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21年02月03日】
這一劈,力道著實了得,任蛤蟆後腳蹬出,旋腰帶臂,半空中扭了一圈,教那渾身勁力匯於刀鋒之上,只聽「倉~啷~啷~」雷劈電閃一般,直朝著那道人右額頭頂斜劈而下⋯⋯眾人心說:道士命可休矣!這豈是尋常人物能招架的?
孰料那道士突然俯身低頭往右後方閃避,眼看這一刀就要劈空,在那道士原地騰出的這半拉空地,忽地竄出一個人來,把兩手抻開了,橫著往那刀口上送去,接著「啪~嗒」一聲,刀鋒崩斷,刀頭橫飛,在空中繞了三圈『嗙~唥~唥!』倒著扎在了地上。
任蛤蟆見沒能殺了道士,實在惱怒非常,也沒打算抬眼瞧清楚來者何人,索性拿著斷刀反手照那人的脇肋橫著砍去,心道:「管你是何來路,老子今天就是要取人性命!且納命來!」此人身法之快亦是罕有,只見其兩手握著鐵鏈,扥直了對準斷刀刃,往前又是一送,然後「噼~哩~啪~啦」,鐵索環、斷刀片⋯⋯灑落的灑落,崩飛的崩飛,碎了整整一地。這一下也來得真是猝不及防,任蛤蟆右手握著刀柄,虎口已被震裂,滴滴答答,不住地淌血,他師弟寧摸金本欲宰殺跪在地上的領班官差,正揮鏟時,聽到異樣,轉頭來看,驚道:「啊?怎地是你!?」
眾人一齊看去,這才瞧清楚,此人正是一同被官差押來的柏亮山,只是先前誰也沒有想到他會武功,柏亮山不等那任蛤蟆回過神來,扭身向前進了半步,將右臂向上搪,右手握拳順勢運勁,他那腕上的鑄鐵銬環,正打在任蛤蟆的右臉上。任蛤蟆兩腮鼓起,下意識地提了口氣,哪知道這一拳打得他這口氣吐也吐不出,吞亦吞不下;柏亮山接著又向前進了半步,左臂上搪,左手握拳順勢運勁,在任蛤蟆的臉上又是一擊!那矮矬子生生挨了柏亮山這兩記鐵拳,登時暈頭轉向,眼冒金星,左搖右擺,將要倒地。寧摸金見狀大叫一聲:「師哥!」說完一腳踹開了領班差頭,上前攙扶住那矮矬子。任蛤蟆躺在他師弟寧摸金腿上,只覺天旋地轉,兩頰麻木,而後將一口黃牙,統統吐了出來,結結巴巴含混不清地說了兩個字:「崩⋯⋯崩拳!」
寧摸金聽後一驚,臉色驟變,對柏亮山叱道:「你,你是趙家軍前鋒營的!」柏亮山笑道:「既認得這拳頭,想必也都是老相識了。未知那十三賊太保們,現下可還好?」柏老闆口中的「賊太保」乃是多年前的一夥臭名昭著的匪賊,後來被大金朝廷剿滅,從此便銷聲匿跡,方才吃酒時,他便覺得這倆賊人眼熟,所以一直暗自觀察,跟過來之後也沒向官兵亮出身分,本想適時出手救那女子,誰知這倆賊人竟先動了手殺掉官兵,他這才恍然想起陳年舊事,是以在場的除了二賊,沒幾個人聽得懂柏老闆的問話。
寧摸金心想:這些年自己和任蛤蟆雖說到處犯案打家劫舍,但到底是改了名換了姓鮮有人知道底細,此人竟能憑過手的幾招認出他們,想必無疑是冤家路窄舊敵重逢!於是只道:「廢話少說,且吃我一鏟!」話未說完,提起鋼鏟,掄圓了直衝著柏亮山腦袋上砍去。柏亮山不躲不閃,不退不避,反而快步進前,雙手在頭前交叉架擋,腕上的銬環沿著那把鐵桿子,飛快地往前劃,「吱~吱~吱」,颳得是火星四射,接著一聲喝斷,直踢對方膝蓋骨。寧摸金個子高大,下盤功夫倒也不差,前腿急轉,後腿帶著身子進步,兩手翻騰,划槳一般,把兵刃回撤,改為攻擊對手的脊背。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寧摸金使的雖然是鐵鏟,但路數也都與杖、戟、槍、棍一類的長兵器雷同,瞧得出他根本不是一般盜賊,更似沙場老手。柏亮山隨即一個空翻,也急轉過來,試圖貼身短打,擒拿住對手,可畢竟兩手空空,進退左右全憑自己手腳靈活,時候久了定然是會吃虧的。
李明之、元好問在旁看得心驚肉跳,均擔心柏老闆難以應付,遂求道人出手相幫,那道人方才躲閃一邊,從兵丁身上摸到鑰匙,給餘下各人解了手銬,而後就站在一旁眯縫著眼瞧起了熱鬧,元李二人幾番相求,他亦是只笑道:「莫要急,且先看看。」
柏亮山退來退去,退至巷子牆角,身後除了牆就是一堆柴草,已是無處可退,寧摸金哪肯放過機會,大步躍起,雙手執鏟,朝著柏亮山胸前直刺而去。哪知道柏亮山暗自拿準了位置,突然弓步深蹲側身躲避,那洛陽鏟徑直插入他身後的柴草堆,再透牆而過,這哪還能收得回來?⋯⋯寧摸金騰不出雙手,反而給了對手切入近身的機會,剛想要回身閃躲,忽覺『足三裡』處兩下麻痺,心說:「遭了!」緊接著中腹再結結實實受了一記過頂沖拳,身子向後飛起,稀裡嘩啦,連翻帶滾,直倒在了任蛤蟆身上。
柏老闆起身收勢,撣了撣衣上的泥土,對地上那兩賊人睬也不睬,直走到領班差頭跟前,笑著說道:「官爺,兩個要犯都已經擺平了。此案裡誰是淫賊?誰又是強盜⋯⋯您弄清了嗎?」 那差頭早就嚇得尿了一褲子,支支吾吾哪還敢回話?柏亮山又沖元好問拱了拱手,道:「元大人,如何處置,你且說句話罷。」
元好問說道:「既然大家皆己平安無事,就放了他罷。」
柏亮山挽了挽袖子,掏出腰牌,在差頭面前晃了晃,又道:「那元大人是朝廷命官,你現在知道了?」
「是是,小的知道了。」領班官差不住地點頭。
柏亮山收了腰牌,把手上的銬環扳開,像砸果核一般往官差身上一扔,砸得那官差直喊饒命,然後低聲道:「平日你們欺男霸女之時可曾想到會有今天?」
「⋯⋯」那差頭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一手捂著被人打腫了的臉,一手提著腰帶露出半個屁股,只得尷尬地咧著嘴。
「滾!」柏亮山瞧也不瞧,只丟出了個滾字。
領班差頭連忙提起褲子,踹醒了躺在地上裝死的兩三個兵丁,官刀也未撿,官帽也不扶,慌慌張張,一瘸一拐地跑出巷子,逃之夭夭了。
所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眾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先將那女子救醒,問清楚原委,再尋個住處安置妥當,免得被歹人騷擾,而後設法尋其家人,再作了結;元好問遂將那女子扶起,李明之又從包袱裡拿出個小木盒子,打開來在女子面前晃了晃,話說也不知是什麼薰香奇藥,眾人嗅了,只覺清香入鼻直竄囟門說不出的暢快,片刻之間,女子便就甦醒,睜開了眼;詢問後方得知,此女哪裡是什麼農婦,端的確是個蘭麝婷芳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其本姓林,名喚紅兒,乃東平府富戶之女,換裝打扮皆是掩人耳目,為躲蒙古騎兵逃難至河南,誰知途中與家人走散,被那賊人施計迷暈不省人事,若非幾人相救,後果恐難設想。女子故起身施禮,謝過諸位恩公,柏亮山抱拳還禮,道:「卻不敢當,姑娘若不嫌棄,請同往張大人府上,上黨公仁義,定會設法尋得姑娘的家人。」那道人聞聽後大笑三聲,說道:「哈哈哈,怪不得叻,原來都是受了張大人的邀,貧道可愚鈍嘍。」世間偏偏生得這般巧事,元好問、李明之也大感意外,那道人便把怎番入城撞見二賊,又怎番跟蹤施手阻攔,前因後果說與眾人;紅兒姑娘又笑著沖道人則個施禮,那道人臉紅耳赤十分羞赧,引得眾人發笑,幾人遂結了伴,有說有笑地出了巷子。
且說那二賊先前被柏亮山打翻在地,雖說躺在那裡半晌沒緩過勁兒來,可現下眼見那女子已被救醒將隨眾人離去,豈能善罷甘休?!這煮熟的鴨子到了嘴邊,哪有拱手讓人的道理?趁眾人未留意時,任蛤蟆、寧摸金已然悄悄起身拿回兵器。
眾人剛走出巷子口,突然一陣寒風從後面欺身襲來,那道人覺察得早,回身捲袖擋掉兩枚鐵釘,柏亮山這才想起二賊在身後,扭身擺拳架擋,誰知那任蛤蟆一掌打向元好問,另一爪抓向林紅兒,道人使了手「金燕騰空」,飛腿踢掉了那一掌,柏亮山橫臂來救紅兒,然而卻正中了賊人的奸計,那任蛤蟆先前的一掌一抓均是虛晃,隨即將招式變化,反手在柏亮山右臂上一抓,呲啦啦~棉衣袖子上扯出三道抓痕,柏亮山見狀趕緊將右臂甩開,免得被人拿住,於是左掌發出,直奔對手頂門而去,任蛤蟆心裡暗笑道:「還不納命來!?」接著順勢運足力道,換手與柏亮山左掌相對,用力一擊!再借著反彈的力道往後跳,三下兩下,瞬時飛身回撤,與寧摸金跳牆而走,不見了蹤影。原來適才兩賊人早已將麻繩捆縛腰間,寧摸金手扯麻繩使勁回拉,這一彈一跳一跩,縱使輕功卓越也來不及追趕。
柏亮山此時單膝跪地,左掌心已被擊穿,不住地往外淌血。方才任蛤蟆與之對掌,早在手中藏了暗器,且塗有劇毒,柏亮山面色鐵青,本想按住左臂血脈,卻已無半點力氣,只說了句:「快⋯⋯去張大人府上。」旋即暈厥倒地,生死未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