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的一次經歷

大陸東北學員


【正見網2021年08月15日】

1975年冬末春初,那時我四歲多,一天早上我睡醒時,父母早就出工去了,我被鎖在家裡,雖然是頭天商量好的,我還是有些失落,好久沒有這種把我自己鎖在家裡的情況了。

我穿上衣服,小棉襖也不扣扣子,小辮子也早滾開了,蓬頭逅面的站在炕上窗前,外面灰土土的沒有生機,家裡無吃無玩,又很冷,被子散在炕上還挺絆腿的,那一刻我居然有些惆悵,覺的很沒意思。

我開始亂翻了,家裡唯一可翻的是炕柜上的小立櫃,高度和炕櫃差不多,比炕櫃大約縮進去一塊,這一塊的小平台是取放東西的中轉站。

小立櫃有三層,下兩層怎麼翻的我不記得了,只記得頂層,得踩著幾個枕頭爬到炕柜上,在小平台那裡翻,打開櫃門,靠邊有一摞書,旁邊有一隻鋼筆,看到書,我來了興致。

原本我對書不感興趣,我還不識字,但就在那之前的幾天,在小夥伴兒家裡看到了小人書,我一下子喜歡上了,但我家沒有,她姐姐也不願意讓我看。

我開始翻書找圖,當小人書看。書是毛魔選集,我還不懂,只知道圖很少也不好看,每張都是它比不上小人書。而且有幾張我很害怕,象在和我對視,還有不笑的那種,都特別的陰森,我不敢看,趕緊翻篇往下看。我挨本翻,都堆在小平台上。看完我又反覆的看,又邊玩邊看,那些害怕的趕緊翻過去,後來記住次序就跳過去。再後來玩的高興忘了次序了,一下翻到了最害怕的那張圖,把我嚇了一大跳,也許是小孩子的天性吧,反正就是不願躲了,我看著它的眼睛和它對視,但是剛對視上,很快,現在回想可能一秒鐘都不到,忽然覺的那雙眼睛一動,瞬間就在我腦袋裡了,我不由的一怔,心裡咯噔一下。

那個情況很象影視劇中演的:某人突然被什麼東西上身,瞬間這個人怔愣了一下,然後神態就變了。

我被嚇著了,之前是看到它時害怕,現在看不看都害怕,合上書也害怕,心裡恐慌,就覺的腦袋裡那雙眼睛陰惻惻的盯著我。

其實我小時候膽子很大,在那個時候我就能在斜對門的小夥伴家玩到很晚,然後自己走夜路回家,也不害怕。

當時我是怎樣也躲不開那雙眼睛,磨磨了一會兒後,我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反正就是拿起鋼筆把圖上毛魔的眼睛勾抹了,接著把害怕的幾張也勾了,然後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圖上毛魔的眼睛都勾了,因為看著都害怕了,有的嘴也勾了,就是笑的那種,勾掉眼睛顯的嘴也討厭。一張不落,一本不落的都勾完後我把筆一扔就到一邊玩去了,不再覺的有眼睛盯著我了,也不害怕了。從那時一直到父母看到那堆亂攤子之前的那段時間,我就沒什麼記憶了。

這裡說一下那隻筆,也是在那之前不多日子,我回家時看到父親在寫信,已經快寫完了,可能就是趁我不在家的空兒寫信,不過那天我回家好像早了點。我第一次看到鋼筆,就在旁邊問來問去,父親寫完信我還把筆要到手裡試了試,但馬上就被要回去了(後來母親說那支筆是她花三塊錢買的)。如果不是我看小人書的興趣更濃一些,可能就要擺弄那支筆了。

當初這件事給我印象最深的其實是父母的反應。

我沒有挨打,連喝斥都沒有,母親的和言悅色讓我受寵若驚,也更有效,以後多年我都沒再翻過那些東西;還有他倆那小小聲商量的樣子也讓我詫異,我不曾見過第二次。當時的我怎會懂得我不經意的淘氣給他們造成多大的壓力,只知道自己沒有挨打罵就好了。

2005年,我翻出那些書,看到塑料皮的夾層裡有紙,拿出來打開,往事一下子翻起,原來父母給撕下來放到夾層裡了,可能是不知怎樣處理好吧。我心生感慨,當初他們小小聲商量的樣子,他們一定是被嚇著了,要知道我家可是所謂的富農啊。

我把書和圖一起燒了。

這是我的真實經歷,至今仍如此清晰我自己也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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