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宇劫》第三章:撒旦降臨時(四)青蓮花開(1)

白雲飛


【正見網2007年04月29日】

昨日的誓言

蒼宇廣大。
繁星滿天。
金沙河畔。
夜風清涼。

這是美麗宜人的小城之夏--公元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五日的夜晚。

陸青的眉頭緊皺,心事重重,無意觀賞金沙河兩岸美麗的風景,只顧埋頭走自己的路,梳理自己紛亂的心事。他沿著這條金沙河北岸的攔河大堤已經走了好幾個來回了,夜風不停的吹,陸青不停的走,他的心情絲毫沒有因為夜風的清涼而舒展半分。

陸青的心情很糟糕。

今天下午機械廠厂部辦公室的袁敏以機械廠黨委、團委和保衛科的名義,通知他下班不要走,晚上八點鐘準時在厂部會議室收看重要的電視節目,陸青苦笑著答應,不答應也不行啊,自己現在是小城「六一零」辦公室特別指派機械廠黨委重點監管的對像,從七月二十二晚抄家開始到現在,隨時都有人在監視自己,以防他再次跑到省城或者北京。

據說小城縣「六一零」辦公室把陸青列為重點人物,點名要機械廠黨委部署力量看管住陸青,絕不能夠再讓陸青跑到北京或者省城了,這些法輪功的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真的敢頂風上訪,這著實把小城縣的縣委領導們嚇了一跳。這一次陸青和他的夥伴跑到省城上訪,幸好在北嶺市被攔截住了,沒有造成後果,否則可夠小城縣好看的,法輪功問題的處理直接跟他們的政績掛鉤,從省到市到縣的一把手們的政績都是實行法輪功問題一票否決制,絕對不是鬧著玩的。

晚上八點正,機械廠會議室坐二十多個了人,除了機械廠黨委書記方國華、團委書記袁敏和黨委辦公室及保衛科的幾個人外,全都是機械廠的法輪功學員,陸青、劉劍鋒、白飛都在裡面。機械廠還不知道劉劍鋒也去了省城,劉劍鋒從省城回來後,只說丈母娘生急病,自己到鄉下探望丈母娘,事情緊急,耽誤了一天,沒有來得及給廠裡請假,機械廠也就沒有過多追問。

機械廠的法輪功學員人數不多,總共才十幾個人,其中以退休的老太太和職工家屬居多,其實這十幾個人中有很多人在「七・二二」前夕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嚴峻形式下已經沒有煉了,但是這次機械廠照樣把他們叫到了會議室開會看電視。

大家在會議室裡見了面都只是互相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各自不發一言。陸青能夠感受到,大家的心情都很壓抑,很沉重,尤其經過「文化大革命」等政治運動過來的人,心情甚至是恐懼和慌亂的,這些退休的學員他們清楚的感受到從「七・二二」開始鋪天蓋地的電視、報紙、廣播所表現出來的鎮壓形勢,其邪惡恐怖的聲勢遠遠超過歷次的運動,這確實讓他們感到巨大的恐懼,甚至還有人在前幾天就主動給機械廠黨委寫信表示脫離法輪功。

黨委書記方國華先給大家做了發言,要大家認清形勢,要認真學習民政部發布「關於取締法輪大法研究會的決定」的通告、公安部發布「六禁止」的通告、《人民日報》刊登的《李洪志其人其事》等文件,服從黨中央的決定,要堅決的跟法輪功劃清界線,不要執迷不悟,八點二十分,便開始收看電視。

播放的節目正是小城縣電視台錄製的小城縣法輪功輔導站副站長王建民的電視錄像,只見王建民帶著眼鏡,拿著稿紙,神情激昂的讀誦著手中的懺悔決裂書,嘴裡念出來的全都是誹謗的話語,還有就是對××黨的歌功頌德,感謝××黨對自己的教育挽救,今後定要悔過自新,從新做人,云云,最後還煽情的熱淚盈眶,淚如泉湧以示真誠,整個電視錄像節目時長二十分鐘。

會議室的氣氛更加壓抑和沉悶,觀看電視的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說一句話。

看著電視裡王建民唾沫飛揚,眼淚長流,陸青對王建民的報告的感受首先是不敢相信,然後是氣憤,再是好笑,最後是悲傷,這樣的誹謗的可恥的肉麻的話語竟然會從王建民的口裡吐出來。在陸青的心目中,王建民絕對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呀,王建民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平時自己怎麼就沒有看出來了呢?白飛、劉劍鋒等年輕人對此也基本上是這樣的感受,你不煉就不煉了,搞的這麼肉麻干什麼,運動前後的反差也太大了吧?人格變態也不能夠變態到這個成度吧?但是王建民的演講報告在這那些經歷過政治運動的學員看來,這是太正常不過的了,政治運動嘛,就是這樣,他們在那些過去的年代早已經歷了太多,見慣不怪了。

電視結束,方國華要大家每一個人都要寫一份不再修煉法輪功的保證書,明天交到黨委辦公室來,大家紛紛表示同意,唯有陸青不吭聲。

散會後,陸青、白飛、劉劍鋒都不說話,大家各回各的家,劉劍鋒回他在厂部的宿舍,陸青和白飛同路回三姑村,陸青讓白飛騎自行車先回去,自己想一個人在厂部的金沙河大堤上走走,理清一下這些日子以來混亂的思想。白飛點點頭,「七・二二」以後,每一個人的壓力都很大,很多事情都需要認真的思考,自己也何嘗不是應該理清一下思路,思考以後的道路應該怎麼走,法輪功還要不要煉下去。於是白飛騎上自行車,向陸青揮了揮手,消失在夜色之中。

星光璀璨。
河水潺潺。
晚風拂動。

金沙河兩岸燈火輝煌。
正是如夢如幻的好夜晚。
陸青駐足而立,眺望燈火,回思幾天來所發生的一切。

「七・二二」到省城上訪途中陸青的心態是一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情緒,他非常清楚,意料之中的針對法輪功的打擊與鎮壓終於降臨了,他是明知這樣的後果而毅然踏上了去省城上訪之路,那時頭腦裡也沒有過多的想什麼,只是把自己的精神意志強化緊繃到極限。後來在北嶺市他和白飛被攔截,他也無所畏懼,與北嶺市和小城縣的警察們據理力爭。當小城縣公安局的審訊和抄家完畢,警察們都消失的沒有了蹤影,陸青回到自己的宿舍,看著眼前一片狼藉,陸青緊蹦了一天的神經才鬆弛了下來,精神一瀉,頓時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那是一種又空又沉又壓抑的心理感受。

第二天陸青照常去機械廠上班,機械廠厂部辦公室和保衛科立即找他談話,當著他的面交代了縣上「六一零」辦公室對他們的任務要求,這段時間絕對不能夠私自離廠,有事情必須向廠裡匯報,否則,他們沒有辦法向上面交差,要求陸青不要連累大家,配合他們的工作,陸青默然答應。從厂部辦公室回來,陸青所遇到的機關大樓的同事們和他認識及不認識的工人們無不對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一夜之間,自己就成為了全廠乃至全縣的新聞人物。陸青覺的自己的脊梁骨都在這些議論中變的一片冰涼,這也罷了,陸青覺的匪夷所思的是,後來的幾天中竟然每天都有他認識或者不認識的領導和同事到他的辦公室來做自己的思想工作,擺出義正嚴詞的姿態,叫陸青不要執迷不悟,要陸青肅清法輪功的流毒,趕快脫離法輪功,爭取黨和人民的寬大處理。幾日來,來做自己思想工作的人竟是要把技術科的門檻踏破一般,遠比幾個月前給他提親的時候熱鬧無數倍,陸青唯有沉默,咬著牙關,鎖著眉頭,硬撐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陸青也知道,這個架勢顯然是在輪番轟炸,搞車輪戰,看來,不把自己轉化脫離法輪功他們是不罷手了。

幾天來,電視廣播全天候不間斷的邪惡播報。
幾天來,各大報紙連篇累牘無休止的報導造謠。

幾天來,領導同事人海戰術的輪番轟炸。
幾天來,朋友鄰居明裡暗裡的議論勸責。
還有老家父母親大人頻繁的電話裡的頻繁的哭泣。

這一切都讓陸青感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這無形的壓力充斥在他所生活工作的所有環境裡,從每一個他認識和不認識的人的言談舉止之中向陸青壓迫而來,在每一個他看見和看不見的空間裡壓迫著自己的精氣神,陸青覺的自己連一口自由的呼吸都是很困難的事情,連那空氣裡都充滿了壓抑,充滿了邪惡。

現在,連王建民也背叛了大法。

陸青抬頭望天,天空一片墨藍,鑽石般的星辰隨處拋撒。

這一刻,陸青也深深的懷疑和動搖,自己修煉三年的法輪大法到底是真還是假。

難道自己漸悟修行天目所見到的都是虛假的嗎?其實,從七月十八日陸青修煉靜功看到魔王撒旦的形像之後,陸青的天目就關閉了,他看不到任何另外的空間,和普通凡人沒有任何的兩樣,到底有沒有另外空間?到底有沒有神佛?法輪修煉大法到底是真還是假?大法如果是真的,為什麼今天會遭到人類社會如此的嚴重的打擊與破壞……

這一刻,陸青的疑問紛紛湧上心頭。

陸青抬頭問天,天穹不語。
陸青低頭問地,大地無言。
唯有夜風徐徐,水流潺潺,蟲聲蛙鳴交織一片,譜入悠遠的天籟。

陸青抱膝坐在河堤之上,陷入了沉思。

星辰之下。
流水之上。
夜風輕柔。
高天的眾神將一句人間的誓言若隱若現在這修煉者的心田。

陸青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一個夜晚,那一個初夏的夜晚,

那時的夜空如此時的夜空一般的深廣。
那時的星辰如此時的星辰一般的璀璨。
那時的夜風如此時的夜風一般的輕柔。

三姑村北頭的一棟宿舍樓上,一個青年站在窗前,手捧著金光閃閃的《轉法輪》,仰望浩大蒼穹,淚落兩行,感恩無限,感恩上蒼賜與了自己萬古難遇的修真大法,面對著高天的眾神,面對著自己親手繪製的法輪圖,他曾經立下誓言:
――「弟子陸青今日得此大法,今生無憾,除此大法,陸青別無所求,定要一修到底,圓滿功成。」

星辰之下。
流水之上。
夜風輕柔。
陸青的眼淚不禁涔涔而下。

天目看見看不見有什麼關係,當初自己遇見大法時並沒有希求大法給予自己透視奧妙的神通,開了天目又如何?不開天目又如何?自己是因為天目才來修煉大法的嗎?不是啊,自己是因為知道了法輪大法是正法、是真法、是佛法才來修煉法輪大法的呀。

以何為證?自己修煉三年,三年前後,心性高低,判若兩人,此即法輪大法之真實,此即法輪大法之威德,此即法輪大法之洪恩。

世人的誹謗又如何?世人的污衊又如何?世人的嘲笑又如何?
世間繁華,萬物榮興,在我陸青眼中不值分文,黃金萬兩不及我師半句真言。
基督耶穌傳道尚且被釘十字架,我師傳法遇此魔難又何足驚訝?

星辰之下。
流水之上。
夜風輕柔。

陸青的淚水嘩嘩的流,一如堤下金沙河水嘩嘩的笑。

悠然間,一朵高貴神聖的青蓮花,神光燦爛,在陸青面前的另外空間,含苞待放。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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