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10年12月28日】
《春秋》名稱之由來
孔子之前,古史皆稱「春秋」,各國朝廷大事多在春秋兩季舉行,故而名為「春秋」。各國有各國之春秋,如晉乘、楚杌等。戰亂變遷,惜多失傳。
公羊傳疏:「春為生物之始,秋為成物之終,始於春,成於秋,故曰:『春秋』。然以春秋為一國之史,記敘一國兵戎、政事、祭祀、興衰、遞嬗之終始,則猶一也。」
孔子據魯史增益修刪,而成春秋。以魯史為主,交錯各國情形,始自魯隱公元年至魯哀公十四年,相當周平王四十九年至周敬王三十九年,自西元前722-481年,後世即稱此二百四十二年為春秋時代。孔子所修之魯史,即名為「春秋經」或「春秋」。於是本系古史之通稱,遂成了專名詞。
春秋之涵義
孟子曰:「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史記稱:「其時世衰道微,邪說異行又作,臣弒其君者有之,子弒其父者有之,孔子懼,作春秋。」可見春秋並非純記事之史書,而是假借歷史的筆鋒,來刻劃褒貶正邪忠奸,使亂臣賊子無所遁形,有所顧忌!
論者謂孔子退而修《春秋》,始於魯哀公十四年(西元前481年),因獵戶誤殺了麒麟,歷九月而完成。自古傳說麒麟為祥獸,只有聖王盛世才出現,而今生不逢辰,亂世降臨,為人不識,反遭殺害。使孔子聯想到自己也是生不逢辰,一生主張行道,無人識得,故無法推行於天下各國。乃發願修史,借史諷世,褒揚正義,痛斥奸邪!正名分、明是非、辨忠奸,稱為春秋筆法;始自魯隱公元年,而至魯哀公十四年,獲麟殺麟之年絕筆,以示祥獸被害,聖人沒落,無可再述。其謂孔子修春秋用心良苦,涵義深遠,亦猶一也。
《春秋》也是我國流傳最早的編年體的歷史巨著,在史學上編年體裁是一大發明。孔子雖用魯國紀元,但所述卻是各國之事,故為我國第一部通史。且經孔子整理修削,不僅文辭精簡凝鍊,而且史實上考據正確。其中所載日蝕三十多次,即與西方科學天文推算年日記載,完全相符,可見採用史料忠實精確之一斑。
但後世以春秋大義在於「尊王攘夷」,春秋內容不外「尊天、敬神、仁民、崇德」,所謂「天道赫赫,必懲必罰!人倫有常,宜尊宜守。」重在勸懲教化,乃列入五經,而不列入史書!事實上,《春秋》為世界人類最早之有系統編年史!
春秋之三傳、五傳、外傳
《春秋》原史古樸簡短,引述當世史事隱約事略,非當世者難以詳明。故後人必加以詮釋引申,發抒含義,搜集孔門子弟記述當日孔子講解資料,詳為敘述,乃得流傳,故稱之為「傳」。
◎三傳者為:
左傳──以敘事為主,為魯人左丘明所傳。文辭優美材料豐富,敘述生動,雖然其中引申描述當時傳說卜筮之事,但後人卻認為整體來說較為平實。
左傳之作者,有謂左氏為孔子之朋友;有謂乃魯國史官,左者左史也,官職之稱,而非姓氏。生在孔子之後,姓丘名明,官左史也;有謂複姓左丘,名明;有謂姓左,名丘明。歷來各有考據,各是其說。
穀梁傳──以解經為主,為魯人穀梁赤所傳,世稱春秋「魯學」。文辭清簡,敘述婉轉,可描述不夠詳明。
公羊傳──亦以解經為主,為齊人公羊高所傳,世稱春秋「齊學」。採用問答,文辭善辯有力,其中神鬼之說不少。
秦火後,《春秋》不存,《公羊》、《穀梁》由人記誦反而流傳在先,且經正式立為五經博士在前,《左傳》出於魯恭王發現孔廟之壁,故為古文經(籀文所書),流傳較晚,為古文經學者所推崇,於是三傳並行。
官式考試以《公羊》、《穀梁》為主;民間傳授研讀,則以左氏為重。且以左氏文采之艷麗,敘事之平實,描寫之生動,遠勝於前者,乃為後世文人所愛。自宋明以降,士子學人所謂春秋,反而以左傳為本,穀梁、公羊為輔矣。
◎五傳是:
指春秋三傳之外,尚有西漢鄒氏、夾氏兩家,故而合稱五傳。史稱:「鄒氏無師,夾氏無書」。鄒氏失傳乃無人傳授而湮沒。夾氏失傳乃無著作而消失。於是春秋五傳,僅存其三。
◎春秋外傳:
即「國語」也,通說同為左丘明所著。左傳以通史概括敘事為主,國語則系分國記述,以各國之教言為主,記事反而簡略。論者以其「尊天、敬神、仁民、崇德」與左傳一貫思想,判同為左氏所撰;但亦有人以其體裁迥異,文辭不一,判非左氏同一人手筆,乃戰國後人所假託,亦迄無定論。
《春秋》之筆法
春秋三傳左氏、公羊、穀梁,三家各有所長,歷來治春秋者,皆兼習三傳。宋胡安國云:「事莫備於左氏,例莫明於公羊,義莫精於穀梁。」及「左氏敘事見本末,公羊、穀梁辭辨而義精,學經以傳為案,則當閱左氏;玩辭以義為主,則當習公、谷。」不失是客觀公平之論。
春秋之體例筆法,因其重點在正名字,定名分,故雖一字之微,都不能不講究;用字措辭,先後均不可變易,每一字均有一定意義。如:立國有道,為人武力侵略而亡,值得同情,稱為「滅」;立國無道,自取滅亡而被人吞併,不值得同情,稱為「亡」。一字不同,含義也迥然不同。由此可知春秋筆法之嚴謹慎密。由記事細節到國家大義,均經推敲、審慎落筆,其筆法體例,一字一詞均有深義焉。
《春秋》之價值
史記云:「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存亡國,繼絕世,補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又雲「禮以節人,樂以發和,書以道事,詩以達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義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故漢董仲舒稱《春秋》為「素王之法」。
素王者,無君王之名分職位,而言行能為天下之法則,使亂臣賊子懼、百姓寧、天下安!一字之褒貶,影響深遠,及於當代世風之治亂,與後世千古之教化。故有君王之尊榮與威嚴及影響力,乃稱之為「素王」。
漢儒尊《春秋》為五經之首,乃因其別邪正、辨正朔之精神,能以忠義志節,貫穿五千年歷史而維繫不傾者,即賴乎春秋大義之延伸演繹之功!春秋大義要旨在乎正名分、辨是非,以明王道,撥亂反正,立素王之法。
結語
《春秋》為五經中唯一孔子親撰之作,余均由弟子門人補記補述者,或前人留傳,僅經孔子詮釋整理、補充敘述者。故孔子自云:「知我者,其為春秋乎,罪我者,其為春秋乎!」其它四經孔子均無此言,可見他對春秋一書感覺沉重與特殊。認為一生心血、終生理想,全系乎此!雖然「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風檐展書讀,古道照顏色。」(正氣歌)可二千多年來,這部《春秋》巨著,已發揮了「誅死者於前,懼生者於後」的輿論歷史制裁力量!影響中華民族之浩然正氣及人心志節,大義凜然,實在至深且鉅。
故而讀《春秋》不可僅以讀歷史讀之,亦不可以讀文章讀之。身為中國華夏血裔、炎黃子孫,更當繼承發揚千古來春秋大義,於舉世混濁、黑白不分、迷惑難辨之中脫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