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修道已在道中：王維之《鳥鳴澗》

唐朝大詩人王維的詩，往往多有禪意。看似寫景寫物，卻不知是在寫自己心中對修道的理解，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悟道。用修煉界的話說，王維屬於「不修道已在道中」的境界。王維的這首《鳥鳴澗》僅二十字「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人閒桂花落」首先要明白這是寫春天的景象的，而很多人都知道一句話叫「八月桂花香」，春天的桂花是怎麼回事呢？其實桂花分很多種，有一種桂花叫「四季桂」，是四季都開花的，詩人大概指的就是這種桂花。那麼這裡的「人閒」就有些特別。因為既然是寫春天，春天是農忙之際，又怎麼會閒下來呢？這裡是特指作者本人，放下曾經在朝中的高官厚祿，隱居於此的那種清閒。而「桂花落」是有引申的涵義的。「桂」與「歸」同音，而「落」有落葉歸根之意，「桂花落」引申為返本歸真之意。這句詩的表面大意為「人閒下來了桂花也落了」，引申涵義為「人放下心中的不捨，就是返本歸真的時候了」。

「夜靜春山空。」山上的夜晚是最靜的，山一旦靜下來也就變得空了；引申為人一旦入靜後，沒有了物慾也就變空了，與佛家的「空「對應。這句的大意為「春天山上的夜晚變的空了」，引申涵義為「人沒有了無止境的慾望，心就變得空了，也就達到了佛家的空無境界」。

「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這句話其實有比喻之意，山也可指是詩人的身體，當靜下來後就像一座山。這裡的「月」或指皇帝的召見，或指朋友的來訪，這種干擾打擾到自己心的平靜。此句詩表面大意為「月亮出來了，山上的鳥以為天亮了，在山澗間不時的發出叫聲」，而引申之意為「皇帝召我回京的消息，使我的內心受到干擾，時不時的有些想法雜念出來，打擾到我心中的那份平靜」。

此時看似寫春天的山水景色，實則是以物喻人，以景喻心。寫出自己本身想在此隱居修道返本歸真，而皇帝的一個詔令（或者朋友的來訪），在作者的心中激起漣漪，久久不能平靜。在名利面前人是很難不動心的。

此詩表面意境優美，內涵更具深意。是少有的禪意深邃的詩。古人有在家修行的習慣，王維這種不在家也不在廟宇的修行，也是很常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