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19年06月07日】
顏真卿,字清臣,琅琊郡臨沂人,是北齊黃門侍郎顏之推的第五代孫。他自幼勤學,舉進士,屢登甲科。他十八九歲時,臥病一百餘日,醫生無濟於事。有個道士來到他家,自稱是北山君,取出小米粒般大小的丹砂,給他服用,頃刻便痊癒了。道士對他說:「你有清簡之名,已記錄於金台,可以度世,升天補為仙官,不應自沉於名利仕官之海。如若不能擺脫塵網,則去世之日,可用你的形體煉神陰景,然後再得道。」道士又給他一粒仙丹,告誡他說:「你要堅守節操,輔佐君主,勤儉致身。百年之後,我們在伊洛之間相候。」顏真卿也以才器自負,等待將來會大用,而吟讀之暇,也常留心神仙道術。
他中科第之後,經歷四職,被任命為監察御史,充任河西隴左軍城覆屯交兵使。五原地區有件冤獄,很久不能判決,顏真卿到後,為之辨白。當時久旱不雨,冤案洗清後,方才降雨,郡中人稱為御史雨。
河東郡有個叫鄭延祚的,母親死了二十九年,一直殯埋在僧舍牆外的地中。顏真卿上奏彈劾,鄭氏兄弟三十年為人所不齒,天下轟動。遷升為殿中侍御史武部員外,宰相楊國忠,惱怒他不依附自己,排斥他讓他離開朝廷,擔任平原太守。
安祿山叛逆的跡象,已經很顯著,顏真卿以雨季防汛為理由,修城挖壕,暗自統計壯丁,充實糧儲,又故意和文士,在水上泛舟。飲酒賦詩。安祿山秘密偵察,以為顏真卿只跟一群書生交往,不足為慮。沒有多久,安祿山造反,河北諸郡紛紛陷落,只有平原城有防備。顏真卿便派遣司兵參軍,飛馳上奏,唐玄宗高興地說:「河北二十四郡,唯有真卿一人而已。朕只恨沒有見過他的面!」安祿山攻陷洛陽,殺死東都留守李橙,用他的首級,招降河北。顏真卿恐怕動搖人心,殺死了安祿山派來的招降使者,對手下諸將說:「我認識李橙,這首級不是真的。」過了些時候,他才為首級加上冠飾,用草捆成屍體接續上,放進棺材中埋葬了。安祿山派兵駐守土門。顏真卿的哥哥顏杲卿,擔任常山太守,他們一起攻克土門,河北十七郡,同日歸順朝廷,推舉顏真卿為統帥,得兵二十萬,橫掃燕趙之地。朝廷降詔:加顏真卿為戶部侍郎、平原太守。當時清河郡的李萼,到軍前謁見,顏真卿與他一起經略戰守之計,在堂邑地方,擊破安祿山叛軍二萬餘人。
唐肅宗至靈武,降詔授予顏真卿工部尚書、御史大夫。顏真卿由間道至鳳翔,朝見肅宗,拜官憲部尚書。不久又加官御史大夫,劾奏黜陟,朝綱大振。他接連為蒲州、同州刺史,都有遺愛於民。後來為御史唐實所構陷,為宰臣所忌恨,被貶謫為饒州刺史。又拜為昇州浙西節度使,徵調入朝為刑部尚書。又被權閹李輔國,所譖毀,貶為蓬州長史。代宗嗣皇帝位,拜為利州刺史,入朝為戶部侍郎、荊南節度使。不久又任命為尚書右丞,封魯郡公。
宰相元載,私自樹立朋黨,他畏懼朝臣指責自己,便奏請百官凡要論事,都先稟告本部長官,長官再稟報宰相,然後再奏聞皇帝。顏真卿上疏堅決反對,這才得以制止。後來他代理祭祀太廟,由於祭器殘損不整,而上言,元載便說他誹謗時政,被貶謫為硤州別駕,又改為撫州、湖州刺史。元載被伏誅,他又拜為刑部尚書。代宗駕崩,他為禮儀使。他認為唐高祖以下七代皇帝的諡號繁多,便建議以最初所上諡號為定,結果為宰相楊炎所忌恨,不被採納,改任太子少傅,暗中剝奪了他的實權。又改任為太子少師。
當時叛將李希烈,攻陷汝州,宰相盧杞,一向忌恨顏真卿剛正,想陷害他,便上奏說顏真卿重德,為四方所瞻望,派他去說服李希烈(想借李希烈滅顏),就可以兵不血刃,而掃平大寇。唐德宗同意了,這建議一被批准,朝野人士無不震驚。李勉知道了,認為失去一位老臣,是朝廷的羞恥,便暗暗上表請求留下,又派人在路上攔阻,也未能趕上。顏真卿見到李希烈,剛要宣讀聖旨,李希烈的養子們,露出白刃,爭著要殺死他,環繞詬罵。而顏真卿神色不動。李希烈用身體遮護著他,他才住進館舍。李希烈宴會其黨,召來顏真卿坐觀。李希烈讓優伶嘲諷朝政,以為戲樂,顏真卿生氣地說:「相公你也是人臣,為何讓小輩幹這事?」說著就起身離去。李希烈派人向顏真卿詢問僭位禮儀,顏真卿答道:「老夫年邁昏耄,曾掌管過國禮,但現在只記得諸侯朝覲天子之禮了。」後來李希烈在庭院中堆積柴草,澆上油,派人對顏真卿說:「你如不歸順我,就把你燒死!」顏真卿便以身投火,被逆黨救下。顏真卿便自作遺表、墓誌和祭文,示以必死之心,賊黨便派人縊殺了他。時為德宗興元元年八月三日,年七十七歲。朝廷聞聽,停止朝會五日,諡為文忠公。顏真卿為四朝重德,正直敢言,老而彌壯,為盧杞所排擠,身死於叛賊,天下為他抱冤。
《別傳》說:顏真卿將被縊殺,解下金帶送給使者,說:「我曾修道,重視形體的完整。我死以後,你只割我四肢的血,假作我頸上的血,以瞞過你主子,那麼我雖死無恨了。」行刑者照他的話辦了,死後,又把他收斂埋葬。賊寇平滅之後,顏真卿的家屬,要把靈柩遷葬於上京,打開殯宮一看,棺材雖然朽爛,而屍形依然,肌肉如生,手足柔軟,鬚髮青黑,握拳不開,指爪透過了手背,遠近之人,都感到驚異。靈柩行至半途,覺得越來越輕,抵達葬地,不過是一具空棺而已。他本人己升天而去。《聞天傳信記》對此有詳細記載。
《別傳》還說:顏真卿將前往蔡州時,對他的兒子說:「我和元載都服食過仙藥,他被酒色所敗壞,所以不如我。我這次去蔡州,必然為逆賊所殺害。你將來可把我的靈柩接到華陰,開棺來看,一定與平時不同。」到此時開棺,果然見此異事。道士邢和璞說:「這就是所謂『形仙』,既使封藏在鐵石之中,只要鍊形的時間一滿,自會劈裂飛去。」
此後十餘年,顏家從雍縣派僕人到鄭州徵收糧租,返回時路過洛陽,偶爾到同德寺,見顏魯公(顏真卿)身穿白長衫,張著傘蓋,坐在佛殿上。這僕人立刻想上前叩拜,可是魯公(顏真卿)卻轉過身,仰面觀看壁上佛畫,左右也緊緊相隨,始終不讓這僕人見他的面。然後他走下佛殿,出了寺門,僕人也緊步相隨。只見魯公逕自走到城東北角的一個荒菜園中,內有兩間破屋,門上掛著竹簾。魯公掀簾而入。僕人便隔著帘子唱偌。魯公說:「你是誰?」僕人說明自己的名子。魯公說:「進來吧。」僕人入門下拜,就要慟哭。魯公趕快止住,略問幾個子侄的情況完畢,探手從懷中取出十兩金子,交給僕人,以資助家用,並讓他趕快離開,回去後不要對別人講,以後家中貧乏,可以再來。僕人回到雍縣,家中人大為吃驚,賣掉金子,果然是真金。顏魯公的兒子,便購置鞍馬,與那僕人急快來探望。回到舊處,只有滿眼叢榛,一無所有。當時的人,都說顏魯公屍解得道了。
(事據《仙傳拾遺》、《戎幕閒變》、《玉堂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