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00年12月28日】
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溪渚崖之間不辨牛馬。於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
――《莊子・秋水》
兩千年寒暑更替,今年的河神,應該不會再那麼自負了,它已然失去了本錢。
1972年的一天,黃河下游據河口最近的利津水文站的工作人員,吃驚地看到黃河裸露出乾裂的河床。震驚是可以理解的,自從盤古開天地,除了三門峽高壩建成時不適當地超量蓄水外,號稱百川之尊的黃河第一次真正與大海暫別了。
當時的人們將其歸結為異常嚴重的旱情,並沒把這偶然現象太放在心上。然而,黃河斷流卻一發而不可收:70年代六次斷流,80年代七次斷流,而90年代才過八年,斷流已達七次。
趨勢是如此令人不安。70年代和80年代的斷流主要集中在北方春旱的五六月份。進入90年代,黃河下游的斷流迅速向冬春季的2、3、4月和夏秋季的7、8、9月蔓延。
乾涸的河床不斷延伸到華北平原的腹地。70年代平均斷流130公裡,80年代延伸到150公裡,90年代達到300公裡。而1995年後,黃河斷流年年近700公裡,鄭州黃河鐵橋河段長時間無水流通過。
斷流的時間也不斷延長。70年代斷流最長記錄21天,80年代改寫為36天。進入90年代,記錄年年翻新:1991年斷流16天,1992年82天,1993年61天,1994年約75天,1995年猛增為118天,1996年133天,1997年竟達226天!
不要忘記,利津水文站距河口尚有136公裡,實際1997年黃河無滴水入海的時間長達330天。
記錄終會嘎然而止--因為一年只有365天。
幾年前,當有學者提出黃河將蛻變為一條季節河時,人們大多視其為天方夜談。而1998年的黃河,在它應是兩岸不辨牛馬的汛期裡,也僅僅記錄到一次不像樣的洪峰。人們開始明白,黃河不僅已經蛻變為一條季節河,它甚至會變為一條內陸河。
兩千年,相對地質歲月而言,不過是白駒過隙。而人類的生產生活活動,竟如此顯著地改變了地球上第五大河的面貌。
在我們唱著「讓高山低頭,讓河水讓路」的豪邁歌曲,花費巨額資金、無窮勞力,築下一座又一座水庫大壩,鑿開一條又一條引水渠道,最終可以安排每一滴黃河水的去向時,我們實現了自己的口號:「改造自然」。
但我們卻很難征服自然。黃河和我們開了這樣一個可怕的玩笑,以斷流這樣極端的方式嘲弄了我們。
有人疾呼:「保衛黃河!」
有人無動於衷。
更多的人不知所措。
黃河太複雜了,好比一部天書,不可治,不可說,一說就是錯。
(摘自《中國水危機》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