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22年08月26日】
每每讀曹公詩,心中大為不平,概詩中氣象萬千志臨霄漢,頗有王者之風,可當世多信之以奸雄、奸賊之說。大抵言者多不顧史料,或惡意詆毀、或斷章取義而至後世以訛傳訛之故也。
近來重讀曹公之《短歌行》,不覺胸中意滿,當念誦至「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之句時,心潮隨之澎湃,神思恍恍如身臨其境……
建安十三年冬,曹操率八十萬大軍乘船順長江東下,戰船首尾相接,綿延千裡,劍鋒直指東吳。
是月十五日夜,皓月當空,營火通明,曹操在主艦上設宴款待眾將。宴會上鼓瑟吹笙,眾將士志得意滿,士氣正盛。
歌停舞罷,曹操見將士們吃飽喝足,笑談漸止,於是憑著幾分醉意,持觴而立,似在敬酒,亦似在沉思。眾將士見狀,亦把酒立於左右。曹操緩步離席,行至船首,少頃,將杯中之物灑入江中,再命侍從將酒斟滿。
曹操望向左右曰:「我自起兵以來,擒呂布、滅袁術、收袁紹,深入塞北,直抵遼東,縱橫天下,頗不負大丈夫之志。今有強兵百萬,平定東吳只在目前。待到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之時,當再與諸公共飲此酒!」
眾將聞言皆拱手。
曹操又道:「此時此刻,上有長空之皓月,下有綠水之波瀾,此情此景,感概系之,我今做歌,爾等和之。」
曹操以手指杯直抒胸臆:「對此美酒放聲高歌,為何人生就像朝露一般短暫?回望過去的日子,苦於歲月倏然而逝難以駐留。」(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其聲渾厚高亢,其詞沉鬱直朴,古風悠悠然矣。
「慷慨激昂的歌唱,卻難以擺脫惆悵憂思,只有暫借美酒聊以自慰了。」(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歌者氣雄力堅,豪邁之情籠罩四野。
一句唱罷,曹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見此情景,眾將官亦一同飲下。此時,師祭酒指揮的編鐘樂隊奏起了樂,其聲清麗,正與歌者相和,情感交織,天衣無縫。
「遠方賢人志士啊,寄託著我的思慕之情。我因為您的緣故至今徘徊低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眾將士們一同唱道。
「鹿兒們呦呦的叫著,共享著野外尋找到的艾蒿,尊貴的賓朋您何時到來喲,我定將以盛大的禮節歡迎。」(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明月當空,流光灑地,寂寂然一片空靈之境。曹操抬頭望向夜空,略微思索便開口吟唱道:「天上的明月何時停止過運行,我的愁思從內心而發,長長久久不能斷絕!」(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有勞您走遠道跋涉,枉駕而來致意問候,久別重逢的宴飲中我們非常投機,感念您還記得舊日的恩情啊。」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宴,心念舊恩。)曹操看向左右,將士們心懷知遇之恩,皆有動容之色。
似乎因歌聲激盪,驚起眠禽,忽有群鴉飛鳴而過,聒噪之聲使得人們不禁尋聲而望。
「月色明朗星光稀疏,烏鵲向南飛去,徘徊樹間,到底該身息何處?」(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曹操漫步至船心,群臣亦緊緊跟隨,此時隨從為曹操遞來長槊。曹操接過,注視須臾,忽而持槊揮舞,掃劈揮刺,月下金甲寒光,招式淋漓,揮舞片刻後,又將長槊橫於腹前。
「山不辭土方成其高,海不擇流故就其深。我的志向亦如周公,希望天下之人誠心歸附,以樂太平!」(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歌聲傳入營中,八十萬軍兵無不動容,皆以槍柄震地,以示應和。此刻,大地為之震動,山川為之傾倒,長江為之斷流!
合上詩本,欲蓋住那噴薄而出的英雄之氣,可心中仍舊激盪著那流傳千古的不朽詩唱: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