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輔佐國 歷史名相】居相位心在方外――謝安

楊紀代 整理


【正見網2010年09月23日】

風神秀徹 未來逼人

謝安,字安石,謝尚的從弟。父名裒,曾任太常卿。謝安四歲時,譙郡桓彝見了他的面,感嘆曰:「此兒風度、神骨俊秀通徹,往後造就必當不低於王東海。」未及成年時,已長得神色見識沉穩機敏,風度器宇生動流暢,善長行書。到了弱冠之年,有回進詣王蒙,倆人清談良久。謝安才走,王蒙之子王修問:「剛才來的客人咋比得上大人您呢?」王蒙答:「此客不同凡響,未來成就逼人。」王導也深為器重。由此可知安年少即有很高的知名度。

謝安起初受聘司徒府,他以身上有疾辭謝。然後寓居會稽,與王羲之及高陽許詢、桑門支遁同游共處,出則釣魚打獵、遊山玩水,入則清談吟詠、為文著述,一派與世無爭之意。揚州刺史庾冰就因為謝安有重名,必欲納為己用,多次親身到郡縣敦促逼請,謝安不得已赴召,可僅月余就告謝辭歸。

此去伯夷何遠 四十餘始出仕

吏部尚書范汪,舉謝安為吏部郎,謝安以書面肯辭拒絕之。有關方面上表上奏,說謝安屢次被召,但歷年來都不理不至。於是朝廷下令禁錮終身不許出仕,就這樣,他安棲於東土。他曾往臨安山中,坐於石室,瀕臨峻谷,悠然神往,慨嘆曰:「由此往前行去,離伯夷叔其之道的境界還有什麼遠哪!」他曾與孫綽等人泛舟海上,突然間風起浪涌,諸人恐懼不已,可只有謝安一人,獨自吟詠嘯傲、泰然自若。駕舟人以有謝安乘坐為樂事,歷經許久風浪依然不止。不久風勢反而轉急,謝安徐徐說:「如此狀況,將如何歸家呢?」舟人立即承諾馬上即可返回。至此眾人都佩服謝安的沉穩器量。

謝安雖然放情於丘壑,同時累次規避當官,辭謝不就,簡文帝時,謝安之弟謝萬為西中郎將,總領幌鎮之重責。謝安雖然身處衡門布衣,可其名聲還是超出謝萬之右多多,自然有位居公侯宰輔的希望,處世居家經常以禮儀規範訓示子弟。謝安之妻,劉?之妹也,既然親眼見到家族之人均享富貴,而只有謝安獨自尋求寧靜退隱,於是告訴他說:「大丈夫為啥不也像其他從兄弟一樣有所作為呢?」謝安掩鼻嘆息曰:「我看恐怕是免不了啦。」及至謝萬遭受罷黜廢職,謝安才開始有出仕之志,可當時年已接近四十餘歲。

晉祚存亡 在此一行

此時簡文帝患病頗重,征西大將軍桓溫向他上疏,推薦謝安應該接受職命。及帝崩殂,桓溫趕赴皇陵,止歇於新亭,大肆陳兵部陣、展現堅實衛隊,不言可喻是打算篡奪晉室社稷,呼喚謝安及王坦之前來,打算於座中加害之。坦之甚為恐懼,問計於謝安。謝安神色不變,說:「晉室國祚是存是亡,在此一行。」

倆人既見桓溫面,坦之汗流沾衣,倒執手版而不自覺。謝安從容自若的就席坐定,緩緩對桓溫說:「謝安自古聽聞,諸侯有道,守在四鄰,明公您何須在牆壁後埋伏士卒呢?」桓溫笑答:「正是,正是,實在不該有此等做法。」於是笑著顧左右而言他。起初,坦之與安原本齊名,至此眾人方知坦之之行為實在低劣。桓溫曾以謝安所作《簡文帝諡議》傳示坐中貴賓,說:「此謝安文章,氣勢磅礴,石可碎金也。」

當時孝武帝年歲已高,政事無法自理,桓溫手握重權威振內外,謝安與坦之盡忠匡正輔佐翼護,最終都能轉危為安。

不久,桓溫喪命,謝安為尚書僕射,領吏部,加後將軍。當時強敵攻打邊境,邊關求救書陸續涌至,梁益失守,樊鄧陷落,謝安每回鎮壓均以和睦、穩定為原則,禦敵對策都以長遠的打算為準。這種德政既然推行,全體文武用命,不存在小觀察、小細節,只弘揚治事大綱,因此威信胸懷特別顯著,人人都把他與王導相比較,認為謝安之文雅,有過之而無不及。

謝安曾與王羲之登冶城散心,悠然遐想,仍懷有出塵、高世之志。羲之告訴他曰:「夏禹護國勤王,胼手胝足;文王忘食,日不暇給。今日四境多難,更該思考一己如何發揮效力,而只顧虛談些廢話與俗務,寫些浮誇文藻而妨害要務,恐非當今所宜啊。」謝安答:「秦朝任商鞅為相,只經歷二世而亡,難道也是清談主導招致禍患的嗎?」

鎮定穩重 淝水致勝

此時苻堅勢力日漸強盛,疆場多事,諸武將相繼敗退。謝安派弟石及兄子玄等隨機應變徵討,所有戰役全都告捷。拜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封建昌縣公。苻堅後來率領眾多軍隊,號稱百萬雄兵,駐紮於淮肥,一時京師震動惶恐。朝廷加封謝安為征討大都督。謝玄入內詢問有何妙計,謝安怡然自得毫無懼色,答曰:「已別有布局與措施。」接著一片寂然,不再言語。謝玄不敢再說,於是令張玄重新請示。謝安於是命車駕前往山中別墅,招呼親朋群集,剛與謝玄以圍棋勝負賭別墅。以往,謝安下棋手法經常居於劣勢,是日,謝玄憂心恐懼,雖為敵手可又勝不了。謝安告訴謝玄之外甥羊曇說:「這別墅送給你吧。」說完,謝安就安步當車四處遊覽涉足,至夜深才返還,指示並傳授諸將帥,各當其任。

謝玄等依計大破苻堅,恰有驛書傳至,謝安剛與客人下圍棋,隨手把驛書看完,便放床上,臉上了無喜色,仍舊下棋如故。客詢問戰果,謝安徐徐回答說:「小兒輩們已經擊破賊兵啦。」說完,回歸內府,過門檻時,心中十分欣喜,不覺腳下所著木屐之齒都為之折斷,其性情鎮定、穩重,不為外境所動之功夫如此。後以總統功績,進拜太保。

高居相位而心在塵世外

謝安性好音樂,自弟謝萬去世,十年不聽音樂。等到他位登宰輔,服喪期間不廢除音樂。王坦之下書譬喻之,謝安仍不從,於是衣冠之徒、風流人士均仿效之,往後就成了習俗。謝安雖高居相位,可時時心存遠離紅塵、東山高臥之志。可此典雅之志尚未達成,就遭受病疾纏身。不久病薨,時年六十六。晉帝接連三日蒞臨於朝堂,諡曰文靖。及至下葬,特加殊禮,依大司馬桓溫舊例照辦。又以平苻堅功勳,更封廬陵郡公。

謝安自少即有盛名,時人多喜愛之、羨慕之。鄉裡有中宿縣官者,剛遭罷黜,回頭去進詣謝安。謝安問其歸家路資如何,答曰:「有蒲葵扇五萬枝。」謝安就取其中一部分寫寫畫畫,京師士人、庶民得知,競相購買,於是價格增加數倍。

結語

謝安原本能為洛下的書生吟詠清唱,可他素來患有鼻疾,所以其音濃濁,那些名流,愛其吟詠之本事,而技巧又趕不上,或東施效顰,以手掩鼻而學其鼻音的也有。

羊曇者,太山人,知名人士也,為謝安所愛重。謝安死後,中輟遊樂一整年,行走不經由西州路。曾因大醉,一路唱歌作樂,不覺行至州門。左右告訴他說:「此西州門。」羊曇悲悽感慨不已,以馬鞭扣打門扉,口誦曹子建詩曰:「生存華屋處,零落歸山丘。」(一生只存華屋一處,身後的一切,零零落落的還歸大地。)慟哭而去。

(《晉書・列傳第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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