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06年05月18日】
那個周日,看守所組織犯人放風。
17監室全體都出去放風了,因為那天是趙勇值班,所以趙勇允許春生出去放風了。
本來,石明對管教說,不給春生放風的。所以,管教們每次放風的時候,都不讓春生出去。
在鐵籠子裡關了近兩個月了,春生終於被批准出來透透空氣。坐在看守所的院子裡,曬著久違的陽光,看著盛開的五色梅,春生心裡真是感慨萬千。兩個月前,自己還在大學校園裡和同學一起打籃球、摔跤,可轉眼之間,自己卻由一個天之驕子變成了階下囚。每天面對著高牆、電網,沒有任何自由。
望著頭上飛來飛去的鴿子,春生苦笑著,自己連只鴿子都不如了。他真想長出翅膀,飛出這看守所,飛出慶河,離開這讓人傷心的城市,永遠永遠再也不回來了。
這時,趙勇搬了把椅子走了過來,犯人們紛紛打招呼:「趙所。」
趙勇沖他們點點頭,走到春生的身邊,把椅子放下,坐在那裡。
春生沖趙勇點了點頭,「趙所。」
趙勇微笑著:「劉春生,面對你今天的選擇,你將來會不會後不後悔?」
身邊的犯人們也都靜靜的圍攏在兩邊,想聽聽這個法輪功能說些什麼。
春生看著趙勇的眼睛:「趙所,我不後悔。我沒有什麼後悔的,選擇了,我就不後悔。我沒有錯,為甚麼要我認罪?為甚麼真正犯了罪的不能受到懲罰,為甚麼真正犯了罪的不肯認罪,卻要把罪過強加在我們的頭上?為甚麼要迫害別人的信仰?」
趙勇眼中流露出一絲敬佩,他對春生說:「現在,你面臨的最低是勞教,弄不好可能要判刑的。你真的不後悔嗎?你的大學還沒有讀完呢!」
春生搖搖頭說:「有那麼多人被迫害的連生命都失去了,都沒有放棄他們的信仰。我也一樣不會放棄信仰的。無論是失去學業,還是面臨勞教、判刑,嚴刑拷打,甚至是死亡,都不可能改變我。對於我,我是不在意這些的。生命中肯定會有苦難的,只要能承受過去就好了。我不在乎這些,使我最感到難過的是,我年近六旬的母親也要承受坐牢的痛苦……」
圍在春生身邊的犯人們,都用一種敬佩的目光看著他,余洋對姜浩說:「法輪功的口才真好。」
姜浩默默的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你來了以後,見過你母親嗎?」趙勇問道。
「沒有。」
「好,我一會兒讓她也出來放放風,你可以遠遠的看著她,但不准你們說話。」
「那,謝謝趙所了。」
趙勇站起來,向女子監區方向走去。
幾分鐘後,幾個女犯人從女子監區走出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春生的眼帘,她就是春生的媽媽韓梅。她蹣跚著走出看守所女子監區的大門,走到陽光下曬太陽。
雖然相隔七八十米遠,雖然沒有戴眼鏡,春生還是能認出她就是媽媽!
看著媽媽如嬰兒剛學會走路樣蹣跚的在水泥地上慢慢的走著。春生想,媽媽一定也是遭受了酷刑,不然,身體健壯的她,不會那樣走路。
春生止不住的一陣陣心酸,低下頭去,淚水忍不住流了出來。
這時,遠遠的,春生聽到一個女犯人對媽媽說:「大娘,你兒子哭了。」
「不會的,我兒子最堅強了。」是媽媽的聲音。此刻,那熟悉的聲音是如此的親切,卻又如此的催人淚下。
春生再也忍不住他的淚水,就任由它奪眶而出了。
「法輪功,你媽媽出來了!」姜浩說道。
「是的,我看到了。但我看不清她,我沒戴眼鏡。」
趙勇走了過來,「看到你媽媽了嗎?劉春生。」
「看到了,謝謝趙所,不過,我看不清,我沒戴眼鏡。」
「哦!是我疏忽了!」趙勇轉過身去,「柱子,去找王管教,把劉春生的眼鏡給我要來。」
一個犯人答應一聲,跑去了管教辦公室。不一會兒功夫,他拿著一副眼鏡走了過來,走到春生面前,把眼鏡遞給他。
接過闊別了許久的眼鏡,春生象看到自己的老朋友一樣親切。戴上它,春生終於看清了媽媽的身影,一向健壯的她,現在竟是如此的消瘦!
媽媽從南邊走到北邊,又從北邊走到南邊。春生知道,媽媽只是想讓自己看清她的身影。淚水,再次模糊了他的雙眼。
此刻,這不足一百米的距離,竟然是如此的遙遠,把母子二人遠遠的分在看守所的兩端。
遠遠的,韓梅衝著春生揮了揮手:「兒子,他們不讓咱們說話。」
春生也沖媽媽揮揮手,「媽媽,我知道的。」
趙勇走了回來,坐在春生旁邊的椅子上,「劉春生,面對未來你的刑期,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春生抬起頭看著趙勇:「沒有什麼想法,我還年輕,即使坐十年牢,我出來也不過才三十歲剛過。我只是擔心我年過半百的老媽媽,這幾年的牢獄之苦,她該怎麼熬啊?」
說到這裡,春生的淚水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趙勇嘆了口氣:「這不過是一個政策,一次運動,過去就好了。形勢不會總這樣的。」
說完後,趙勇從椅子上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這樣,劉春生,你一會兒跟在我身後,我帶你去看你的媽媽。不過,咱們說好了,你們不准提法輪功的事,其它的聊什麼都行。」
「還有,將來610的人問起來,你不要說你見過你媽媽。因為他們是不允許你們母子見面的。」
「好的,謝謝趙所。」
趙勇和春生,一前一後向女子監區的方向走去。院子裡放風的所有犯人都不再說話,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母子二人相會的場面。
那一刻,似乎連空氣都凝結,時間也靜止了。
越走離母親越近,春生清楚的看到在母親韓梅的臉上,是那種堅定的神情。春生突然間恍然大悟,大姑的信裡說媽媽她們被轉化了,那不過是騙人的話罷了。
韓梅看著自己的兒子瘦削的面龐,又看了看兒子腳上的大鐵鐐,「兒子,你瘦多了。」
「媽媽,你也瘦了。」
「媽媽,爸爸現在怎麼樣?」
「你放心,你大姑說他很好。」
「哦,他好就好。」春生放下了一些心。
「大姑給我寫了一封信,她說你們都寫保證書了,都被轉化了,我以為是真的。現在看來,都是騙人的了。」
韓梅爽朗的笑了起來,「你大姑也給我寫信了,說你們都被轉化了。我根本就不相信,我知道我兒子是個堅強的男子漢,刑罰根本就不能讓他屈服。那天,在你去提審的路上,我看到你了,我喊你,但隔著玻璃你根本聽不見。我看見你的衣服上都是血跡,我知道他們給你用刑了。當時我就想啊,連我這個老太婆都要給上刑,小伙子就更不用說了。不過,我對我兒子是有信心的。他也煉功有十一年了。我知道,你不會被轉化的。後來,我擔心了很久,因為我聽說你被送到醫院搶救去了。再後來,趙所告訴我說,你已經復元了,但是是不肯被轉化的。照這樣看來,你的老媽媽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春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相信大姑的謊言了,我以為你們都被轉化了。但我想,不論誰被轉化了,誰放棄了,我都不會放棄的。即使現在只有我一個人還在堅持信仰,我想我也會一直堅持下去的。」
韓梅慈愛的撫摸著兒子的臉龐,「我相信。」……
五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趙勇看了看春生:「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
「好的,謝謝趙所。」春生對趙勇說道。
韓梅也向趙勇表達了謝意:「謝謝你了,趙所。」
「沒什麼,不用謝了。」趙勇突然覺得自己今天這事辦得還不俗。
春生走了幾步,回頭看著媽媽說,「媽媽,一定要保重身體。」
「我會的,兒子,你更要注意身體呀。」
「放心好了,媽媽再見。」「再見,我的兒子。」韓梅微笑著向春生揮了揮手。
回來的路上,春生對趙勇說,「趙所,我發現,你是看守所裡最有人情味的管教了。」
趙勇說:「是嗎?人,也應該對得起人字的兩撇。」
說完這句話後,趙勇想,以前自己在610都乾的是些什麼事啊!那時候,都想些個什麼呀?打凌雲的時候,怎麼就那麼鬼迷心竅,怎麼就那麼對不起「人」字這兩撇呢?
以後的日子,610的人偶爾的還會來提審春生,每次提審,都是免不了一頓毆打,但次數也是越來越少,間隔時間越來越長了。
終於,610的人不再來提審了。看起來,他們已經從失望變成絕望了。不再指望著能從春生他們身上套出什麼來了。
這天上午,春生和牢裡的犯人們正坐在監室裡閒聊,忽聽管教喊了一聲:「17監劉春生,提審。」
春生心想,這些日子很平靜,我以為他們把我忘了,看來還沒有。
提審室裡,坐著兩個以前他沒見過的男子,兩個人自我介紹說是市公安局法制處的。
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象石明他們那樣難為春生,而是做了一些筆錄就走了。
回去後,犯人們也很奇怪,每次提審回來,春生都被打個血肉模糊,可今天居然囫圇個回來了。
有犯人問:「今天610怎麼文明起來了?」
春生說:「他們說是法制處的,不是610的。」
「法制處的?」楊東興一愣,緊接著,他馬上接道:「恭喜你,法輪功,你要被勞教了。」
「是嗎?」春生倒是毫不在意。這些天被打得夠慘,折磨得死去活來,生不如死。什麼勞教判刑,愛什麼樣什麼樣,都不去管他了。
時間飛逝,轉眼間,已經是2005年的12月份了,春生掰手指算了一下,這已經是他被關進看守所的第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