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揮之不去(三十九)

章冬


【正見網2007年05月01日】

春風乍起的時候,就要種地了。這時孩子們玩的內容,又有變換。

大體上各處的雪,徹底消融,家雀圍繞房前屋後,唧唧喳喳,它們要準備生育了。房檐的窟窿、甚至是古樹上的窟窿,都是它們作窩安家的絕好選擇。有時看到它們叼著草棍,或者雞毛之類的,飛來飛去,那是在布置洞房。

冰雪的消融,給它們覓食,帶來了很大的方便。和煦的春風,和漸長的日照,為它們的動情,提供了首要的條件。歡呼雀躍的它們,每天興奮不已。辛勞中的希冀,可想而知。

不過,興奮之餘,不能忽略陷阱。

冰雪蕩然無存,雨季尚未到來,到處是乾巴巴的土地。有限的地表水源,集中在附近的水坑裡。於是,那裡是它們飲水的唯一地方。

這時,孩子們在苞米茬中,扒出白白的蟲子。把蟲子的尾巴夾在夾子的銷子上,作為誘餌,把夾子口朝外,埋在水坑邊的土面中,只露出蟲子。白白的蟲子,爬啊爬的蠕動著,非常顯眼。來此飲水的家雀看見,往往不假思索的下嘴叼食。銷子一動,支著的夾子翻了,兩根鐵絲夾在了它們的脖頸上,撲棱幾下,就到閻王那裡報到去了。留下的屍體,是孩子們的美味。

這樣,一個剛剛新婚燕爾的家庭,一個剛剛布置停當的洞房,一對生命的美好希望,全都結束了!

世代和人類生活在一起,家雀知道,人,是最不可信任的。所以,它們從來都是,見到人來,馬上飛走。

一個字,就是怕。

下夾子打麻雀,是殘忍的舉動。拿釺子扎蛤蟆,更加血淋淋的肉麻。

春末夏初,冬眠的蛤蟆出來了,這時還沒有螞蚱,不知它們以什麼為食。隨著氣溫漸漸升高,蛤蟆發情期很快到來。傍晚的『呱、呱――,咕――、咕』聲潮,不絕於耳。

水草嫩黃的時候,孩子們把目標轉向了蛤蟆。

把自行車輻條一頭磨尖、磨光,另一頭插入秫稈裡,或者固定在長木桿頂頭,這就是釺子。用它扎蛤蟆。

依舊是,水塘邊。

孩子小心翼翼的,悄摸兒的略微貓腰,圍著池塘邊走。眼睛緊緊盯著水面。一些蹲在岸邊的蛤蟆,聽見動靜,「咕咚」一聲縱身跳入水裡。遊了幾尺遠,漸漸的浮出頭,觀察動靜。孩子更加的貓腰,悄悄把釺子伸過去,漸漸的漸漸的接近它,約莫半尺遠的地方,孩子突然發力,把釺子扎向蛤蟆。「噗哧」一聲,蛤蟆中了。

於是,抬起釺子,蛤蟆在鋼釺上四腿掙扎。取下它來,使勁照地上一摔,它咽氣了,四腿僵直。幾個蛤蟆被捕獲,於是,扒皮摘掉胃腸和頭,剩下四肢和脊梁骨。把大腿肌肉劐開,裡面撒入鹽,放在火上燒烤。又是美味。

老師也說蛤蟆是益蟲,它們吃螞蚱昆蟲,要保護。可是,這些是課堂內容,課下大家我行我素。

實際上,孩子嘴饞是一方面,著重是沒有同情心。如果老師啟發孩子的善心,珍惜生命,愛惜生命,孩子應該是很少殺生的了。如果給孩子講因果報應的故事,那叫孩子殺生,可能他們也不會做了。何況為了一口吃的,最後是多大的罪過啊。可是,階級鬥爭恰恰是叫人要狠,要殘酷無情;宣傳無神論,沒有因果報應。這樣的鐵石心腸逐步的養成,那為了解饞,殺幾隻蛤蟆,還值得大驚小怪的嗎?考慮什麼公益事業,保護益蟲,那更加是無稽之談。公德心早被各種狗屁一樣的口號標語,搞的麻木不仁了。

有時,和朋友爭論有神無神,爭論哲學基礎。最後大家往往說,「有啥用?不頂吃喝,管它有神無神。」是的,沒有直接的效應,看不到眼前的利益。但是,那些冤死的家雀和蛤蟆,它們可認為是有用的啊。生命臨死的掙扎,痛苦中的絕望與恐怖,那能是象眨巴眼睛一樣的隨意和輕鬆嗎?益蟲害蟲的說法,不也是基於對人類自己的裨益嗎?既然是首先考慮自己,那麼,解決眼前的饞欲,是不是應該凌駕於一切之上的最為首選? 然而,沒有絕對的受益者。殺生後的孩子們,能夠滿嘴流香後,隨著揮手抹去嘴巴的油跡,而一切都不了了之,煙消雲散了嗎?將來的地獄,或者是同樣的被人殺害,在遙遠的生命之旅的那頭,在等候著自己。睜開眼睛看看吧,不是每天都有大量生命在被殺害嗎?那其中,很多都是大大以前的過去,打鳥、扎蛤蟆的小孩啊。今天,在為那時的嘴饞,作出償還。

無神論謊言中,誰是真正的受益者了?

殘忍的孩子?殘暴的貧下中農?心狠手毒的運動發動者?還是坐山觀虎鬥的什麼聰明人?

其實,沒有受益者。

宇宙法理的絕對公平,是誰都受其制約的。不失者不得,得就要失。

為了解決吃飯問題而殺生,還情有可原。把殺生作為遊戲的一種,那實在是……,過份了。

春天,孩子還有一些玩法。

男孩推軲轆圈。把個花軲轆車車軸端部,用來緊固木頭的鐵圈,用圍成的秫稈,或者鐵絲,放在地上推著跑。推而廣之,凡是軲轆的東西,能夠推著跑的東西,都拿來推,就在這個春天裡,迎著春風,推、推、推,跑、跑、跑。軲轆飛快的轉動,孩子緊跟著追趕。這樣的玩法,似乎有背後的內涵啊。是今天時代,滿地車輪轉動的前奏和預示?還是,象今年流行的轉運珠一樣,春天轉動這些東西,象徵一年的時來運轉、五穀豐登嗎?還是,單純的就是因為孩子的樂趣,而誕生並延續著這個玩法呢?

還有,春風吹起的時候,孩子玩風子婁。實際就是小型袖珍的風車。

有的用紙疊四個兜風的葉輪,有的用厚木片削,兩端削成對應的斜坡。這樣風一刮,葉片圍繞中間的軸轉動。實際和氣象台那個測風儀十分相似。有的把風子婁安裝一個把柄,頂風拿著跑,看著它們飛快的轉動。有的把風子婁安裝在一個立杆上,它自己找風向,隨著風速變換,而時緊時慢的轉動。

記得《河殤》一類的作者,大加鞭撻祖宗。只知道研究故紙堆,和消遣的過日子,不知道發明創造、改造世界,創造財富,推動生產力發展。

祖宗怎麼想的,比不比洋人祖宗智慧,姑且不論。但是,這個風子婁,放大了可是風車。洋人用來發電,我們今天也跟著學。

不過,是創造出科學知識,從小就孜孜以求的鑽研、刻苦的掌握,最後生產出電能,享受電燈的方便,同時,在白晝一樣的電燈下,繼續的鑽研刻苦好呢?還是,壓根就享受春風秋月,飲酒作賦,樂天知命,品味四時、四季,輕鬆逍遙好呢?換句話說,我們是享受春風的詩情畫意呢?我們還是想利用風神的威猛無敵的力量之源呢?

看來,孩子們的玩中,不止是簡簡單單的興趣問題。其中的學問,值得思索的東西,還真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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