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依稀似去年：趙嘏之《江樓感舊》

唐代詩人趙嘏的這首《江樓感舊》，是觸景生情思念過去朋友的。只是此詩並未寫自己思念的人是誰。全詩共二十八個字：「獨上江樓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來望月人何處？風景依稀似去年。」

「獨上江樓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此句講詩人一個人登上江邊的高樓，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或許是看到眼前的茫茫江水，心情也開始茫然若失。「水如天」句，是因為月亮倒映在水面上，月光照射到水上，還有一個條件就是水面沒有波紋（沒有風），這樣的水面才會「水如天」。「月光如水」是指被月光照亮的天空。其實月光照耀下的天空與我們熟知的水面是不相同的，可是與詩人當時那種沒有波紋的水面是很相似的。此時詩人要表達的是什麼呢？說了那麼多，用一句來表達就是「水天一色」。大概這就是中文的魅力吧。

而詩人想用「水天一色」來表達什麼呢？就是一個字「茫」，要表達的就是詩人此時的心情——茫然若失。原來古人表達心情的方式是那麼的含蓄呀！這裡後句與前句的「思渺然」就呼應起來了。

「同來望月人何處？風景依稀似去年。」這裡的「望月人」詩人沒有說是誰，或許是自己的摯友或許是自己的妻子（傳說詩人的妻子過世了），這種模糊的寫法，是文人經常使用的，更容易與讀者產生共鳴。「風景依稀似去年」是指風景如舊，非常有意思的就是這個「去年」。很多人喜歡生硬的解釋為去年。其實這裡的去年是指的當年之意。也許是五年前也許是二十年前，只是一個代名詞而已。

一個人在飛黃騰達之時，或者卿卿我我之時，是感覺非常幸福的，感覺一切都是溫暖和諧的。一旦失去，就會有茫然若失之感。詩人對自己心情的表達手法純熟自然又內涵深邃，足可見詩人的藝術造詣和思維縝密。看上去古人簡單，那只是表面。其實古人心態純真，思維卻是縝密的。甚至讓今天的人都望塵莫及的。

今天的人讀不懂古詩，是因為今天的人心態不純，思維達不到古人那麼深遠。比如此句的「去年」，很多人就解釋為我們熟知的去年，當你解釋為「當年」時，很多人就會認為詩人為甚麼不用「當年」呢？這種古板教條式的理解，把今天的人都固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