,那麼多的事啊。有誰能像父親一樣的,幫自己的兒子那樣的幫我啊。”此時的康維達,聽得父親如此鄭重叮囑自己的這些事,竟然孩童一樣的,拖著哭腔的哭訴了起來。
“維達,到時你可以去找你蘇叔叔,還有你任叔叔林阿姨。他們這二人,具有著現在人都難有的俠義心腸。有難事你找他們,他們一定會幫你。你也可以去找你上官阿姨,她是一個明曉道理而又具傳統的知識女性,你有難事,她不會拒你於門外不聞不問的。還有,還有你上官姐姐,看上去她很冷傲,但她是一個好女孩。有其母必有其女,我堅信這一點。她能幫你的,她也定會幫你的。噢,對了,還有那個叫韋資高的大男孩,這孩子看上去叫人只覺得心裡可靠信任。你也可以去找他……”
這時的康瀟把大半個身體靠臥在沙發上,緩了緩,然後口氣溫和的對康維達說:
“維達,你還是回東門嗎?”東門就是康瀟和楊曼麗早給康維達買的那套房子的地方,離自家商行比較近。自裝修好後,康維達就執意要自己去住,他們夫妻又拗不過兒子,也只得隨他去了。所以康維達就一直住在東門那兒。聽父親這樣問他,不知何意便說:
“是啊,怎麼了?”
康瀟嘆了口氣道:“維達,你還是先回趟家。看看,再去東門吧,久了,家裡又不知鬧成什麼樣了。”
“爸,我已叫了小姨去家了,想必現在到了吧。”康維達這才想起來這事,隨口答道:
“唉,告訴你媽他們家裡人,有什麼必要啊。”想起這許多年來,楊曼麗他們一家人對自己的態度,康瀟的心就冷到了極點。
康維達怎不知道,姥爺一家人心裡對父親的不接納,由此父親也很少與他們接觸。可是眼見父母已到了那種地步,自己當時也不可能都想的那麼周到啊。此時聽的父親口吻中,無意卻是無奈的埋怨時,心裡一急便不假思索的緊跟了句:
“可你當時那樣,叫我怎麼放心得了。現在我知道你這樣,我就更不放心啊。”
“唉,既已這樣,又有什麼不放心的呢。”看著此時神情焦慮而又雙睛充滿關切,正在望著自己的兒子,他心裡的苦痛遠不是他嘴上說的那樣坦然放下。
可憐天下父母心,孩子再大,在父母的眼裡,可還是個孩子啊。而且自己給兒子以後留下的,卻又不得不去讓他面對的,又是這樣一個局面……
“聽話啊,回家吧,維達,我想休息休息。”
見父親執意的樣子,康維達只得走。沒走幾步又急轉步向裡間的臥室,找出一床毛毯,輕輕蓋在康瀟的身上。隨後又輕聲的問道:
“爸,你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買點。”
“我不餓。你也還沒吃飯呢。你自個去吃吧。”
出了門,康維達想了想,隨掏出手機撥通了蘇明德,蘇叔叔的電話。
半小時後,康維達驅車和蘇明德來到了任放的家中。給他開門的是韋資高,這倒使康維達有些意外。
“維達,來了。”韋資高笑著向康維達打招呼。
“你好,韋哥。”康維達也笑著向韋資高打招呼。
(自那次,康維達請他們吃飯後,康維達就這樣叫他。本來那次韋資高要告訴康維達,不能拜自己為師的真實事實。可是去的途中,開車的任放卻對韋資高說,那個康維達要拜你為師,先不要說你煉法輪功。免得節外生枝。而林賽嬌則道出了,他們真正擔心的原由是康維達的母親,綽號“笑狐狸”的楊曼麗。她可是個,人多玩不起,更惹不得的主。她家的親屬,大多都在省市政府重要部門任職,公安的,國安的,刑警司法的都是有名頭的。圈號裡的人,對這個笑面大小姐可都是心知肚明的,何況你我之輩?到時別把自個弄得灰頭土面,有冤說不出有苦倒不出。至於,那個康維達執意要拜你為師,我和你任叔幫你做見證,能讓他們相信的。既然林阿姨已道出了實情,任叔又直解釋說,之所以這樣做不是有意為難自己,只是暫時先不要這樣行事,考慮的是自己的安全,韋資高也不好再去說什麼了。至此以後康維達就這樣稱呼韋資高韋哥了。)
待他們走進客廳時,任放和林賽嬌已迎上前來。
“任叔,林姨。”康維達一邊笑著和他們打招呼一邊又很敏捷的把身體往傍邊一側,向他們介紹道:
“這是我蘇叔叔,省院的醫生,我爸的老朋友。”
“蘇醫生,你好。快請坐吧。”他們夫婦倆熱情的招呼著,隨把蘇明德和康維達讓坐到了長沙發上,坐定後,任詠歌已送上來了茶水。
“這位……”蘇明德眼望著任放問。
“是我兒子,詠歌。”任放笑著道:
“在維也納讀書,放暑假了,今天剛到家。”
“維也納啊,那可是世界著名的音樂之都,一座美麗的城市哪。”順著任放的話,蘇明德隨笑著跟上了話題。
“不僅如此,還享有綠色森林王國之稱哪。圓舞曲之王,施特勞斯就寫有維也納森林之名曲。為此使得世界眾多的人,都慕名前去旅遊觀光啊。吶,這些都是我兒子告訴我的。”任放有意的望了自己兒子一眼,仍笑著這樣說。
康維達這才定睛去看,站在眼前的這位年輕人。他高高的個頭,稜角分明的臉上,雙睛深沉卻透著聰穎。
“任哥。”康維達就這樣稱呼他。他的率真使得看上去神情嚴肅的任詠歌,在心裡的感受上,卻說不上的一種輕鬆與單純。
聽著蘇明德和任放還在談著維也納,康維達焦急的雙眼顯得更是焦急。
林賽嬌看到了,只拿眼盯著任放,示意他。任放便很自然的換了一個話題,隨聲問道:
“蘇大夫,你和維達來,是有事要告訴我們嗎?”
“是。”蘇明德答著。又轉眼對康維達道:
“維達,還是你來說吧。”
康維達點點頭,又頓了頓,調理調理了情緒,然後把事情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短暫的沉寂後,林賽嬌望著蘇明德直言問道:
“蘇醫生,你能不能說說那時上官雨詩,她究竟說了什麼話哪。”
“這”蘇明德對著眾人的目光為難的笑了下,然後才答道:
“我也,不知該不該說這事,唉……”
“蘇醫生,你說出來,大家心裡也明暢些,也好有個對應的法子。”
“是啊,蘇醫生,你想想,康瀟心頭現在最大最重的負罪感,就是對上官雨詩和兩個同父異母的孩子的虧欠與內疚。如果我們換一個角度去做,讓她們母女見到康瀟,你說出這件事情的本身,是不是在做好事啊。”任放隨林賽嬌的話這樣一說,蘇明德自覺再退是沒有路了。事已至此,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記得,最後一次見到上官雨詩是在她產檢的時候,完了要走時,我還是忍不住問她,為甚麼非得和康瀟離婚不可。她沉默著,好久才開口告訴我,她說,她已有了康瀟的孩子。我說‘你不也有了身孕了嗎,你還是康瀟的妻子呢。’”
“她只是默默的流淚……她那痛苦的樣子,讓我這個大男人心裡也……”說到此蘇明德不由的搖搖了頭隨長嘆了一聲:
“唉……末了,她只對我那樣說:“緣未了,情卻傷,心更寒,我又何苦再去牽強。”
“你怎麼能這樣想,康瀟沒有對你這樣說,你又為何去相信你的情敵對你說的。”
“我不能不去相信她說的呀……” 上官雨詩欲言又止,她的神情,使我不由緊追著問了她一句:
“她到底對你說了些什麼?”又是一陣沉默,再問,她就這樣回答我。
“我既已答應了她,又何必去違背自己的承諾。”
“老天,對她,說句實話,對這樣有氣節的女性,當時我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走時她還定要我答應她,什麼也不要說與康瀟。我說你也沒對我說什麼?我對康瀟又能說什麼?但她執意要我答應她,隻字片言不對康瀟和任何人說,她說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話已說到此,我知自己無力改變她的初衷,也只能就這樣答應她了。”
“真是一對苦命的鴛鴦。”林賽嬌嘆息著。她心裡也想不清了,在這個時候該怎麼去幫幫,曾經的這對夫妻。
“蘇叔叔,我問你一下。就康叔叔的病,國外有沒有更有效的治療方法。”短暫的沉默後,韋資高語調謙和的望著蘇明德問。
“目前,就我個人所知道的,還沒有。”蘇明德答著。
“問題是,我爸現在拒絕治療。不治療,就沒了病?那有這樣的奇事啊。”康維達就著蘇明德的話無奈的直跟上一句。
“有。”韋資高神情堅定的回答。
“我的姨媽曾經就是胃癌晚期患者。現在早已恢復健康好多年了。”
“真的?”康維達瞪大了的雙睛裡充滿了驚喜。
“是嗎?真有這樣的神奇實例?你的姨媽她是通過什麼樣的治療方法醫治好的哪?”職業的本能使得蘇明德心裡的驚奇不亞於此時驚喜的康維達。
“我的姨媽是通過修煉法輪功,得以身體恢復健康的。”
“法輪功?政府不是不讓……”蘇明德一愣,神情中表露出的是謹慎與複雜。
“是啊,韋哥,我曾問過我的武術老師,他說他不煉,不知道,但他的一個師弟的朋友在煉。再問,他就只說邪不壓正,是正的就是正的,人會有看明白的一天。可到現在我也沒有看明白。”隨著蘇明德的話康維達這樣說。
於是接著他們二人的話,韋資高講道:
“對,宇宙大法真善忍,是永恆不變的正法。法輪功通篇告訴人們,做人要重德行善,為人處事先考慮別人,要真誠要善要忍讓,做一個社會上的好人,直至更高尚的好人。同時,在祛病健身方面療效更是突出,使無數身患絕症的生命重活新生。可是99年7月20日,江澤民處於個人妒忌,一意孤行不惜利用手中的權力,發動了這場對法輪功的血腥迫害,肆意的栽贓誣陷,報紙電台大力的向民眾宣傳,自焚,剖腹,殺人一個個的偽造案例,從而激起人們對法輪功的仇恨心裡,以致最終達到他們迫害大法的險惡目的。”
“原來是這樣啊。姓江的,可真不是個東西。”聽到這康維達脫口狠罵了一句。
“看他上台,把個國家搞成什麼樣了。別提他了。煩!
維達呀,你韋哥姨媽的病,煉法輪功都好了,你讓你爸也練練看。”林賽嬌接著康維達的話,這樣急問著。
“林阿姨,我正這樣想啊。”隨轉眼望著韋資高道:
“韋哥,我聽明白了,你講的法輪功的事了。你也煉法輪功吧?”見韋資高對他點頭,便索性站起身來徑直走到韋資高的跟前,語速中帶著急切的心情。
“韋哥,你現在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你姨媽?”
韋資高對他點點頭。又有意的眼望著在場的大家,沒即可帶康維達動身,也不再去說話。林賽嬌看在眼裡心裡一急,忙道:
“那,上官雨詩那兒怎麼辦?什麼時候去呀?”
此時大家彼此對望著,都不說話了。最後還是任放笑笑,開口這樣問:
“蘇醫生,維達,我想,我們還是先去見上官母女,然後資高再帶維達去見他姨媽,這樣做我覺得效果會好一些。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任總,我沒意見。維達,你呢?”蘇明德答著眼望著康維達問。
“蘇叔叔,我聽你們的。”康維達答。
“這樣就好。賽嬌你現在就給如心打手機,問一下她家的住址。我們去拜訪她家,看看她母親。”任放很是乾脆的這樣決定著,隨即人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爸,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去看看上官阿姨?”任詠歌突然的這一問,倒是林賽嬌愣怔了下,剛要張口說,任放爽朗的笑聲已傳來:
“好啊,詠歌,一道去。”
上官雨詩的家。清靜而又淡雅。眾人眼中的上官雨詩:勻稱的身材,素雅整潔的裝束,娟秀的臉上,那盤起的髮飾,更顯示出她性情中的那份淡定含蓄幽深而細膩來
顯然眾人的一起到來,使她們母女倆有些意外。笑著把眾人招呼到客廳坐下。蘇明德笑望著上官雨詩道:
“雨詩,許多年不見,還認識我嗎?”
“你是……”上官雨詩定睛看著,半信半疑的口吻問。
“是不是?明……”
“對啊,我是明德呀。老了,你都快認不出來了。雨詩啊,你可是一點沒變。”蘇明德笑著說著。
上官雨詩謙和的笑著搖搖頭,又望著廳內她不認識的其他人。身邊的上官如心看到了,便笑著向她母親介紹了此刻已站在稍前一點的韋資高。
“媽,他就是韋資高,我們裁剪室的。”
“阿姨,您好。”韋資高憨實的笑著對上官雨詩打招呼。
“你好。”上官雨詩也同樣滿臉笑容的問候著韋資高。
“媽,這位就是我們任總,林總。”隨即雙睛急速的看了下站在他倆身邊的他們的兒子任詠歌,緊跟著介紹“他是任總和林總的兒子 任詠歌。”
見父母對上官雨詩已打過招呼了,任詠歌於是很是尊敬的向著上官雨詩打招呼:
“上官阿姨,您好。”
“你好。”上官雨詩也笑望對任詠歌道。
待到上官如心介紹康維達時,她本能的頓了頓。他的突然造訪給上官如心帶來的心裡感受,不僅是意外……
“心兒,他是……”上官雨詩見女兒微變的神情,明白似的仍舊笑著問。
“阿姨,我是康維達。是……”如此情形,眼前這活生生的事實,康維達的心裡更是五味俱全……他一橫心索性自己開口道:
“是康瀟的兒子。”
同樣震驚的表情,母女倆卻是不一樣的心裡感受。
無語。沉默。
見這場景,蘇明德頓了頓,然後道:
“雨詩啊,我們大家今天冒昧打攪你們母女,是因為此事很棘手又很緊急,不得不對你母女倆說,商量商量該怎麼做?”
“什麼事?明德,你請說。”聽蘇明德這樣說,上官雨詩輕聲道。
“康瀟得了絕症。是晚期胃癌。”蘇明德低沉的聲音,牽動的是上官雨詩身體的一顫,她不由的伸出一隻手來扶住了身後電視桌的桌子。
“他,現在在哪個醫院?”
“康瀟他,他現在不在醫院,是在家裡。他拒絕治療。”蘇明德直答。
“為甚麼?”上官雨詩茫然,不解的問。
“他說,他虧欠你和兩個孩子的太多太多……”
默默的,默默的。一行清淚慢慢的從上官雨詩的眼眶裡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