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故鄉的枰柳林

故鄉的河岸邊，長著一種樹，叫「枰柳」，這種樹根很發達，能竄出老遠，它不在乎養分，哪怕土地很貧瘠，只要有水，就能枝繁葉茂隨風搖曳。這種樹只有在河岸邊才能見到，站在故鄉河的兩岸，舉目望去，在波光粼粼的河水襯托下，彎彎曲曲的林帶也是很壯觀的，讓人覺得，枰柳是為河而生，很是稱奇。

「枰柳」枝條柔軟、結實、有韌度，村民常割來編筐窩簍，或編成蓋東西的蓋子，村附近的枰柳樹，常常被人反覆「割條子」，以至樹幹長成疙疙瘩瘩的樣子，像健美運動員滿身的肌肉，樹身凹凸不平，表皮布滿密密麻麻的裂紋。

夏天的時候，正是枰柳一年裡最開心的季節，碧綠的葉子向藍天舉起小傘，山雨突來時，沒帶傘的行人會躲在樹下避雨。仰頭看，葉子間垂下一串串枰柳籽，足有一尺長，像一串串翡翠瑪瑙，再細看，會發現葉子間有幾隻蜜蜂在尋找希望。偶爾，會發現樹梗間有鳥窩，那種鳥叫蜂鳥，很害羞，見有人來時，「刺溜」一下飛走，躲在遠遠的樹梢上窺看。

知了是樹上的常客，小時候，我和小夥伴常常在樹間捕捉這些小生靈，有時候我們會掉到水裡，但瞬間會抓住枰柳的蔓條，象打著鞦韆似的浪漫飄下。在河裡洗澡、打水仗是常事，玩累了，在枰柳下沙灘上仰面乘涼，扯幾個枝條編個鳥窩，日頭偏西了才回家。

最驚心的時候，是看山水暴漲，山裡雨說來就來，一袋煙功夫，山水會漫到河岸，河床裡石頭被水沖的往下滾動，發出「隆隆」響聲，令人恐懼。這時候，岸邊低矮的枰柳，幾乎全沒在水中，樹身被渾水浸泡，洪水的巨手不停撕扯著枝條，想一起把它拔走，可枰柳的根銅牆鐵壁般寸步不離。人們看到，任憑洪水肆虐，枰柳已經成了河岸的保護牆，不倒的身影在波浪中顯得格外高大，保護著故鄉家園。

什麼是風采？這就是一個生命的風采；什麼是堅韌？這就是一個生命的堅韌。

大水過後，人們看到枰柳身軀已是傷痕累累，那是被河石沖刷打壓的見證，枝條皮很多處是殘缺的，那是生命經過錘鍊的威德，太陽出來時，它依然迎風搖曳，展現著生命的風采。由此，我想到信仰「真、善、忍」的大法弟子，在二十多年腥風血雨中，不管邪惡怎麼肆虐瘋狂，不管身軀和靈魂幾經折磨，他們依然挺拔不倒，象枰柳一樣，樸實而高大。

故鄉人樸實厚道，不管大人孩子，深知枰柳的功勞，都用心呵護，即便缺柴燒飯，也不砍枰柳。如果發現有的枰柳被砍伐了，長輩人會埋怨：「誰這麼不懂事？沒心呀？這樹也敢砍？」鄉人對大法弟子何嘗不是這樣呢？有一次，我跟一個老伯說起法輪功的事，剛開口，他打住我的話：「侄子，你啥也不用說，鄉下人不跟風，文革下放到咱村的那些『牛鬼蛇神』咋樣？可大夥都敬重他們，為啥？誰眼裡都不空，打幾個照面就能看出好壞人，何況法輪功呢？」

每當看到枰柳，我心裡都會升起一種力量，它柔軟、結實、堅韌和不屈的靈魂，一直鼓舞著我，它默默為別人付出而不索取，正是生命的高貴之處啊！

啊！枰柳，故鄉的保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