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自傳:穿越生死(十五)

-冤獄.迫害.流亡紀實
王玉芝


【正見網2004年08月27日】

第十五章 無罪釋放

秘密轉押,自由在何方?

我沒想到,其實我並沒有獲得自由。我被帶出萬家勞教所之後,警察又秘密的將我轉押至哈醫大五官科住院處。又因為害怕承擔責任,由十一個防暴大隊警察輪流監視我。病房裡有兩個床,每天有三個男警、一個女警對我寸步不離,連去大小便都跟著。他們一方面怕我被迫害的形像曝光,我當時瘦得只剩下七十多斤;另一方面這些人也想要得點獎金,因此而賣力工作。因為鎮壓法輪功的經費都由上面撥款。

有一次我出去換換新鮮空氣,由於電梯很快關閉了,防暴隊的警察沒有跟上,他們驚慌失措,馬上報了警。十分鐘以後就來了一大車警察,將醫院圍住。後來發現只是虛驚一場,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回到房間才看到警察來了。他們最怕的是法輪功學員來拍照,怕我把迫害的事實宣揚出去。

一些長期休病假的的女警察,也為了要看護我而必須銷假上班。有一位患有精神病的警員,總坐在我的床對面看著我,翹著二郎腿,叼著煙。有一天在看管我時突然發病,在房間裡大吵大嚷,邊哭邊發牢騷:「看護你這麼長時間,每天單位給的補助費才三十元,太少了,連吃飯都不夠,還得抽菸呢。」這時我才明白怎麼回事,就對她說:「你不要難受,這會造成情緒緊張。你就好好在這兒休息,我不會出任何事,給你添負擔。」每到她值班,我就勸慰她。

我剛到這裡來時,他們以為我會輕生,而我的模樣消瘦不堪,就像木乃伊。他們知道一個月前我寫過遺書,因此房間裡凡是能出去的的地方,如陽台的門、窗戶都放上椅子,看管的人坐在椅子上守著。晚上只要我一下地,他們就立刻起來,問我幹啥。平時我和他們閒聊時,他們說:「把你整成這樣,我們就怕你想不開,跳樓自殺。」他們也知道我的公司、我的財產全部都沒了,家庭破碎。

我告訴他們,最艱難的時候都沒自殺,現在怎麼能自殺呢?我經常跟他們講電視裡的謠言,希望他們能省悟過來。

進這家醫院不久,我的丈夫從國外打電話,讓他多年的好友尋找我的下落。朋友幾經周折,找到了萬家勞教所,聽說我出了萬家又送到醫院,就找到這家醫院來。他向醫院裡的領導求助,領導給他五分鐘時間見我,讓他進屋跟我說了幾句話,當他了解到我九個月中的情況後表情很難受,他跟我說:「去年你過生日那天,你的兒子和丈夫委託我去勞教所看你,你的兒子囑咐又囑咐,讓我買一個長壽蛋糕捎給你。孩子很想你,也不能安心讀書了。時不時的想起你,他多麼需要你來照顧?他爸爸也不能安心工作。我拎著蛋糕到了勞教所,警察說任何人不能見你。」我聽了眼淚不停的流下來,九個月的牢獄,我把孩子的模樣都忘了,即使我用力去想,也記不清楚孩子的模樣。這位老朋友覺得我付出得太多,無論怎麼看,這些待遇都太不公了,看我的樣子太可憐了。於是老朋友苦口婆心的勸我,讓我答應他一個條件:病好以後不再參與法輪功的活動。我的腦子發出一念:那是不可能的。臨走前,朋友痛苦的跪在地上求我:「我給你跪下,就看在你丈夫多年老朋友的面子上吧。」最後朋友還是沒有得到滿意的回答,流著眼淚離開了這裡。我心裡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卻無法用語言來說服自己的朋友。我理解朋友的好心,可是如果要我放棄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以換取屈辱的「自由」,我又何必堅持到現在?

醫院要給我動手術,我沒有答應。我知道煉功後自己會恢復的,依然平靜的煉功。平時就和他們講關於法輪功不殺生、不自殺等問題,和法輪功學員的修煉故事。而我所做的只是在履行公民的合法權益,如上訪、向群眾講真相等,並沒有違反法律。他們想問我心裡的想法:「你遭到了那麼多不公正的待遇,甚至殘酷的精神和肉體折磨,你心中的真實感受是什麼?對我們警察和犯人怨不怨恨?」

我說:「我被非法抓捕,被折磨。從我的內心來講,的確感到很不公平。我一直在不斷的努力希望讓政府以及周圍的人能夠清醒的認識和善待法輪功修煉者,然而少數領導人利用手中的權力造謠、誣衊和陷害法輪功,很多人受到電視裡播放有關自殺、自焚那些虛假宣傳的毒害,對法輪功學員產生了誤解甚至仇恨的心態,這其實是他們自己的不幸。我遭受了那樣殘酷的迫害之後,你們帶我到過多家醫院檢查身體,證明我已經生命垂危,可是當局還要繼續關押我。這一切做法都是非常邪惡的,但是我的心裡沒有怨恨那些被蒙蔽和被利用的人。是省公安廳、『六一○』、甚至公安部的命令,將我無限期的關押在萬家勞教所醫院。我被關押時,既沒有被判刑,也沒有被判勞教,一切都是非法的。」我始終和他們講:「你們不要這樣無限度的迫害法輪功學員,要有點人性。」但是公安警察卻回答我說:「沒辦法,要服從『上級』。」在勞教所時,我面對很多毫無人性的管教,他們有些是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摧殘我。當時,我們通過很多方法讓他們理解,善意地對他們講:「『人民警察愛人民』,你們不要打我,我沒有犯罪。我們的師父告訴過我們,作為修煉的人,我們沒有敵人。任何人,包括你公安人員和其他迫害過或反對過我們的人,我們都要去愛護,儘量地破除邪惡的謊言,使人們清醒,幫助人們明白真象,我們不會做修煉人不該做的事。」當時他們非常感動,有的人說:「從你這話,我可以聽出來,法輪功學員真的是有境界,心胸寬闊。」

大家逐漸的對法輪功產生了敬意,有的人給我留通信地址,希望法輪功平反以後能跟我聯繫。

不到一個月,外邊出了很多事。二○○二年三月五日,長春市有線電視網路的八個頻道,罕見地播出了《法輪大法弘傳世界》、《是自焚還是騙局》等電視片,播放時間長達四、五十分鐘。長春市警察成立了「四.一○」專案組,這幾天,哈爾濱市的警察都在協同調查,但是依然每天派三男一女來看管我。醫院不願讓他們住在這裡,因為男女混合在一個病房,並且這些人吃飯、喝酒、抽菸、看電視,房間裡煙氣嗆人。他們沒事就閒聊,有時以為我睡著了,其實我都聽到了。有時也跟我說:「你們法輪功又幹事了,插播電視,都被抓了。哈爾濱的資料點也毀了,你在這裡沒你的事,不然還會抓你。」其他警察也說:「電視片很多民眾知道了,整天搞突擊法輪功的事。」從他們的話裡,我知道同修往電視節目裡插播法輪功被殘酷迫害的真象,在全國和海外引起了震動,中共非常緊張。我為同修的壯舉而高興,我對他們說:「真是大好事,發傳單還要一張一張的發,不小心還容易被抓,很多人都是在發傳單時被抓的。這多好,一下子大家都知道了。這也是給逼的。」我真希望能立刻就出去,把資料點重新建起來,也做電視插播,一直做下去,直到這場迫害結束。

我被監護了二十七天,二○○二年五月八日防暴隊撤離。不久我的身體逐漸的恢復,朋友看到我都說:「你變化太大了,法輪功真是很神奇。」

重回銀行講真象

我因為去銀行取錢,有人舉報而被抓,時間已經過去九個月了,不知道那個舉報人是否還在。在當時鋪天蓋地的謊言、造謠和誣衊的情況下,她不明白真象,受了邪惡的欺騙才舉報我,我希望找她談一談。我要用我被迫害的事實來告訴他們,這場邪惡的迫害摧殘了多少人的身心,毒害了多少無辜的生命。對法輪功的誣衊還在繼續,對好人的迫害還在繼續,我深感自己的責任重大。

二○○○年,我把大法書、師父的照片,自己的存摺、身分證保存到朋友家,後來朋友怕事,只好放在同修家。同修被抓後,轉移到了姐姐家。當時公安正在追捕我,進出銀行取款很不方便,就想改名,沒想到每次去銀行都很順利,名字一直沒有改。由於自己的疏忽被邪惡鑽了空子。本來銀行已經答應我可以把剩餘的款項提走,我也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到銀行去,沒想到竟落入魔掌。

省公安廳派了二十多人闖入我姐姐家,將我的十五萬美元存摺抄走,凍結我銀行資金,並嚴刑逼供我的親屬,兩天兩夜不讓睡覺,讓親屬交代我的活動。

我來到銀行的櫃檯前找那個舉報我的人。我知道她是主任,戴個眼鏡。她當時不在,門口的保安和櫃檯的服務員都過來問我怎麼出來的,我告訴他們:「我是用生命換出來的,我沒有『裡通外國』,我無罪無錯,我在萬家勞教所被迫害得眼睛接近失明才被釋放。」我又說:「我今天來看看大家,想見見舉報我的人,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給她講講法輪功的真象。」他們很快去找那個舉報人。那個女主任在我被抓以後提升為處長,正在銀行開會。她不想見我,但她讓同事給我帶話,有什麼事讓新來的主任轉告給她。他們很客氣的請我進櫃檯裡面,給我倒茶水,都圍過來聽。我開始講我被抓以後在鴨子圈看守所的遭遇,幾次差點死過去,全憑自己心中的一念,寧死不屈,才走過來。我一邊說著,刻骨銘心的痛苦一幕一幕的浮現,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我想控制自己的情緒,卻怎麼也控制不住。這時營業大廳的人很多,他們希望我可以在中午休息時間時一起去飯店吃飯,談一談這些經歷。幾個銀行的領導在飯桌上聽我講,問了許多問題,我就一一告訴他們,包括我是哪年煉法輪功的,我從身體、家庭到我的企業的變化,以及大法對社會的道德的提升,之後為什麼被通緝,關於自焚自殺的誣衊、萬家勞教所慘案、我在萬家的遭遇、親身經歷和看到了毫無人性的酷刑虐待、這一切是誰造成的……一一訴說。我還說我現在仍然被監控,無家可歸,家庭破碎。我囑咐他們一定告訴舉報我的人,他們答應我回去就找她。

有人接著問我:「為什麼這麼好的功法,江xx還要迫害?」我告訴他,因為短短的幾年功夫就有上億人修煉法輪功,江xx那些道德敗壞的邪惡腐敗分子怎麼能容忍這麼修心向善的好人呢?江xx看到煉法輪功的人太多了,他就害怕了,起了小人之心,非得把這麼多的好人打倒不可,於是他在一九九九年成立了像當年納粹蓋世太保機構的「六一○辦公室」,對法輪功學員採取了「經濟上截斷、名譽上搞臭、肉體上消滅」的邪惡政策。隨後他們又一手炮製了「天安門自焚事件」和殺人案,妄圖栽贓陷害法輪功。這個邪惡之首拿著人民的血汗錢鎮壓信仰「真善忍」的普通老百姓,滅絕人性。自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日以來,在他的直接操縱下,光非法判刑、勞教的學員就有幾十萬人,還在全國各地設立洗腦班,妄圖洗去人們對「真善忍」的信仰。事實證明,這個邪惡之徒不過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我又轉到關於「裡通外國」的問題,現在已經清清楚楚,完全是造謠。據我所知,黑龍江省的大法弟子在被迫害的幾年裡,講真象所用的錢都是自己省吃儉用省下來的,這些錢用來印書、印傳單、做真相光碟,有的同修把自己家房子都賣了,有的沒有了工作,就賣菜,甚至只能撿飲料盒賣錢。有一個老同修,為了避免被抓,每天帶一個眼鏡,流落到一個偏遠的菜市場修自行車。當我走到他那兒附近時,被他認出,像見到了親人一樣的歡喜。他把辛苦了兩個月賺來的五百多元給我,讓我印真象資料。我看到地上放的補車帶用的水都結冰了,真是心酸,說什麼也不要,並告訴他我不缺錢,讓他放心。我走了以後他又再次找同修聯繫我,說一定要收下他的錢。中國法輪功在巨難面前,能夠堅持到今天,完全憑著對「真善忍」的堅信,根本談不上什麼「裡通外國」。學員去北京上訪,面臨著被抓被判勞教的危險,都是自願的,沒有一分錢是國外拿的。

我還告訴他們大法弟子印真象資料、做橫幅,從排版到印刷,從製版到做成框,最後散發出去,中間的每一道工序都是同修們冒著生命危險,冒著失去工作、失去學業,冒著被抓的危險在做。在這樣極端困難的情況下,為了節省資金,有的弟子用絲網印大字時,手都磨出了泡。我們的每一份資料都來之不易。

他們聽了以後,都不約而同的說;「法輪功真行,有骨氣!在這個社會就應該交你們這樣的人。」有的還說;「共產黨,淨不干好事、整人,貪污腐敗都是他們幹的。幹完壞事反倒抓你們法輪功。不說別的,就說我們銀行,有百分之四十到五十的呆帳,沒有人管。要是在國外,銀行只要有百分之八到九的呆帳的,早就倒閉了。中國廣大的工人農民都很貧苦,這些卻沒人管!」

一個儲蓄部的職員看著我然後對飯桌上的人說:「她在這個銀行已是十年的老客戶了,有長城金卡,她家有國外的親屬,經常有外匯往來做生意,我們都叫她王大姐,怎麼能把她抓起來呢?這也太不仁義了,不就是煉法輪功的嗎?我們是銀行,又礙著我們什麼事了?這不是砸我們生意,害我們的老客戶嗎?」

上班的時間到了,我們出了飯店,我又提出明天繼續找保衛處談的要求。第二天在接觸他們時,完全是一種友好的氣氛,好像什麼都清楚了一樣。我聽他們講:「公安為了調查這件事,不僅調查你的存款,還調查你出入銀行的次數,十多次到監控室查找以前的紀錄。哪一天穿的什麼衣服、與誰接觸、和誰來的、坐的什麼車,記錄得一清二楚。」我終於想起來,當初提審我的時候,那厚厚幾大本材料,說是我的罪證,人證、物證,鐵證如山,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這些人下了多大功夫來調查我。哈爾濱有很多和我一樣的大法弟子,而全國上下又有多少呢?到底國家要花多少人力、物力來調查、鎮壓法輪功?

銀行領導跟我講:「關於你的問題,我們開大會,指出保衛處和營業部的錯誤。再有類似的事,必須先通知領導,然後再作處理。以後再有法輪功的事,我們不介入。當時公安把你帶走以後,有幾個了解你的人反映說:『我們太不慎重了,對用戶不負責任。』」他重申,再也不會出現類似的事了。

他們幫我一次轉走了十五萬美元的存款,辦事速度之快出乎我的預料。我知道這是因為他們明白了真象,人都有善良的天性。

有幾個人都出來送我,舉報人也讓他們轉交給我一個禮物,並說:「對不起,我們當時誤會你了。」他們說這個禮物無法彌補他們的過失,他們失去了一個忠實的客戶,希望我還能再來,祝福我一切順利。

我揮手感謝他們,內心無限感慨。人們都變得清醒了,在真象面前,所有的欺世謊言,都不攻自破。那些製造、販賣,向無辜的人們頭腦中灌輸謊言與仇恨的無恥小人,其醜陋面目最後都將被曝光。

二○○二年五月八日獲釋後,我從銀行提出款項,馬上行動起來,繼續揭露邪惡。我盡我的所能幫助有困難的同修建立資料點,他們的困難就是我的困難。沒幾天後,聽到一個堅持了一年的資料點被破壞,同修被綁架。公安調查到我參與其中,警察、專案組都後悔我被釋放,他們極其憤怒與瘋狂,再次把我列為通緝的重點要犯,布下大網,企圖抓捕我。

我逃離哈爾濱,茫茫天涯竟無處容身,我決定離開中國。幾經周折,我來到了香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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