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儒、知兵、精醫、得道:葛洪的傳奇人生

清源


【正見網2024年07月12日】

悠悠五千年,神州大地上演了一台台歷史大戲,大幕拉開,是以儒釋道為文明底色的大背景。帝王將相、才子佳人既是演員也是觀眾,演者身臨其境,觀者驚心動魄。千百年來,人們都迷在了這精彩紛呈的劇情之中,完全忘記了這都是創世主為了奠定人類社會的文化而苦心的安排,好讓末後世人能聽懂得救的大法而為之。

漢末之時,群雄相爭,風雲變幻中,魏蜀吳鼎足而立,各路英雄同台亮相,共同上演了「義」字的文化內涵。隨著魏武病亡,白帝託孤,臥龍星落,三國劇情緩緩落下帷幕。下一個朝代的演員們排練已畢,故有司馬氏謀取帝位,揮鞭伐吳,天下又歸於一統。

只可惜太康之治如曇花一現,中原大地硝煙再起,司馬八王同室操戈,天下大亂,晉朝國力迅速衰落,「五胡」得以入主中原,同台唱戲。當時,出現了慧遠、鳩摩羅什、覺賢三藏等不少高僧大德弘揚佛教法理,加之少數民族多信佛教,在與漢人雜居期間,佛教進一步在中原大地傳播。於此同時,道家之神也在為道法的傳播奠定基礎,三國兩晉出現了許許多多的修真大道,他們或入朝為官,或遊戲人間,留下大量神跡,道家學說也越來越得到士大夫階層的重視。

而葛洪便降生在這一時期。葛洪字稚川,丹陽句容人(今江蘇句容),出生於晉太康四年(283),卒於興寧元年(363年),終年八十一歲。因邦人稱其為「抱朴之士」故以自號,抱朴一詞語出《道德經》「見素抱樸,少私寡慾」之句。這揭示了他與道家深厚的淵源。

歷史選擇讓葛洪來闡明修道之正理,並以燒鍊金丹得仙的神跡向世人展示仙家秘術之玄妙。同時,他還幫助世人醫治頑疾,留下藥學經典;大隱於朝,實踐為官之標準;針砭時弊,撰寫治國安邦之策,傳承中華正統文化之儒、醫、道之深邃內涵。

生逢亂世 刻苦求學

在中國的歷史上,兩晉時期是一個戰亂頻發的年代。在經歷了短短十年的太康之治後,八王之亂、五胡亂華、衣冠南渡……戰火和喪亂籠罩在中原大地久久不能散去。晉武帝太康四年(283),葛洪就出生於這樣一個即將陷入混亂時代的士族家庭。

他的先祖葛浦廬是輔佐漢光武帝劉秀的大將,因戰功被封為下邳僮縣侯。葛洪的祖父葛系,博學多才,無所不涉,為東吳大臣,封壽縣侯。他的父親葛悌以孝順友愛而聞名,在吳國時歷任五官郎、中護軍、會稽太守等職,在他治理下社會出現了「德化尤異,恩洽刑清,野有頌聲,路無奸跡」(《抱朴子外篇》)的大治之景象。晉滅吳後,任肥鄉令、邵陵太守。

葛洪的出身無疑是顯赫的,但這樣的家族卻沒有給葛洪帶來長久的庇護,在十三歲那年,父親去世,夙失庭訊,家道中落,葛洪只得親自操持農活。又累遭戰火,祖輩們遺留下來的典籍也蕩然無存。

葛洪是父親第三個兒子,幼時被父母嬌養,而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卻沒有使他一蹶不振,葛洪利用農樵之暇,背著書箱不遠千裡尋師請教。沒錢買紙筆,就砍柴賣錢。沒有好的學習環境,就在菜園裡學習,拿柴火當筆。偶爾得到一張紙,便會在上面反反覆覆的書寫練習,字多到沒人能看懂他寫的東西。「益破功日伐薪賣之,以給紙筆,就營田處,以柴火書寫。坐此之故,不得早涉文藝。常乏紙,每所寫,反覆有字,人尠能讀也。」(《抱朴子外篇》)葛洪天資聰慧,加之又刻苦學習,不久便在鄉裡以儒學知名。

師承道家 繼承絕學

葛洪勤學好問,根基非凡,他自小對道家的學問也很感興趣,「余少好方術,負步請問,不憚險遠。每有異聞,則以為喜。雖見毀笑,不以為戚。」(《抱朴子內篇》),「故權貴之家,雖咫尺弗從也;知道之士,雖艱遠必造也。」(《晉書》)葛洪求道的心異常堅定,不畏路途險遠。

或許是機緣已成,在尋師訪道的過程中,十六歲時葛洪便拜入了鄭隱門下。鄭隱是位學識淵博的高人,他不但是儒學大家,精通天文地理等各種學問,還掌握著道家的修煉方法「鄭君不徒明五經、知仙道而已,兼綜九宮三奇、推步天文、河洛纖記、莫不精研。」(《抱朴子內篇》)

葛洪隨鄭隱修煉,過程中看到了師父許多不同尋常的現象。「鄭君時年出八十,先髮鬢斑白,數年間又黑,顏色豐悅,能引強弩射百步,步行日數百裡,飲酒二鬥不醉。每上山,體力輕便,登危越險,年少追之,多所不及。」(《抱朴子內篇》)

神奇的還不止如此,有一次鄭君遠行遇到大風,又有強盜擋路,同行的人都沒有糧食了,鄭君就把米給了他們,自己一連五十多天沒有吃東西也不覺得飢餓。「鄭君嘗從豫章還,於掘溝浦中,連值大風。又聞前多劫賊,同侶攀留鄭君,以須後伴,人人皆以糧少,鄭君推米以恤諸人,己不復食,五十日亦不飢。」 (《抱朴子內篇》)

鄭隱無所不通,但平時教授學生《禮記》、《尚書》等儒家經典。因道家修煉講單傳,雖然弟子眾多,師父也只會挑一個道德高、根基好的弟子傳承本門真正修煉的方法。他有五十多個學生,卻只把修煉的法門傳給了葛洪一人,「然弟子五十餘人,唯余見受《金丹之經》及《三皇內文》、《枕中五行記》,其餘人乃有不得一觀此書之首題者矣。」(《抱朴子內篇》)

值得一提的是,鄭隱師從葛玄,這位葛玄是葛洪的堂祖父。葛玄曾入天台赤城山學道,在吳時學道得仙。干寶所著的《搜神記》對他的特異功能也有所記載,「又指蝦蟆及諸行蟲燕雀之屬,使舞,應節如人。冬為客設生瓜棗,夏致冰雪。又以數十錢使人散投井中,玄以一器於井上呼之,錢一一飛從井出。為客設酒,無人傳杯,杯自至前,如或不盡,杯不去也。」

那葛玄的師父又是誰呢?史載葛玄師從左元放受《九丹液仙經》。這位左元放正是三國時著名方士左慈。據《後漢書》記載,左慈有奇術,變化萬端。有一次,左慈參加曹操的宴請,珍饈基本都備齊了,唯獨少了吳國松江的鱸魚。他就讓人在銅盆倒入水,自己則在盆中釣魚,不一會兒竟然掉得一條鱸魚,這讓在座的賓客都目瞪口呆。

他還有神足通,孫權因聽了蠱惑,以為左慈不是正道,就想趁出遊之時從背後刺殺他,可孫權騎馬都趕不上慢慢行走的左慈。「後出遊,謂慈俱行,令慈行於馬前,欲自後刺殺之。慈著木屐,持青竹杖,徐徐緩步行,常在馬前百步,著鞭策馬,操兵器逐之,終不能及。送知其有道,乃止。」(《神仙傳》)

左慈道術高深,遊戲人間,後傳道於葛玄,丹成仙去。這樣算來,葛洪應是左慈這一門的第三代傳人。

亂世修煉 屍解成仙

太安元年(302年),鄭隱料到江南戰事將起,便帶領其餘弟子們歸霍山修道煉丹去了。此時葛洪方才二十歲,師父留葛洪在亂世歷煉,一邊修道,一邊著書立說,完成歷史使命。第二年,江南果起兵災,張昌率流民作亂,葛洪便加入軍隊,因平亂有功被封為伏波將軍,後功成身退,為了收集道書,前往洛陽。卻因戰亂而未能如願。

此時,他的故人嵇含被任命為廣州刺史,嵇含便表請葛洪為參軍,於是葛洪便動身前往廣州。可嵇含未及成行卻為仇人所殺,葛洪就在廣州一帶繼續修煉,這一呆就是十多年的時間。此時各處的任命他全部拒絕。在此期間,葛洪遇到了南海太守鮑玄。鮑玄有著高深的道術,可以推斷未來之事。他對葛洪極為賞識,還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他。

晉愍帝建興二年(公元314年),葛洪返回故鄉,在此期間,朝廷多次敦請葛洪為官,葛洪皆不就。

到晉元帝司馬睿任丞相時,征葛洪為掾,葛洪大隱於朝,繼續著書、修煉。

晉成帝咸和二年(公元327年),司徒王導招補州主簿,葛洪轉為司徒掾,遷諮議參軍。當時,著名的史學家干寶非常欣賞葛洪的才學,「薦洪才堪國史,選為散騎常侍,領大著作,洪固辭不就。」(《晉書》)

葛洪在五旬之時,以自己年老,想要煉丹求得長生為由,又聽說交趾出產煉丹的原料,便請求皇帝為句漏令。起初皇帝不允,後來見他修道之心非常堅定,才答應了他的請求。「以年老,欲練丹以祈遐壽,聞交址出丹,求為句漏令。帝以洪資高,不許。洪曰:『非欲為榮,以有丹耳。』帝從之。」 (《晉書》)

當葛洪率領子侄來到廣州時,刺史鄧岳知葛洪有道,對他非常尊敬,強留葛洪住下,並上表葛洪為東官太守,葛洪一生為了修道多次辭官,早已放下了對名利的追求,對於鄧岳的盛情挽留,葛洪絲毫沒有動心。

辭別鄧岳後,葛洪來到羅浮山,此後三十年,他一直在那裡修道煉丹,著書立說,完成了大量著作。 「其餘所著碑誄詩賦百卷,移檄章表三十卷,神仙、良吏、隱逸、集異等傳各十卷,又抄《五經》、《史》、《漢》、百家之言、方技雜事三百一十卷,《金匱藥方》一百卷,《肘後要急方》四卷。」(《晉書》)

晉哀帝興寧元年(363)年,葛洪突然寫信給鄧岳說:我馬上就要出發尋找師父了。鄧岳看到信後,狼狽前往告別。「而洪坐至日中,兀然若睡而卒,岳至,遂不及見。時年八十一。視其顏色如生,體亦柔軟,舉屍入棺,甚輕,如空衣,世以為屍解得仙雲。」(《晉書》)

葛洪十六歲拜師,修道六十五年,完成了鋪墊中華神傳文明的歷史使命,修煉圓滿,終成大道。為了給後人留下修煉成仙的印證,他死亡時顯示出了種種異於常人的現象,屍解而去。

著書正人道 創科舉源流  

葛洪十六歲始從鄭隱修道,起初學的是儒家的經典,他有著極強的學習能力,加之學習異常刻苦,「夜輒寫書誦習,遂以儒學知名」(《晉書》)二十多歲時葛洪便決定立一家之言,「乃草創子書」《抱朴子外篇》,其書言人間得失,世事臧否,屬於儒家的範疇。

儒家講修齊治平之道,在《抱朴子外篇》中,我們可以系統的看到葛洪小到個人修養、民俗風氣,大到政治得失、治國方略的見解。

葛洪非常重視民間的風俗,他發現當時社會上人們越來越不重視禮儀規範,男子越來越放蕩,他們「入他堂室,觀人婦女」。女性的行為也越來越輕浮,社會上男女之間的亂事糾葛越來越多。他提出應該重視男女有別,在男女關係方面要防微杜漸,恢復聖人制定的嚴格的行為準則來制止這股淫風的蔓延。

道德的敗壞也體現在人們的衣著服飾上面,「俗之服用,俄而屢改。或忽廣領而大帶,或促身而修袖,或長裾曳地,或短不蔽腳。」,「喪亂以來,事物屢變,冠履衣服,袖袂財制,日月改易,無復一定,乍長乍短,一廣一狹,忽高忽卑,或粗或細,所飾無常,以同為快。」(《抱朴子外篇》)

這種社會現象和現代非常類似,衣服流行的款式每年都在變化。有的人褲子上有一個大洞,曰「時尚」,有的女性衣不蔽體,褲子短到大腿根,嚴重的擾亂著人們的心境,勾起人們的色慾之心,卻標榜所謂的「穿衣自由」。對於此,葛洪不願意追趕潮流,「拙於隨俗,其服物變不勝,故不變。」(《抱朴子外篇》)

葛洪認為,民間出現的這種風氣很大程度上來源於貴族階層,「然而俗習行慣,皆曰此乃京城上國公子王孫貴人所為也。」(《抱朴子外篇》)他感嘆「蓋衰亂之所興,非治世之舊風也」,社會之所以混亂,在於人們放棄了傳統的禮法和道德。

晉代士族多崇老、莊,流行清談。可不少人因為道德的下滑,智慧有限,加之在名利心、勝負心、顯示口才等各種心理影響下,有意無意的曲解了老子的道法,許多人以不崇儒家禮儀為風流、高境界,實則放蕩無禮,行為乖戾。「誣引老、莊,貴於率任,大行不顧細禮,至人不拘檢括,嘯傲縱逸,謂之體道」,「世故繼有,禮教漸頹,敬讓莫崇,傲慢成俗。儔類飲會,或蹲或踞,夏暑之月,露首袒體」。(《抱朴子外篇》)

王羲之的第五個兒子王徽之也受到了這種變異理念的影響。王徽之曾任車騎將軍桓沖手下的騎兵參軍。一次桓沖問他:「你在哪個官署辦公?」他回答說:「不知是什麼官署,只是時常見到牽馬進來,好像是馬曹。」桓沖又問:「官府裡有多少馬?」他回答說:「不問馬,怎麼知道馬的數目?」桓沖又問:「近來馬死了多少?」他回答說:「未知生,焉知死?」

後來,這種飲酒放縱,橫絕禮俗的「高格調」逐漸發展成追求感官刺激的縱情享樂。「背禮叛教,托雲率任,才不逸倫,強為放達」(《抱朴子外篇》)。有的落拓之徒,甚至會闖入別人的房子,拉扯主人的妻妾以取樂,道德之低下令人震驚。

同時,葛洪還批評了「戲婦之法」(鬧洞房),他認為戲弄新娘的風氣是一種陋習,應該予以制止。葛洪所說的這種情況,在今天中國仍然流行,只是其鬧法更加惡劣、下流,還不時會造成被鬧者受傷,甚至出現鬧出人命的情況。

對於如何杜絕這種種亂象,葛洪認為應該重視個人的修養,減少慾望,「目之所好,不可從也;耳之所樂,不可順也;鼻之所喜,不可任也;口之所嗜,不可隨也;心之所欲,不可恣也」(《抱朴子外篇》)他認為人應該安貧樂道,清貧辛勞的生活還可以有助於保持高尚的品行,「處嵴則勞,勞則不學清而清至矣」。(《抱朴子外篇》)

葛洪雖然精通儒學,卻不拘泥於儒學。他認為「道者,儒之本也。儒者,道之末也。」闡明了儒家和道家的關係。他還主張德刑並重以治國,提出「刑為仁佐」的原則,「莫不貴仁,而無能純仁以致治也;莫不賤刑,而不能廢刑以整民也」 (《抱朴子外篇》)。刑法是為了懲治作惡之徒,遏制社會不良風氣,讓百姓歸於「仁」,天下歸於治,這和現在中共濫用酷刑恐嚇、迫害人民絕不是一回事,和西方國家過度「自由」的環境也不同。

眾所周知,太過於「仁」或太過於「嚴」的法律,都會造成許多社會問題。現在許多法律專家都鑽到了條例裡研究來研究去,把法律當作是道德的最低要求,其實許多法條的設置卻為人們道德墮落大開方便之門。所以法律的制定越來越細,但離治國之正道卻越來越遠,社會的矛盾越來越激化、複雜,往往新的法條一出,有的人就已經知道如何鑽法律的空子了。這主要是法律的設置沒有幫助歸正民風,歸正道德所致。

而在國家的層面,他例舉了《吳失》和《漢過》,將前朝的衰落敗亡歸結為用人不當。葛洪非是照本宣科的腐儒,他主張社會變革,反對一味的貴古賤今,正如他在《抱朴子·省煩》中說「夫三王不相沿樂,五帝不相襲禮,而其移風易俗,安上治民,一也。或革或因,損益懷善……若謂古事終不可變,則棺槨不當代薪埋,衣裳不宜改裸袒矣」,葛洪站在更高的視角看待歷史。

過去的人心淳樸,物質條件也簡單,往往政策法令簡單明了即可,但隨著歷史的發展演變,人心越來越複雜自私,社會也越來越多樣化,過去的方式就漸漸的不適應今天的社會了,所以葛洪提出要對先王的一些政策加以重審,主張改革。

魏晉時期實行九品中正制,朝廷選擇賢德與有辨才能力的官員擔任其本州郡的中正官,由他們負責查訪、評定人才的優劣。魏武帝時期,用人以「唯才是舉」為原則,不看重門第,一時間朝廷中人才濟濟。可後來因社會風氣的改變加之中正官多為高門子弟擔任,這項制度的弊端突顯,各士族大家多推選本族之人進入朝廷的重要職位。所謂「唯能知其閥閱,非復辨其賢愚」,發展到後來已演變為「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尷尬境地,嚴重影響了政策的實施和對百姓的教化。

世家大族因此更能把持朝政,東晉還出現了「王與馬共天下」的局面。為了革除弊端,葛洪提出了一個非常有遠見的設想,即系統性的考試選拔人才。

首先,為了確保被推選的人員有真才實學,應對被薦舉的人才進行全方位的了解其人品和才能,然後對被舉薦者進行統一的「試經答策」。對於考試不合格者,推舉人和被舉薦者都要進行懲罰。對於作弊、賄賂的,要加重處罰力度。

其次,為了保證考試的公平性,朝廷應預先擬定考題,但出題者必須在考前與外界隔離,考生當場做題。而對於考試合格者,也不能馬上委以重任,要先委以小官來測試他治事的才能。「嘗小仕者,有忠清之效,治事之干,則寸錦足以知巧,刺鼠足以觀勇也。」 (《抱朴子外篇》)

葛洪提出的考試選才制度相當之成熟,足以改變當時門閥政治的弊病,為後世科舉制度的雛形,現代社會仍在沿用,其遠見如此,令人感佩。

臨危受命 功成身退

葛洪一生筆耕不輟,但他的軍事才能卻鮮有人提及,據記載他著有《兵法孤虛月時秘要法》、《兵事方伎短雜奇要》等兵書(皆已失傳),具備優秀的軍事才能。而且葛洪年少時習武,會射箭、刀法、棍法,他的混法甚至可以「入白刃,取大戟」武藝超群。

晉惠帝太安二年(公元303年),張昌率流民作亂,其部將石冰攻打揚州,有六個州遭遇戰火,已經有人與叛亂者勾結,形勢危急。吳興太守顧秘多次招葛洪助戰。葛洪見鄉人恐慌,為濟救一方百姓的性命,就召募了幾百人加入了軍隊。

一次作戰中,葛洪他們的軍隊打了場勝仗,將士們發現叛軍搜刮的珠寶珍玩、錢財布帛堆積如山。各路軍隊都放任士兵收斂財物。葛洪治軍有方,唯有他所統御的士兵沒有離開隊伍。後來,幾百名埋伏的叛軍趁機發動了突襲,此時許多士兵們身上背滿了財物,見叛軍氣勢洶洶而來頓時沒了鬥志,四散潰逃而去。此時葛洪率軍嚴陣以待,抵抗住了叛軍,並挽救了各路軍兵的潰敗。

在後來的征戰中,葛洪還斬殺了一員叛將,殺死了很多敵人,他也因功授伏波將軍。但葛洪並沒有居功自傲,而是把賞賜分給了手下和熟人舊友中一些貧者。一時間,他的事跡傳為美談。到晉元帝司馬睿任丞相時,葛洪還因這次戰功封為關中侯。

值得一提的是,葛洪戰鬥時念動口訣秘法,可以百戰百勝。「又曾受刀楯及單刀、雙戟,皆有口訣,以待取人,乃有秘法,其巧入神。若以此道與不曉者對,便可以當全獨勝。」(《抱朴子外篇》)但對此,葛洪卻視為末流小技,不能與修煉成仙的大道相比,叛亂平息後,葛洪也沒有留戀功名,而是投戈卸甲,往洛陽收集奇書去了。

精醫術 濟世人

在古代,許多修道之人都精於醫術,如陶弘景、孫思邈、王冰、朱丹溪等等。對於此,葛洪告訴人們:「是故古之初為道者,莫不兼修醫術,以救近禍焉。」葛洪亦是如此,在修道的初期,也曾兼修醫術。

葛洪懷仁愛之心,扶危濟急,常常為人治病,有時藥資分文不收。他說:「為道者,以救人危,使免禍,護人疾病,令不枉死,為上功」。(《抱朴子內篇》)

可是以一人之力難救天下百姓之疾苦,葛洪便著《肘後備急方》,將簡單有效、容易獲取的藥方彙編成冊,傳於世人,讓百姓不用四處尋醫問藥,按方自醫便可。「余今采其要約以為《肘後救卒》三卷,率多易得之藥,其不獲已須買之者,亦皆賤價,草石所在皆有,兼之以灸,灸但言其分寸,不名孔穴。凡人覽之,可了其所用,或不出乎垣籬之內,顧眄可具。」(《肘後備急方》)乃大功一件。

現今的中國,傳統中醫式微,人們只繼承了古代的藥方,卻沒有繼承傳統的醫道,不修道就不會真正理解中醫更深的內涵, 對中醫的精華部分自然是批判大於肯定,更加不願承認中醫治病的一些不可思議的方法和事跡。但葛洪所著的《肘後備急方》無疑為後世了解中醫的發達程度開了一扇大門。

該書對許多傳染性疾病如肺結核、麻風和屍注等有了相當的認識,對於天花的危險性和傳染性的描述更是世界上最早的記載。

書中還記載了狂犬病的治療方法,「仍殺所咬犬,取腦敷之,後不復發。」這種把瘋狗的腦子塗在傷口上的辦法與近代巴斯德的狂犬病疫苗大體相近,不少人在佩服葛洪的藥物學水平之高的同時,對古人在科技如此不發達的時代是如何發明這些治療方法的過程產生了深深的困惑。

另外,葛洪對恙蟲病、疥蟲病這類的寄生蟲所導致的病症,也是世界醫學史上最早的、最準確的記錄。

值得一提的是,中國科學家屠呦呦,她因青蒿素的研究而獲得諾貝爾獎,其科研靈感便是源自《肘後備急方》所記載的治療瘧疾的方法,「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漬,絞取汁,盡服之」,足可見此書之效用。

葛洪還著有《金匱藥方》一百卷,書中對許多藥用植物的形態特徵、生長習性、主要產地、入藥部份及治病作用等,均作了詳細的記載和說明,為後世留下了珍貴的方劑和經驗。

仙家學說 指點後人

葛洪一生除修道外,還用了大量時間寫作,特別是在羅浮山修道煉丹的時期。「在山積年,優遊養閒,著述不輟」(《晉書》)葛洪雖然著作等身,可惜的是流傳下來就只有《神仙傳》、《抱朴子》、《肘後備急方》等幾本而已。

其中《神仙傳》、《抱朴子內篇》言神仙、修煉之事,影響了古今許多修道之士。南朝陶弘景十歲時看了《神仙傳》後,便有修仙學道的志氣。他「善辟穀導引之法,自隱處四十許年,年逾八十而有壯容。」死時「屈申如常,香氣累日,氛氳滿山。」 (《南史》)陶弘景死後,身體和活著一樣,而且不知道哪裡來的香氣一連幾日不絕,其實已得道成仙。

現代人常常執迷於所看到的東西,謂之眼見為實,所以不相信神的人也大有人在。對此,葛洪認為 「天地之間,無外之大,其中殊奇,豈遽有限」,所以,「不見仙人,不可謂世間無仙人也」。(《抱朴子內篇》)

葛洪舉例說,歷史上有神仙存在的大量記載,劉向在《列仙傳》中就舉出了七十餘位仙人,劉向學識淵博,思理清澄,他的記載是可信的。再有,許多正史都記載了神仙事跡,「而後漢書又載,魏尚能坐在立亡,張楷能興雲起霧。皆良史所記,信而有徵。而此術事皆在神仙之部,其非妄作可知矣。」(《抱朴子內篇》)

人類認識世界的能力是有限的,如果因看不見神佛而反對神佛的存在,實在不是一種理性的思維。「雖有至明,而有形者不可畢見焉。雖稟極聰,而有聲者不可盡聞焉。」(《抱朴子內篇》)

葛洪告訴後人神仙實有,仙道可學,他介紹了許多丹藥的配方和煉製過程。可惜的是,現代人將葛洪的煉製丹藥的行為當作是一種失敗了的科學嘗試,在承認了它的科學性的同時,大加撻伐其迷信與虛妄。

葛洪認為「上古真人愍念將來之可教者,為作方法,委曲欲使其脫死亡之禍耳,可謂至言矣。然而俗人終不肯信,謂為虛文。」(《抱朴子內篇》)老子也說:「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現在許多人不只是大笑了,甚至是破口大罵、舉報,口出封建迷信等詞,令人無奈。

同時,葛洪還告誡後人,重德是得道長生的基礎,「當以忠孝和順仁信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務方術,皆不得長生也」。(《抱朴子內篇》)歷史上相信服食金丹能成仙的人非常多,也有不少達官貴人甚至皇帝都服食過丹藥,但不重心性,不重德,只當藥吃是沒有效果的,葛洪正是將這一天機告知後世修道之人。

歷史上有的皇帝服丹藥之前讓死刑犯試吃,有的要享受完人生,等快死了再吃的,結果怎樣一推便知。故而現代人將服丹藥而死的皇帝說成重金屬中毒,其實是非常片面的。

葛洪認為「覽諸道戒,無不雲欲求長生者,必欲積善立功,慈心於物,恕己及人,仁逮昆蟲,樂人之吉,愍人之苦,蜩人之急,救人之窮,手不傷生,口不勸禍,見人之得如己之得,見人之失如己之失,不自貴,不自譽,不嫉妒勝己,不佞諂陰賊,如此乃為有德,受福於天,所作必成,求仙可冀也」。(《抱朴子內篇》)

修道長生者應先成為一個有德之人,多行善事,不做惡事,除去不好的心,如此才會得到上天的賜福。相反,作惡多端之人,司過之神也在記錄著他的所作所為,「天地有司過之神,隨人所犯輕重,以奪其筭,筭減則人貧耗疾病,屢逢憂患,筭盡則人死,諸應奪筭者,有數百事,不可具論。」(《抱朴子內篇》)

除此之外,葛洪還介紹了「內丹」、「辟穀」等一些修煉方法與現象,還提到了許多道家修煉典籍,豐富了人們對不同修煉法門的認識。

世間萬物,有善有惡,有真有假,乃相生相剋之理。修煉的方法也是一樣,同樣有許多假道、邪道在世上流傳,葛洪指出有許多人自號高名,或使用小能小術以誆騙世人,為害不小。「曩者有張角、柳根、王歆、李申之徒,或稱千歲,假託小術,坐在立亡,變形易貌,誑眩黎庶,糾合羣愚,進不以延年益壽為務,退不以消災治病為業,遂以招集奸黨,稱合逆亂,不純自伏其辜,或至殘滅良人,或欺誘百姓,以規財利,錢帛山積,富喻王公,縱肆奢淫,侈服王食,妓妾盈室,管弦成列,刺客死士,為其致用,威傾邦君,勢凌有司,亡命通逃,因為窟藪。」(《抱朴子內篇》)

古時求道是非常難的,雖不乏道書,但沒有師父口傳心授,也是無法修煉的。這也導致許多求道之人常常是「萬卷丹書看轉愚」。葛洪提到,道家修煉的師父,很少會將大道的主旨公示於眾,即便是歷史上仙家所寫的道書,也不過是教訓和告誡的語言。那些真正有用的秘訣,只有師徒間口耳相傳,有的寫在不過幾尺長的白色絲綢上,由師父秘密的藏著。「故後之知道者,于吉、容嵩、桂帛諸家,各著千所篇,然率多教誠之言,不肯善為人開顯大向之指歸也。其至真之訣,或但口傳,或不過尋尺之素,在領帶之中,非隨師經久,累勤歷試者,不能得也。」,「余晚充鄭君門人,請見方書,告余曰,要道不過尺素,上足以度世,不用多也。」(《抱朴子內篇》)

想要求得大道,必先找到真正的明師, 「嗟乎!將來之學者,雖當以求師為務,亦不可以不詳擇為急也。陋狹之夫,行淺德薄,功微緣少,不足成人之道,亦無功課以塞人重恩也。深思其趣,勿令徒勞也。」(《抱朴子內篇》)如果而沒有明師指導修煉,這一切就如水中撈月,霧裡看花。

在八九十年代,中國大陸出現了氣功熱,當時,由李洪志先生所教授的法輪功從一眾氣功中脫穎而出並迅速傳遍整個中國,除了不可思議的祛病健身的效果之外,法輪大法指導人們提高心性同化「真善忍」宇宙特性,將真正的修真大道的主旨公之於眾,使廣大有志於修煉的人有法可依,是不可多得的修煉功法。

正法修煉會出現許多魔難,因此葛洪告誡後世修道之人,「修至道,訣在於志,不在於富貴也」、「仙者,唯須篤志至信,勤而不怠,能恬能靜,便可得之」,「非長生難也,聞道難也;非聞道難也,行之難也;非行之難也,終之難也。」(《抱朴子內篇》)真乃仙家之言也。

結尾

葛洪少時向道,虔誠敬師,博聞強記,夙振宏材,玄天賦命,超然事外。他的一生,著奇書、立軍功、定國策、鍊金丹,歷煉人間六十五年終成大道,屍解而登仙,是人修成神的歷史見證,也為迷中世人能聽懂創世主的救度之法做了久遠的鋪墊。

抱朴子,奇哉!偉哉!悠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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