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小說：活體人（八）

傑克的在自家的大院裡慢慢行走，護士推著輪椅一邊等候。

醫生遠處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看他回到輪椅上。醫生遺憾的搖著頭。
蒂娜也站在一旁觀察，說：「他不能走很遠的路，看來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恢復。他還無法走進辦公室。」 歐文醫生：「雙腿不能動，決不會影響他坐在辦公室！問題不在腿，在腦子！」

蒂娜疑惑的雙目。

傑克被推了回來，他淡淡掃視了一眼歐文醫生，「我可以回到房間嗎？」沒有等醫生回答，他已經按了電鈕，離開了。

護士急忙跟過去開了門，再要跟隨他進去。

傑克的輪椅迅速轉過來，專橫的說：「需要人的時候我會叫你！」

蒂娜讓護士離開，走過去親自推輪椅。

傑克的輪椅迅速又迴轉過來，他的口氣變得更加陰森恐懼：「我說過！……對不起！」

蒂娜被拒絕在門外了。

夜晚，孤獨的蒂娜站在窗前。窗外，傑克坐在輪椅上，陪伴著月光和花草。

白天，孤獨的蒂娜在草坪上散步。房內，傑克隔著窗戶眺望著窗外。
蒂娜看到了傑克。傑克在迴避著她的目光。

歐文醫生辦公室。

蒂娜在咆哮：「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這完全不對頭！」

歐文醫生：「一般情況下，手術後的病人多少都會出現情緒的微妙變化。這是正常的反應。新器官在他的體內也要有相當一段時間的適應過程，我們用藥物加強這部分的融和。」他用手比畫著讓她能聽懂。「另外有些人，也會因為一次大的創傷從此改變了人生看法，以一種嶄新的觀念從新對待生活。這是非常非常有可能的。」

蒂娜打斷了他的判斷：「不是！他不是這種情況！我了解他！」

歐文醫生不知還能對她如何解釋：「他的化驗結果完全正常。」
蒂娜：「他需要醫生，需要心理醫生。」

蒂娜疲憊的從外面回來，倒在客廳的沙發上。

管家急忙走過來，小聲說道：「西蒙先生在辦公室等你。」

蒂娜散亂的長髮，更加疲憊無奈，她走進家裡的辦公間。

西蒙：「太太，威廉先生要和你說話。」

蒂娜一聽是傑克的父親，馬上振作起精神。

西蒙接通了電話，電視螢幕出現威廉先生的面孔。

「蒂娜，我的親愛的孩子……」

「爸爸……」蒂娜看見老傑克的面容，委屈的哭了，說：「傑克的身體狀況不好……」

「蒂娜，」威廉先生沉著、慈愛的說，「我知道，我都知道。親愛的孩子，你要面對現實。我還必須告訴你一個重要的現實，你一定要知道的。傑克的身體狀況不好，他的公司狀況比他的身體更糟。他是威廉家族的後代，好像又是威廉家族唯一的財產繼承人。可我必須向你透露，我沒有給他留下任何遺產。我給了他創業的足夠資本，如果他不能珍惜，他就會一無所有。人不能總依靠別人生活，更不能靠別人來挽救，只能靠自己獨立、自救。你是他的妻子，你有選擇。要麼陪著他毀滅，要麼勇敢的去面對。我不能幫你們了，我把西蒙帶給你們，你可以信任他。記住：成功首先在用心。用者不疑，疑者不用，任人唯賢。祝你走運。」

電視螢幕關閉。

蒂娜恐懼而驚慌的眼睛面對西蒙，說：「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毀滅還是自強？」

蒂娜可憐的樣子：「我不能！我不能！我沒有任何經驗。」

西蒙面目冷俊：「不需要你的經驗，需要你的風度和信心。」

「但是，我怎麼辦？」

「擦掉眼淚！換上行裝！出席會議！」

蒂娜傻眼了。

高聳入雲的辦公大樓。

蒂娜從專車裡出來，一身素雅的工作服裝，煥然一新。西蒙陪在她身邊。

蒂娜露出膽怯，發抖的聲音對西蒙悄悄說：「我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會議。」

「你坐過椅子！」
「我沒有演講的天賦。」
「你有耳朵和眼睛。」
「我緊張的要癱掉了。」

西蒙用勁拉住她的胳膊，低聲說道：「你以前當過演員對吧？我要的是你的風度！」

蒂娜稍稍恢復了一下神情，找回了一點演員的感覺，跟著西蒙走進的了電梯。

西蒙為蒂娜引路，蒂娜高傲的揚著臉。

公司的員工們竊竊私語著。

公司會議室。管理人員都在等待。

西蒙將蒂娜引到首席座位上。

蒂娜頗為風度的微微點頭。

西蒙：「我和總裁轉達了大家的提案，部分提案已簽署。在傑克・威廉先生療養身體期間，威廉夫人將代理這裡的工作。」

會議室外，員工們依然議論紛紛。

會議室內，蒂娜用微笑和點頭完成著她的工作。

會議室門打開，西蒙把蒂娜引到傑克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蒂娜一進屋，坐下來就放鬆。她脫下鞋，呲牙咧嘴，她的腳已經受不了約束了。

西蒙看著她的腳，遺憾的說：「你還需要了解一下各部門的人員。」

蒂娜不情願的又穿上高跟鞋。

西蒙帶著蒂娜走到各部門，與員工見面。

蒂娜帶著微笑，表演著工作。她走過一部門，突然眼前晃過一張熟悉的面孔。「喬安娜？」她停下腳步，轉過身。

一個五十開外的職業型婦女，露著沉穩的微笑。

「喬安娜？」蒂娜確認。
「是的，夫人。」喬安娜微笑著。
蒂娜疑慮的目光看著她，問：「你不是傑克的秘書嗎？是嗎？」
「是……不是！我從前是傑克・威廉先生的秘書。」她小心的解釋，話外有話。

蒂娜懷疑的目光看著喬安娜。喬安娜的目光神秘的指向總裁辦公室。

蒂娜順著她的目光直奔傑克的辦公室。員工的目光也跟著她聚焦。

一個身材嬌媚的女人背影出現。在眾目光的陪襯下，她轉過身來：長髮披肩，目光迷人……

蒂娜審視的目光盯著她。小姐有些恐慌了。

蒂娜：「你是……」
「我是……傑克・威廉先生的……秘書。」

「噢？」蒂娜上下打量著她，審問：「你，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多久了？」

「大概……四個月。」

蒂娜慢條斯理審問：「大概？你真獨特。你有什麼出色的工作經歷嗎？你從前……」

小姐吞吞吐吐：「我……沒有很多的……工作經驗……」

「我聽錯了什麼嗎？」蒂娜打斷了她的話，「謝謝！非常清楚的回答。」

蒂娜轉身，快步走到喬安娜的辦公處，以完全命令的口氣說道：「你，收拾好你的東西，搬回總裁辦公室！」

「是的，夫人！」

西蒙把蒂娜引導別的部門.在無人的過道上，他輕輕在蒂娜耳邊說道：「乾的好！」

蒂娜露出了從未有過的自信。

查爾斯的辦公室。

蒂娜正在給查爾斯看錄像片。

電視螢幕上播放的是傑克在家庭病房的一幕。影像並不清晰，有顫動，但可以看到傑克的大概情形。

蒂娜指著電視，說：「你看，看他在擦眼淚。他分明在哭。」

電視螢幕：傑克走進衛生間。出來時臉上有傷。

蒂娜又指著錄影，說：「看到了嗎？這裡……誰在裡面傷的他？」

查爾斯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

蒂娜：「請不要告訴我他是手術後的精神紊亂症。」

「不！」查爾斯情緒很激動，又很難開口。

「是什麼讓他受譴責？這不是他，我了解他！」
「活體人！」查爾斯悄悄說。
蒂娜蒙了。全然不知。
「聽說過東方文化裡的『附體』嗎？」

蒂娜搖頭。

「我一直懷疑這種東西的存在，可是我又無法證實它不存在！」
「在哪兒？」
「身體裡。」
「怎麼可能？誰能看到？」蒂娜渾身發抖。
「沒人能看到！只有上帝。」查爾斯萬分神秘的。

紐約中心廣場：蘇家屯事件曝光。

醫生、學者、官員紛紛發言，譴責暴行，呼籲調查……

紐約市中心大道上浩大的抗議遊行隊伍。

各民間團體打著橫幅，呼喊著口號：要民主，要自由；平反六四；掉念紫陽，告別中共；調查蘇家屯集中營 ；沒有共產黨，才有新中國。退黨自救……

遊行隊伍外觀看的人群裡，出現黃世龍嚴肅的面龐。

遊行隊伍裡的人向路邊的行人發放真相材料。材料遞到黃世龍手中。

黃老的女兒在叫他：「爸，快走了！亂鬨鬨的有啥看的？」

黃老依依不捨的回頭，手中拿著各種真相材料。

突然，黃世龍感覺大腿邊被什麼東西一划，他低頭一看，褲兜處被劃破，幾乎露出了腿根部。他大喊一聲：「小偷！」

轉身過去看，人群一片。

公路上，轎車裡。

黃世龍的女兒開著車。黃世龍摸著被小偷劃破的褲子，說：「沒見這麼笨的小偷！偷錢包還用刀？」

女兒安慰爸爸：「沒傷著就不錯了，破了條褲子算啥？」

「跑窮老頭這兒搶劫？真瞎眼！」

女兒開玩笑說：「人看你有風度，可能是人物唄！」

黃世龍心中一緊張，拿起手裡的真相材料來掩飾。

女兒：「別看了！爸，看那玩意幹嗎？血淋淋挺森人的。這幫法輪功最會鬧事！成天見他們發材料、大遊行。啥叫『家醜不外揚』？你看他們，就不說中國一點好。迫害！迫害！哪見那麼多迫害？別人從大陸回來都說咱國家盛世輝煌，他們一回來就咱國家一片黑暗。要練功自己貓家練唄，整到大馬路上幹啥？要我說美國也太自由了，放我，也搞鎮壓！安定！」

黃老目視著女兒，震驚的說：「別瞎說！出國這麼些年，咋還那麼野蠻？別忘了歷史，不定哪天鎮壓到自個頭上！以後不懂的別瞎說！」

正說著，前方一輛吉普車突然超車，黃世龍女兒大叫一聲迅速打把，避免了前後相撞。車前車後一片喇叭的抗議聲。

「瘋子！」黃世龍女兒大罵一聲。

黃世龍驚嚇的心跳過速，又迅速冷靜下來安慰女兒：「小心！小心！」
「真是禍不單行，今天倒霉了！」女兒抱怨著。

醫院的會議室。

醫護人員在會診傑克的病因。傑克的父親威廉先生也來旁聽。

歐文醫生手拿報告，說：「我們做了我們力所能及的工作，各項指標都是圓滿的。」

查爾斯反駁：「是的！身體的各項指標超常的圓滿。他的骨骼，恢復的健康程度令人震驚；他身體原來所攜帶的病毒，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體質的健康指標超常上長，而精神的反應狀態超常下降。他的發展完全不在正常趨勢之內。那麼下一步呢？誰能夠預料將發生什麼？」

威廉先生深思的目光看著專家學者們的辯論。

查爾斯：「所有變化的起因，就是因為他擁有了一個他人的『活體』和他人的血液。我必須告訴大家一個還不被人接受的調查顯示：人類個性完全可以通過器官移植轉移到其他人身上！研究證實至少10%的人接受他人心、肺、肝、腎等主要器官移植後性情大變，『繼承』了捐贈者的性格、才能，甚至記憶。這種現象稱之為『移植記憶』。」

威廉先生問：「傑克的『活體人』，是誰？」

歐文醫生回答：「一個年輕人，死於車禍。此人身體健康。」

查爾斯：「注意！一個關鍵性問題：在一個星期之內，完成的了腎臟移植的選定和移植。在坐的專家都知道，一個腎臟器官，它的體外存活一般在四十八小時以內，也就是說，供者的器官必須在四十八小時以內用掉。在美國，有一個腎臟器官捐贈出來了，就有成千上萬的病人等待配對。如果能配上了，這個病人就很幸運。按中國的官方報導，他們的配對幾率是百分之一點二。回過頭看，中國給我們的優惠政策：一個病人做腎臟移植，幾天到兩個星期就能配上對。這背後，要有多麼龐大的活體庫存？」

醫生們驚呆了。

歐文醫生拿著中國方面提供的報告，雙手在微微顫抖。

查爾斯繼續分析：「一個星期內，一個和傑克同樣血型的年輕人突然死於車禍；死亡者的家屬立即決定捐贈活體；活體的細胞組織配型正好和傑克的相配……手術中立即找到同樣血型的鮮血者……巧合！巧合！天大的巧合！」

威廉先生坐不住了，站起來，厲聲說到：「我要知道『活體人』！輸血者！」

威廉先生走到主治醫生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說到：「你做了你應該做的，謝謝！」

「西蒙！」威廉先生叫道。

「是！」
「立即調查『活體人』。我要的不是中國的電視報導！」

「明白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